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分田与扩张
苏星河站在高台上，冷静的观看着这暴乱场景，时刻要把握好这个度。
不过，他现在很高兴。这群人还有热血沸腾的时候，就怕其彻底麻木了。
曾几何时，他也出身于普通的农耕家庭。
家里有不少田，他父母耕种土地养育了他们几个兄弟，他是家中老幺，家庭美满。
可谁能想到，这些在天灾人祸面前根本无力招架。
家里的土地被天灾淹没，无力交税。
买田交税，田地被地方上的大人物看中要买，利用官方手段巧取豪夺。
过程中，把他几位大哥抓入牢中，从此不再出来。
一夜之间，兄弟没了，田地也被夺走。
他们被迫逃离，一路颠沛流离。当年他和父母在路上地主豪强已经秋收过的地里挪动，弯腰拾取着栗穗。
身边也有其他受灾的人，她们是拾穗人，因为家里粮食不足，为免饥饿，带着孩子来地里找点收割时不慎遗落的粟穗充饥。
运气好的话，一整天能拾取一顿的口粮。
前朝有诗句，“复有贫妇人，抱子在其旁，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
但才一会，就遭到了守田的大奴放狗驱赶，当时他被恶犬扑上去凶猛撕咬。
好在最终他还是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回去。
路上父母饿死，他自己也几乎要饿死，幸而被无崖子收养，要不然当年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后面练就一身武功，也瞒着师傅报了仇。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忘记这一切，没想到林曜唤起了他的回忆。
他看着眼前这些人，不禁想起父母在官员压迫下无能为力，失去土地的事情，他都能梦到父母临死前的惨状。
原本他以为是他个人的不幸，却没想到有这么多相同遭遇的人。
他看到了农民的力量，集体的力量。不同于武林人士的愤怒，分开不显眼，集中起来却是这么的狂暴。
“这就是被地主豪强视为牛羊的力量，他们平时看起来低眉顺眼。
遇到什么不公的事情都不敢反抗，只会忍气吞声，只为家中的孩子换一口吃的，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就不愤怒。
长期的压迫和剥削会激发他们的愤怒，没有机会的时候，他们的愤怒会郁积在心底。
运气要是不好，终其一生都不会有发泄的机会，但是现在他们的时代要来了。”
苏星河喃喃自语道，不禁回忆起林曜的叮嘱。
“要让王朝中最强大的力量组织起来，并且要让这组织接受我们的领导和指挥。我们真心为他们办事，这些人的力量就能为我们所用。”
开始遵照林曜的命令筹建农会。
通过之前逍遥派积累的情报，很快苏州城农会建立了。
里面的绝大部分成员，都是已经失去土地，吃一顿饿一顿，这还得看地主老爷的心情。
他们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所以才决定跟林曜与宋庭拼命。
原本他们还有所顾虑，蝼蚁尚且偷生。可接下来苏星河的一番话，让他们明白妥协是没有用的。
“失去苏州一地，宋庭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有一战，如果我们输的话，你们猜猜宋庭那些兵痞子会怎么干。”
“更何况我们把土地交到你们手上，你们自己不拼命去保护自己的土地，难道还要把好不容易得到的土地拱手送人吗？
难道地主老爷回来了，往你们面前一站，你们就要跪下来，把好不容易得到的土地再次交给他们？”
闻言，农会成员的目光愈发坚定。
一个基层的政权的壳子搭建起来了，核心是林曜的手下在掌控。
兼任监督指导，确保这古之未有的行动顺利展开。
这第一件事就是给愿意跟他们的人分发土地。
按照家中劳动力多少来分配土地，并且要照顾鳏寡孤独者，优先分配距离近的土地给鳏寡孤独等弱势群体。
因为形势还未明朗，呼应的人还是少部分。
平民们没什么文化，眼界没有开阔，只能根据世代相传的知识，了解身边的事，却看不到长远。
但这也是他们，能在这么艰难的生存条件下，存活下来的秘诀。在这过程中，确立了林家起义军的领导地位。
林家起义军只有一千人，人数严重不足，要不是黑影兵团的补充，根本无法完成这个蛇吞象的任务。
苏州起义行动完成之后，苏家义军必然要进行扩军。
农民就是最好的兵源，踏实肯干，稍加整训就能具有一定的战斗力，比起市井之间那些油嘴滑舌的兵油子要好得多。
市井出身的兵油子可是连戚继光这种练兵宗师级人物都觉得无可救药的存在，戚继光都差点被这些兵油子坑死。
正是所谓铁杵磨成针，木棍只能磨成牙签。材质决定你的下限，努力决定你的上限。
……
五天后
林曜带着滚雪球般扩张的起义军，一举横扫了苏州城附近的大型地主豪强，获得大量土地。
通过分土地获得了五千兵员，要不是林曜身后的黑影兵团的监督，这途中不知要发生多少人性黑暗。
回到苏州城的时候刚好天都要黑了，部队也十分疲乏。
苏星河准备了食物与居住的场所，给那些磨砺了好几天的士兵回来好好休息。
最后，林曜回到了苏州城知州府衙整理战况，清点一下战损。
战果巨大，损失很小。
起义军仅仅战死二十人，受伤稍微多一些。
但是相对来说，这五天内苏州城大型的地主豪强已经被他们扫灭，其他的都在瑟瑟发抖缩在家里等待宋庭救援。
这样的战损比当然有点夸张，但是也并不是罕见的。
三十年后的宋金战场上，金人经常用这样的战损比击溃宋军，还曾创下十七个骑兵打败两千宋军的传说级记录，引为一时笑谈。
甚至金人能在宋朝境内进进出出，随意欺辱。
话虽如此，战死的终究是战死了，起义军也是有损失的。
林曜了解战死者的身份，通过他们的铭牌得知这二十个人全是后面加入队伍的地主豪强的佃农，没有经过训练他们，哪怕有黑影兵团在旁，也很容易出现意外。
沉默片刻，林曜找来无崖子，嘱咐了一下那二十名战死者的后事。
“分田地必须优先这些人的家眷。
一个家没了当家人，日子很难过下去。
你们记下他们家眷的住址，要是家里还有其他的劳动力，就一次性补偿一笔钱和米粮。
如果家里没有成年劳动力，有儿子，那就按月给他们送一些米粮和钱。
直到孩子十八岁为止，总得把孩子养大，让家里有个指望。
要是家里没有儿子，接到咱们核心地盘，安排住所，咱们方便就近照顾。”
无崖子听了，觉得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小曜，你这是要管他们一辈子啊？”
“他们敢把生命托付于我，为了那未竟的事业跟着我上战场之后战死了，我不管，谁管？”
林曜念及这个时代底层民众之苦，轻声道。
“农家里没了壮劳力，种不出多少粮食，生不如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生不如死，那太不厚道。
以后，这就是我们这里的规矩，不得更改，除非我死了。”
这些人永无出头之日，永远被人踩在脚下。如果不是如此，为什么看到一丝亮光，就像飞蛾扑火般飞扑过去。
无崖子盯着林曜看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我去安排。”
“好。”
不过，他现在很高兴。这群人还有热血沸腾的时候，就怕其彻底麻木了。
曾几何时，他也出身于普通的农耕家庭。
家里有不少田，他父母耕种土地养育了他们几个兄弟，他是家中老幺，家庭美满。
可谁能想到，这些在天灾人祸面前根本无力招架。
家里的土地被天灾淹没，无力交税。
买田交税，田地被地方上的大人物看中要买，利用官方手段巧取豪夺。
过程中，把他几位大哥抓入牢中，从此不再出来。
一夜之间，兄弟没了，田地也被夺走。
他们被迫逃离，一路颠沛流离。当年他和父母在路上地主豪强已经秋收过的地里挪动，弯腰拾取着栗穗。
身边也有其他受灾的人，她们是拾穗人，因为家里粮食不足，为免饥饿，带着孩子来地里找点收割时不慎遗落的粟穗充饥。
运气好的话，一整天能拾取一顿的口粮。
前朝有诗句，“复有贫妇人，抱子在其旁，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
但才一会，就遭到了守田的大奴放狗驱赶，当时他被恶犬扑上去凶猛撕咬。
好在最终他还是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回去。
路上父母饿死，他自己也几乎要饿死，幸而被无崖子收养，要不然当年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后面练就一身武功，也瞒着师傅报了仇。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忘记这一切，没想到林曜唤起了他的回忆。
他看着眼前这些人，不禁想起父母在官员压迫下无能为力，失去土地的事情，他都能梦到父母临死前的惨状。
原本他以为是他个人的不幸，却没想到有这么多相同遭遇的人。
他看到了农民的力量，集体的力量。不同于武林人士的愤怒，分开不显眼，集中起来却是这么的狂暴。
“这就是被地主豪强视为牛羊的力量，他们平时看起来低眉顺眼。
遇到什么不公的事情都不敢反抗，只会忍气吞声，只为家中的孩子换一口吃的，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就不愤怒。
长期的压迫和剥削会激发他们的愤怒，没有机会的时候，他们的愤怒会郁积在心底。
运气要是不好，终其一生都不会有发泄的机会，但是现在他们的时代要来了。”
苏星河喃喃自语道，不禁回忆起林曜的叮嘱。
“要让王朝中最强大的力量组织起来，并且要让这组织接受我们的领导和指挥。我们真心为他们办事，这些人的力量就能为我们所用。”
开始遵照林曜的命令筹建农会。
通过之前逍遥派积累的情报，很快苏州城农会建立了。
里面的绝大部分成员，都是已经失去土地，吃一顿饿一顿，这还得看地主老爷的心情。
他们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所以才决定跟林曜与宋庭拼命。
原本他们还有所顾虑，蝼蚁尚且偷生。可接下来苏星河的一番话，让他们明白妥协是没有用的。
“失去苏州一地，宋庭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有一战，如果我们输的话，你们猜猜宋庭那些兵痞子会怎么干。”
“更何况我们把土地交到你们手上，你们自己不拼命去保护自己的土地，难道还要把好不容易得到的土地拱手送人吗？
难道地主老爷回来了，往你们面前一站，你们就要跪下来，把好不容易得到的土地再次交给他们？”
闻言，农会成员的目光愈发坚定。
一个基层的政权的壳子搭建起来了，核心是林曜的手下在掌控。
兼任监督指导，确保这古之未有的行动顺利展开。
这第一件事就是给愿意跟他们的人分发土地。
按照家中劳动力多少来分配土地，并且要照顾鳏寡孤独者，优先分配距离近的土地给鳏寡孤独等弱势群体。
因为形势还未明朗，呼应的人还是少部分。
平民们没什么文化，眼界没有开阔，只能根据世代相传的知识，了解身边的事，却看不到长远。
但这也是他们，能在这么艰难的生存条件下，存活下来的秘诀。在这过程中，确立了林家起义军的领导地位。
林家起义军只有一千人，人数严重不足，要不是黑影兵团的补充，根本无法完成这个蛇吞象的任务。
苏州起义行动完成之后，苏家义军必然要进行扩军。
农民就是最好的兵源，踏实肯干，稍加整训就能具有一定的战斗力，比起市井之间那些油嘴滑舌的兵油子要好得多。
市井出身的兵油子可是连戚继光这种练兵宗师级人物都觉得无可救药的存在，戚继光都差点被这些兵油子坑死。
正是所谓铁杵磨成针，木棍只能磨成牙签。材质决定你的下限，努力决定你的上限。
……
五天后
林曜带着滚雪球般扩张的起义军，一举横扫了苏州城附近的大型地主豪强，获得大量土地。
通过分土地获得了五千兵员，要不是林曜身后的黑影兵团的监督，这途中不知要发生多少人性黑暗。
回到苏州城的时候刚好天都要黑了，部队也十分疲乏。
苏星河准备了食物与居住的场所，给那些磨砺了好几天的士兵回来好好休息。
最后，林曜回到了苏州城知州府衙整理战况，清点一下战损。
战果巨大，损失很小。
起义军仅仅战死二十人，受伤稍微多一些。
但是相对来说，这五天内苏州城大型的地主豪强已经被他们扫灭，其他的都在瑟瑟发抖缩在家里等待宋庭救援。
这样的战损比当然有点夸张，但是也并不是罕见的。
三十年后的宋金战场上，金人经常用这样的战损比击溃宋军，还曾创下十七个骑兵打败两千宋军的传说级记录，引为一时笑谈。
甚至金人能在宋朝境内进进出出，随意欺辱。
话虽如此，战死的终究是战死了，起义军也是有损失的。
林曜了解战死者的身份，通过他们的铭牌得知这二十个人全是后面加入队伍的地主豪强的佃农，没有经过训练他们，哪怕有黑影兵团在旁，也很容易出现意外。
沉默片刻，林曜找来无崖子，嘱咐了一下那二十名战死者的后事。
“分田地必须优先这些人的家眷。
一个家没了当家人，日子很难过下去。
你们记下他们家眷的住址，要是家里还有其他的劳动力，就一次性补偿一笔钱和米粮。
如果家里没有成年劳动力，有儿子，那就按月给他们送一些米粮和钱。
直到孩子十八岁为止，总得把孩子养大，让家里有个指望。
要是家里没有儿子，接到咱们核心地盘，安排住所，咱们方便就近照顾。”
无崖子听了，觉得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小曜，你这是要管他们一辈子啊？”
“他们敢把生命托付于我，为了那未竟的事业跟着我上战场之后战死了，我不管，谁管？”
林曜念及这个时代底层民众之苦，轻声道。
“农家里没了壮劳力，种不出多少粮食，生不如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生不如死，那太不厚道。
以后，这就是我们这里的规矩，不得更改，除非我死了。”
这些人永无出头之日，永远被人踩在脚下。如果不是如此，为什么看到一丝亮光，就像飞蛾扑火般飞扑过去。
无崖子盯着林曜看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我去安排。”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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