第二章：无声无光

    过度透支力量的代价就是失聪与失明，五感经过极致的强化后损坏严重、衰弱不堪。

    这就是宁佩经历“神落事件”后的状态，闪耀的金色长枪回退到“无法名状之物”的初始形态，她就那样不设防地跌坐在一片血泊之中，从此堕入一片无声无光的世界......

    茫然、无措、混乱、疯狂，这些属于正常人的反应都没有在宁佩的身上得到体现，她的“相”已经彻底崩溃了。“相”的谱系，主系必然来自父系或者湮灭，副系则可能发生异变。九位始祖通过复制仪式创造了最初的族群。（一位“无相”，八位“枝干”。）

    强化的效果修复了宁佩外在的创伤痕迹，同时也对体内的脉络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毁伤。宁佩体内本就不发达的“枝干”回退到了原初的状态。

    一位流离失所的妙龄女子能够勾起大多数人的同情心，沈易安在自身危难的同时与宁佩相遇了。在谎言幻灭以前，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复明的第一眼，生命的消逝，虚幻的流光，错乱的刀光剑影，沈家人的苦难。

    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只是一个最普通女孩的死亡。

    “她不是笼中鸟，她是上界的神光。”宁佩是云沐神魂的三分之一，代表了人性。

    云沐出于对云洛的亏欠，主动承担了到下界寻找苏羽燃的任务。但宁佩生命的终结恰恰是苏羽燃降临的尹始......

    “君主，我失败了。”云沐指尖缭绕着宁佩残余的浅白色魂屑，拂手间细碎的魂屑便消失无踪。

    云洛、云沐，伦理上的姊妹，同时也是歇星城的君臣。“盲帝君”云洛，幼年时被同族虐待，目盲、断掌、腰斩、剔魂衣，跌落禁地被“云祖”寄生得以存活。

    云洛扭曲的魂魄最终压倒了云祖，成为了第四界的幻神。

    对于那段无声无光的日子，云沐一直感到惊惧却不能感同身受，直到人性的回归。

    云洛空洞的眼眶中氤氲着紫色流光，眼盲不等同于不能视物。掌纹断裂，新生的半截手掌就像是白瓷被部分血肉包裹。她陈旧的命线断了，但没有完全断。

    “既然已经找到，等她兴尽，我亲自寻回也无妨。”云洛为数不多的笑意全是关于苏羽燃，当然，此处的笑容略微有些渗人。

    神已经能够重组自身的形态，她只是不想改变自己的外形，她想用破损的身躯去承载世界的记忆，作为亲历者的第一印象......

    撕裂、消亡、重塑、焚烧、幽闭、流放......凡是能够想象的痛苦她都已经承受过一次了。她的生命依附于另外一个灵魂，她已经不在乎对方处于何地、处于何时、变成什么形态。

    这次好不容易晋升，能永久的忤逆规则，她跑不掉的。

    至于此刻在远东的某处，隐秘与禁忌正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