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寒衣处处催刀尺，谁许众生羡浮生
“大当家，我，我们还是撤吧！”一个脸部被剑划伤的土匪小头目苦苦劝道。
“不许撤！谁先撤老子第一个砍死他！”全宁怒道。你们一撒腿都跑了，那老子怎么办！这老娘们太凶悍了，根本撤不了呀！
“这……”剩余的土匪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有一个不怕死的丢了大刀就往山里跑。
“吼！”全宁的眼神冷冽，指挥着巨鬣熊，迎接他的是一只满手是血的熊掌，“噗！”那个已经快翻出栏杆的土匪瞬间丧命。
一个时辰后，白马山外围彻底肃清，剩余的一千三百多号土匪被困在了主寨，福安和徐月蝉带着兵马赶到，五千狼军将此地团团包围。
吕望见四女安全地从主寨中撤出，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喊话招降全宁之后，突然，他看到福安的眼里隐隐有泪光闪过，便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不等吕望发问，福安三言两语说出了当年的惨案。
福安是一个县官的庶子，出身不好，顶多算是中平。
但他无论是读书还是练武都肯花功夫，在庆旭二十七年就考上举人，又在宣化三年中了武举探花，加上福安为人圆滑，懂得钻营之术，官位往上爬的很快，在宣化六年就当上了安源县令。
之后因参与了平定王安之的白马之战，深受殷小廉信任，提拨至儒州守备使，官运鸿达。
但在他摆下宴会邀请诸位要员来府中之时，全宁和他的狐朋狗友喝醉了酒，就在府内玷污了福安的女儿，但事后全宁一伙拒不承认，而他的女儿也已上吊，死无对证。
最后因为殷小廉对两方都有所用，不愿惩罚过严，于是升福安为儒州副将，贬全宁为白马县令，就此草草了事。
可失女之痛因不影响大局的变化而无人理会，乱世之中，苍茫众生算得什么，每个人皆是利益至上。而生命，就如同飘摇的浮萍，从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吕望听完了福安的诉说，猛然转过头去，给徐梓明一个眼神，他立刻向一千余土匪大喊道：“我是御狼三营的营长，徐梓明！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今日狼军替天行道，出兵白马，不是想灭了这山寨，而是要诛杀全宁，狐志尧等罪大恶极的匪首，还儒州百姓一个安宁。”
即使这话并不是那么的真实，甚至有一点夸张，但至少听起来过得去。
吕望满意的点点头，接过话茬子道：“山下是万人的大军，凡是负隅顽抗者，杀无赦！只要你们从寨子中走出，我便保你们性命无忧，如果能奉上几大匪首的人头，本将军赏银千两！”
世界就是这么的充满讽刺，几乎是与燕都城同样的场景，在三个月后再次上演……人心如此，世界本该如此。
“我会在一个时辰之后攻山，希望诸位考虑清楚。若无人归降，届时，我将血洗白马山。”吕望的声音很低沉，像是从地狱中发散出来的魔召。
一阵阵骚动从寨内传来，“俺，俺愿意投降！”话音刚落，一个满脸沧桑的老土匪从主寨中跑出，才刚走了没几步，狐志尧就射出了一支力道极大的冷箭。
“噗！”那个老头儿应声倒地。
“谁再敢扰乱军心，就如此下场。”全宁正在给巨鬣熊涂抹药膏，头也不回的说道。
众匪心寒，主寨一时间安静下去。
“你们看看，这些个头头根本不拿命当命，他们当你们是想杀就杀的畜生啊！你们还为他卖啥命呢！”辕牧牧趁机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激昂地说道。
辕东见他哥如此，立刻补刀：“不如来跟着吕将军混啊，以后不用再把脑袋掉在裤腰带上，舔刀尖的讨生活，每个月都有粮有响发呀！”
“老婆孩子也有吗？”这次说话的是一个头领。
“都有！”苍儿毫不犹豫补充道。
全宁和狐志尧明显感觉到旁边的皮子眼神变了许多，底柱子自觉地靠在一旁，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仿佛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一个跟随了全宁十多年的底柱子突然跪下，头点地道：“大哥，要不俺们……降了吧？”
“我们都会和那个吕将军求情的！”如同连锁反应一般，几十个老悍匪都朝着全宁跪下。
“大哥！”
全宁环顾四周，脸颊露出笑意：“呵呵，大哥？叫的好一声‘大哥’啊！我配吗？你们说我配吗！”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抽出了最先跪下的那个老兄弟八年前为他打造的宝剑，双眼紧闭，朝着北方辽国他父母坟墓处，三跪九叩。
没有人再催逼，没有人说话，一切都像是一场无声的哑剧。
剑加颈，血溅在了别人的脸上。
“扑通！”
白马山大当家，七境三品驱兽高手——全宁，自杀与白马山前。
原先畏畏缩缩的几个底柱子都舔了舔嘴唇上和下巴的血迹，慢慢伸出了手。
很快伸手就变成了争抢，与其说是抢尸体，不如说是抢一千两银子和那半生的富贵，赢得一段惹人羡慕的浮生。
全宁的脸颊划过一滴浊泪，但此时再也没有人注意，任凭你是天大的枭雄，终归也有迟暮和被人遗忘的一天，或早，或迟，或喜，或悲……
狐志尧苦笑一声，再次拉动了弓弦。只不过，这次对准的是自己的脖子。
“噗！”
白马山二当家，六境巅峰古武修士——狐志尧，自杀与白马山前。
“二当家也走啦！”刚刚被挤出抢夺圈的皮子兴奋地叫道。
“哈哈，这倒也省事！”顿时有几人围上，像是饿了几天的飞蝇，遇到了最爱吃的腐肉一般。
“别给老子抢，这他妈是我的！”一个彪形大汉抽出了刀。
“腌攒货，你牛气是吧。”立刻有人效仿，拿出了兵器。
……
直到吕望等人带着护卫从正门进入主寨时，那些土匪才停止了对尸体疯狂争夺，不少‘人’的脸上布满了血污，但却露出狂热的表情，虎视眈眈地盯着拿着最大一块尸体分支的那人。
吕望蹙眉，不是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场景，但惨烈程度是在难以想象，直到他路过那个拿着大约三分之一的残骸的土匪身边。
“嘿嘿嘿，大人，我的银子……？”那个土匪全身脏兮兮的，吐出了嘴里被打掉的牙齿和沾染的泥土，唯有双眼闪烁着精光，格外认真地说道。
“呕！”吕望再也忍不住，脸色苍白，呕吐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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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周史册》：燕历顺北三年冬，靖北侯之孙吕望率‘狼军’五千余人大举进攻白马山，鏖战一日。全宁身死，其部死伤八百余人，投降两千余人。吕望部伤亡五百余人，控制白马山及其周围三县。
“不许撤！谁先撤老子第一个砍死他！”全宁怒道。你们一撒腿都跑了，那老子怎么办！这老娘们太凶悍了，根本撤不了呀！
“这……”剩余的土匪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有一个不怕死的丢了大刀就往山里跑。
“吼！”全宁的眼神冷冽，指挥着巨鬣熊，迎接他的是一只满手是血的熊掌，“噗！”那个已经快翻出栏杆的土匪瞬间丧命。
一个时辰后，白马山外围彻底肃清，剩余的一千三百多号土匪被困在了主寨，福安和徐月蝉带着兵马赶到，五千狼军将此地团团包围。
吕望见四女安全地从主寨中撤出，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喊话招降全宁之后，突然，他看到福安的眼里隐隐有泪光闪过，便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不等吕望发问，福安三言两语说出了当年的惨案。
福安是一个县官的庶子，出身不好，顶多算是中平。
但他无论是读书还是练武都肯花功夫，在庆旭二十七年就考上举人，又在宣化三年中了武举探花，加上福安为人圆滑，懂得钻营之术，官位往上爬的很快，在宣化六年就当上了安源县令。
之后因参与了平定王安之的白马之战，深受殷小廉信任，提拨至儒州守备使，官运鸿达。
但在他摆下宴会邀请诸位要员来府中之时，全宁和他的狐朋狗友喝醉了酒，就在府内玷污了福安的女儿，但事后全宁一伙拒不承认，而他的女儿也已上吊，死无对证。
最后因为殷小廉对两方都有所用，不愿惩罚过严，于是升福安为儒州副将，贬全宁为白马县令，就此草草了事。
可失女之痛因不影响大局的变化而无人理会，乱世之中，苍茫众生算得什么，每个人皆是利益至上。而生命，就如同飘摇的浮萍，从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吕望听完了福安的诉说，猛然转过头去，给徐梓明一个眼神，他立刻向一千余土匪大喊道：“我是御狼三营的营长，徐梓明！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今日狼军替天行道，出兵白马，不是想灭了这山寨，而是要诛杀全宁，狐志尧等罪大恶极的匪首，还儒州百姓一个安宁。”
即使这话并不是那么的真实，甚至有一点夸张，但至少听起来过得去。
吕望满意的点点头，接过话茬子道：“山下是万人的大军，凡是负隅顽抗者，杀无赦！只要你们从寨子中走出，我便保你们性命无忧，如果能奉上几大匪首的人头，本将军赏银千两！”
世界就是这么的充满讽刺，几乎是与燕都城同样的场景，在三个月后再次上演……人心如此，世界本该如此。
“我会在一个时辰之后攻山，希望诸位考虑清楚。若无人归降，届时，我将血洗白马山。”吕望的声音很低沉，像是从地狱中发散出来的魔召。
一阵阵骚动从寨内传来，“俺，俺愿意投降！”话音刚落，一个满脸沧桑的老土匪从主寨中跑出，才刚走了没几步，狐志尧就射出了一支力道极大的冷箭。
“噗！”那个老头儿应声倒地。
“谁再敢扰乱军心，就如此下场。”全宁正在给巨鬣熊涂抹药膏，头也不回的说道。
众匪心寒，主寨一时间安静下去。
“你们看看，这些个头头根本不拿命当命，他们当你们是想杀就杀的畜生啊！你们还为他卖啥命呢！”辕牧牧趁机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激昂地说道。
辕东见他哥如此，立刻补刀：“不如来跟着吕将军混啊，以后不用再把脑袋掉在裤腰带上，舔刀尖的讨生活，每个月都有粮有响发呀！”
“老婆孩子也有吗？”这次说话的是一个头领。
“都有！”苍儿毫不犹豫补充道。
全宁和狐志尧明显感觉到旁边的皮子眼神变了许多，底柱子自觉地靠在一旁，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仿佛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一个跟随了全宁十多年的底柱子突然跪下，头点地道：“大哥，要不俺们……降了吧？”
“我们都会和那个吕将军求情的！”如同连锁反应一般，几十个老悍匪都朝着全宁跪下。
“大哥！”
全宁环顾四周，脸颊露出笑意：“呵呵，大哥？叫的好一声‘大哥’啊！我配吗？你们说我配吗！”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抽出了最先跪下的那个老兄弟八年前为他打造的宝剑，双眼紧闭，朝着北方辽国他父母坟墓处，三跪九叩。
没有人再催逼，没有人说话，一切都像是一场无声的哑剧。
剑加颈，血溅在了别人的脸上。
“扑通！”
白马山大当家，七境三品驱兽高手——全宁，自杀与白马山前。
原先畏畏缩缩的几个底柱子都舔了舔嘴唇上和下巴的血迹，慢慢伸出了手。
很快伸手就变成了争抢，与其说是抢尸体，不如说是抢一千两银子和那半生的富贵，赢得一段惹人羡慕的浮生。
全宁的脸颊划过一滴浊泪，但此时再也没有人注意，任凭你是天大的枭雄，终归也有迟暮和被人遗忘的一天，或早，或迟，或喜，或悲……
狐志尧苦笑一声，再次拉动了弓弦。只不过，这次对准的是自己的脖子。
“噗！”
白马山二当家，六境巅峰古武修士——狐志尧，自杀与白马山前。
“二当家也走啦！”刚刚被挤出抢夺圈的皮子兴奋地叫道。
“哈哈，这倒也省事！”顿时有几人围上，像是饿了几天的飞蝇，遇到了最爱吃的腐肉一般。
“别给老子抢，这他妈是我的！”一个彪形大汉抽出了刀。
“腌攒货，你牛气是吧。”立刻有人效仿，拿出了兵器。
……
直到吕望等人带着护卫从正门进入主寨时，那些土匪才停止了对尸体疯狂争夺，不少‘人’的脸上布满了血污，但却露出狂热的表情，虎视眈眈地盯着拿着最大一块尸体分支的那人。
吕望蹙眉，不是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场景，但惨烈程度是在难以想象，直到他路过那个拿着大约三分之一的残骸的土匪身边。
“嘿嘿嘿，大人，我的银子……？”那个土匪全身脏兮兮的，吐出了嘴里被打掉的牙齿和沾染的泥土，唯有双眼闪烁着精光，格外认真地说道。
“呕！”吕望再也忍不住，脸色苍白，呕吐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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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周史册》：燕历顺北三年冬，靖北侯之孙吕望率‘狼军’五千余人大举进攻白马山，鏖战一日。全宁身死，其部死伤八百余人，投降两千余人。吕望部伤亡五百余人，控制白马山及其周围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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