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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伤寒

    “大哥,此人处处跟我们开王府作对,他定不安好心。”三兄弟表示强烈不满,但洛西风却镇定自若地说道:“来者皆客,请他进来。”

    很快门卫便照他的意思请了肖童子进来,见了肖童子,除了洛西风面不改色,其他三兄弟满脸的表情都是想吃了他。

    “肖童子见过洛将军。”他上前作揖道。

    “不知肖大人前来,有何贵干?”洛西风平静地回了一句。

    “是这,听闻洛元帅病逝,我家王爷让我前来送送他老人家。话说回来,前些天我家王爷还跟洛元帅对酒当歌呢,没想到现在却是物是人非了。真是命运弄人啊,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肖童子叹了口气,随后走到洛城天的灵位前,鞠了一躬也不再鞠。

    “晦气的狗东西,赶紧滚!”洛北昆怒目道。

    “三弟,不得无礼。”

    肖童子也不在意,他又说道:“我家王爷还说了,洛元帅在世时,他也没送过…洛元帅什么东西,现在他走了,怎么也得赶上个礼给他。虽然洛元帅生前应有尽有,想不出要送什么东西,但现在有一样东西洛元帅是盼都盼不到的。”

    说完,他便朝门外唤了一声。只见一个大汉从门外进来,肩上扛着一个长长的东西,还用红布盖着。不说他准备了什么礼物,单说这颜色就已经是对死者的极大不尊重,让人看了火大。

    身为洛家长辈,洛红春第一个不满道:“肖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肖童子盯着她,弄着羽扇思量着,而后才说道:“这不是军中女杰,洛红春将军吗?真是英气不减当年啊!不过当了将军府的夫人,在下都认不出来了,真是久仰久仰。宣王新官刚上任,还适应吗?需要我们王爷帮忙的尽管出声,对了,过几日我家王爷还得到宣王府登门拜贺呢!”

    大夫人不搭理他这些,她指着那红布,再次严肃地问道:“肖大人,我问这是什么意思?”

    “哦,这不是急了点,也没找到其他布料,恕罪恕罪。”说完,他便让下人将红布掀开,众人凝目,却见那红布下面竟然是一副棺材!

    他继续说道:“我家王爷知道齐王不让消息外泄,便猜到了你们也买不了好的棺材,所以就让工匠连夜赶出了一棺。取的都是上好的木材,听木匠说都磨钝了好几把刀,而且它还非常的轻,你看我们一个人就能抬得动了,估计洛元帅躺在里面,都用不了两个就可以抬走了。洛元帅生前风光,死后也该体面对不对,只是不知道这五尺棺合不合身了。”

    肖童子一脸坏笑,这让洛家四子更为恼火。

    “你这狗东西,拿命来!”说时,洛北昆飞身一拳将肖童子狠狠打飞,两边侍卫纷纷拔刀相护,门外随肖童子前来的护卫也冲了进来,大抵三十来人。

    洛府三兄弟早已忍无可忍,他们怒喝一声,府内侍卫便一起冲杀了过去。忽而,一声轰隆巨响,那副棺材竟然粉碎性炸开,吓得两边人马都往后退了几步。

    他们把目光看向了面部毫无表情的洛西风身上,原来竟是洛西风以一掌之力,将棺材劈得粉碎。只见他大喊道:“今日我父王头七之日,谁敢无礼,休怪我无情!”

    这下,谁也不敢大气喘一下。

    肖童子捂着胸口,嘴角流出的鲜血让他更为生气“好哇,你们不仅重伤于我,还毁坏赵王爷赠与洛元帅之礼,你们开王府是要上天了!”

    只见洛西风慢步来到肖童子身前,逼着肖童子连连后退,他拉着洪亮的嗓子,说道:“肖大人,我父王身长九尺,此棺甚为短小,确为不合。烦请肖大人回去转告一声,西风替父王谢过王爷的好意。来人,送肖大人上马!”

    肖童子冷哼道:“你们开王府嚣张不了多久了,今日一过,你们都得死!我们走。”

    肖童子上马离去,洛北昆还想追过去,却被洛西风叫了回来。他怒目道:“大哥,这赵魏坚如此欺辱父王,我们带兵踏平他德王府!”

    洛北昆,四兄弟中数他性格最冲动,狠起劲来十头牛都拉不住,若不是洛西风及时出手,恐怕今日这肖童子真就命丧开王府。

    洛西风大骂道:“住嘴!还嫌闹得不够大吗?如今兵权在齐王手里,你能动得了谁?别忘了他赵魏坚不止是德王府的王爷,他还是大齐开朝元老,动了他就等同动了齐王!动了大齐的根!这是造反!罪诛九族!”

    “我受不了这窝囊气!”洛北昆气不过,直吼着离开了开王府。洛西风担心他会出事,便让老二跟了过去。

    肖童子刚离去不久,没成想不到半会,门卫又来通报,说是陆王爷来了,洛西风闻之急忙出门相迎。

    方才陆先在路上碰到洛北昆,跟他打招呼也不理,样子十分生气。见了洛西风,陆先便急着问道:“北昆这是怎么了?”

    “姑父且先进来,容后西风再详说。”洛西风回到。

    陆先虽然是洛城天的妹夫,但他们先前同样有一段似仇敌的过往,这还要追溯到他年轻的时候。

    在他十六岁时,曾听从于仲的话投到吴军帐下,却被分配到了无人问津的后勤杂兵,干了一个月之后他便耐不住偷跑了,和于仲做起了山大王。

    两年后,一个机缘巧合下他遇到了艾篱,两人结识交为了好友。仅一日,陆先就已经完全被艾篱所吸引。在离别时,艾篱不经意间叹息了一句:若是没有战乱该有多好。陆先便把这句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那日艾篱和他告别后,他便带着山营的弟兄,再次投军。

    但他没有选择投入到吴军,因为他的身份名字已经被写入到吴军的名录中,如果他再以陆先的身份投军的话,那就会被按逃兵处理,于是他便和于仲投入到了刚吃败战的齐军帐下。

    在逐虎战役中,也就是二十一路诸侯与七大旧王族的争霸之战,旧王族因征伐太洺而损失大量兵力和资源,最终败北。诸侯赢得了这场霸权之争,但作为战胜方的齐军也损失惨重。而此时跟他同一战线的吴国却对他大打出手,吴王之意是想要一并吞下齐国,乃至所有诸侯国。

    吴军凶悍,齐军不敌。前线屡屡战败,士兵伤亡惨重,齐军急需补兵到前线支援。洛城天发布告示招兵买马,于仲看准这正是齐军用人之际,便让陆先带着山营的人和他投入到了齐军阵中。

    陆先投军的第二天,吴军便发起猛攻,两军实力悬殊,最终齐军溃败四处逃散。而齐王撤退不及,遭到了吴军围剿。齐王与大军脱离,孤身无援,危难之际,陆先率领散军杀回,他手持长枪策马闯阵,万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最终成功救出了齐王。

    此役过后,他便得到了齐王的赏识,而后被封为驱狼勇士、平川将军,立下赫赫战绩。年纪轻轻,一时名声大噪、风光无限。

    于仲让他隐忍,不可锋芒太露,不可强他人之能,莫过争他人之分,他不信,便很快遭到了洛城天的打压。若不是洛红春相中了他,并执意要嫁给他,他怕是在齐国难有翻身之日。

    莫与过去过不去,这是于仲教会他的,所以这并不会影响他和开王府的往来。

    陆先到了洛城天的灵位前,给他上了三炷香,跪下拜了三拜,也算是尽了礼。

    他长叹了一声,惋惜道:“两个月前,兄长来参加鸣秋的满月礼,那时兄长依然龙神马壮,怎么今日却如此突然?”

    “父王久经沙场,身上大小伤无数,积压成疾,偶一犯病,也是小病。可谁能料到一个月前,父王染了一次伤寒,身体就与日下降…”洛西风说道。

    洛城天抱病家中不能上朝议政,齐王曾带着御医前来医治,御医观其面红耳赤、身体发热、乏力咳嗽、肛门出血,便初步诊断为伤寒,以伤寒病药物治之,但一点成效都没有,最后御医也束手无策。照民间大夫所想,洛城天得的并不是伤寒病,虽然他的症状和伤寒病极为相似,但他们谁也查不出病因,最后又只能归结于伤寒,洛城天就这样不可医治一命呜呼。

    如今他躺在棺材中,今日又是他的头七,然而他的尸身却还没能入土,也是哀哉!

    两人聊着些时,陆先忽然哀叹到“兄长雄才伟略,乃大齐之无双帅才,我何得以替之掌管三军。”

    洛西风听到后,目光忽而犀利地落在了陆先的双眼上。

    他问道:“姑父此话何意?”

    陆先苦笑了一下,接而叹息“明日齐王便让我赴任兵马大元帅,持兵符统领三军,这不是高看我了吗?按理也是侄儿你才能担此大任才是。”

    “兵马大元帅?!姑父,你,你这话从何说起?”洛西风很吃惊,他完全不敢相信。

    “怎么…西风你不知道此事?”陆先反问道。

    洛西风僵硬着脸回道:“齐王并不曾与我说过此事。”

    “这…如此大事,齐王怎会…我原以为齐王与你们商定好…若非如此,这个位置我如何能受的了?唉,齐王怎会犯如此糊涂!”

    “不…”洛西风低沉了一声,他转看着杯中茶水,沉在杯底的茶渣,深深地印入了他深邃的眼窝中。热茶腾升的水汽,润湿了他的瞳孔,脑海中过掉了洛家征战四方的万千往事,让他痛心又黯然神伤。他叹息着,无奈且平静地说道:“齐王并不糊涂,他只是不再需要我们洛家了。齐王之意,姑父不为,也自有人为。以姑父的能力,胜任兵马大元帅一直职,无可厚非。”

    “这不能行,此等无义之事,我断不能为之!再者就算西风你同意,三军将士也不会同意,我这就去找齐王替你们讨个说法。”说完他便愤愤地起身准备离开。

    “姑父,算了罢!”

    “……”

    “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