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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楔子

    H市共有十家左右的大型音乐会所,其中七家都挂着“天元”的字头。

    这七家的老板呢,是三个亲兄弟,孪生的。

    大哥冯国胜,当过七年兵。因此身手矫健,为人也仗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退伍后,拿着退伍费办起了KTV,很快便在H市有了自己的势力。

    记得一次过年,市里的一个老板喝醉酒要强暴KTV的陪唱小妹,冯国胜抓起那人衣角,咣当便撞了上包房里的大理石茶几上,当场便昏了过去。

    事后呢,冯国胜给对面家属扔下一沓子钱,说是医药费,便起身离开了。

    老二冯国权,以前在菜市场是个卖猪肉的,膘肥体壮,一脸横肉。别看他长得不咋地。做的事情却是整个菜市场的传奇。

    当年菜市场有个菜霸,每周五都会到菜市场各个单位收取保护费。这天呢,还是像往常一样。菜霸嘴里叼着牙签,手里吊着不知道从哪夺来的香肠,晃晃悠悠的走到冯国权的铺子上索要保护费。

    也不知怎么,起了口角,冯国权抓起恶霸的衣领,一个过肩摔狠狠滴将恶霸摔到自己的猪肉摊子上,抄起插在猪脑袋上的杀猪刀就要朝恶霸脑袋上砍下去。

    这时呢,巡街的警察来了,把他们俩呢也带了回去。

    老三呢,名叫冯国军,这人不比他的两位哥哥,能抗能打。但这个人脑子管用啊,12年那会市区搞开发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愣是在一条重要的街道上,建起了一所大型娱乐城,挣了个盆满钵满。

    三兄弟这么大的家业,还都是娱乐场所,肯定会惹得警察的特殊照顾,三天一小查,五天一大查都是常见,时不时接收个群众举报,突击检查一下。

    就在警察的不懈努力下,还真叫警察查出个什么。

    一次接收群众举报。说有人在天元音乐酒吧发现有人在进行毒品交易。当时警察局局长李伟杰拍桌子就要完美的完成这次抓捕行动。于是派了自己的得意属下“徐金贵”带头参与这次抓捕行动。当警察来到酒吧的时候,正好碰上出门接客的冯国胜。

    冯国胜听说有人在自己酒吧交易毒品,当时就骂娘了,当即便派了几十个手下协同警察抓捕贩毒人员。

    带头的老徐来到包厢门口,抬头悄咪咪的往里面望了望,见三个人正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一个人正在拿着注射器往手臂上扎针。

    一声令下,警察们蜂拥而入。利索地将这四名正升仙瘾君子按在地上。

    后来警方呢,也通过这四人供述,彻底摧毁了一条埋藏在H市的地下毒品交易链。带头的老徐呢,立了大功,也就合情合理的升任了刑警队副队长。

    这事是老徐的女儿徐曼琳叙述给我的,当时距离这事已经过去了七年多了。

    2019年,在郑州,凌晨三点多一点吧,两人赤躺在床上。之前同学聚会,喝断片了。记忆里我们好像什么都没做,但种种迹象表明,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我没敢开灯,徐曼琳正依附在我的肩头给我说这件事。

    我叼着烟,没敢说话,都是徐曼琳在讲。

    大学毕业已经四年了,混得不好的都借口不来。我呢,脸皮厚,贪酒,那段时间由于丢了工作,完全是从酒里泡过来的。心想着同学聚会肯定有酒喝,便也就厚着脸皮来了。

    徐曼琳当时从新加坡留学回来,我们大学毕业也就没再见面了。

    讲真的,我大学那会还真喜欢过她。曾也酒壮怂人胆跑去跟她表白,但是一见到她人我就蔫巴了。结结巴巴,最后费劲力气的说出。

    “一起散步吗?”五个字。

    我弹了弹手中的烟灰,说出来以后让我最难堪的一句话“我现在没出息,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没,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们没可能的,琳琳。”

    徐曼琳猛的踹了一脚我,我知道她现在正在看着我,便鼓起勇气面对着她。

    “你有毛病吧,你是想提起裤子走人?你知道吗?陈铭,像你这样的老娘走在大街上都不带看上一眼的,你看看你混的样子,还想提起裤子走人?要想提裤子也是老娘提!”

    我脸一红,我竟突然发现我不认得她了。确实四年的时间,我都快将她忘得差不多了。

    徐曼琳摸索了半天开关,最后打开的是阳台的灯。廉价的灯光照过来,徐曼琳坐直身子。开始整理头发。

    为了缓解尴尬,我问道:“咱们小时候的那几个发小,你还跟有过联系。”

    徐曼琳想都没想就说出一个人的名字

    “赵全,我在新加坡就跟他一个人在网上聊过一段时间。”

    “赵全”听到这个名字,我承认我浑身一震,说不出话来。像是在黑暗中伸出一条黑雾的手臂,扼住我的喉咙一般。

    徐曼琳收拾好后,从我的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抽了一口。

    “哎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我也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

    “我爸三天前刚跟了一个案子,死者是技师的学生,十九岁,赤身裸体被丢在一个城东郊区的一栋废弃楼房里。尸体被发现时,已经冻僵了。背部被人用刀刻上了一个荷花形状的图案,怎么?耳熟吗?”

    我本能地惊坐起!“跟十年前的案子一模一样?”

    “是的,所有细节都与十年前的案子一样。”

    “可是,十年前的案子凶手不是已经死了吗!?那个人还是被你爸按上警车的!你我都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我现在倒不这么认为了,你不觉得当初被我爸按上的那个人有些奇怪吗?”

    “奇怪?”我在烟灰缸里捻灭已经燃尽的香烟。

    “是啊,这还是我爸跟我说的,当时审讯他的时候,像这种连续杀了四个人的犯人,一般都会先言语挑衅一番警察的无能。然而他刚一进局子,居然马上就对他所犯的罪行全都供认不讳,审讯的有点出乎意料了。”

    “照你这么说,你爸当年可能真的抓错人了?”

    徐曼琳坐在距我不远的破旧沙发上,嘴里慢慢地吸着那根香烟。

    我问她,看电视吗?

    “不了,陈铭,答应我,一定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我回答知道。

    “陈铭。”徐曼琳叫我。

    “怎么了?”我回答。

    她用带着醉意的眼盯着我,我本能的双腿一夹,把她给逗乐了。她撩了一下头发说道“陈铭,回家吧,回家踏踏实实的找个工作,然后找一个正经女朋友,成个家,要不然你这一辈子不就白瞎了吗?”

    我点点头。

    是啊,我的人生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便开始不断的出现问题。

    大三那年,我爸的生命莫名的就剩下六个多月了,医生说是肺部纤维化,病因跟我爸的在石棉瓦厂的工作有关。

    他去世前的每一个夜里,我都陪在他身边,我爸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从小就不大与我说太多话。那天我妈回家换洗衣服,我总感觉我爸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便向医生要来纸跟笔,要他写下来。

    他拿着笔,果然在纸上写下了“遗嘱”二字,之后便停滞住了。确实也没有什么可写的。

    家里唯一的财产便是那栋老房子,房子上写的我妈名。之后便是重复要求我好好照顾我妈。另外便是自己之前买的一份保险,受益人是我,算了算最后我能得七万六千五百一十元钱。

    我爸走后,这些钱全部归我,心想着不能让我妈吃苦了,便花了五万多在学校门口给我妈盘了家花店,主要我妈她喜欢花。

    最后我考研,需要钱,我妈便瞒着我又将那个花店盘了出去供我读书。自己也不知道从哪买了辆倒骑驴来到街边买起了炸串。

    我呢,为了不负我妈的心思,便一股脑的钻了进去。考研前一天,我突然得到消息,我妈的倒骑驴被一群小流氓抢去了。于是我便只身抄起家伙,去了其中一个小流氓的家里,痛痛的打了他一顿。代价是,第二天被拘留,也没了考研的资格。

    毕业后,我给一个公司写策划书,一个月四千块钱,后来公司老板卷钱跑路了,公司也没了。这一路走来,至今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走错了哪一步。那几年真是穷困潦倒,依我脸皮厚的性格,跟林中住在一个出租屋里,我睡在沙发上。

    林中是我小学六年级认识的,转学生。因为农村的学校学生拉帮结派,所以像他这种转学生经常受欺负。那段时间也是我帮他教训欺负他的一些人。

    其实还有其他三个人————赵全,徐曼琳,高远,

    初二那边,加上我六个人在学校操场拜把子,发誓。发的什么誓不记得了,大概就像电视剧《古惑仔》中的那样大同小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生不离不弃。

    但我们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清楚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分叉了。这个分叉口以至于今都让我们形同陌路。儿时的记忆就像梦一样不真实。如今,我们都像是被生活提着线的木偶人,随着生活的摆动死一样的跟着摆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