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祭典·序幕
格林姆斯大教堂坐落在雷市的中心地带，但是考虑到雷市的大小和人口密度，市中心有这样一座建筑也丝毫不会影响到人们的正常生活。从正面远远地看，这座从两边到中间逐渐增高的石造教堂有些像火箭，这也是很多游客称它为“火箭教堂”的原因。
然而与火箭这样的人造高科技相反的是，它是由纯粹的天然玄武岩建造而成。当地人历经数十年，搬运并切削这些大自然的馈赠，在格林姆斯主教的带领下完成了这样的杰作——那时甚至连蒸汽机都没有广泛普及。
后人没有从任何史料中了解到格林姆斯大教堂的设计理念，也无法将其分类到任何一个已知的建筑类型中。不同于圣母院和百花圣殿这样的传统哥特式，也不同于带有东方色彩的拜占庭风格，它的简洁与威严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仿佛有这样一个无聊的巨人，把自己平时把玩的小积木从低到高再到低排成了一排，然后失去了耐心，胡乱地堆积了块空间，完成了教堂后部的造型。
现在的格林姆斯大教堂是一个标准的路德教圣地，但是传说在不远的过去，这里还是异教徒的聚集地，邪神的庇护所。这也吸引了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猎奇爱好者和记者，怀着不同的目的，他们都想尽可能挖掘背后隐藏的真相。
科尔曼被派遣到这里调查走访的时候，冰岛还属于丹麦的附属国。他对宗教类的东西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作为报社的主力记者，上头没有给他其他选择，毕竟钱难赚，屎难吃。常年的外勤让科尔曼规避了美国人的肥胖问题，但是不规律的生物钟也使他的头发日依稀少——才35岁，头顶已经没有几根毛了。那时的雷市并没有络绎不绝的游客，于是秃头科尔曼在当地人中显得非常显眼。
这次任务并不需要他出多少力，正在不知道哪里潇洒的主编给办公室发的电报指明了雷市有一位愿意合作的向导，科尔曼只需要和这位向导接上头，然后去几个传说最多的地方走访一圈就行了——至少他本人是这么觉得的。话说回来，虽然他对宗教传说没有兴趣，但是他本人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平时所有的习俗他都会跟着家里人一起做，只不过心里从来不相信耶稣和上帝罢了。
碰头地点是正对格林姆斯大教堂的一个小咖啡馆。教堂前是一片巨大的广场，呈环形扩散将近百米，然后才是零零散散的居民区和小杂货铺，咖啡馆便在其中一栋三楼的小房子内，一楼是咖啡馆，其他便是老板自己的日常生活区。
“你好，我想要一杯喝的。”科尔曼看着菜单有点头疼，他几乎不认识上面的字词，只能用肢体动作和英语告诉吧台的男人自己很渴，想来点饮品。
“你好，朋友。”出乎意料的是，老板的英语非常流利，“随便坐吧。我没有英语菜单，但是你可以告诉我你想喝什么。”
“热可可有吗？”
“有的，稍等。”老板转身不再说话。
科尔曼找了一个窗边的位置，那里刚好可以不受阻挡地看到大教堂的正面。他觉得这是他见过最酷的教堂，据此写个见闻游记可能比写什么无聊的怪异传说简单多了，主妇们也爱看。
“先生，热可可，轻慢用。”老板手脚很快，“您是那个‘虔诚’报的记者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科尔曼捧着热可可，笑了笑：“是的老板，我是科尔曼，怎么称呼您？”
“菲利普。”老板脱下了工作装，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不知道是尺码太小还是肌肉太大，显得非常紧绷。
“你好菲利普，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吧。”科尔曼放下饮料，正了正身子，掏出了皮包中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从封面的夹层中拿出了一张支票，“这是我们主编说给你的定金，结束之后我会给你剩下的钱。这段期间就要在你这打扰了。”
菲利普接过支票看了一眼，塞进了自己衬衫的前袋内，微笑着说：“没问题，只要不是不可进入的地方，我都能带你去一探究竟。”
“你先给我大概讲讲吧，我这次来主要是调查邪教……哦不，宗教活动的故事的。你懂的，要特别一点的那种。”科尔曼想了想还是换了措辞，他知道对于一些小地方的人来说，本就没有邪教这种定义，还是礼貌一些。
“先生，你听说过生命探寻者教团吗。”
“没有，我没听过。”生命探寻者？科尔曼的记忆里检索不到这样的名字。以前美国曾经有个叫灵魂教派的傻逼组织，披着宗教的皮，私下做野生动物的非法交易。灵魂，生命，差不太多吧？
“不好意思，先生，但是你信神吗？”
自己信神吗？科尔曼下意识地就要回答不信，不知怎的迟疑了一下。他自记事起就和父母一起去教堂参加活动，成年后虽然逐渐减少了频次，但很多习惯和基督箴言都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本质上他不认为自己和家里人做的事情能使他们得到神的认可和帮助，且不论神的存在没办法论证，神迹也从来没有发生在自己和周围人的身上。
归根究底，科尔曼相信有神的存在，只是并不觉得神会眷顾如此之多的信徒罢了。
那这样算不算信神？
纠结之余，菲利普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似的，微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先生。你从来没有被神明眷顾过。其实神叫什么，有什么故事又有什么意义呢，对他的拥戴者施以恩赐的神才是真正的神不是吗？”
确实，科尔曼心想。
“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去看一些真正的好东西。来，我带你去歇脚的地方。”
菲利普站起身，伸手示意科尔曼跟他走。记者点点头，喝了一口热可可，拿着随身物品跟了上去。
窗外，雨点愈落愈密，仿佛织成了一张网。
然而与火箭这样的人造高科技相反的是，它是由纯粹的天然玄武岩建造而成。当地人历经数十年，搬运并切削这些大自然的馈赠，在格林姆斯主教的带领下完成了这样的杰作——那时甚至连蒸汽机都没有广泛普及。
后人没有从任何史料中了解到格林姆斯大教堂的设计理念，也无法将其分类到任何一个已知的建筑类型中。不同于圣母院和百花圣殿这样的传统哥特式，也不同于带有东方色彩的拜占庭风格，它的简洁与威严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仿佛有这样一个无聊的巨人，把自己平时把玩的小积木从低到高再到低排成了一排，然后失去了耐心，胡乱地堆积了块空间，完成了教堂后部的造型。
现在的格林姆斯大教堂是一个标准的路德教圣地，但是传说在不远的过去，这里还是异教徒的聚集地，邪神的庇护所。这也吸引了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猎奇爱好者和记者，怀着不同的目的，他们都想尽可能挖掘背后隐藏的真相。
科尔曼被派遣到这里调查走访的时候，冰岛还属于丹麦的附属国。他对宗教类的东西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作为报社的主力记者，上头没有给他其他选择，毕竟钱难赚，屎难吃。常年的外勤让科尔曼规避了美国人的肥胖问题，但是不规律的生物钟也使他的头发日依稀少——才35岁，头顶已经没有几根毛了。那时的雷市并没有络绎不绝的游客，于是秃头科尔曼在当地人中显得非常显眼。
这次任务并不需要他出多少力，正在不知道哪里潇洒的主编给办公室发的电报指明了雷市有一位愿意合作的向导，科尔曼只需要和这位向导接上头，然后去几个传说最多的地方走访一圈就行了——至少他本人是这么觉得的。话说回来，虽然他对宗教传说没有兴趣，但是他本人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平时所有的习俗他都会跟着家里人一起做，只不过心里从来不相信耶稣和上帝罢了。
碰头地点是正对格林姆斯大教堂的一个小咖啡馆。教堂前是一片巨大的广场，呈环形扩散将近百米，然后才是零零散散的居民区和小杂货铺，咖啡馆便在其中一栋三楼的小房子内，一楼是咖啡馆，其他便是老板自己的日常生活区。
“你好，我想要一杯喝的。”科尔曼看着菜单有点头疼，他几乎不认识上面的字词，只能用肢体动作和英语告诉吧台的男人自己很渴，想来点饮品。
“你好，朋友。”出乎意料的是，老板的英语非常流利，“随便坐吧。我没有英语菜单，但是你可以告诉我你想喝什么。”
“热可可有吗？”
“有的，稍等。”老板转身不再说话。
科尔曼找了一个窗边的位置，那里刚好可以不受阻挡地看到大教堂的正面。他觉得这是他见过最酷的教堂，据此写个见闻游记可能比写什么无聊的怪异传说简单多了，主妇们也爱看。
“先生，热可可，轻慢用。”老板手脚很快，“您是那个‘虔诚’报的记者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科尔曼捧着热可可，笑了笑：“是的老板，我是科尔曼，怎么称呼您？”
“菲利普。”老板脱下了工作装，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不知道是尺码太小还是肌肉太大，显得非常紧绷。
“你好菲利普，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吧。”科尔曼放下饮料，正了正身子，掏出了皮包中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从封面的夹层中拿出了一张支票，“这是我们主编说给你的定金，结束之后我会给你剩下的钱。这段期间就要在你这打扰了。”
菲利普接过支票看了一眼，塞进了自己衬衫的前袋内，微笑着说：“没问题，只要不是不可进入的地方，我都能带你去一探究竟。”
“你先给我大概讲讲吧，我这次来主要是调查邪教……哦不，宗教活动的故事的。你懂的，要特别一点的那种。”科尔曼想了想还是换了措辞，他知道对于一些小地方的人来说，本就没有邪教这种定义，还是礼貌一些。
“先生，你听说过生命探寻者教团吗。”
“没有，我没听过。”生命探寻者？科尔曼的记忆里检索不到这样的名字。以前美国曾经有个叫灵魂教派的傻逼组织，披着宗教的皮，私下做野生动物的非法交易。灵魂，生命，差不太多吧？
“不好意思，先生，但是你信神吗？”
自己信神吗？科尔曼下意识地就要回答不信，不知怎的迟疑了一下。他自记事起就和父母一起去教堂参加活动，成年后虽然逐渐减少了频次，但很多习惯和基督箴言都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本质上他不认为自己和家里人做的事情能使他们得到神的认可和帮助，且不论神的存在没办法论证，神迹也从来没有发生在自己和周围人的身上。
归根究底，科尔曼相信有神的存在，只是并不觉得神会眷顾如此之多的信徒罢了。
那这样算不算信神？
纠结之余，菲利普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似的，微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先生。你从来没有被神明眷顾过。其实神叫什么，有什么故事又有什么意义呢，对他的拥戴者施以恩赐的神才是真正的神不是吗？”
确实，科尔曼心想。
“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去看一些真正的好东西。来，我带你去歇脚的地方。”
菲利普站起身，伸手示意科尔曼跟他走。记者点点头，喝了一口热可可，拿着随身物品跟了上去。
窗外，雨点愈落愈密，仿佛织成了一张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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