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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父母是理不清的线团

    前面是哪方

    谁伴我闯荡

    几多天真的理想

    几多找到是颓丧

    沉默去迎失望

    几多心中的创伤

    ——《谁伴我闯荡》beyond

    回到家后,妈妈问林锦今天怎么回来得那么迟,林锦说因为有问题要请教老师,所以迟了一些。妈妈也没多想,问了声点心要吃吗?林锦说自己在外面吃过了。妈妈叮嘱了两声要好好学习,就离开了。

    林锦长吁一口气,吓死了,幸好自己平时的形象树立的不错,没有引起怀疑。

    她把门关上,拿出信封,开始认真看信。

    展信佳:

    很高兴收到你的回信。我仔细听了你介绍的那首歌,我很喜欢。

    我听说你脚受伤了,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不知道等你收到信的时候恢复的怎么样了。你接下来可要好好养伤,不要乱跑了。希望你早日康复。

    最近我不太开心,因为家里的问题。我的爸爸妈妈总是吵架,一回到家,总是能听到他们吵架的声音。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呢。我觉得我学习成绩差也是因为家里的环境太糟糕了。我不喜欢待在家里,相比较,我更喜欢外面的喧闹。因为不管外面多么吵闹,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看客,可以做到漠不关心。可是在家里,我没法做一个看客无动于衷。我真的很烦恼。

    每次我心烦的时候,我就喜欢戴上耳塞,听歌,感受歌曲里的世界。那里的世界更加纯粹简单,即使喧嚣杂乱,最终也会归于宁静。好像一切都会有终点和结局。

    最近有没有好听的歌曲介绍给我呀?期待你的回信。

    希望下次收到信的时候,你的腿已经好了。你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祝好!

    看完了神秘人的来信,林锦内心也有些感触,因为她最近家里也出了一些事。爸爸妈妈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吵架,有时候爸爸回来得很晚,他们就会吵得更凶。看来她跟这个笔友同病相怜。她似乎也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她拿起笔,开始写回信:

    展信佳。

    你好,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但是你的困惑如今也困扰着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人总喜欢吵架。我不明白为什么有话不可以好好说。我妈妈喜欢管着我的爸爸,我的爸爸却又不喜欢被管,老是喜欢往外跑。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没有感情了。如果没有感情了,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如果还有感情,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两个人在一起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过我可能比你幸运一些。因为我的爸爸妈妈还是以我的学习为重,他们很少在我面前大吵,偶尔的争吵也只是关上门来,小声的争执。我们现在还小,能做的不多,也没有办法帮他们解决问题。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也许我们做好了,他们高兴了,自然就不会再吵架了。

    我想你的爸爸妈妈不管怎么吵架,他们心里肯定还是爱你的。他们大人有大人的世界和烦恼,也许是我们不懂的,也无法改变的。我们能做的只是做好自己。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放弃自己。知识改变命运。也许你无法改变别人,但是你可以改变自己。

    说到好听的歌,你算是问对人了。今天一个朋友给我分享了一个歌手——黄家驹。应该说是他的乐队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他的歌。他的歌很好听。我今天有点迷上他的歌,准确的说是他的歌词。

    我送你一首“海阔天空”,我们彼此共勉吧。

    林锦戴上耳塞,一边按下播放键,一边写下歌词: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

    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

    可会变(谁没在变)

    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

    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变淡

    心里爱(谁明白我)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黄家驹独特的嗓子,还有歌词里海阔天空的意境,让林锦此刻只想放下手中的一切练习,静静地感受歌里的呐喊。歌中的斗志昂扬,歌中的不屈不挠,歌中大气磅礴的力量都让林锦听得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她决定放纵一个晚上,好不容易从时风借来一个mp3,一定要好好利用。

    时风的mp3里歌还不少,不仅有beyond的歌,还有周杰伦的歌、梁静茹的歌、孙燕姿的歌,什么类型的歌都有。林锦都不舍得还给时风了。

    偶尔放纵的感觉真是太幸福了。

    时风一路晃晃荡荡,没过多久,就走到了家门口。他十分不情愿得推开了家里的门。还没上楼,就在楼梯口听到了他们的争吵。

    “又来了,真他妈的烦。”时风一路奔上楼去,一脚踹开了他们二楼的门:“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结果眼前的一幕让时风愣住了:他爸正拽着他妈妈的头发往墙上撞。他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时风也是一愣。待时风反应过来眼前的情景时,他就一个飞腿朝他爸踢了过去。两人就扭打了起来。当时的时风明显还不够格和他爸打架。他爸可是练过武术的。他爸爸一边打他,一边骂骂咧咧地说:“好啊,现在都敢打到你老子头上了。老子今天不好好收拾你,我就不是你老子。”

    时风一直处于劣势,快打不过的时候,他爸竟然还亮出了刀,时风一下有些害怕,他脑中一下闪过千万个光影,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

    刷的一下,他朝着他爸跪了下去,说了句:“我错了。”刚才的剑拔弩张似乎顷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看着眼前跪下的时风,他爸爸的怒火好像一下子也消了大半。他放下刀,对着时风大吼一声:“你给我滚。”

    他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他妈妈,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小狗,他可以去哪里呢?他突然想起晚上那只小黑狗,真是可笑,想不到当时对那只流浪狗还无比同情,这么快就轮到他了。现在又有谁能同情他呢。

    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刚刚和林锦分别的小巷子里。他一边抽着烟,一边抬头看林锦的那个窗户。里面的灯已经熄灭了,她应该早就已经睡着了。想起刚刚还和林锦一起悠闲地走在这条路上,谈笑风生。现在再回想起来,却好像恍如隔世。

    怎么不过须臾,他的世界好像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原本就繁乱嘈杂的世界变得更加灰暗,他感到很迷茫,很无措。不知道前路在哪里,不一会儿,地上就堆了好几个烟头。

    林锦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他吧。不知道看到这样颓丧阴暗的自己,会不会害怕呢?会不会从此避而远之。

    自己一直多想把快乐阳光带给她,可是现在他自己的阳光都不见了,连家都没有的人谈什么给别人快乐幸福。

    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他想起来beyond里一首歌里的一句话:前面是何方,谁伴我闯荡。

    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房间,紧闭的窗户,乱七八糟的家庭,迷茫的自己,何必累人累己。又有谁能够在今晚的黑夜里给自己点亮一盏明灯?连自己多看不清前方的路,又拿什么指望别人。

    他离开了那条巷子,在街上继续游荡着。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可是这条排挡一条街依旧人声鼎沸。他低头走着,这时突然有人找他。他抬头一看,是以前高一的同学——陈明友。他打了个招呼,正打算离开,陈明友倒是先拉住了他,问他:“要去哪呢?这么迟还没回家。”见时风只是笑笑,也就没再追问,直接就拉着他走进了蒙古包。他走进蒙古包,里面烟雾缭绕,地上已经堆了不少酒瓶子。他抬眼往四周一看,发现里面有不少老同学。不过因为后来自己进了重点班,大家学习任务不同,联系也就渐渐少了。陈明友拿来一瓶酒寄给他,他满上一杯,说了句好久不见,然后一干而尽。大家倒是没有谁觉得意外或者突兀,也都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也许这么迟还没有回家的人都是家里有故事的人。大家谁也没说什么,接着自顾自吃喝起来,继续刚才未聊完的话题。时风的到来对大家来说似乎只是一个极小的插曲。

    时风管自己坐下来自饮自酌,也没怎么在意大家在说些什么。有人来打通圈敬酒,他就端起杯子跟他喝,颇有一种来者不拒的滋味。到了后面,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甚至自己被带到哪去也不知道。只记得一个陌生的房间,一张软软的床,他到头就睡着了。只记得模模糊糊好像听到人说:“厕所在房间里,有事他在隔壁。”

    第二天醒来,他头有些疼,赫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他起身拉开了窗帘发现外面天已经大亮了,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他的记忆在慢慢回笼,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喝醉了,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咚咚咚”,门外有敲门声,屋外传来陈明友的声音:“时风,你醒了吗?现在都快八点了。你是不是该去学校了?”

    “学校?读书吗?现在的他读好书还有什么意义吗?”

    他拉开门说:“你先去吧。我洗漱好就走了。”

    陈明友挠挠脑袋说:“我没有催你走的意思啊。我爸妈最近出差了,你爱呆多久就待多久。”

    时风笑笑说:“不了,昨晚已经打扰你了。我都喝晕了。”

    陈明友说:“大家兄弟,这么说多见外。昨晚想送你回家来着,结果你已经醉了。当时也很迟了,就不好意思打扰叔叔阿姨了。”

    时风心里苦笑:呵,他们家昨晚鸡飞狗跳。不知道后来妈妈怎么样了?自己真没用。

    陈明友说:“那你自己看着办咯。我已经接连迟到好几天了,今天再迟到,会被老师剁了。不跟你说了。咱们回聊。”

    陈明友说完就匆匆离去了。不过时风也没多逗留,洗了把脸就出门去了。

    可是他又不想去学校,读书还有什么意义呢?读给谁看呢?自己本来学习成绩就一般,最近家里一团糟,学习更是一落千丈。反正自己也不是读书的料。日子随便过吧,还有什么进步的意义吗?又有谁在乎呢?

    时风越想越没劲,索性不想了。可是除了学校,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走在路上,看到一只小野狗,他莫名就想到了自己,昨天的那句“滚”还言犹在耳,自己可不成了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了。好像这么形容自己着实可怜。不过,他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