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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还我师父

    颛顼心神不宁,胸闷而气促。

    她下意识地仰头审视天空,只见往日的晴空、白雾萦绕的天空,被一抹殷红撕裂。

    男人手持青铜战戟,眉梢冷峻,眼角殷红无色,嘴唇乌紫,脸却清白而细腻。一身黑白相见的战甲下,是八尺身高。

    仅仅一眼,颛顼脑海轰鸣:

    啊!!

    世上竟有如此怪异、好看的人?他能算是人吗?什么样的人,才会生的此般样貌?

    “帝挚!”赤蛮王抡起狼牙棒,咬牙,“蛮王……”

    男人深锁眉头,“放肆。”平淡的语气中夹杂着无尽的血腥味,赤蛮王的狼牙棒滚落在地,小鲤鱼趴在地上浑身颤抖。

    颛顼盯着男人,男人同样盯着颛顼:怪哉,此人无心,却能活下来,还不受我血气的影响。

    颛顼脸通红。

    他……他在看我吗?

    偷瞄几眼后,脸更红。真的在看我耶!那个眼神,好帅气,好霸气啊。

    赤蛮王艰难地发出声响,“帝挚,若战便战,本王不惧。”

    战戟被提起,“尔等若未拦路,吾则不战。长白山内,吾不愿杀戮。”

    他起步而行,身边带起两道清风,刮到颛顼的身上,如同两道飓风一般。不止是刮到衣服,就连身体都被牵动起来。

    直到小鲤鱼拍打着颛顼的身子,“小丑,发什么呆啊,是不是被战王给吓傻了?他就是夏王朝的战神——帝挚,听说他一人可独战九大蛮王。夏王朝若没有他,早亡国了。”

    “帝挚、帝挚、帝挚……”颛顼默念着这个名字无数遍。胸膛左侧,慢慢生出奇妙的感觉。仿佛春天降临,百花汩汩冒出一般。

    山顶毛草屋外,男人将战戟直戳在地,“吾王有令,有请帝药出山。”

    “是帝葵叫你来的吗?”茅草屋内,白胡子老头慢悠悠的说着,“当年,帝葵继位,我便离开亳邑,算下来,也有一甲子的时间。当初离开时,我曾答应过帝葵,若是我能活至一百岁,便送他一份大礼。唉,时日已至。礼物,老夫已备好,你带给他吧。”

    屋外,男人眉宇一凝,“吾王有令,请药帝出山,匡扶夏王朝皇室,救百姓于水火。”

    屋内,老头,“帝葵天性残暴,屠戮成性,此间天下,又有谁能救下这天下百姓?”

    男人冰冷到没有任何感情的说道,“吾王有诏,若帝药不出山,便让在下提着帝药的头回亳州!”

    老头轻咳,瞟了男人一眼,“你,便是夏王朝万年难遇的天才——少昊氏帝挚吧?老夫身为帝葵的叔父,也算你的叔父吧。既是长辈,容我多言一句:苍栾一世,放下方能解脱。”

    天穹变色,一道红芒掠过天际,一颗头颅从茅草屋内滚出,“浮世万千,老夫愿沉寂万年,以滋此方天地灵气不灭,龙脉不断。”

    帝挚瞳孔收缩,单膝下跪,“恭送帝药。”仰天长笑,“叔父,一路走好。”白绫三尺,帝挚的手并无有丝毫的停顿。

    “师父!!”鲧跪倒在地,怒喝,“何人害我师尊?你是何人?”

    帝挚回头,恢复以往的冷清,“少昊氏——帝挚。人是我杀的。奉大王诏谕,带此人头颅回亳州。”

    “啊!!!!”鲧眼睛血红,抬着手里的锄镐,冲向帝挚。柔弱的身躯并未靠近鲧分毫,便摔倒在地。

    帝挚,“弱者,吾不愿杀你。”抬起青铜战戟,眼角血光泛滥。

    “师父!”呼喊声响彻天际,宛如水牛一般的身子重重砸在帝挚脊背上,帝挚踉跄,用战戟支撑着身体,“何人?”

    颛顼抢过白绫,心里绞痛。干枯发白的脸,是日夜相伴的师父啊。这个人,是这个人杀了师父,他叫帝挚。“帝挚,我杀了你。”

    颛顼扑打着拳头朝帝挚痛打而去,“还我师父,你还我师父。”

    “师妹,我来帮你。”鲧抬着小锄镐冲向帝挚,“拿命来!”

    帝挚冷哼,“放肆!”战戟横扫,击退前进的两人。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白绫,“吾不愿再战,还不快滚?”

    一声呐喊由远及近,“帝挚,你竟敢杀帝药,可知后果?”

    帝挚,“吾奉旨行事,尔等当如何?”

    赤蛮王怒目而瞪,“帝挚,此等行径,吾等何故坐以待毙。今日,就替天下人诛杀你这个恶魔。”狼牙棒高举头顶,“蛮王变!拿命来,呀啊!”

    颛顼爬起来,擦拭嘴角的血渍,颤抖,“师父,还我师父……”一步步朝帝挚走去。眼里没有天地,也没有帝挚、赤蛮王,只有那飘扬的几缕白色发须。

    “小丑,你过来。”

    “师妹,回来。”

    赤蛮王身高数十丈,狼牙棒所及之处尽成深沟。帝挚单手握戟,戟指赤蛮王,“吾今日不愿战,让尔一式蛮王变。”说完,更是将战戟垂直插入地面。

    赤蛮王抡起狼牙棒,径直砸向帝挚的脸——

    “砰!”

    巨响声下,帝挚被甩飞数里。

    然而,瞬息之后,身姿却是更为挺拔,眼角寒芒直射。

    颛顼手提战戟,眼神恍惚,“你还我师父!”

    战戟直接刺入帝挚的心脏,血从战戟的握柄流到颛顼的手里。

    突然,胸口剧烈绞痛传遍全身。

    颛顼难以站直,双手捂住胸口,蹲坐在地。第一次感受到心痛,针插般的心痛,原来这么痛。

    帝挚眼神中,充满着不可思议,胸口的长矛戳穿甲胄,直达心脏。惊恐感远超锐:

    她是谁?为什么能拿起自己的战戟?她究竟是谁?为什么能穿破护心龙鳞?

    赤蛮王抡起狼牙棒,“帝挚,今日我便替天下除害!”

    面对再度袭来的狼牙棒,帝挚抬手抽出战戟,血渍横扫,犀利怒吼,“放肆!”

    挚出战戟,直戳赤蛮王的心脏,惊恐下的赤蛮王后退数百步,手持狼牙棒挡住战戟,粗壮的双手激烈颤抖起来。

    “拿命来。”鲧手持锄镐,狠狠挖在帝挚的胸口。

    帝挚暴怒,“找死!”

    颛顼一把推开鲧,“师兄快走。”

    言毕,直面帝挚的拳头。拳头落在颛顼的胸口,人被打飞数十米远,滚落在赤蛮王的身边。

    帝挚血气肆虐,几个呼吸便到达颛顼面前。

    颛顼血泪模糊,眼眶中布满血丝,双手支撑着地面,“你……还我师父。”却再难起身。手指插入泥土,嘴角溢出血丝,“师…..”

    帝挚拔起插在地上的战戟,戟尖落在赤蛮王的面前,转而落在颛顼胸口。冰冷而高傲的眼神镶嵌在颛顼心间,战戟深顶在她的胸口,一寸寸往里伸,疼痛感席卷全身。

    帝挚双手抖动,额头间汗珠凝聚而滚落。他不敢直视颛顼,双脚开始颤抖,胸口的血渍滚落而出。

    颛顼撕咬牙齿,瞪瞪盯着男人,入骨的热灼全身。如此的近距离看这个男人,是第一次,但他的模样,这一辈子不会忘记——是他杀了师父。

    师父,今日,徒儿就来寻你。徒儿要一直侍奉您…

    突然间,帝挚脸色骤变,转头离去。

    颛顼怒喝,“来,杀了我啊,今天你不杀我,以后我一定会杀了你。”

    帝挚没有回应她,也没有回头。他拖着战戟,消失在天边。留下一个背影,一个让颛顼痛恨的背影。

    “小丑,你没事吧?”小鲤鱼跑到颛顼身边关切问道。

    “咳咳!”赤蛮王轻咳起来。

    小鲤鱼愣神尴尬,“赤蛮王,我扶您起来。”立刻扶起赤蛮王,“帝药死了,赤蛮王,我们怎么回去交差啊?”

    赤蛮王看着颛顼,没出声。

    不远处,鲧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失落且无助的站在草屋前,“师父,是徒儿来晚了。”他跪下身子,磕头许久,而后背朝颛顼,沉默一阵,“师妹,师兄我…..要走了。以后,你照顾好自己。”

    颛顼盯着鲧,那张冷艳的脸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随之而去的,还有那个寡言少语的师兄。她想恭送师兄,可……她抬起头,喉间哽咽,刺痛间,话语破碎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