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到来
阳光，云霞，午后。
三个应当充满惬意与欢欣的词汇，酝酿着决定生死的场景。而那遮蔽光影的火红积云正无限将答案揭晓——凡人逝去，神明新生。
擂台，本该与这不对等的世界毫无交集，却端庄又毫无保留的从井仁脚下的大地中升起，如同孩稚从母亲的宫潮中脱离，在某种规则的运作下显得自然而清新。
少说有三万公顷的平台载着井仁缓缓升空，随着地面上的人与物越发渺小，如石沫粉碎裂变土壤，如岩块褪尘变作玛瑙的变化悄然成型，一处庄严而华美，是鬼斧神工，又是巧夺天工的擂台诞生在世间。
擂台之下是破碎的街道，倒塌的大楼，逝去的生命和不知危险为何物的祈祷者。
“还真是残酷的壮观，”叶子早已离开遮天蔽日的阴影下，来到一处更高更远更能眺望的塔楼群，她像不知重力为何物般轻巧地在顶点间飞跃，而之前藏身的大楼已破碎作古。
运用着来自神明的眼睛，她目力超凡，正注视着擂台中心的井仁，此刻他们之间联系已被切断，除了目视这一切的发生，唯有祈祷。
人会对神明祷告，也会为人祈祷。前者敬畏伟大，后者关乎危亡。
但愿这并非命运的选择。她在心中默念。
擂台最终定格在了火红的云霞边，也不知离地面有多高，离天空有多低，仿佛来到了神明的领域，又似乎在人类可触摸的天堂。
这决斗的擂台，是白的心，红的底，四面八方的边缘矗立着四根满是浮雕的火红硕柱，每一根都有着巨灵神镇守南天门的气势，身处三万公顷的每一处都能瞧见它们。柱的中心依次镶嵌着代表着火，水，风，土四项的宝石，但只有带表火的一方正在闪烁。
与井仁一同上来的火人们如烛火熄灭般消散，唯有他一人在空荡荡的天地里，沉默不语着。
风起，云涌，战鼓似潮，大君临。
一时间，天地变色，红云拨天，一尊神袛如赤色流星，落入井仁眼帘。
触地间，卷起千沉风浪与万般烈炎，待动静入定，一兽身人面，两条赤金长龙傍身，头束赤带，身披四兽连吞环冕服，脚踏四禽四方绣黑靴，腰无一物，眉发流火的九尺巨人降世了。
“南方祝融，兽身人面，乘两龙，”井仁持剑而立，两手相拍，鼓掌道：“名不虚传。”
“凡尔兄弟姐妹，父母宗族，吾皆许十世厚禄，万世供养，”[祝融]音色雄浑，言语徐徐：“凡人，尔在世间可还有遗憾？”
“兄弟姐妹，父母宗族，大君可指其脚下犹如行尸走肉之徒？”井仁用剑点了点地面，苦笑一声：“世间遗憾倒有一件，望大君成全。”
“可令吾知晓？必报之。”
“此剑名为龙泉，出世已有数千载，尽染凡血，”井仁将剑尖指向【祝融】面首：“可否今日饮神血，了却此剑遗憾？”
名为【祝融】的神明并未动怒，眼角流露出回忆：“吾乃南方赤帝祝融，是谓问鼎九州诸位大君中，唯掌火之权柄神圣者。”
“自我等神圣统率凡俗已近一千年”
“我等自然知晓世间不满者不计其数”
“然纵观其千年”
“可有病害而致家破人亡？”
“可有战事而致夫妻阴阳相隔？”
“可有珠玑阿嘟不均而致滋长仇恨？”
“可有人种隔阂，地域各方而致动荡？”
“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天下大同，社会大同”
“而代价，仅是收少数之人理，维系神圣之身形”
“何错之有？”
【祝融】面色无喜无悲，熊熊火焰环绕周身：“此为尔等私欲，非天下人所愿也”。
“天下人？我看是提线木偶吧，我只知这数千年来，有抱负者化为枯骨，才情卓绝之辈尽收灵智，清醒之人与神同侧。唯有躯壳而无灵智者可当人否？”
“而这一切的根源，在于数千年前，滔天神战，神灵收天下之人理，燃尽人魂，使天下皆为傀儡”井仁架起剑势：“还是说，你称脚下这些按照神明们的规定，行日复一日之事，空有肉身而无灵智者”
“为人？”
“想来大君的同胞们可不这样想，”井仁自嘲道：“不然可不会有我这样的东西，明知神以人理为食，而铸有人理之泥。”
【祝融】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良久，双方都无动作，似乎陷入了僵持。
“抱歉，”【祝融】这样说道：“在吾的记忆中，本不该如此。”
“但吾还是只能选择活下去”。
“什么？”井仁像是听到了不得秘密，语气都变得有些急促：“到底发生了什么！回答我！”。
“就像，尔等绝不愿称吾等为神明，但却只能这般称呼一样，即使是如伪神这样的称谓也不被允许”环绕【祝融】的火焰猛地朝井仁飞去，与火焰同时抵达的还有它的话语：“吾已经透露得够多了”。
砰!
飞行的火焰猛然爆炸，似乎是和炸死祁连的同款，也许二者在火焰世界里是亲兄弟，但即使是打仗亲兄弟，造成的结果也绝非一样。
只见，火焰如岩浆般飞溅翻滚，井仁扭腰闪身，有正在舞剑的七尺蓝光大铠虚影随着井仁挥剑的痕迹将迎面的火焰，或者是火球斩灭。而后他下压身形，左腿踏步向前，右腿如跳跃的蝗虫般弯曲，本是虚影的蓝光大铠瞬间凝实，密密麻麻的甲片也能肉眼可见，也如井仁般将剑横在胸前。
面对此等阵势，【祝融】身边两条和他体型一致的赤金长龙张开血盆大口，有金色的火焰形成。
几乎是同时，双方皆是出手。
滔天金焰自两龙口中喷出，汇聚在一起，有近6尺粗的焰柱涌出。
唰！蓝色的巨形剑光以摩西开海的气势将焰柱斩开，井仁飞身而上，波光的剑影越过火焰，越过赤龙，直击【祝融】面门，呼吸之间数十剑已挥下。
剑速何其之快，力道何其之强，短短一息，【祝融】脸上已出现数不尽的剑痕，待它还未应对，蓝光大铠已携带潮涌般的剑意杀来。
咔！
9尺蓝色巨剑砍在了【祝融】脖子上，有千斤之韵亦有万刃之锋。
“尔作为凡人之兵，惊艳哉”井仁一剑似乎让【祝融】很是惊异，尽管面色平淡，但指不定是在硬撑吧。
“但作为神明之兵，到此为止。”古老的神明下达了决死的命令。
话音未落，只听咔咔的声音自大剑剑身冒出，下一秒大铠与剑便满是裂痕，开始解体，而【祝融】脸上的剑痕也在快速愈合。
轰！
无尽的火焰如海潮般自【祝融】身上爆开，连带着正在解体的大铠一同吞并，但火焰未曾到来，大铠便散落成星星点点，与井仁一起瞬身出火海。
火海中，【祝融】已感受不到井仁的信息，正要撤去火焰，一只比祝融大上两倍的蓝色巨手全然不惧上万高温的火焰，一把将它抓住，投掷到天上。
这是？【祝融】不解。然后它看到大手化为一只张开的蓝色大网，如球形的立体蜘蛛网一样把自己吊在中间，而井仁如踩钢丝的特技演员一样在网间来来去去。
现在，【祝融】挣脱了大网，浮在空中，看着井仁一边操控着网到处飞舞，一边在网上来去如风。自己似乎无法抓到他。
有意思，为何要拖延时间？【祝融】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是疑惑。但很快又消失了，它右手虚握，一根由火焰化作的长茅被握在手里。
嗖！
网破，人跌落。
井仁被这根长茅死死地钉在擂台地面，鲜血未从他腹部涌出就被烧干，似乎只有一根茅和他的血肉焊在一起，他痛苦的用手触摸地面，似乎想分析这个擂台是什么材质的，但很遗憾，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手中的剑也慢慢抓不拢。
“按照尔等习惯，这是命运的终点”【祝融】慢慢降落在井仁脚边：“而非命定之死，对否？”
然而井仁只觉得呼吸困难，无力回话，他在尽力让自己保持表面上的平静，而非痛得哇哇大叫。
“当尔死后，仪式会重铸吾之肉身与魂灵，成为与吾相适之容器，”[祝融]背过身去：“尔之人理，到此为止。”
听罢，井仁垂下头去，静静地，看着边上躺着的剑，剑身破破烂烂的。他感到生命在流逝，自己也拿不起剑，透过金属打磨平滑处反射的模糊景象，他看到披头散发的遗容，看到蓝光渐隐的瞳孔，看到瞳孔里玻璃体映射的自己。
我的脸，是绿的？猛然回首。
绿色的彗星，堂堂登场！
三个应当充满惬意与欢欣的词汇，酝酿着决定生死的场景。而那遮蔽光影的火红积云正无限将答案揭晓——凡人逝去，神明新生。
擂台，本该与这不对等的世界毫无交集，却端庄又毫无保留的从井仁脚下的大地中升起，如同孩稚从母亲的宫潮中脱离，在某种规则的运作下显得自然而清新。
少说有三万公顷的平台载着井仁缓缓升空，随着地面上的人与物越发渺小，如石沫粉碎裂变土壤，如岩块褪尘变作玛瑙的变化悄然成型，一处庄严而华美，是鬼斧神工，又是巧夺天工的擂台诞生在世间。
擂台之下是破碎的街道，倒塌的大楼，逝去的生命和不知危险为何物的祈祷者。
“还真是残酷的壮观，”叶子早已离开遮天蔽日的阴影下，来到一处更高更远更能眺望的塔楼群，她像不知重力为何物般轻巧地在顶点间飞跃，而之前藏身的大楼已破碎作古。
运用着来自神明的眼睛，她目力超凡，正注视着擂台中心的井仁，此刻他们之间联系已被切断，除了目视这一切的发生，唯有祈祷。
人会对神明祷告，也会为人祈祷。前者敬畏伟大，后者关乎危亡。
但愿这并非命运的选择。她在心中默念。
擂台最终定格在了火红的云霞边，也不知离地面有多高，离天空有多低，仿佛来到了神明的领域，又似乎在人类可触摸的天堂。
这决斗的擂台，是白的心，红的底，四面八方的边缘矗立着四根满是浮雕的火红硕柱，每一根都有着巨灵神镇守南天门的气势，身处三万公顷的每一处都能瞧见它们。柱的中心依次镶嵌着代表着火，水，风，土四项的宝石，但只有带表火的一方正在闪烁。
与井仁一同上来的火人们如烛火熄灭般消散，唯有他一人在空荡荡的天地里，沉默不语着。
风起，云涌，战鼓似潮，大君临。
一时间，天地变色，红云拨天，一尊神袛如赤色流星，落入井仁眼帘。
触地间，卷起千沉风浪与万般烈炎，待动静入定，一兽身人面，两条赤金长龙傍身，头束赤带，身披四兽连吞环冕服，脚踏四禽四方绣黑靴，腰无一物，眉发流火的九尺巨人降世了。
“南方祝融，兽身人面，乘两龙，”井仁持剑而立，两手相拍，鼓掌道：“名不虚传。”
“凡尔兄弟姐妹，父母宗族，吾皆许十世厚禄，万世供养，”[祝融]音色雄浑，言语徐徐：“凡人，尔在世间可还有遗憾？”
“兄弟姐妹，父母宗族，大君可指其脚下犹如行尸走肉之徒？”井仁用剑点了点地面，苦笑一声：“世间遗憾倒有一件，望大君成全。”
“可令吾知晓？必报之。”
“此剑名为龙泉，出世已有数千载，尽染凡血，”井仁将剑尖指向【祝融】面首：“可否今日饮神血，了却此剑遗憾？”
名为【祝融】的神明并未动怒，眼角流露出回忆：“吾乃南方赤帝祝融，是谓问鼎九州诸位大君中，唯掌火之权柄神圣者。”
“自我等神圣统率凡俗已近一千年”
“我等自然知晓世间不满者不计其数”
“然纵观其千年”
“可有病害而致家破人亡？”
“可有战事而致夫妻阴阳相隔？”
“可有珠玑阿嘟不均而致滋长仇恨？”
“可有人种隔阂，地域各方而致动荡？”
“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天下大同，社会大同”
“而代价，仅是收少数之人理，维系神圣之身形”
“何错之有？”
【祝融】面色无喜无悲，熊熊火焰环绕周身：“此为尔等私欲，非天下人所愿也”。
“天下人？我看是提线木偶吧，我只知这数千年来，有抱负者化为枯骨，才情卓绝之辈尽收灵智，清醒之人与神同侧。唯有躯壳而无灵智者可当人否？”
“而这一切的根源，在于数千年前，滔天神战，神灵收天下之人理，燃尽人魂，使天下皆为傀儡”井仁架起剑势：“还是说，你称脚下这些按照神明们的规定，行日复一日之事，空有肉身而无灵智者”
“为人？”
“想来大君的同胞们可不这样想，”井仁自嘲道：“不然可不会有我这样的东西，明知神以人理为食，而铸有人理之泥。”
【祝融】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良久，双方都无动作，似乎陷入了僵持。
“抱歉，”【祝融】这样说道：“在吾的记忆中，本不该如此。”
“但吾还是只能选择活下去”。
“什么？”井仁像是听到了不得秘密，语气都变得有些急促：“到底发生了什么！回答我！”。
“就像，尔等绝不愿称吾等为神明，但却只能这般称呼一样，即使是如伪神这样的称谓也不被允许”环绕【祝融】的火焰猛地朝井仁飞去，与火焰同时抵达的还有它的话语：“吾已经透露得够多了”。
砰!
飞行的火焰猛然爆炸，似乎是和炸死祁连的同款，也许二者在火焰世界里是亲兄弟，但即使是打仗亲兄弟，造成的结果也绝非一样。
只见，火焰如岩浆般飞溅翻滚，井仁扭腰闪身，有正在舞剑的七尺蓝光大铠虚影随着井仁挥剑的痕迹将迎面的火焰，或者是火球斩灭。而后他下压身形，左腿踏步向前，右腿如跳跃的蝗虫般弯曲，本是虚影的蓝光大铠瞬间凝实，密密麻麻的甲片也能肉眼可见，也如井仁般将剑横在胸前。
面对此等阵势，【祝融】身边两条和他体型一致的赤金长龙张开血盆大口，有金色的火焰形成。
几乎是同时，双方皆是出手。
滔天金焰自两龙口中喷出，汇聚在一起，有近6尺粗的焰柱涌出。
唰！蓝色的巨形剑光以摩西开海的气势将焰柱斩开，井仁飞身而上，波光的剑影越过火焰，越过赤龙，直击【祝融】面门，呼吸之间数十剑已挥下。
剑速何其之快，力道何其之强，短短一息，【祝融】脸上已出现数不尽的剑痕，待它还未应对，蓝光大铠已携带潮涌般的剑意杀来。
咔！
9尺蓝色巨剑砍在了【祝融】脖子上，有千斤之韵亦有万刃之锋。
“尔作为凡人之兵，惊艳哉”井仁一剑似乎让【祝融】很是惊异，尽管面色平淡，但指不定是在硬撑吧。
“但作为神明之兵，到此为止。”古老的神明下达了决死的命令。
话音未落，只听咔咔的声音自大剑剑身冒出，下一秒大铠与剑便满是裂痕，开始解体，而【祝融】脸上的剑痕也在快速愈合。
轰！
无尽的火焰如海潮般自【祝融】身上爆开，连带着正在解体的大铠一同吞并，但火焰未曾到来，大铠便散落成星星点点，与井仁一起瞬身出火海。
火海中，【祝融】已感受不到井仁的信息，正要撤去火焰，一只比祝融大上两倍的蓝色巨手全然不惧上万高温的火焰，一把将它抓住，投掷到天上。
这是？【祝融】不解。然后它看到大手化为一只张开的蓝色大网，如球形的立体蜘蛛网一样把自己吊在中间，而井仁如踩钢丝的特技演员一样在网间来来去去。
现在，【祝融】挣脱了大网，浮在空中，看着井仁一边操控着网到处飞舞，一边在网上来去如风。自己似乎无法抓到他。
有意思，为何要拖延时间？【祝融】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是疑惑。但很快又消失了，它右手虚握，一根由火焰化作的长茅被握在手里。
嗖！
网破，人跌落。
井仁被这根长茅死死地钉在擂台地面，鲜血未从他腹部涌出就被烧干，似乎只有一根茅和他的血肉焊在一起，他痛苦的用手触摸地面，似乎想分析这个擂台是什么材质的，但很遗憾，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手中的剑也慢慢抓不拢。
“按照尔等习惯，这是命运的终点”【祝融】慢慢降落在井仁脚边：“而非命定之死，对否？”
然而井仁只觉得呼吸困难，无力回话，他在尽力让自己保持表面上的平静，而非痛得哇哇大叫。
“当尔死后，仪式会重铸吾之肉身与魂灵，成为与吾相适之容器，”[祝融]背过身去：“尔之人理，到此为止。”
听罢，井仁垂下头去，静静地，看着边上躺着的剑，剑身破破烂烂的。他感到生命在流逝，自己也拿不起剑，透过金属打磨平滑处反射的模糊景象，他看到披头散发的遗容，看到蓝光渐隐的瞳孔，看到瞳孔里玻璃体映射的自己。
我的脸，是绿的？猛然回首。
绿色的彗星，堂堂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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