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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葬礼

    “脸哥,我来送你最后一程!”

    我站在蔚蓝色的灵棚内,看着面前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他棱角分明脸庞,就像我们毕业那一年,他冲我喊着要闯出一片天的意气风发。

    这一夜下了暴雨,景色内不知为何空无一人。

    按照彭城的规矩,总是要留下一人守灵的。如果亡者膝下无子嗣,那么大概率是妻子或父母为其守灵。

    “脸哥,没人替你守灵,那就由弟弟留下来陪你。”

    我拿起供桌上摆放着的照片,抱在自己的怀里。找了一张凳子坐在了供桌旁边。

    “整点白的吧,你从小酒量就一般。结果长大了,你小子却得了胃出血这样的病。现在好了,可以肆无忌惮的喝了。”

    我一个人碎碎念着从放在地上的红色塑料袋里拿出来一瓶白酒。

    十块钱一瓶的牛二。

    高中毕业那一年,我们兄弟四个人坐在一个烧烤摊子上,喝了五瓶此刻我面前的这种酒。每个人都酩酊大醉,坐在小马扎上漫谈着自己的理想。

    欢哥那时在省队练摔跤,他说他要登上奥运会,拿一块金牌。

    嘉乐说他要成为知名的导演,超过艺谋和小刚。

    逼脸说他只想有钱,买房子,买车,结婚,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我说我想要自由,还想要家,总之,我想要随性洒脱。

    而我们兄弟四人此刻抖过着与梦想背道而驰的生活。

    “不想了,仔细算起来,咱们居然都认识十六七年了……”

    我走出回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倒满了两杯刺鼻的劣质酒液。

    这一夜,两瓶牛二被我喝了个干净。一半流入了我的口腔,另一半则是流入了老小区的下水道。

    凌晨五点,我醉醺醺的抱着照片,正处于半梦半醒中。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踏着腥臭味的雨水闯进了灵棚。

    “何铭?”

    面前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我努力的睁开双眼辨认着来者。

    “嗯?……啊,脸嫂啊……”

    看清眼前的人后,我突然想起她对我的怨恨。急忙后退几步,却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角。

    “别怕别怕,嫂子前几天也是头脑发昏,真是对不起你,何铭。”

    脸嫂的声音中确实带着几分歉意。

    我捂着被桌子角撞得发酸的屁股,睁大双眼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不自然的情绪。

    “没事,嫂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很可惜,我并没有发现异常。为了证明我不再介怀,我又补充了一句:“我和脸哥本来就是一个头磕在地上不分家的兄弟,更何况他对我有恩,我真把他当亲哥!”

    说完后,我注意到脸嫂的眼神盯着我的小腹,我低头一看,发现逼脸的黑白照片还在我手上,我赶紧放回桌上。

    跟脸嫂说了句不好意思后,就陷入了尴尬的气氛。套用现在的一句歌词,就是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和脸嫂,待在灵棚的两个角落,一坐一站。过了十几分钟后,我的酒意淡去了几分。

    “我上楼看看老两口吧?”

    我试探性的表示要去看看逼脸的父母。

    “好。”

    而脸嫂也是巴不得我离开。

    虽然已经向我道了歉,但对于男人来说,扇嘴巴子的含义固然不一样。

    但可惜,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在我踏出灵棚的一刻,迎面撞上了逼脸的父母二人。

    “叔……婶……”

    彭城这边是不叫阿姨的,而是以“婶”来称呼。

    我满怀歉意的向逼脸的父母打了个招呼。

    面前满脸愁容的老两口显然也是早已知晓逼脸是在我的酒馆喝到胃出血,并且他的死或多或少也是和我有着关系。

    但逼脸的父亲佝偻着身子,伸手拍了拍我比他略高一点的肩膀,示意我坐。

    “你是个好孩子,叔心里有数。”

    我颤颤巍巍的给脸父敬了一支烟,帮其点燃。他呼出一口浊气后,在深秋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顿时心里一阵不是滋味,脸父早已知晓脸嫂对我的百般刁难。他也清除我本想避嫌,却又来进行吊唁。

    脸父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善解人意加乐于助人的代名词。包括我多次提到的逼脸对我的“恩情”,也都是夹杂着脸父在其中的。

    初中毕业后,成绩垫底的我考入了一所五年制的专科学校,跟我一同的还有逼脸。因为这样的原因,原本只能称作“普通同学”的我俩感情迅速升温,变成了朋友,又变成了兄弟。

    而在我俩暂时处于“朋友”的阶段时,发生了一件事。

    一天的周五放学后,我和逼脸在网吧打着游戏。准备晚上一起回我家吃碗我妈亲手包的小馄饨。但突然,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她住院了,让我晚上自己招待一下逼脸。

    我连忙问母亲在哪个医院,是什么原因。我妈说是脑梗。我听着电话那头语言清晰的母亲,再加上那里面母亲身体一直不太好,我也没有当回事。

    但我总归是会变得心不在焉的,很快,逼脸就发现了我的不对劲。询问过后,逼脸当晚火急火燎的拉着我到医院看望母亲。

    母亲的病是到了第二天恶化的,身体突然间的不受控制,宛如瘫痪似的躺在床上。

    我休了学在医院照顾母亲,逼脸知道之后,喊来了我的其他朋友,并且告诉了他的父母。

    随后,在我母亲躺在医院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一日三餐都是由脸父做好让逼脸送过来。不仅营养均衡,而且每天准时准点送达,无一例外。就连每天晚上也都是逼脸或在医院,或在我家里陪着我。

    别人帮我一尺,我还别人一丈。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仍然敬重逼脸的父母。包括逼脸在外地的这些年,我每个月也会来探望老两口一到两次。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很快到了七八点钟。天空完全亮了起来,殡葬公司的灵车也来到了现场。

    我们一行人坐着各自的车来到了火葬场,我则是因为喝了酒无法驾车,让鑫仔把我自己的车开了过来。

    我看着后挡风玻璃右下角,上边贴着写着“刘府”二字的白纸,感慨万千。逼脸本命姓刘。

    ……

    火葬场内,面色如纸的逼脸躺在一张床上。所有人围绕着他的尸体瞻仰着,见他最后一眼,随后逼脸被推入了焚尸炉。

    葬礼是在逼脸的老家举办的,一个名为沂县的小县城。逼脸被埋葬在了一座山上。

    简单的送别仪式之后,逼脸的父母招呼着大家去饭店吃饭。去饭店的路上我遇到了欢哥,嘉乐最终还是没有来。

    这天的中午,我没再喝醉。而是和欢哥一起,伺候着流水席。一直到下午五点才吃到了午饭。

    酒过三巡人憔悴,脸父拿出用来记账得账本给我们几个关系最亲近的小辈看。我装作不在意的瞟了一眼,却发现有我名字的那一页同样也清楚的写着另外几个名字。

    文鑫(鑫仔)500元

    何铭5000元

    李欢(欢哥)5000元

    嘉乐500元

    魏龙200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