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烈火

    鉴于遇难者尸体影响物资收集的问题，同时部分遇难者的尸体也开始出现腐败情况，为了幸存人员生存环境考虑，处理遇难者尸体的优先级被提高了。经过讨论，就地消杀方案和集中堆放方案因为没有足量且有效的防腐剂被否决了，最终，大家达成共识——对尸体进行集中焚烧。

    焚烧的场地选择在了附近一个未完工工地的基坑中。作为幸存者中唯一的专业医护人员——虽然只是个麻醉师，侯正林毫无悬念地被推选为了卫生队队长，带着几十个志愿者和抽签抽出来的倒霉蛋组成的卫生队开始了尸体清理工作。穿着雨衣戴着数层口罩的队员们依次进入房间，用喷雾器简单消毒后，把尸体用床单包裹后吊运下楼，用手推车运到工地，再顺着用钢管架设的临时坡道滑入基坑底，没多久，各色床单包裹的人形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唰......嘭。”最后一具尸体落入尸堆，惊起一群苍蝇。“......1152、1153。”李奥站在基坑边默默计数，旁边几个信仰佛教或者基督的幸存者也在用各自的方式为死者祈福，基坑里，几个卫生队员往尸堆上面泼洒着汽油。

    看着最后一个泼洒汽油的卫生队队员离开基坑，李奥掏出打火机，点燃事先准备好的燃烧瓶，然后用力掷出，燃烧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到尸堆上，“轰”，被汽油浸润的尸堆冒起熊熊火焰，黑烟和油脂焚烧的味道也渐渐弥漫开来。望着熊熊燃烧的尸堆上腾起的黑烟，虽然并无信仰，李奥还是不禁双手合什一拜，脑海中冒出一句不知道哪里来的句子——熊熊烈火，焚我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老黄正指挥着几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伙在小区花园里面设置行军灶，楼下商场里面那些动辄上万一套的实木家具变成了柴火塞入了灶膛，从对门小吃店收集来的大锅架到了灶上，大锅中的清水慢慢冒出小泡......退伍快二十年了，老黄好像又回到了野营拉练的时候。

    李奥回到小区的时候，罗晓婷正拿着个本子，带着一堆妇女在统计物资存量，并指挥着把统计过的物资堆放到一楼的空房间里，半紧身的牛仔裤衬得两条大长腿格外的修长。想到这两条腿缠在自己腰上时的弹力，李奥不禁有点心猿意马。好像感受到了李奥的目光，罗晓婷转过头来，看向李奥一行。

    李奥连忙挪开目光，“唔，我们现在有多少物资？”为了掩饰尴尬，李奥问道。

    “现在统计完的大米总共9000多公斤，然后还有8247多个鸡蛋，面条和方便食品还没统计，然后生鲜蔬菜和肉类这些基本上都坏掉了，估计能吃的没多少。”罗晓婷翻着小本子说，“然后是水，收集到的桶装水加起来有933桶，按一人一天两升水算，大概够10天的量，已经给幸存的各家都先分发了1桶，剩下的先存着了。”她如数家珍，“两个消防水罐里面加起来大概有20吨水，但是都是中水，刚刚试了一下，烧开后没什么异味，可以饮用，另外大家洗漱也用这个水，所以水看起来很多，其实也得省着用。”

    李奥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这个英气十足的姑娘，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说的胸大无脑。”

    “什么？”罗晓婷好像听到了什么。

    “那啥，我说你帐管得好。”李奥赶紧解释。

    “哼，我听见了......”罗晓婷的俏脸微红，“算了，不和你计较了。”

    李奥老脸一红，不敢再搭腔。

    “滴、滴滴、滴”，有规律的喇叭声，是大猫他们收集物资回来了，六辆SUV和一台皮卡车塞得满当当的，最离谱的是大猫居然不知从哪儿弄来台叉车，慢悠悠地跟在车队的后面，托盘上面码着一堆钢管钢筋什么的。“快快快，快来帮忙卸货。”大猫隔着老远就在打招呼。

    “好家伙，你这是把超市的仓库打劫了吧？”李奥看着正往下搬的一袋袋米面笑道。

    “仓库是仓库，不过不是超市的仓库。”一个正在招呼搬物资的物资收集队员笑着说，“猫哥直接把我们带粮油批发市场去了。”

    “要说猫哥是老警察呢，知道的那是真多。”另外一个物资收集队员也在旁边补充，“去到粮油市场，里面那是人山人海啊，都忙着抢物资呢。结果猫哥直接指挥我们拐市场旁边一个老小区里了，原来这里面好多房子都被商户租下来当仓库的，一般人根本不知道，然后我们没费什么事儿就弄了这么多东西。”

    “这叉车怎么回事儿？”李奥看着老猫。

    “噢，这个啊，”老猫笑着说，“你不是说要钢管吗？然后我就去工地了啊，结果你别说，运气还真不错，还真让我找着了，然后我看工地上有台叉车，想着以后搞不好用得着，干脆给顺回来了。”

    “来都来了是吧。”李奥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