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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飞来横祸不可避

    时光转瞬即逝,两年的时间内章婉已经长大了不少,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

    “洛哥哥,你为何不娶妻呢?”一日章婉抬头望着章洛,好奇地问道。

    “婉儿这么想哥哥成亲啊?”章洛伸手捏了捏章婉的鼻子。

    “爹爹整天念叨你和姐姐的事情呢。”章婉伸手折下一根柳枝拿在手上把玩,“怎么你和姐姐都不愿成亲呢?爹爹倒是很期盼。”

    章洛只是笑笑,并不言语。他自是有苦衷的,却又不敢告诉自己的爹娘,若是他们知道自己有断袖嗜好怕是承受不住要昏死过去的。而章媛那丫头早已定为这次皇帝弱冠亲政之后的皇后人选了,只是尚未昭告天下而已。

    大堂内,上官萼正细细品着太后赏赐的新茶。

    “夫人,夫人,大事不妙了!”一名侍从慌张地奔到了上官萼的面前,跪倒在了地上。

    正在品茶的上官萼着实吓了一跳。她以为,皇上必是因章婉出现的事情为难章文了,根本不在意,凭着她这个皇帝姑姑的头衔,只要她出面,只是个私生女罢了。更何况事情都过了两年了,又有谁会在意这事呢?

    “何事如此慌张?”上官萼不明所以,继续悠闲地喝着手中的茶,“真是好茶,清冽又甘甜。”末了还发出阵阵赞叹。

    “回夫人,大事不妙了,大人被皇上关进了死牢!”侍从急喘吁吁。

    “什么?!”上官萼略显震惊,没想到皇侄儿竟会将章文关进死牢,“是因为二小姐的事么?”

    “奴才不清楚,只是听说本来二小姐出现的那事已经谈妥了,皇上也似乎松口了,没打算处置大人的,可是后来有个小太监送进去一本册子,似乎是账册,皇上看了后勃然大怒,就将大人关进了死牢。”

    “册子?是什么册子?”上官萼有些紧张,不知是何人做的手脚,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奴才不知,那册子仅有皇上与大人看过了,就连朝中许多位高权重的大臣也不曾知晓那册子记载的是何事,但许多重臣猜测或许是有关账目记载的。”

    “你下去吧。”上官萼看着茶杯中的茶叶,陷入沉思,究竟发生了什么?账册?一连串得思绪根本无法衔接起来,章文一向秉公执法,两袖清风,绝不可能贪污受贿的。

    “来人,伺候本夫人更衣,我要进宫去觐见皇上。”上官萼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急急地奔回屋内,准备进宫面圣。

    驭龙国皇城内,一片肃杀的氛围笼罩在皇城之上,令人肃然起敬。

    “长公主,奴才已经尽力了,但皇上不愿意见您,不知您……”段景宏有些难开口,已经为长公主传话过好几次了,但皇上似乎铁了心,不曾松口答应面见。

    “那麻烦段公公告诉皇上,皇姑姑有急事,若想见皇姑姑,随时可以召见。”上官萼似乎也妥协了,心中有些伤感。好在皇上只是将章文压入了死牢,并没有下其他的旨意,这也让上官萼松了口气,使她也有空闲来料理下家中的事务以及贿赂相关人员打听情报。

    “是,长公主,您的话奴才一定带到。”段景宏鞠躬,送别了上官萼。

    御书房内的宇文轩,此刻听着外面皇姑姑的话,翻动着手中的册子,紧皱眉头,他不愿意见皇姑姑,他知道,皇姑姑定是来求情的,然而这册子中所夹着的几封信,这字迹,还有这时间的记录,似乎都与宰相的生活吻合,他找不到任何疑点,找不到任何为皇姑父脱罪的理由,更无法亲口告诉皇姑姑这样的事实。这罪,足以诛连九族。而更令人不忍开口的是,这一切都是自己谋划的。

    死牢内,一片寂静,阴森的令人恐怖,死亡的气息很是凝重。

    “罪臣叩见皇上。”章文原是疑惑自己这样的重罪又有何人敢前来探看,不曾想竟是皇上来了。

    “平身。”宇文轩这次前来只带了一个太监。那个太监手脚灵活地命人抬来一把椅子,伺候着宇文轩坐下。

    “皇上亲自前来,罪臣诚惶诚恐。”章文不敢起身,依旧跪倒在宇文轩的眼前。

    “也罢,你要是愿意,就跪着吧。朕不会拦着你。”宇文轩对此也颇不在意,“想必你是知道朕为何来此看你的。”

    “罪臣不知。”正所谓天威难测,章文坚信自己是被冤枉的,却也不敢贸然喊冤。只得以‘罪臣不知’四字搪塞着,看皇上如何反应再做定论。

    “好个不知。”宇文轩冷笑着,随手从身旁的太监手中抽出册子内几封信丢在章文面前,“看了这些你难道也还说不知么?”

    章文起初只是见到匿名账册,未曾详细地翻看查阅过皇上就将他秘密压入大牢,如今这凭空出来的几封信更是让他莫名。初春的天气还尚冷,章文被扒了官服只着薄透的衬衣关在阴森的大牢内让他冻得不行。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拾起地上的信,刚打开看了几行便面露惊恐之色。

    “皇上圣明,此时与罪臣绝无关系。”章文重重将头磕在地上,一声“砰”在牢内回响。

    “好个绝无关系。朕倒是不明了,天下何人又会与宰相大人你的字迹一模一样?又有何人会有你的官印?”宇文轩低头凌厉地看着跪在地上颤抖不止的章文,“就算字迹可以模仿,官印可以仿造,那么这信上的墨迹又从何解释?”

    “皇上,罪臣与此事绝无关系。罪臣也不知为何那人会有万年墨,罪臣确实是冤枉的啊!皇上!”章文心知自己是被冤枉却又拿不出自己是清白的证据。信上的字迹、官印、墨迹都是自己独有的,丝毫不许他抵赖。

    “这万年墨是前年太后念你五十寿诞,忠心为国那么多年才赐予你的,全天下除了朕和你拥有,别人断不可能会有。难不成还是朕派人冤枉你?”宇文轩眼中冷意更甚。

    “罪臣不敢这么想。皇上,罪臣确实是被冤枉。但自古以来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若皇上执意如此,罪臣一死也甘愿,只求不要祸及家人。”章文心中已有几分明白,唯有一死方可消除皇上的疑虑,但这一死也要有价值。

    “大胆,竟敢同朕谈条件!”宇文轩对章文如此荒谬的言语感到愤怒,“朕不诛你九族已是最大的宽容。”

    “皇上,罪臣辅佐两代帝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贱内为皇上的姑姑,她对此事一无所知。小女也将成为驭龙国未来的皇后,皇上求你看在这些份上,放过他们吧,皇上!”章文有些哽咽了。不想自己竟会晚年失节,死得不明不白。

    “罢了,你自行了断吧。念在你自裁和曾经辅佐的功劳的份上,待你死后朕会下旨饶恕他们。”宇文轩眼前地上的章文老泪纵横心里突然也有一死不忍,但他坚定了决心誓要章文魂断于此。

    “罪臣叩谢皇上。”章文听到这番话如获大赦般磕头谢恩。

    宇文轩起身,带着小太监转身往前走去,消失在了死牢的一片黑暗中。

    “罪臣恭送皇上。”章文又是一个长叩。额头触及地面,冰凉的感觉从额头开始蔓延。寒气让章文瑟缩不已,头也渐渐疼了起来。回想自己的一生,章文终是忍耐不住哭了出来。泪水顺着眼眶滴落在冰凉的地面上,一个倔强的男儿如今却不堪受辱,伏在地上失声痛哭。功高震主,四个大字如今总算是明白清晰地浮现在了章文的脑海内。

    待皇上走后,章文解下腰带。还是那条他最喜欢的金线镶边的玉腰带,犹记得上官萼夸他英俊,泪水更是止不住了。“老家伙,想不到还是你陪我走到了最后。”章文似自嘲般地摸了摸腰带。随后找了个坚固的木梁,将腰带甩上。在昏暗的烛光照耀下,死牢又多了一分死寂,一个冤魂。生命悄悄地流逝,却没人知道,没人发觉,一切一如皇上来之前一般死寂。

    夜晚沉寂地降临,上官萼却还在府中等待着皇侄儿的召见,不知道死牢发生的一切。静静地倚靠在梨花木窗棂上看着窗外,思绪繁杂。突然,只见远方灯火闪烁,似乎是奔着府邸而来的。

    “终于来了!”上官萼脸上露出不可抑制的喜悦,匆匆奔向府邸大门。然而还未等上官萼命人打开大门,府邸的大门就在沉寂中轰然倒塌,一群黑衣人涌入,就连护卫都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一支利箭已刺穿了上官萼的咽喉,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上官萼甚至还来不及收起脸上喜悦的表情,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一片厮杀开始了,哭喊声,尖叫声,没人知道来者是何人,到处只有鲜红的血液在地上流淌,刀剑相碰撞的声音,撕破了寂静的夜晚。

    “来者是谁?为何如此赶尽杀绝!”府邸的老管家,颤巍巍地在剑下倔强地抬起头,不愿屈服。

    “宰相已在牢中自尽,章家的没落已是必然,留着你们必是祸患,奉皇上之命,诛宰相全族!”说罢便举剑砍下了老管家的头颅,血染的银剑令人触目惊心。

    房内章婉听到喧杂的声音便起身往外走,却看见了满地的尸体,满地的鲜血,还有正在厮杀的护卫和黑衣人。

    “二小姐,快跑啊!快跑!”一名护卫转身看见了章婉就大声喊叫起来,却因那一转身而被活活砍下了脑袋。

    章婉惊呆了,甚至没发现一名黑衣人正朝她逼近。

    “二小姐快跑啊!”一名受重伤的护卫硬是撑起满身血腥的身体将章婉推了出去,躲开了黑衣人的那一剑。此刻的章婉才真正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原因,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要跑,要活着,要活下去。

    “二小姐快走!”家中的护卫杀出重围拉住章婉的手,拖着她飞快地跑着。章婉只是任他牵着,任他拖着,她只觉得她要活下去,在黑夜中奔跑着,却不知道方向。

    可惜,他们无路可逃了。

    当护卫看着眼前的荷花池时,不禁哀叹,是天要亡章家么?那么,他要尽自己最后一份力保护好二小姐,章家的血脉。好在追来的黑衣人,仅有一名。

    护卫紧紧抱住章婉,以肉体为盾,怒视着来人,喝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身为章家的护卫,即便是死也要守护好二小姐。”

    黑衣人冷笑,不发一言,他的剑,还在滴血,阴狠的眼神深深刻进了躲在护卫身后的章婉的内心。

    “二小姐,日后你定要查出这些恶贼的来路,替大人、夫人和我们这些奴才们报仇啊!”护卫的声音悲壮而又豪迈,令章婉内心颤动。

    接下来,没有任何声音,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以及护卫沉重的呼吸声。看来,他是抱着必死无疑的决心了。

    那一剑毫无预兆地刺了下来,刺中了护卫,也刺中了章婉,二人双双倒下,护卫死死抱住章婉,以身挡剑。但似乎,章婉还是受了重伤。

    黑衣人冷笑,没有任何迟疑地拔剑,收剑,转身离开,却没有注意到在护卫身下,尚有微弱呼吸的章婉。

    “王大人,章家已无幸存者。”一名黑衣人来到为首的大人面前报告。原来今夜的惨剧,竟是王墨一手策划的。

    “很好,我们兵分四路返回府邸,切勿惊了周围的人家。好在这宰相府不在闹市之地,人户也不多,若有可疑人员,一律格杀勿论。记得放火毁灭痕迹。”王墨在马上洋洋得意。

    “是,属下明白。”

    黑夜中,唯有宰相府的天空如白昼的太阳般耀眼,那场大火,烧了一夜……

    次日一早,皇帝的圣旨便在朝堂上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制①曰:

    宰相章文身为驭龙国官员,执掌朝廷百官,本应标榜士子,表率群臣,以身作则,垂范后世。孰料其于次年秋闱之际,私通敌国以谋利,实为叛国败类,名教罪人。朕深恶其罪,依律当严惩不贷。然念其乃两朝老臣,德高年劭,功勋卓著,更深明大义自裁于狱中。朕不忍老臣悲痛,特从轻发落其族,贬为庶民。钦此!”

    随着段景宏宣读完毕,朝堂内顿时议论纷纷。

    “皇上明察秋毫实乃本国之大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议论过后群臣纷纷磕头高喊,为皇上的圣明而感到庆幸。

    “今日朕另有一件喜事尚未宣布。”随后宇文轩挥手示意大太监总管段景宏。

    段景宏拿出另一份圣旨高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①曰:

    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帝命溥将,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长孙久龄护国有功,治国有方,名在当世,功在千秋。今顺应天意,封长孙久龄为当朝宰相,辅佐皇帝,共理朝政。

    皇后母仪天下,体制尊贵,供奉天地,祗承宗庙,中宫旷位。长孙氏凤露秉性娴淑,德冠后群,今,立长孙凤露为皇后,恪守妇道,礼范后|宫,敬宗典礼,四海黄天,惟德是依,无负朕命,天禄永终,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堂下一人跪地谢恩,正是那长孙久龄。

    “今日有事起奏,无事罢朝——!”随着段景宏嘹亮的声音,百官下跪齐声喝道,“恭送皇上!”

    待宇文轩行至不远处,段景宏挪步跟上,附在宇文轩身后悄声道,“皇上,刚有侍卫来报,章府被人一把火烧了。”

    “哼!也不知是谁如此落井下石,真是狠毒!”宇文轩冷声道,“你遣人去安康王府,让他多带些人去章府看看可有幸存的。一般奴仆给些银两打发便是,若是章文的后人让王爷带回王府好生照料着。”说完又从袖中拿出一封信,“这信你也便要亲手交至王爷手中,不可出任何差错。”宇文轩料及会有这么一天,因此将事情始末都写在了信中随身带着以方便行事。

    “是,奴才这就去办。”段景宏接了口谕和信便急急地走了。虽说是遣人去,但段景宏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还是打算自己亲自前往。

    安康王府就坐落在驭龙国皇城外十里处,因太后思子情切固有此安排。王府也因有太后的面子造得气势辉煌。在湛蓝的天空下,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王府大门台阶两旁立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铜狮子,张着大口,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威武雄壮,像是两个守夜的护卫。

    段景宏携同几个小太监出示金牌,门口的护卫也不敢阻拦,便让他们进了王府。一名眼尖的小太监随即拉住一名侍从,示意他赶快去请王爷出来。侍从不敢怠慢,拔腿就往内堂跑去,又嘱咐了其他侍婢带段景宏到大堂内等候。

    “今日也不知是什么风竟把段大总管给吹来了。”宇文瑞走进大堂,客气地说道。

    “奴才参见王爷。”说着段景宏跪下行了个大礼,随即起身笑道,“还不是皇上有急事,着奴才赶快来办呐。”

    “何事如此重大?竟要劳动段总管?”宇文瑞年纪虽轻却也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安康王接旨——”段景宏向前迈了几步,使自己站在东面,面向西。见宇文瑞跪下,继续道,“奉圣上口谕:你遣人去安康王府,让他多带些人去章府看看可有幸存的。一般奴仆给些银两打发便是,若是章文的后人让王爷带回王府好生照料着。钦此。”

    “臣弟接旨。”安康王面色凝重,起身问道,“段总管可知是怎么回事?”

    “王爷事情紧急,不妨路上再说。”段景宏做了个请的手势。

    宇文瑞心想必定不是件普通的事情,于是吩咐下人带上二三十个护卫和府中大夫便随着段景宏上路了。

    一路上段景宏将事情始末完完整整地告诉了安康王,并将信件递交给了他。安康王听完后略显诧异,看完信后面色沉重却也不多言,只是催促着众人快些赶去。

    再次站在宰相府的门口,安康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曾经辉煌的木刻大门早已变得焦黑,不只是大门,从破败的大门向内望去里面更是焦黑一片。整座大宅还飘着袅袅黑烟,显然是火刚灭没多久的样子。大门上曾经令人赞叹的精细雕刻也早已被火烧灼的看不太清楚了,所有人见了都不免惋惜。

    “段总管,如此景象,本王怕是难以找到活人了。”安康王开了口,这样的大火又岂会有活人?

    “王爷命人查探一番便是,宰相的后院有座荷花池,兴许有命大之人在其附近避火灾也未可知。”段总管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但无奈奉旨办事,总要细细查看一番才是。

    章婉在剧痛中醒来,天已大亮。略甩了甩头,突然想起昨夜的事情,顿时惊惶起来。缓缓从荷花池边爬到岸上。望着自己身上的那名护卫,泪水顿时流了下来。为了保护她,竟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临死也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好她免受大火焚烧的厄运。

    章婉慢慢地站起来,身体因剧痛而颤抖不止。就在此时,看见一群护卫向自己走来。顿时大惊,转身想要逃跑,但毕竟重伤在身,刚迈出几步便又重重摔倒在地。

    “这有一个活着的!快!”一名护卫惊喜地发现章婉,冲上去一把抓住章婉。

    “不要杀我,求求你,求求你。”章婉见来人将自己擒住,泪水再次流了下来,嘤嘤恳求道。

    那名护卫显然一怔,随即又柔声道,“我们是来救你的,不用担心。”

    章婉这才略松了口气,只是好奇究竟是谁会前来救她。

    “我带你去见王爷,相信王爷会好好安排你的去处的。”那名护卫自顾自地将章婉打横抱起,向府外走去。

    安康王因身份尊贵不敢贸然进府,唯恐有作恶的余孽伤及自己,段景宏奉命陪同王爷,只得在府外候着。远远看见一名护卫抱着一个小女孩,段景宏随即转头对宇文瑞说道,“王爷,似乎还有幸存下来的孩子。”

    宇文瑞转头,刚巧护卫飞奔至眼前,“这孩子可还安好?”

    “启禀王爷,一切安好。她受了些皮外伤,其余均无大碍。”护卫放下章婉,单膝跪地回禀道。

    “这便好,快些带进马车让大夫瞧瞧。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活下来的人,再无幸存的人便尽快回府。”宇文瑞吩咐道。

    章婉被送入一辆豪华的马车中,车身由厚缎包裹,锻上绣有白虎一只,针法细腻,活灵活现。很快大夫就上车来替章婉把脉,大夫见到章婉先是一怔,细细盯着章婉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随后伸出手轻轻搭在章婉的手腕上,道,“姑娘不必忧虑,脸上的伤并无大碍。”

    章婉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有伤,立即抬起一手细细抚摸,“多谢大人了。”

    这时车帘一掀,宇文瑞同段景宏也上了马车。

    “这位姑娘的伤势如何?”宇文瑞急急地开口问道。

    “王爷放心,姑娘除了肩部这剑伤略深之外,其他并无大碍。小的已有方子,待回府便可抓了药给姑娘用上。”大夫收回替章婉把脉的手,“若无其他事情,小的就告退了。”

    “去吧。”宇文瑞一挥手,示意大夫下车。趁着大夫下车之际,他对外吩咐道,“上路回府吧。”

    随着“驾”的一声,马车开始缓缓向前驶去。

    “多亏了王爷福大,总算是找到个活着的。这小姑娘还算水灵。”段景宏望着眼前脏兮兮的小女孩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不禁觉得好笑。

    “也好向皇兄交代了。”宇文瑞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章婉,“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章婉抬头望着宇文瑞,略有胆怯地说道,“小女名叫……章婉。”

    “章婉?”宇文瑞和段景宏听到这个名字后同时对视一眼,“这么说,你爹可是章文?”

    章婉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王爷,此乃大喜啊。奴才即刻进宫禀明皇上,王爷将姑娘好生照料着。奴才告退了。”说着抬手撩起车帘让车夫停下,自己又躬身退出了马车。宇文瑞也是点点头,很是赞同段景宏。

    “你可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宇文瑞待段景宏下车后向章婉询问道。早该看出眼前这个女孩身份不一般了,身上的衣服虽因变故破破烂烂的,可腰间系带上的一枚玉佩确是难得的好玉。若是下人,穷尽一生也未必买得起,又怎么可能佩戴着如此贵重的东西。

    提及昨晚发生的事情,章婉闭上眼睛努力让眼泪不要流出来。可是因为太过强迫自己,全身都开始发抖。最后却也只是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不记得了。”

    宇文瑞看着眼前的章婉颤抖如斯,也想到昨夜的事情肯定恐怖异常。而章婉说她不记得了,宇文瑞可不相信。但为了不让章婉的情绪失控,宇文瑞只好不作声,也不敢再询问任何有关昨夜发生的事情了。

    “也不知姑娘今年芳龄多少?”宇文瑞随即扯开话题,希望章婉能够恢复情绪。

    “回王爷话,九岁。”章婉见宇文瑞不再提及昨夜的事情,心里也舒服多了,“不知道王爷……”

    “呵呵,”宇文瑞笑了笑,“本王是当今皇上的弟弟,封号安康。”

    章婉听完此话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宇文瑞的脚边,“小女见过安康王。”

    “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宇文瑞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居然会让章婉有那么大反应,立刻伸手将章婉拉起来,“身上的伤竟也是不顾了,怎可如此。”

    章婉被宇文瑞安置在一边,没想到王爷是这样随性的一个人,“小女只是感激王爷的救命之恩。”

    “本王也是奉命行事,你也不必如此。”宇文瑞看着章婉满眼的感激,心里倒是惭愧起来。

    “吁——”随着马夫的声音,马车也停了下来。一个侍从撩起车帘,躬身说道,“王爷,到了。”

    “先扶这位姑娘下车。小心她的伤。”宇文瑞如是嘱咐道。

    “是,王爷。”说着那名侍从转头吩咐其他侍从拿来木刻雕花台阶,又伸手扶着章婉下了马车。

    宇文瑞倒是轻松一跳就下了马车,“走,进府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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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圣旨的开头是‘皇帝诏曰’和‘皇帝制曰’,区别在于,“诏曰”是由翰林院撰拟,内阁大学士奏定后,由皇帝钦定的庶吉士书法大家来书写,最后钤皇帝玉玺。而“制曰”是由皇帝对于他所器重的受旨人或重要事件亲手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