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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子衿(1)

    灵道的修行与元道并无太大区别,同样是从周身汲取能量压缩、净化,将能量送进体内,不过元道的能量是元气,灵道的能量是灵力,而且灵力的汲取比元气艰难更多。水犀解释因为灵力不过是元气的凝结,或者说元气是灵力的稀释,因为灵力是不会分成什么火系、水系的,只是在运用时依各人禀性转化成更能大量使用的元系。

    “所以……”“所以一开始是没有什么元修的。”水犀皱眉,“我记得我那个年代只有灵修,元修是那种天赋、努力程度不够的人才会选择的。而且也没什么符道、剑道的,灵修自己就会刻符、用剑。萧景兰,我问你,你们修道之人的寿命如何?”萧景兰想了想:“五六十吧,已经比一般人长寿了。”水犀哼了一声:“嗯哼,不奇怪,元气不比灵力的润泽、温缓,元气太过……太过……”水犀思考了一下用什么词,“僵硬、刻板。以元气修炼对一个人的经脉是有损伤的,长时间修炼,修为越高越容易暴毙身亡。”萧景兰心中一凛,难怪五行族先族长们走的都挺早,现在也只剩个土族的族长还是那一辈的人。“难道灵修就能活很长时间吗?”水犀笑了:“丫头,你难度没听说过一个词叫:‘与天同寿’吗?灵修高手哪怕只有地境也能活个一百岁,若是进了天境那就是两三百岁,不过要修到天境大概也要个两三百岁了。还有真正的大能,几千、几万岁,与天地长寿。《逍遥游》有言曰:‘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不过那都是传说了。”水犀一看萧景兰懵懂的眼神:“搞什么啊,你不是很博学吗?连庄子都不知道吗?”萧景兰扯扯嘴角,小声说:“南胤从不讲老庄,只以孔孟为主,再带点《诗经》《楚辞》而已。”水犀不乐道:“真没意思,庄子分明是最接近……”她突然停了下来,最接近什么来着?她记得有一个人和她讲过老庄、孔孟,那个人分明是惋惜地说着老庄的,那个人是谁?他或者她讲了什么?水犀隐隐知道那是个很重要的人,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也不应该忘记的人,可自己就是记不得。水犀沉默了,好在萧景兰也没有追究下去。在萧景兰看来,老庄之类的并非正统,也不是很有必要弄个清楚。

    “也就是说天境强者真的存在?”水犀终于开口:“也许是曾经存在。”此语一出,水犀感到一阵难过,就仿佛自己无可奈何地承认一个属于自己的、由自己缔造而出的王朝无法挽回的衰颓。

    水犀岔掉了话题:“给自己弄把灵琴吧,虽然你不是琴修,但在你通六脉、辟灵府之前,你需要一把琴来防身。”

    萧景兰在证道会之前就离开了东沙郡,她给萧志留了封信,只说自己想要出国游历,就不参加证道会了,也恳请萧志不要寻找自己。萧景兰猜都猜得到萧玥肯定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并且会坚定地认为是自己怕了她。没关系,我会有一天证明给所有人看,我,萧景兰,从不畏惧任何人,而我终将傲视整个南胤。

    周潇把萧景兰带到了景平城的西市,他在西市有一个卖琴的、信得过的朋友,让萧景兰先在那住下,等自己看完了柳琳的证道,就带着萧景兰去看琴。

    萧景兰坐在西市门口的茶铺,平心静气地、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灵识外放,感触着空气中微弱流动的灵力,而后将其驱至自己体内。不在北卫山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闹市里灵力太稀疏了,很不利于萧景兰修炼。可是修炼途中是不可以有这些杂七杂八的念想的。萧景兰正感触着,突然有一个陌生的灵识和自己的灵识相接触,萧景兰大惊,水犀教导过她,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两个人的灵识相互接触是有很大风险的,灵力充沛的那个极有可能直接碾压灵力没那么充沛的那个,轻则读取意识,重则直接顺着灵识冲撞识海,会使识海动荡,识海一旦动荡便极容易造成意识不稳,甚至丢失意识。同样,对于灵修而言,冲撞对方识海便是灵修的攻击方法之一。

    可对方的灵识只是和自己稍微触碰了一下,旋即二人都收回灵识,触碰也仅仅让双方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以及各自的位置。萧景兰抬头向对面看去,斜对面香料铺下有一个乞丐似的少年,他抱着一个缠满脏兮兮的白布的长条状东西窝在香料铺阴影的一角。今日是芒种,香料铺的生意格外好,也就没有店员发现有个乞丐在那。

    少年和萧景兰四目相对,那少年不避不退,还轻轻眨了眨眼睛。那眸中有流光溢彩,有星辰大海。萧景兰似乎受到了蛊惑,起身向他走去。那个少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我认得你。你、你和我一起听过《黍离》。”

    少年头略歪了歪,“一起听过《黍离》,你只记得这些吗?”萧景兰哑口无言。少年打量她一番,问:“我送你的东西呢?”萧景兰下意识伸手去抚自己的脖子,然而那里空无一物,她又怔怔地把手放下,少年叹了一口气,起身欲行。

    “等一等,你叫什么名字?”萧景兰赶忙叫住了他。少年扭头,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并不答话就飘然而去。

    萧景兰怔怔地看着他消失在夏日璀璨的阳光中,像是很久之前,也曾经有一个人从阳光中走来,拥抱她。她在那一瞬间仿佛出现了幻觉。仿佛那个难得的晴天里,有一只温凉的手握住过自己的手;又仿佛在绵延不停的雨日里,自己曾经拥抱过一个和自己一样彷徨无助的人儿;而在最后,那个人把一个用绳子做的简易无比的项链放在自己手心里,对她说,它会保佑你的,哪怕以后所有能庇佑你的人都不在了,它也会一直陪伴你、保佑你。那些吉光片羽在她仅有的记忆里断断续续、转瞬即逝,几乎让人以为只是自己哪一天做过的一个令人心安而不敢奢求的梦。

    萧景兰眨眨眼,那些片段便在阳光底下,蒸腾而去。她有一时恍惚与难过,随即看到周伯伯向她走来。

    “萧公子。”这是他们约好的称呼。周潇点点头,他们边走边说话。“柳琳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时间有限我不能慢慢和你讲证道会,你选完琴后,我有一些东西要给你。”周潇停下,沉声道:“是你哥哥留给你的。”

    注:

    (1)出自《诗经·郑风·子衿》描述对故人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