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日出
“没错，我就是你，另一个世界的你。”
这人的样貌和尤玉如出一辙，除了脸上多了些皱纹，身材也更加壮硕。
他面对着另一个年轻的自己，没有丝毫讶异，似乎早就知道会见到怎样的面孔：“你应该了解了，你是融合这个世界的契机。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个世界，融合的契机也不尽相同。我之所以能到达这里，正因为我们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
说着话的时候，中年尤玉的身体，就好像是信号不好的老旧天线电视机，时不时的扭曲闪烁着。
他自己也注意到了这点，不过他并不在意，语气平淡的解释：“我剩余的灵气不够了，你来的晚了些。”
“你知道我会来？”
“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在适当的时候，以我们为引，将两个世界融合。”
“可这不能解释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如果不是想要治好这双腿，我可能不会对融合两个世界有什么兴趣。”尤玉眉头紧锁着，他不理解，如果他是因为腿的话，眼前这位可是四肢齐全。
而且茫茫多的平行世界，总会有无欲无求的契机，他们又是怎样的呢？
“既然有两个我们为契机，当然会有更多的我们，一开始也有另一个我找到我。同样的，另一个我之前还有其他的我找到了另一个我。这些信息，就是我们总结自身失败的经验，不断归纳传承下来的。”
说完一段绕口的话，他平淡的眼神变的深邃，仿佛看向了虚空之外的无尽世界：“而我们所有人有一个共同点——本源一旦苏醒，整个世界的意志都会推动你来做这件事。哪怕你没有想法，也一定会发生某些事来促使你有这个想法。”
痛苦的时间早就已经过去，无力抗拒的事情只能学着去接受。至于他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他并不想谈，快要愈合的伤疤难道要亲手揭开吗。
“不对！”
关于尤玉的事情，舒宁惜听的很仔细，轻易找出了漏洞。她双眼瞪圆，右手微微翘起。这人要是答错半点，马上就能见到这只手的威力：“你不是说找到足够的进化晶体就可以了吗？怎么又会失败的？”
中年并不在意她的姿态，眼神落在两人身上，低沉着声音说道：“是可以，我也确实失败了。”
“为什么？”
“世界进化和融合的进程并不可控，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得到进化空间所需的全部晶体。”
“我的状况你们见到了，我是能量体。”
一边说着，他抬起双手，让两人可以更方便的观察到他全身：“或者说，我——是我的意识投影，真正的我早就已经与世界融合。”
“在即将完成融合的时候，我把自己残存的意识剥离出来，投射到这里。”
“但是这里毕竟与我的世界不同，灵气构成也不一样。我能以自身的灵气驱动它，形成一条河、一座山、一片湖泊，但是不能吸收它。”
“至于我们的目地，是将所有失败的经验总结，那样总有一个人会成功。到最后成功的人，或许可以把我们从天道中剥离出来。”
按照他描述的现状，尤玉也有很大可能失败。
舒宁惜不停的揉着手掌，上面已经是通红一片。轻薄的眼皮反复开合着，连语速都比平时快了许多：“我们该怎么找到所有进化晶体？”
“不知道，就是我也只得到了五颗。分别是能力者、开启灵智的异兽、诞生灵智的器物，还有武者和修士。”
“可……”
舒宁惜还想再问，却注意到他的闪烁越来越频繁，显然灵气即将要消耗完了。
一旁的尤玉拧着眉头，额上显出深深的皱纹，似乎在深思着什么问题。两人停下对话他才抬起头，脸色看不出一丝急躁：“进化和融合是不可逆的吗？”
“不可逆，本源在你体内苏醒的那一刻，就已经在缓慢进化了。”
“那如果我切断灵气通道，是不是可以停止或者延长进化时间？”
“灵气通道有它自己的输出频率，你再怎么改动都会自行复原。就算你切断它，本源也会以缓慢的速度增长。灵气不足事物就觉醒不了，你将永远得不到进化晶体，那也只是多活一段时间而已，最后代替晶体的还是你自己。”
中年对尤玉的冷静感到欣慰，如果尤玉表现的惊慌失措的话，他可能已经后悔来到这里了。
茫茫世界，需要这些信息的自己何其多，他不想把仅存的意识，浪费在只知道惊慌的人身上。
听到这些话，尤玉也在暗自庆幸。他没有选择直接在世界各地制造神迹，否则暴涨的本源根本不会给他留下太多时间。
“也就是说，我也有很大概率失败。甚至可以说，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
“我不想打击你，但……是的。”
中年曾经问过另一个自己同样的问题，当时那个人的回答和他是一样的。让人绝望的是，那个人也有相同的遭遇。这仿佛已经形成了一个闭环，没有人能逃离其中。
其实如果不是本源，两人早就应该在坠楼的时候死去。
舒宁惜默默蹲下身，紧握住尤玉的右手。
那被揉红的手背格外的显眼，尤玉轻抚着看向她白皙的脸庞，她只是在笑，眼里包含着初升太阳一般的温暖。
言语有时候最是苍白，甚至不如一只有力的手掌，一个暖心的笑容。
他也笑了，成功或是失败，在这一刻已经不再重要。
不过几个呼吸间，中年的身影变得几近透明，而且越来越淡。该透露的消息都说的差不多了，他没有出声打扰，眼前这一幕也曾是他自己。
“再见了，希望你能成功……”
喃喃自语声中，他渐渐的消散在这一片虚空。身下的土地也溃散开，彻底化为了灵气。
“他消失了……”
脚下没了着力点，两人这才注意到中年已经不见了。
望着空荡荡的空间，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时都有些怅然若失。
不过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尤玉打起精神，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年迈小姨呢，总不能就这样放弃。再说，还有一线希望不是吗：“不论如何，珍惜现在就好，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嗯！”
舒宁惜重新飘到他身后，伸手抓住两个把手，似水波流转般的双眼看向尤玉：“我们出去吧，你不是说还要带我看海边的日出日落吗？”
“好。”
虚无的空间变的漆黑，两人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小岛上。头顶的黑洞还在缓慢的旋转着，灵气不断从里面逸散出来。
时间没有过去多久，东方的早霞刚露出一片深红。这边的气候不算太热，海面上还漂浮着稀薄的雾气。
舒宁惜把尤玉推到沙滩的礁石上，自己坐在一旁，侧过头轻轻靠在他腿上，满是期待的眺望着日出的方向。今日，海上无风，她的心也像宽阔平静的海面一样安宁。
“啾～啾～”
空灵的鸣叫声从海底传出。
她惊喜的看过去，视线穿透了重重海水：“香香！是你吗？！”
随着舒宁惜的话音落下，一道庞大修长的身影浮出水面，正是海豚香香。
快速的朝着舒宁惜游了过来，这次它刻意控制住，没有激起浪花。硕大的脑袋无比轻柔的在她身上蹭着，看起来亲昵无比。
舒宁惜发出清脆的笑声，仰着头看向香香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抚摸起软绵的面颊，好奇的问：“你怎么还没走啊，在等我们吗？”
“啾～”
“可是我们也不能一直陪着你哦，还是要走的。”香香可怜兮兮的眼神，让她很不忍心。但大海才是它的家，他们总不能住在海里陪着它。
“啾～”
舒宁惜拍了拍它的脸，像是哄孩子一样安慰着它：“好了，今天还有时间陪你玩的。快日出了，陪我一起看吧，我还没看过海上的日出呢。”
香香闻言，眼睛半眯着像是在笑，从水里一跃而起，轻飘飘的落在沙滩上。它把头也靠在礁石上，大脑袋紧挨着舒宁惜。
旁边干看着的尤玉很无奈，明明是自己救的它，结果它眼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存在。
舒宁惜一只手放在香香的头上，另一只紧紧的牵住尤玉的手，满脸笑意的注视着远方的海平线。
不一会，起风了。
仿佛起了一阵响声，于是粉红色的云层被冲开，天空顿时开展起来。一轮朱红色的太阳接着从天际慢慢爬上来，在短时间内离开了水面，而逐渐变小了。同时它的身体，也渐渐由朱红色变为金红色，霎时间霞光就布满了半片天空。
接着万道金光射穿玫瑰红色的彩霞，给大海撒下一层碎金，随着微波荡漾，像是金蛇起舞。
“真美啊！”
舒宁惜发自内心的感叹着，这样的景象让她心旷神怡，感觉烦恼都随着夜幕，一同退出了她的世界。
“啾～啾～”
“你想看的话，傍晚我们可以在这里看日落。”
“不用了，有些东西留在心里就好，看的多了，就再没有最初的那份美好。”轻轻揉着香香的脸颊，舒宁惜笑着拒绝了尤玉的提议。
就好像很多人都向往田园生活，可真生活的久了，却很少有人能坚持下来。因为最初的向往都会变成最平常的生活，然后发现，也不过如此。
慢节奏变成枯燥无味，美景日复一日的看着，也失去了美感。
还不如一开始就保留着这份向往。
这人的样貌和尤玉如出一辙，除了脸上多了些皱纹，身材也更加壮硕。
他面对着另一个年轻的自己，没有丝毫讶异，似乎早就知道会见到怎样的面孔：“你应该了解了，你是融合这个世界的契机。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个世界，融合的契机也不尽相同。我之所以能到达这里，正因为我们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
说着话的时候，中年尤玉的身体，就好像是信号不好的老旧天线电视机，时不时的扭曲闪烁着。
他自己也注意到了这点，不过他并不在意，语气平淡的解释：“我剩余的灵气不够了，你来的晚了些。”
“你知道我会来？”
“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在适当的时候，以我们为引，将两个世界融合。”
“可这不能解释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如果不是想要治好这双腿，我可能不会对融合两个世界有什么兴趣。”尤玉眉头紧锁着，他不理解，如果他是因为腿的话，眼前这位可是四肢齐全。
而且茫茫多的平行世界，总会有无欲无求的契机，他们又是怎样的呢？
“既然有两个我们为契机，当然会有更多的我们，一开始也有另一个我找到我。同样的，另一个我之前还有其他的我找到了另一个我。这些信息，就是我们总结自身失败的经验，不断归纳传承下来的。”
说完一段绕口的话，他平淡的眼神变的深邃，仿佛看向了虚空之外的无尽世界：“而我们所有人有一个共同点——本源一旦苏醒，整个世界的意志都会推动你来做这件事。哪怕你没有想法，也一定会发生某些事来促使你有这个想法。”
痛苦的时间早就已经过去，无力抗拒的事情只能学着去接受。至于他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他并不想谈，快要愈合的伤疤难道要亲手揭开吗。
“不对！”
关于尤玉的事情，舒宁惜听的很仔细，轻易找出了漏洞。她双眼瞪圆，右手微微翘起。这人要是答错半点，马上就能见到这只手的威力：“你不是说找到足够的进化晶体就可以了吗？怎么又会失败的？”
中年并不在意她的姿态，眼神落在两人身上，低沉着声音说道：“是可以，我也确实失败了。”
“为什么？”
“世界进化和融合的进程并不可控，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得到进化空间所需的全部晶体。”
“我的状况你们见到了，我是能量体。”
一边说着，他抬起双手，让两人可以更方便的观察到他全身：“或者说，我——是我的意识投影，真正的我早就已经与世界融合。”
“在即将完成融合的时候，我把自己残存的意识剥离出来，投射到这里。”
“但是这里毕竟与我的世界不同，灵气构成也不一样。我能以自身的灵气驱动它，形成一条河、一座山、一片湖泊，但是不能吸收它。”
“至于我们的目地，是将所有失败的经验总结，那样总有一个人会成功。到最后成功的人，或许可以把我们从天道中剥离出来。”
按照他描述的现状，尤玉也有很大可能失败。
舒宁惜不停的揉着手掌，上面已经是通红一片。轻薄的眼皮反复开合着，连语速都比平时快了许多：“我们该怎么找到所有进化晶体？”
“不知道，就是我也只得到了五颗。分别是能力者、开启灵智的异兽、诞生灵智的器物，还有武者和修士。”
“可……”
舒宁惜还想再问，却注意到他的闪烁越来越频繁，显然灵气即将要消耗完了。
一旁的尤玉拧着眉头，额上显出深深的皱纹，似乎在深思着什么问题。两人停下对话他才抬起头，脸色看不出一丝急躁：“进化和融合是不可逆的吗？”
“不可逆，本源在你体内苏醒的那一刻，就已经在缓慢进化了。”
“那如果我切断灵气通道，是不是可以停止或者延长进化时间？”
“灵气通道有它自己的输出频率，你再怎么改动都会自行复原。就算你切断它，本源也会以缓慢的速度增长。灵气不足事物就觉醒不了，你将永远得不到进化晶体，那也只是多活一段时间而已，最后代替晶体的还是你自己。”
中年对尤玉的冷静感到欣慰，如果尤玉表现的惊慌失措的话，他可能已经后悔来到这里了。
茫茫世界，需要这些信息的自己何其多，他不想把仅存的意识，浪费在只知道惊慌的人身上。
听到这些话，尤玉也在暗自庆幸。他没有选择直接在世界各地制造神迹，否则暴涨的本源根本不会给他留下太多时间。
“也就是说，我也有很大概率失败。甚至可以说，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
“我不想打击你，但……是的。”
中年曾经问过另一个自己同样的问题，当时那个人的回答和他是一样的。让人绝望的是，那个人也有相同的遭遇。这仿佛已经形成了一个闭环，没有人能逃离其中。
其实如果不是本源，两人早就应该在坠楼的时候死去。
舒宁惜默默蹲下身，紧握住尤玉的右手。
那被揉红的手背格外的显眼，尤玉轻抚着看向她白皙的脸庞，她只是在笑，眼里包含着初升太阳一般的温暖。
言语有时候最是苍白，甚至不如一只有力的手掌，一个暖心的笑容。
他也笑了，成功或是失败，在这一刻已经不再重要。
不过几个呼吸间，中年的身影变得几近透明，而且越来越淡。该透露的消息都说的差不多了，他没有出声打扰，眼前这一幕也曾是他自己。
“再见了，希望你能成功……”
喃喃自语声中，他渐渐的消散在这一片虚空。身下的土地也溃散开，彻底化为了灵气。
“他消失了……”
脚下没了着力点，两人这才注意到中年已经不见了。
望着空荡荡的空间，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时都有些怅然若失。
不过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尤玉打起精神，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年迈小姨呢，总不能就这样放弃。再说，还有一线希望不是吗：“不论如何，珍惜现在就好，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嗯！”
舒宁惜重新飘到他身后，伸手抓住两个把手，似水波流转般的双眼看向尤玉：“我们出去吧，你不是说还要带我看海边的日出日落吗？”
“好。”
虚无的空间变的漆黑，两人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小岛上。头顶的黑洞还在缓慢的旋转着，灵气不断从里面逸散出来。
时间没有过去多久，东方的早霞刚露出一片深红。这边的气候不算太热，海面上还漂浮着稀薄的雾气。
舒宁惜把尤玉推到沙滩的礁石上，自己坐在一旁，侧过头轻轻靠在他腿上，满是期待的眺望着日出的方向。今日，海上无风，她的心也像宽阔平静的海面一样安宁。
“啾～啾～”
空灵的鸣叫声从海底传出。
她惊喜的看过去，视线穿透了重重海水：“香香！是你吗？！”
随着舒宁惜的话音落下，一道庞大修长的身影浮出水面，正是海豚香香。
快速的朝着舒宁惜游了过来，这次它刻意控制住，没有激起浪花。硕大的脑袋无比轻柔的在她身上蹭着，看起来亲昵无比。
舒宁惜发出清脆的笑声，仰着头看向香香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抚摸起软绵的面颊，好奇的问：“你怎么还没走啊，在等我们吗？”
“啾～”
“可是我们也不能一直陪着你哦，还是要走的。”香香可怜兮兮的眼神，让她很不忍心。但大海才是它的家，他们总不能住在海里陪着它。
“啾～”
舒宁惜拍了拍它的脸，像是哄孩子一样安慰着它：“好了，今天还有时间陪你玩的。快日出了，陪我一起看吧，我还没看过海上的日出呢。”
香香闻言，眼睛半眯着像是在笑，从水里一跃而起，轻飘飘的落在沙滩上。它把头也靠在礁石上，大脑袋紧挨着舒宁惜。
旁边干看着的尤玉很无奈，明明是自己救的它，结果它眼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存在。
舒宁惜一只手放在香香的头上，另一只紧紧的牵住尤玉的手，满脸笑意的注视着远方的海平线。
不一会，起风了。
仿佛起了一阵响声，于是粉红色的云层被冲开，天空顿时开展起来。一轮朱红色的太阳接着从天际慢慢爬上来，在短时间内离开了水面，而逐渐变小了。同时它的身体，也渐渐由朱红色变为金红色，霎时间霞光就布满了半片天空。
接着万道金光射穿玫瑰红色的彩霞，给大海撒下一层碎金，随着微波荡漾，像是金蛇起舞。
“真美啊！”
舒宁惜发自内心的感叹着，这样的景象让她心旷神怡，感觉烦恼都随着夜幕，一同退出了她的世界。
“啾～啾～”
“你想看的话，傍晚我们可以在这里看日落。”
“不用了，有些东西留在心里就好，看的多了，就再没有最初的那份美好。”轻轻揉着香香的脸颊，舒宁惜笑着拒绝了尤玉的提议。
就好像很多人都向往田园生活，可真生活的久了，却很少有人能坚持下来。因为最初的向往都会变成最平常的生活，然后发现，也不过如此。
慢节奏变成枯燥无味，美景日复一日的看着，也失去了美感。
还不如一开始就保留着这份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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