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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势来

    广阔无垠,无边无尽,繁星点点,星汉灿烂。

    光阴在此流逝,空间不知尽头,天地可以被感知的唯独永不褪色的夜幕与漫天星河,此外只有黑暗与寂寞。它也许是颗星球,但更像是一片平行的天地,似乎与宇宙遥相呼应,却断绝了与星空的一切联系。

    这里是哪?这是祁连睁开眼的第一个想法,此刻他正躺在一潭浅浅的液体中,像冷水一样冰凉却没有湿润的感觉,刚刚没过身子,唯独让头探出。

    不知隔绝人迹有多恒远的地方,再次有了人类的念想回荡。

    我没死吗?他感受着肌肉的酸痛和每一寸贴肤的冰冷,心有后怕般摸了摸脸,随即下意识的在一片黑暗中寻找光源。于是祁连望向前方,看到了一片璀璨星空。

    一片他人生25年也未曾见过的星空。

    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祁连没由来的想到这句诗句,尽管这里没人描述这片星空,地点与记忆中的诗词更是打不着一点关系,但他还是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道出自己语言能力的匮乏。

    真是绝景啊。他发出感叹,上次被他这样称赞的景色,还是在懵懂无知的年华里,某天偶然窥见晚霞。

    “很美,对吗?”轻灵的声音打破了天地的寂静,也打破了祁连出神地凝视。

    “啊啊啊你你你我我我,”祁连被吓了一跳,发出没有逻辑的怪叫,但脑海中灵光一现,稳定了情绪:“你和我说同一种语言?我还活着?这里是哪?你是人类吗?和我是同胞吗?”。

    他感受到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因为人死了是听不懂人话的,而自己不仅听懂还辨明了语种,显然自己还活着。

    “你确实是死了。”喜悦嘎然而止,就像命运被握住了脖子。

    “但对你来说,死亡并非结束,祁连。”绿色的灵光从祁连浸泡的液体中升起,如同万千只萤火虫飞舞。借着这突然出现的光源,他站起身,惊讶的发现,自己正处在漂浮在空中的透明水池中,不可见的材质划分了与黑暗的界限,而水池之外是无尽的夜与遥不可及的星河。

    “现在对你来说,过多的解释是无意义的,”绿光中,一片虚影慢慢凝实,“而且我也不想对你说些什么。”

    “呃,那现在是什么情况?”祁连小心地从嘴巴里吐出字,他没想到自己上个早班的功夫,已经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这样子算,这已经是他第26次失业了。毕竟自己被的卷入不知名的爆炸来到这很明显超过了人类任何探索的地方,想来回去上班是不太可能了。

    这大概是祁连最后一次失业,攀登职场顶点的路途总是充满着未知与意外,甚至是痛苦与死亡,他也许该感到庆幸自己死的很直接,一瞬之间,走得很安详。

    绿色的虚影没有说话,而是比了个手势——前提是它是个人影,但确实像是扬起了自己的上臂,嗯,假定它有四肢的话。

    祁连等来的不是回答而是越发闪耀的绿光像线一样将他缠绕,从类比萤火的冷光变得如白炽灯般透亮,何况说这光还是绿的,这绿油油的线就像是蜘蛛结茧一层一层的把他包起来,他感到莫名的恐慌但又不敢离开水池,你们也看到了,周围都是黑漆漆的空洞,谁知道这水池大不大,周围有没有护栏,万一掉下去,直接去世可能都是最好的结果。

    “你在干什么,是不是要把我包起来吃掉啊,那些怪奇小说里,女妖怪都是这样干的,”他讪讪一笑,“我不是主动冒犯的,但你的声音挺像女人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是个啥,代指而已,哈哈。”

    冷场,但绿光化作的线包裹的速度快上了几分。

    “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但明显是可以交流的,对吧?”祁连还没放弃,对着虚影比划了几下,不过他总感觉虚影越来越清晰,至少轮廓变得更有边界感,可以看出虚影与人形几无差别:“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在干嘛,至少让我死得明白吧,如果你要杀我的话。”

    终于在祁连的喋喋不休中,绿光化的绿线结的绿茧要完成了。

    祁连也不再费口舌,似乎接受了自己被女妖怪吃掉的命运,想着应该是个蜘蛛精之类的吧,闭上了眼睛。实际上他是被这一闪一闪的绿光弄得有点眼疲劳,也许出门没带眼药水是个错误的决定。

    说明你对自己的命运没有清楚的认识,它会让你身处任何险境,包括在未知世界里和绿油油女鬼作伴。

    “你真是个无礼之徒,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当初怎么看上你的。”祁连睁开眼,透过最后的一道细缝,看到了一个女人浮在空中,瞧她身上的绿光看起来像一处外太空中飘了个幽灵,上世纪著名爆米花电影《捉鬼敢死队》同款。

    一个全身透着荧光绿的女人,她脸上充满了不耐烦,有些敷衍,有些气愤,有些感慨地说:“去感受吧,祁连,然后到达终点前,别被我逮到了,下次我就有充足的理由杀了你。”

    她在说些什么,对我说吗?她到底有没有穿衣服啊?绿光太亮了我只能看清她的身材啊。祁连思考着,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尚未问出话来就和包裹他的绿光一起化作流星,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这方天地的巨大紫色漩涡飞去。

    思绪如潮,来的快,去的也快。几个呼吸间,祁连就从这方空间消失了,只留下这个身边翠光普照的女子,她凝望流光远去的漩涡,直到涡流平息,直到身上光芒暗淡,直到有暗红色的纹理爬上她的脸颊最后波及全身,直到有无数个直到。

    “祁连,你为何不和我们合一,就那么抗拒大家吗,”昏暗地,痛恨地,咒骂地,似有群雌粥粥般怨念地声音回响在这方天地里:“这是你逃不掉的宿命。”

    一切归于虚无。

    话说两头,正当祁连在时空乱流中飞翔时,姑且称得上是飞翔吧,被称为高得多的男人早就到达祁连被炸死(也不知死没死)的地点,此刻他正在观察着一处人体被烧焦的残骸,其边上的道路已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正是午时高峰,可都任由这一切保持原样。

    自百货大楼倒塌过去有三小时有余,关于寻找祁连的事了无进展,又或是说答案就在脚下。

    男人正在仔细打量的这具尸体,甚至可以被称为味道不是很行的烧烤,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被一步步确定为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