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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望您明示

    顾梵生他们一行出了莫荣堂的府邸,坐上马车回去。

    “您的手臂可有大碍?”沈青一直站在顾梵生身侧,自然注意到他手臂撞到桌案时的表情。

    先前顾梵生手上的手臂一直是用吊带置在胸前,可今日来见莫荣堂,吊着手臂实在不妥,便没带吊带。他把自己把自己康复情况想的太好,本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走路时手臂都会隐隐作痛。

    “无碍!”顾梵生回了沈青一句,开始向他们两人介绍彼此,“这位是那顺,以后会跟在我身边。那顺,这位是沈青。”

    听顾梵生介绍完,沈青抬手向那顺行礼,那顺则朝他颔了下首,侧脸看向旁侧。这倒不是那顺高傲不想搭理他,而是这车厢于那顺而言实在是太矮了,他的头根本抬不起来,要么垂头看地面,要么垂头侧目看旁边,他选择了看旁边····

    顾梵生看那顺在车内憋屈的样子,笑着对沈青道,“找人按那顺的体型重新做辆宽敞的马车,不然以后出门带着他,他可有的难受了。”

    本来侧头看着车厢尾部那顺,听顾梵生这么一说,回过头来看他,目光纯善,不见凶恶,反显敦厚。

    那顺确实是蛮契人,因在部落被人追杀来到大虞谋生。虽不会说汉语,可他勇猛高大,轻易就在边城谋了份儿帮军队修工事的活,挣些苦力钱。但管苦力工的工头都是老油子,苦力工的钱都要被他们再榨取一遍,普通人也就忍了,但那顺不吃他们那一套,工钱少一分都不行,梁子也就结下了。

    工头不敢得罪人高马大的那顺,想找法子把他赶走,军队里的人却看中那顺的力气,不让走。可那顺不交人头钱,下面有些刺头也开始不磨叽着不交,工头心一横,耍了个阴招,给那顺的酒里下药,将他卖给了人贩子。

    在大虞与蛮契的交界地带,时常活动着这么一群专门买高大凶猛的蛮契人的人贩子。这些被买来的蛮契人不管是被卖到哪,都只有一个用途,参加笼斗。

    所谓笼斗即散打,只是散打要在一铁笼里进行,就被称为了笼斗。

    笼斗也分两种,一种是人跟人打,一种是人跟野兽打。人跟野兽打,多流行于帝京,王孙贵族要弄老虎还是容易的,普通市井之中普遍是人和人打,买输赢下注,相当于变相的赌博。

    蛮契乃是草上民族,整日以打仗劫掠为本职,勇猛好战,身材又生的高大威猛,抓他们来参加笼斗,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顺被卖到姑苏后就一直参加笼斗比赛,每一场也都打的很卖力,毕竟挣钱比做苦工多,他还是很乐意的。可是这么打了两三年,几乎没遇到对手,出手就是赢根本没有悬念,所以比赛的赔率就越来越低,后面干脆没赔率了,只卖门票给别人来看他打架,但是赢得多了,买票来看比赛的人也寥寥无几。

    没人往他这花钱,他挣得就少,最后干脆没钱拿。那顺心里也急,以至于偶尔有人买票看他比赛,都会看到极其无语的一幕:那顺拎着被他吓得魂不附体,甚至已经尿了裤子的对手,用他撇脚的汉语大喊道,打我呀!抬手打我呀!你倒是打我呀·····

    笼斗选手混到那顺这份上按说是站上了成功的巅峰,可站上了巅峰也要吃饭,没有比赛打,老板连饭也不供了,毕竟他的饭量能顶上五六个成年人,不是开玩笑的。那顺也就只能拿自己的钱吃饭。

    啃了一个月馒头,那顺决定另寻出路。就是只啃馒头,他手里的钱也就够他啃两个月的,再呆下去就是饿死。

    那顺是笼斗场老板买来的,老板就想着,那顺就是饿死也只能做他的饿死鬼,不放人。那顺懒得与他废话,不放他,他就打出去!

    于是,顾梵生就看到了那奇特的一幕:那顺一个人气定神闲的在暗夜中行走,身后跟着一群手执各样兵器的面色紧张的汉子,可就没一个人敢上前过招。

    自从断了条胳膊,顾梵生也一直盘算着给自己找个护卫,总不能再因为自己不会功夫耽误事。遇到那顺,顾梵生不禁心中一喜,向那群人问明事情原由,直接带着那顺去见他老板,拿了五百两银子,换来那顺的卖身契。

    顾梵生带那顺回来自己住处,便将卖身契递给他,说明要招他做护卫,每月月钱十两,管吃管住。

    “不要月钱,我跟着你,还债!”那顺来姑苏这些年,听懂汉语没问题,只是他鲜少开口说话,这一开口就带着浓厚的口音,和歪果仁说中国话的腔调一样。

    看着那顺将自己的卖身契撕得粉碎,顾梵生也就知道他的意思了。“该给的不会少给你,至于卖身契,就拿你的忠诚来偿还吧。”顾梵生道。

    那顺没再说什么,可看他顾梵生的眼神明显是变了。

    沈青也就两天没见顾梵生,不知道他怎么就收了个蛮契人,听他的交代,也就应了一声,而后问,“您今天答应莫荣堂的,真能办到?”他说的自然是仙丹的事。

    顾梵生看他,“十三道长的师兄山真道长是赌场的常客,你就没注意到?”他不会打无把握之仗。

    “山真?”沈青皱着眉回忆,怎么也想不起赌场有这么号人,还是常客。作为赌场场主,该捧着谁沈青还是明白的,如果是常客,他还没注意到,那只怕是赌的小,不值一提。“他是不是赌的小?不然我·····”

    “除了赵子暄,他就是最大的客人!”

    看着顾梵生面色严肃,沈青只觉心惊肉跳,他真的想不起有这号人。“还望您明示!”

    顾梵生还未开口,马车已经到了他的住处,便直接下了车,只剩沈青擦着额头的薄汗,细细回想赌场里除了赵子暄外,一掷千金的人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