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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赵月寒患病出宫,罗丑奴非要跟随!

    宿元景宿太尉继续奏曰:

    “臣院中收得各处州县累次表文,皆为黑石堡堡主轮转王等部领贼寇,公然直进府州,劫掠库藏,抢掳仓廒,杀害军民,贪厌无足,所到之处,无人可敌,今又截杀辽国使团,冒名顶替,欲行刺天子,若不早为剿捕,日后必成大患,伏乞陛下圣鉴。”

    道君天子天子乃云:

    “去年盂兰节,此寇闹了琅琊州郡,今年又往各处骚扰,何况那里附近州郡,我已累次差遣枢密院进兵,至今不见回奏。”

    傍有御史大夫崔靖出班奏曰:

    “臣闻黑石堡上立一面大旗,上书‘与天行道’四字,此是曜民之术。民心既伏,不可加兵,即目辽兵犯境,各处军马遮掩不及,若要起兵征伐,深为不便。”

    “以臣愚意,此等山间亡命之徒,皆犯官刑,无路可避,遂乃啸聚山林,恣为不道,若降一封丹诏,光禄寺颁给御酒珍羞,差一员大臣,直到黑石堡好言抚谕,招安来降,假此以敌辽兵,公私两便,伏乞陛下圣鉴。”

    道君天子赵佶云:“卿言甚当,正合朕意,不知哪位爱卿愿为招抚使?”

    此一言,全场默然,谏议大夫赵鼎出班凑曰:

    “臣愿保奏皇城司使李牧之为招降使,定能建功。”

    太师蔡京不悦道:“不知谏议大夫为何保举李皇城为招降使?”

    谏议大夫赵鼎道:

    “李皇城使为人果敢英武,又是禁军出身,亲赴黑石堡,定能震慑群贼,若是文官去了,见那众贼人凶狠,恐乱了方寸,失了我朝威仪,非李皇城使不可。”

    太师蔡京、枢密使童贯、太尉蔡京等奸臣知晓谁若能招抚黑石堡三千叛贼,定是大功一件,这功劳给谁都可,断不能给了李牧之,使得李牧之更进一步。

    故而太师蔡京反驳道:

    “李皇城固然勇武,但喜好弑杀,时常滥杀无辜,若是与那黑石堡贼人争斗起来,必会惹得黑石堡再度作乱,反而失了朝廷面皮。”

    道君天子赵佶看向太尉高俅道:

    “不知太师可愿保举何人?”

    太师蔡京一时哑语,可太尉高俅却看出其中玄机,昨夜道君天子赵佶无端请他那无官职的大公子昌国公参加今日朝议,此中必有文章。

    太师蔡京却不知保奏何人,太尉高俅却出班奏曰:

    “老臣愿保奏一人,正所谓举贤不避亲,老臣愿保奏我儿昌国公高柄为招降使,请我皇圣裁。”

    道君天子赵佶望着群臣道:

    “不知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太师蔡京十分满意这个人选,立刻奏曰:

    “高太尉一门将门虎子,昌国公为招降使最好不过,此去定能建功,壮我天朝声势,亦可还琅琊百姓一个太平。”

    枢密使童贯等太师蔡京党羽纷纷保奏:“臣附议。”

    道君天子赵佶满意点头:“准奏。”

    宿元景宿太尉再度出班奏曰:

    “我皇在上,昌国公固然将门虎子,不负我朝天威,然初次为朝廷办事,恐有不妥之处,臣建议昌国公高柄为招降使,李牧之为招降副使,以皇城使之物力,在暗中保护昌国公高柄,即便招安不成,也可使昌国公高柄全身而退,不知陛下、各位大臣意下如何?”

    太师蔡京、枢密使童贯、太尉高俅等奸臣齐齐看向了内侍省都都知杨戬,杨戬微微点头,便已知晓圣意,且即便让李牧之为招降副使,届时招安之功劳仍在昌国公高柄身上。

    太尉高俅更是欢喜,此一去山东路上,沿途官吏必然讨好昌国公高柄,不知要得多少富贵,故而宿元景宿太尉这个建议,所有人都能接受。

    “臣附议。”

    满朝文武皆已同意,道君天子赵佶满意点头,一切都在李牧之算计之内,并无差错,旋即便差昌国公高柄为使,赍擎丹诏御酒,前去招安黑石堡大小人数。

    是日朝散,昌国公高柄领了诏敕,回家收拾,李牧之在皇城司等来圣旨,不在话下。

    且说寒露帝姬赵月寒自从那日在长亭下得了天下第一人留下三首诗词后,日月思念,却不见其人,日日等候,时间愈久,不想害了相思之病,因此近日在闺楼中卧病。

    长乐帝姬赵乐儿和侍女两个来闺楼内,见寒露帝姬容颜不好,精神憔悴。

    长乐帝姬不解道:“姐姐何故如此精神少乐?”

    寒露帝姬萎靡道:

    “实不瞒你们说,我思念了一个俊俏郎君,却无缘得见,这病越添得重了,眼见的半年三个月,性命难保。”

    长乐帝姬赵乐儿与侍女也是纳闷寒露帝姬寻常最多去太子东宫何时见了外面男人?

    长乐帝姬最是聪慧,忽的省得什么:

    “姐姐怎地见到的那个男子?快与妹妹说来。”

    寒露帝姬赵月寒神秘道:

    “此乃闺中密语,不得教外人得知,你且听了……如此如此。”

    长乐帝姬听完忽的身体一哆嗦,这才知晓原来自己姐姐寒露帝姬因为李牧之闲来无事写了那三首半的诗,不想把姐姐寒露帝姬赵月寒这个诗狂迷至于此、

    可长乐帝姬不敢说了实情,此前她只为好玩,打着自己姐姐的招牌骗了李牧之,李牧之至今还以为与寒露帝姬有了夫妻之实,这要此刻给姐姐寒露帝姬说了实情,姐姐本就得了相思之症,这要是说了,定要把寒露帝姬气的吐血,便隐忍了下来,只是心疼姐姐寒露帝姬太过痴情,虽说李牧之是好汉子,可已然有了自己,再要有了姐姐岂不是……

    “太好玩了……”

    长乐帝姬想到此处,竟然诡异的笑了出来,为今之计,便是想办法告知李牧之自己是长乐帝姬,然后把李牧之分享姐姐,否则姐姐性命难保。

    长乐帝姬安抚道:

    “姐姐且宽心,只在妹妹身上,好歹要共那郎君完聚,只教他跪在姐姐石榴裙下了便罢。”

    寒露帝姬忽的眼睛方亮有了精神:“妹妹莫不是知晓那日写了诗词郎君是谁?”

    长乐帝姬为求真实,请道:“姐姐可把那郎君手笔拿来一看。”

    寒露帝姬即刻从怀中掏出珍藏已久的李牧之字迹,小心交代道:

    “此物不可告知外人,这郎君端的胆大,竟然以天下第一人自称,却不是找死。”

    长乐帝姬拿起取笑道:

    “姐姐怕是就爱此人这些癫狂吧?未曾谋面,只看字迹便把姐姐爱的死去活来,若是见了本人该是春水乍泄,立时求着人家要做夫妻了吧。”

    “休要胡说!”

    寒露帝姬赵月寒谈起李牧之,竟然来了力气,被长乐帝姬赵乐儿一耍笑,竟然羞涩的把头蒙在被子里去。

    长乐帝姬赵乐儿拿起李牧之笔迹仔细端详一看,果然认出了乃是李牧之亲手所写。

    长乐帝姬赵乐儿虽然诗词造诣不如姐姐寒露帝姬,但比寻常学士高出不少,才情亦盛,第一眼便看出这略微飘逸扭捏的字迹乃是李牧之这贱人喝醉了耍混写下来的,略微吃醋道:

    “这个贱奴竟然不与妾身写出这等诗词来,就只顾打奴家,端的该死!下次见他该让他写出一万首诗词来,不然铁鞭伺候!”

    蒙在被中的寒露帝姬赵月寒听了个大概疑惑道:“妹妹若不是认识此人?”

    正说间,刘皇后带着御医也来看寒露帝姬病症:

    “女儿们休要拿你姐姐耍笑了,且让御医为你姐姐诊治一番。”

    长乐帝姬赶紧放下床边帷幕,把那李牧之书法藏在袖中,那御医隔着帘幕只见寒露帝姬赵月寒不痒不疼,浑身上或寒或热,没撩没乱,满腹中又饱又饥,白昼忘餐,黄昏废寝,对爷娘怎诉心中恨,见相识难遮脸上羞,七魄悠悠,等候鬼门关上去,三魂荡荡,安排横死案中来。

    御医看罢又悬丝诊脉,最后从从药囊里拿出几粒药丸对着寒露帝姬与刘皇后交代道:

    “此药丸名为冷香丸,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开的白芙蓉蕊十二两,冬天开的白梅花蕊十二两研末,并用同年雨水节令的雨、白露节令的露、霜降节令的霜、小雪节令的雪各十二钱加蜂蜜、白糖等调和,制作成龙眼大丸药,放入器皿中埋于花树根下,发病时,用黄柏十二分煎汤送服一丸即可。”

    刘皇后却急道:

    “敢问御医,我这女儿患了何种病患?寒露帝姬你也该知晓,乃是官家最爱惜的帝姬,不得怠慢,把大病说小,小病却以无病来治。”

    御医自然知晓寒露帝姬乃是害了相思之症,此证无药可医,他所拿出冷香丸只是拖延时间而已,却又碍着寒露帝姬赵月寒面皮,等候御医看病已了出来,邀刘皇后僻静处说道:

    “帝姬乃患相思之症,若要帝姬病好,只除教天子得知,寻来心中欢喜男子,方能勾得那男子和帝姬在一处,这病便得好,亦或者出宫散心,饱览山色,多走动走动,心思活络,亦可治愈,若不如此,一定送了帝姬性命。”

    刘皇后有些嗔怒:

    “你休要胡说,后宫帝姬多守规矩,不曾见了外面男子,如何敢害了相思之症?你这般羞辱帝姬,也不怕天子割了你的舌头!”

    御医大惊,惶恐道:

    “皇后不信老臣,可自去寻寒露帝姬一问,老臣所配冷香丸只是暂时保命,非是老臣诅咒,若不按老臣所言,帝姬多着半年,少则三月,必然殁了。”

    这名御医乃是太医署医术最高明之人,他这般冒着杀头风险说来,必然无假,只是疑惑寒露帝姬不似长乐帝姬那般顽皮好玩,怎会害了相思之症,近日以来也未曾出宫,究竟怎地回事?

    “你且退下,此事万不可教外人得知,但有外人知晓……”

    刘皇后正欲交代,御医自然省得,立刻笑着回道:

    “请皇后放心,老臣自然遵守规矩,绝不教外人知晓,若是皇后亦无办法,可教此事告知天子,由天子计较,若是皇后不信,可唤其他太医诊治,只怕耽误了帝姬休憩,老臣这就告退。”

    刘皇后道:“这个容易,哀家今晚便禀天子得知,你且先退下。”

    御医立刻乖觉退下,不敢多问亦不敢多说,刘皇后未曾进入帝姬闺楼,而是走到门口寻来一个贴身黄门询问道:

    “近来一两个月寒露帝姬可曾出去过?”

    那黄门思索半晌回道:

    “只去了太子东宫,去了便回,再无去了别处。”

    刘皇后又询问道:“那可有外人进了后宫之中?”

    那黄门又一寻思:

    “若论来过后宫之人,有皇后兄长计相,太子、九大王,至于来过后宫外人,只有长乐帝姬请来的武官皇城司使李牧之了,再无其他。”

    “什么?又是这李牧之?”

    刘皇后吃了一惊,那黄门诧异道:

    “皇后询问此事为何?”

    “不干你事,你且说李皇城第一次来时是何时?”

    那黄门曾是听从大内总管李彦谋害李牧之的黄门之一,此事自然记得清楚,不假思索道:

    “上个月初八!”

    刘皇后默默记在心中,便走去闺楼之内再看寒露帝姬,走到床边试探道:

    “我儿何时患病?”

    寒露帝姬自然记得得到李牧之书法之日:

    “该是上个月初八……”

    “啊呀!果个如此!”

    刘皇后说时好似被雷电劈中,险些从床边跌落下来,长乐帝姬与寒露帝姬疑道:

    “母后为何这般?”

    刘皇后略做镇定:

    “我儿之病患,该是在一人身上吧?”

    寒露帝姬并未回答,只是娇羞一笑,刘皇后也是女人,怎不知这寒露帝姬正是少女怀春,竟然欢喜上了李牧之,只是好奇这李牧之暗中与长乐帝姬交好,自己也有意为了拉拢李牧之,待到时机成熟在道君天子赵佶面前将长乐帝姬说嫁与李牧之。

    只是可叹自己这两个非亲身的闺女竟然同时喜欢上了李牧之这厮,真是好一块羊肉落入了狗嘴里,把长乐帝姬嫁给李牧之已然是便宜了李牧之,若是再把寒露帝姬嫁给李牧之,便是她们姐妹愿意,可天子必然不允,故而也让刘皇后为难。

    只是眼下若不成全了寒露帝姬,便有性命之虞,一旦寒露帝姬死了,道君天子赵佶必然迁怒于她,说她这后宫之主怠慢了寒露帝姬,以至于寒露帝姬病殁,连带着导致太子赵桓之位不稳,可又成全的话,李牧之日前不过是个六品武官,如何配得上寒露帝姬,中间还牵连着长乐帝姬,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刘皇后为求真实又试探道:

    “我儿欢喜那人长得是何模样?”

    寒露帝姬娇羞道:

    “不知……”

    刘皇后又试探道:

    “那是何人之子?是何背景身份?”

    寒露帝姬微微摇头实言道:

    “还是不知……”

    刘皇后急道:

    “我儿为了此人患病至此,竟然一问三不知,莫不是拿母后耍笑?”

    寒露帝姬只顾摇头:

    “孩儿当真不知,怎敢欺瞒母后。”

    刘皇后越是听寒露帝姬赵月寒这般说,却是猜疑必是欢喜上了李牧之无疑,只是碍于李牧之身份卑贱不敢实言来说,十五岁的黄花闺女还是顾着面皮,只让人猜来猜去。

    刘皇后见娇羞的寒露帝姬赵月寒不说,却又看向长乐帝姬试问道:

    “你姐姐是寒玉成仙,不肯说多一字,你却是个鬼精灵,心中可有人选?”

    长乐帝姬亦摇头道:“孩儿只顾玩耍,哪里来的心上人。”

    寒露帝姬立刻取笑道:

    “妹妹休要胡说,前些日子看你与李皇城打的火热,玩的不亦乐乎,当姐姐是瞎子聋子不成?”

    长乐帝姬捂着嘴扭捏起来:

    “姐姐只会拿妹妹耍笑,李皇城只是妹妹拳脚师父,休要胡说。”

    一旁的刘皇后却看的呆了:

    这李牧之究竟使得什么手段?竟然让我两个女儿竟然能和睦相处?还能说说笑笑,当真了得!

    其实刘皇后以为寒露帝姬也欢喜上了李牧之,可寒露帝姬说的乃是实言,此前未曾见过李牧之,真是以诗词书法窥探爱惜上了李牧之,寒露帝姬也有苦衷不能把实言告诉刘皇后,李牧之以天下第一人自称,刘皇后知晓,李牧之有僭越之罪,按大宋律,满门抄斩,故而使得刘皇后对此误会越来越深。

    长乐帝姬见姐姐寒露帝姬说了李皇城,刘皇后竟然不恼,便询问起李皇城最近如何。

    刘皇后早已知晓李牧之早已洗净所有罪责,三司使刘桐、太子赵桓非要拉拢李牧之,故而欢喜说了出来:

    “李皇城该是属猫的。”

    长乐帝姬不解道:

    “母后为何这般说?”

    刘皇后道:

    “那李牧之好大的面皮,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辽国人耶律大石亲自前来说情,为李牧之洗去嫌疑,原来真相是这般……”

    长乐帝姬听了心中自是欢喜,寒露帝姬也默默点头。

    刘皇后忽的试探道:

    “若是成全女儿们如何?教你们寻到如意郎君,也早早嫁出去免得日夜烦我。”

    长乐帝姬与寒露帝姬对视一眼,长乐帝姬自然是知晓刘皇后所说如意郎君乃是李牧之,寒露帝姬与李牧之一般,至今不知对方,可刘皇后以为她们两个意中人皆是李牧之一人,说的话也是这个意思,两个姐妹齐齐娇羞点头:

    “全靠母后成全,只是母后不要我们姐妹了。”

    “哈哈哈哈!”

    刘皇后只是笑着,心中叹服李牧之这卑贱武夫能把后宫最为绝美的两个帝姬讨的这般欢心,当真了得,便对着寒露帝姬与长乐帝姬交代道:

    “此事千万急不得,你们心中那人还不得你们父皇欢喜,须等些时日母后将你们两个姐妹一同出嫁。”

    长乐帝姬与寒露帝姬纷纷点头,尤其是寒露帝姬十分期待,长乐帝姬知晓一切,只偷看长乐帝姬偷笑:

    “姐姐好痴傻,教妹妹我让你和李牧之那冤家吃上一惊!好生耍弄你们一番不可。”

    刘皇后又拉着寒露帝姬手安抚道:

    “既然婚事急不得,到也可教你们相见,御医说让你寒露姐姐出宫散心,便可痊愈,长乐我儿,你可愿意?”

    长乐帝姬本想自己也跟着出去玩耍一番,可自己若跟了出去,必然让李牧之识破了自己谎话,故而忍耐住性子道:“只要姐姐病好,我怎个不愿意。”

    刘皇后没想到长乐帝姬与寒露帝姬欢喜一个李牧之,竟然能如此和谐相处,倒是啧啧称奇。

    想这两个女儿,寒露帝姬思念李牧之成疾,长乐帝姬一个混不吝,最爱捉弄玩耍,竟然为了李牧之如此乖觉,刘皇后心中想着自己若是把这件事做成,那李牧之还是自己驸马,便是自家人了,岂能不助太子赵桓稳住太子之位?

    “好好好,你们两个且等着,都在你们母后身上!”

    刘皇后这就去了文德殿寻散朝将息的道君天子赵佶,告知寒露帝姬患病之事。

    长乐帝姬却偷偷写了一封信,其意为自己最近要出宫玩耍,只是在外面不得与李牧之相认,切记切记,长乐帝姬写罢,已然想到李牧之不知晓寒露帝姬欢喜他,而李牧之把她当做寒露帝姬讨好,却被寒露帝姬厌恶的那般情景,又一想到李牧之知晓自己被长乐帝姬耍弄之后,该是何等模样。

    长乐帝姬看了大笑不已,便赶紧派贴身侍女将这书信交由殿前司金枪值指挥使,即刻转交李牧之。

    刘皇后至午时文德殿来见刚睡醒的道君天子说了寒露帝姬害病之事。

    道君天子赵佶听了大惊:

    “我那宝贝帝姬害了何病?”

    刘皇后目前还不敢说寒露帝姬害了相思之症,只因李牧之官职卑微,且往日言语之中瞧不起李牧之这武夫出身的武官,可为救寒露帝姬,只把御医后半句话说来同时信口胡诌道:

    “寒露帝姬不害别的症,却害了梦中见了一男子,自此害了相思之证。”

    道君天子听了直觉可笑道:

    “几时梦中见了男子?我这帝姬是最像我风花雪月,最爱风流,梦中思人,亏她想得出来。”

    刘皇后禀道:“便是前月初八,梦里遇到一男子思念不已,今经一月有馀。”

    又把御医开的药方备细说了,道君天子道:

    “天下之大,如何去寻梦中之人?如此便是大海捞针,我寻思起来,若不让我儿寻那梦中之人,须送了我孩儿性命,却怎生是好?”

    刘皇后这才道:

    “御医药方之中自有计较,教寒露帝姬出去耍了一番便好。。”

    道君天子赵佶道:

    “既是如此,派遣禁军护送我儿四处游历一番,诗情画意,才情更胜从前。”

    刘皇后却摇头道:

    “有了禁军大喇喇保护,寒露帝姬又最厌恶男子,处处被人看着,难以耍乐,怕是病情又重。”

    道君天子赵佶问道:

    “我这寒露帝姬的事,你有甚计较?救得我孩儿好了时,我自重重赏赐太子。”

    刘皇后向前禀道:

    “官家在上,若要治好了寒露帝姬病症,教她便服出了皇宫,妾身听闻李皇城要去山东琅琊,妾身大哥正在山东济州府做买卖,可教寒露帝姬一路去山东济州玩耍,派李皇城皇城司等人暗中秘密保护,若有差错拿李牧之知罪,不过想来此人也会尽心保护寒露帝姬。”

    “等寒露帝姬去了济州,正好有妾身大哥保护招待,然后等李皇城办完山东黑石堡之事,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一同护送返回,想来此一遭,定能治好寒露帝姬病症,不知官家何意?”

    道君天子赵佶见说了,喝采道:

    “好计!单一个李牧之,我自然不放心,只怕此人粗手粗脚辱没了我儿寒露,可有吴越王世子钱无垢那等俊杰陪同,虽说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有断袖之癖,若是在此路途能得寒露帝姬欢喜,我便将寒露帝姬下嫁吴越王世子钱无垢。”

    “如此一来,寒露帝姬嫁的好男子,又与吴越钱氏一门结亲,与那吴越王成了亲家,与我皇权更加稳固,皇后果然好计谋。”

    刘皇后却没有想到道君天子赵佶竟然藏得这般心思,怪道来能同意让寒露帝姬这心头肉出宫受苦,自己本想好生劝说一番,却没想到道君天子赵佶想的还是为了稳固皇权,只是暗中笑道君天子赵佶至今不知自己的女儿已然钟情李牧之,所幸自己没有说寒露帝姬欢喜上了李牧之,相比李牧之,道君天子赵佶更是欢喜吴越王世子钱无垢。

    既然大事已然办好,刘皇后默默领命,又说道:

    “此事官家不必告知外人,免得惹得朝中官员之子暗中去勾搭撩拨寒露帝姬,只让李牧之、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暗中保护便可,如此吴越王世子钱无垢与寒露帝姬之好事不受外人搅扰。”

    道君天子赵佶点头道:

    “皇后果然贤良淑德,母仪天下,就这般去办,对了,告诉李牧之若是寒露帝姬出了意外,教他以命来赔!”

    “妾身省得。”

    刘皇后随即去办理此事,道君天子赵佶去了艮岳修仙。

    这一日大早,李牧之领了圣旨以后,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亲自来送耶律大石,李牧之已然命令皇城司最精锐之影密卫暗中保护耶律大石从陕州返回辽国。

    陈桥门旁,李牧之、吴越王世子钱无垢与耶律大石喝酒不舍分别,昌国公高柄领着一众招安人马在另一旁,有太师蔡京、枢密使童贯、太尉高俅亲自来送。

    太师蔡京交代道:

    “昌国公,此行务必要建功,一为国家干事,二为百姓分忧,军民除害,黑石堡不过强人去处,以忠义为主,只待朝廷招安,贤侄可着些甜言美语,加意抚恤。留此清名,以传万代,即便不成,也不能让李牧之得了功劳,切记切记,我叫这个干人跟随你去,他多省得法度,怕你见不到处,就与你提拨。”

    太师蔡京身后张干办便走到昌国公高柄身后,昌国公高柄欢喜道:

    “深感恩相厚意。”

    枢密使童贯拿了一份枢密使台旨文书塞在昌国公高柄手里:

    “贤侄你且记住,若是黑石堡愿意接受招安,不再反叛如此最好,若是这黑石堡堡主轮转王不愿接受招安,你先哄骗李牧之那畜生返回汴京。”

    “这文书乃是枢密院钧旨,你可挑拨十大节度使十万兵马围住黑石堡,赶在辽国出兵救援之前将其剿灭,辽国一看黑石堡已然覆灭,必然对琅琊一地打草谷发泄一番也就退了,那群贱民不必去管。”

    “到时琅琊州郡传来辽国打草谷文书太师只会从中书省压下,我等只把你剿灭黑石堡堡主轮转王之事告知官家,只把喜事来报,到时你高官厚禄自不必在话下。”

    昌国公高柄接过枢密院文书自然是十分感激:

    “多谢枢相抬举小可一力成人,小可自然不负枢相厚望,只等小可建功立业便好。”

    枢密使童贯说道:

    “贤侄此去,本官手下有个虞候,能言快语,问一答十,好与贤侄提拨事情。”

    昌国公高柄谢道:

    “感蒙殿帅忧心。”

    枢密使童贯身后李虞候站在昌国公高柄身后。

    太尉高俅满意点头道:

    “这一路你去山东琅琊,沿路官吏少不了要孝敬,一旦得了好处,一分为三,待你回来先送去蔡太师与童枢密,此件大事定不要忘了。”

    昌国公高柄跪下磕头道:“父亲孩儿记下了。”

    太尉高俅又拉过来性情大变瘸着一条腿的陆虚交代道:

    “陆虚,大公子经历不多,你且处处提点大公子,待你与大公子回来,功劳少不了你的,以后你便跟着大公子为官吧。”

    陆虚十分欢喜,立刻叩头谢恩:

    “多谢恩相提拔,这一路小人定处处辅佐大公子,保证大公子建功立业安全返回。”

    “嗯!去吧!”

    如此,昌国公高柄因厌恶李牧之非常,且丹书圣敕之意乃是李牧之暗中保护昌国公高柄,故而昌国公高柄看向那边送耶律大石的李牧之一眼,理也不理。

    昌国公高柄拴束马匹,整点人数,十将捧十瓶御酒,装在龙凤担内挑了,前插黄旗。

    昌国公高柄上马,亲随五六人,张干办、李虞候都乘马匹,丹诏背在前面,引一行人出陈桥门,以下官员亦有送路的,都回去了。

    李牧之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亦送别了耶律大石,返回李府之内收拾行李,回来路上,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担忧道:

    “牧之兄弟,兄弟我觉着你这以身犯险之计还是凶险异常,皇城司全数才几人?怎能护你我周全,以我之见不妨先去沧州。”

    “实不相瞒,我吴越王一门虽然都不做官,但爵位最高,有府兵五千,个个都是好汉,我可修书一封,令我父王将那五千府兵渡海坐船以水路在沧州汇合,然后以大兵压境,定能一举功成,你也要做了唐国公不是。”

    李牧之却不以为然:

    “你说的倒是简单,一来你以大兵压境,万一黑石堡堡主轮转王派人去辽国求援该当如何?”

    “二来若是当真以你吴越王府兵灭了黑石堡,以天子那般嘴脸,定然只把功劳算在你和高柄那畜生身上,我岂不是白走一趟?”

    “三来你我乃是抓背后杀死你门人魏丑夫、丁佳、构害我之歹人,你我大张旗鼓而去,便是灭了黑石堡,那伙歹人早已逃了,打草惊蛇最是愚蠢。”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不爽道:

    “李牧之你不怕死,本世子害怕死呢,你不愿以我府兵帮你,那你何有别的军马相助?”

    李牧之昨夜对道君天子赵佶说时,早已谋划好一切,他知晓皇城司细作只能打探各方消息,行刺杀之事,断不能出征打仗。

    亦省得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所担忧之事,李牧之之所以这般成竹在胸,那是他有一只奇兵在手。

    那便是梁山泊十万大军,届时只要让梁山泊之主宋江调拨五千大军便可,当然此乃最后计较,李牧之不到万不得已,定然不会用。

    只是不好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明说,李牧之瞪着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埋怨道:

    “你怎跟个妇人一般?若不想去,便在汴京为道君天子庆贺寿辰,若要去,休要罗唣。”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气道:

    “天下之大,也就你这莽汉能这般说我,换了他人,本世子早就斩了他的首级,本世子并非不去,只是要做万全之策,不可贸然断送了性命。”

    李牧之不耐烦道:

    “我自有安排与计较,保管让你好生活着,便是我死了,也让你安全回到汴京,如此可愿意了?”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这才闭嘴:

    “哼!本世子有言在先,你若不按我说,届时有性命之虞,本世子立时开溜,谁个管你。”

    李牧之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斗嘴返回府邸,正在收拾行李,忽的殿前二十四指挥使之一的金枪值指挥使带着长乐帝姬书信而来。

    李牧之疑道:“兄弟,你怎地来了?”

    那殿前司指挥使亦被长乐帝姬蒙骗,派来的侍女说是寒露帝姬派他把书信交由李牧之。

    故而那殿前司指挥使耿直道:

    “寒露帝姬派侍女把书信托付在下交给兄弟,说只有你一人能看,阅后即焚。”

    李牧之点头道:“好说好说,多谢兄弟了。”

    那殿前金枪值指挥使退下,吴越王世子钱无垢一旁帮着收拾行李,李牧之走到烛台旁一看,里面写的便是自称寒露帝姬的长乐帝姬,说自己待在宫中烦闷,要去宫外游玩,只是外面不得与好哥哥相认,一路千万好生照顾,切记切记。

    李牧之看了直觉这“寒露帝姬”在放狗屁,一边烧毁一边骂道:

    “这个贱人见不得我好,刚一逃出囹圄,就来给我寻事做!怕是鞭子抽的不够!”

    李牧之自然是以大事为重,便想着找个借口不去管“寒露帝姬”无理取闹,谁个料到,等那殿前金枪值指挥使走了许久,刘皇后又派自己的二哥三司使刘桐给李牧之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降下懿旨。

    意为寒露帝姬女换男装,微服出巡,替自己去山东济州刘皇后大哥处省亲,寒露帝姬对外称呼为苏熙凤。

    请李皇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去山东琅琊处置黑石堡路上,一同随行,暗中保护寒露帝姬至济州刘皇后大哥。

    待李皇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处置完黑石堡之事,返回汴京之时,把寒露帝姬带回汴京,若有差错,把李皇城全族问斩。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听了只顾笑,李牧之索性骂了出来:

    “这个贱人在后宫就闲不住,如今又出来给我寻事,当真该死!”

    三司使刘桐喝令道:

    “李皇城怎敢辱骂寒露帝姬,也就是在下,若是旁人听了,你已死了,寒露帝姬该换了便装从西华门出来,你且快去假意同路,暗中保护便好。”

    李牧之心中委屈与谁人说,他以为的“寒露帝姬”刁蛮任性,在汴京皇宫都管她不住,这要是出了皇宫,这还得了?不把李牧之折腾死还能罢休?

    又要一路小心,又要处置黑石堡之事,又要追查真凶,还要保护“寒露帝姬”这个活阎王、母夜叉、镇山太岁,李牧之一想就头疼不已,便堪堪答应道:

    “计相在上,牧之令旨便是。”

    三司使刘桐便退下了,待李牧之褪了官服,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褪了三爪衮龙袍、紫金冠,换了戎装,寻常公子打扮,各自背着行礼,挎着剑要往李府外走。

    管家曹达华带人仆人送至门口,李牧之交代一番,正欲走时,罗丑奴却气愤来了,把李牧之一堵:

    “恩相怎地去山东黑石堡那等凶险去处,却不带洒家?莫不是信洒家不过?”

    李牧之自有顾虑,只是罗丑奴长得太过雄壮,必然惹眼,无法藏身于队伍之中,反而耽误大事,哄骗道:

    “丑奴兄弟,我如何不肯带你去?只是这皇城司不可一日无主,你替我压阵,我最是放心,莫非你不听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