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不姓季
平时，在唐映雪眼里，端木瑶是自带光环的，当她笑的时候，那光晕就更强烈了。可是此时，看着端木瑶的笑容，唐映雪只觉得心中一片酸楚。
他走近两人，站在端木瑶和道士的中间。
被挡住视线的端木瑶无疑是有些奇怪的，但是一看唐映雪的脸色，她就闭嘴了。整个皇室团宠的地位与其说是靠唯一的公主的身份得到的，还不说是因为她善于察言观色。看到唐映雪有些阴沉的脸，端木瑶就知道他生气了。
唐映雪的声音不同于杂乱的心绪，十分平静：
“小姐，我只是到喂马回来，怎么就多了个人？小姐，您难道就不帮忙介绍一下这位是谁吗？”
端木瑶追着道士问了许久，她问东问西，就是没有问他叫什么，师从何处，是哪一派的弟子。所以道士还没有机会说出自己的身份。
见端木瑶不说话，少年还以为她是因为不知道，便主动介绍：
“失礼了，贫道是金雁教长阳真人座下弟子谭遇。先前和姑娘……”
感受到唐映雪散发出来的威压，谭遇到嘴的“相谈甚欢”顿时就说不出口了。他的双腿不禁发抖：
这位唐公子怎么如此，我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得罪到他吧？要不，我还是换个词？
斟酌许久，道士才想出了一个不那么冒犯的词，却被唐映雪的眼神打断。唐映雪在东方季白旁边的聂皎身旁坐下，再次开口的语气和蔼了许多：
“金雁教？道长是娑乞人？娑乞虽是天启邻国，但津都距离娑乞路途遥远，敢问道长此番不远万里前来津都所为何事？”
见唐映雪是如此反应，谭遇一点都不意外。
娑乞因为在旷古之战中制出了罗刹，尽管自身也深受罗刹毒害，但也没有多少国家和百姓会怜悯。因为催生了罗刹，修明大陆其他国家的人对于娑乞人都是避之不及，唯恐被他们迫害。金雁教作为修明大陆道教的一大支，尽管能人辈出，却因为主教在娑乞，创始人是娑乞人而渐渐没落，所以现在的金雁教弟子几乎都是娑乞人。
谭遇虽然因为金雁教弟子的身份倍受娑乞人尊重，但也因为娑乞人的身份被其他国家的人厌恶。别的国家的人在看到谭遇一身道袍的时候还颇为敬重，可知道他是金雁教弟子，还是土生土长的娑乞人后就变了一副嘴脸。
唐映雪的反应并没有打击到谭遇，因为他谁的看法都不在意，除了东方季白和聂皎。
这两个人，在他心里都有很大的问题。一个像是罗刹，却能抑制住对人血人肉的欲望；一个疑点重重，实力深不可测，全身弥漫着银色的神秘光芒。
“贫道的确是娑乞人，金雁教贫道这个年纪的道人都是要出道观四处历练的。贫道云游天下，一路寻找祸害的踪迹，途经津都。”
闻言，唐映雪的表情松动。
各教的确有为民除害的惯例，金雁教虽不受百姓待见，但也不会坐看民间处于水深火热不管不顾，逢乱必出历来就是方士的准则。
听了谭遇的话，端木瑶的热情不减半分：
“长阳真人？那不是金雁教第十一代掌教吗？你是掌教的弟子，那一定很厉害吧？如果你和大天师的弟子比试，你有多大的把握可以获胜？”
端木瑶虽然天真无邪，但也不是一点深宫中的勾心斗角都不知道。相反，她不仅知道后宫里的阴谋诡计，还知道前朝的波谲（音决）云诡。称赞天启帝贤明圣德的百姓有很多，但说他是昏君的百姓也不是没有。无论大臣、妃子、皇子和宫人们这么说天启帝的不好，端木瑶都没有被他们的言语左右。她擅长察言观色，自然不会看不出相处了十几年的父皇是什么样的人。
正是因为知道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得已，所以端木瑶对娑乞人的偏见算是比较少的。
“大天师不仅精通术法，在剑术上也有极高的造诣。如果是和大天师的弟子切磋，恐怕贫道只能撑一盏茶的功夫。”
谭遇这话是因为知道唐映雪是天师，故意讨好他才说的。不过他也没有说太多的假话，他的确和大天师的弟子切磋过，也的确只撑了一盏茶，不过那时的他和对阵的天师都还年幼。
见唐映雪和端木瑶都问过了，东方季白二人还闭口不言，谭遇便主动出击：
“季姑娘，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问贫道吗？”
从盯上东方季白一行人到现在，谭遇都没听见唐映雪称呼过东方季白，因为端木瑶一口一个季白，聂皎一口一个小白姑娘，他就先入为主的以为季白就是东方季白的全名。
“季姑娘？道长误会了，小女子随母姓，不姓季，东方季白才是我的名字。
至于道长的问题，小女子不才，未曾听过这修明大陆的事迹，也不知道娑乞和金雁教，故对道长无话可说。”
只要是生活在修明大陆上的人，就是再孤陋寡闻，也不可能没听说过修明大陆的事迹。除非，她根本就不是这个大陆的人！从别的大陆来的人？难怪我竟然看不出她的来历。
出师不利的谭遇有点小尴尬，便改变了目标：
“这位公子不说话，也是如此？”
对于娑乞，聂皎的心理其实是有些矛盾的。一方面，没有娑乞，自己也不会诞生，另一方面，没有娑乞做的事，也不会有那么多普通人被罗刹残害。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太复杂了，所以他保持沉默。
而且，聂皎一直秉承着阿离说过的“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平时有外人在的时候几乎不说话。有端木瑶和唐映雪这两个在时，就算旁边有东方季白这个自己人，他也只是以看为主，只有在问到自己的时候才会多说。
所以，面对谭遇的问题，聂皎只是点了点头，东方季白心领神会，代他解释：
“聂皎久居深山不出，对于外界实在是不怎么了解，却也比小女子好些。”
久居深山？罗刹的确是住在深山里的，难道是因为久居不出，日日吃着山上的生灵才得以克制对人类血肉的欲望？若是如此，他为何又要跟随人类出游，还和天师结伴？要知道，天师可是罗刹的克星，难道是因为唐公子是大天师的弟子，只杀作恶的罗刹？还是因为这个名为东方季白的女子的保护？
根据先前端木瑶的提问和唐映雪听到自己回答后有些满意的表情，谭遇推测，端木瑶应该不是随便提问的。她口中大天师的弟子极有可能就是身边的唐映雪。
除了这点，最后一句，谭遇也没有猜错。他之所以看不到聂皎的真身，的确是因为东方季白。自从知道唐映雪是大天师，知道这个世界除了天师，同样学习法术的还有道士之后，东方季白就给聂皎下了不能探测的禁制。不过这个禁制只能对付能力不行的人，像大天师这种天花板一样的存在还是挡不了的。
他走近两人，站在端木瑶和道士的中间。
被挡住视线的端木瑶无疑是有些奇怪的，但是一看唐映雪的脸色，她就闭嘴了。整个皇室团宠的地位与其说是靠唯一的公主的身份得到的，还不说是因为她善于察言观色。看到唐映雪有些阴沉的脸，端木瑶就知道他生气了。
唐映雪的声音不同于杂乱的心绪，十分平静：
“小姐，我只是到喂马回来，怎么就多了个人？小姐，您难道就不帮忙介绍一下这位是谁吗？”
端木瑶追着道士问了许久，她问东问西，就是没有问他叫什么，师从何处，是哪一派的弟子。所以道士还没有机会说出自己的身份。
见端木瑶不说话，少年还以为她是因为不知道，便主动介绍：
“失礼了，贫道是金雁教长阳真人座下弟子谭遇。先前和姑娘……”
感受到唐映雪散发出来的威压，谭遇到嘴的“相谈甚欢”顿时就说不出口了。他的双腿不禁发抖：
这位唐公子怎么如此，我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得罪到他吧？要不，我还是换个词？
斟酌许久，道士才想出了一个不那么冒犯的词，却被唐映雪的眼神打断。唐映雪在东方季白旁边的聂皎身旁坐下，再次开口的语气和蔼了许多：
“金雁教？道长是娑乞人？娑乞虽是天启邻国，但津都距离娑乞路途遥远，敢问道长此番不远万里前来津都所为何事？”
见唐映雪是如此反应，谭遇一点都不意外。
娑乞因为在旷古之战中制出了罗刹，尽管自身也深受罗刹毒害，但也没有多少国家和百姓会怜悯。因为催生了罗刹，修明大陆其他国家的人对于娑乞人都是避之不及，唯恐被他们迫害。金雁教作为修明大陆道教的一大支，尽管能人辈出，却因为主教在娑乞，创始人是娑乞人而渐渐没落，所以现在的金雁教弟子几乎都是娑乞人。
谭遇虽然因为金雁教弟子的身份倍受娑乞人尊重，但也因为娑乞人的身份被其他国家的人厌恶。别的国家的人在看到谭遇一身道袍的时候还颇为敬重，可知道他是金雁教弟子，还是土生土长的娑乞人后就变了一副嘴脸。
唐映雪的反应并没有打击到谭遇，因为他谁的看法都不在意，除了东方季白和聂皎。
这两个人，在他心里都有很大的问题。一个像是罗刹，却能抑制住对人血人肉的欲望；一个疑点重重，实力深不可测，全身弥漫着银色的神秘光芒。
“贫道的确是娑乞人，金雁教贫道这个年纪的道人都是要出道观四处历练的。贫道云游天下，一路寻找祸害的踪迹，途经津都。”
闻言，唐映雪的表情松动。
各教的确有为民除害的惯例，金雁教虽不受百姓待见，但也不会坐看民间处于水深火热不管不顾，逢乱必出历来就是方士的准则。
听了谭遇的话，端木瑶的热情不减半分：
“长阳真人？那不是金雁教第十一代掌教吗？你是掌教的弟子，那一定很厉害吧？如果你和大天师的弟子比试，你有多大的把握可以获胜？”
端木瑶虽然天真无邪，但也不是一点深宫中的勾心斗角都不知道。相反，她不仅知道后宫里的阴谋诡计，还知道前朝的波谲（音决）云诡。称赞天启帝贤明圣德的百姓有很多，但说他是昏君的百姓也不是没有。无论大臣、妃子、皇子和宫人们这么说天启帝的不好，端木瑶都没有被他们的言语左右。她擅长察言观色，自然不会看不出相处了十几年的父皇是什么样的人。
正是因为知道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得已，所以端木瑶对娑乞人的偏见算是比较少的。
“大天师不仅精通术法，在剑术上也有极高的造诣。如果是和大天师的弟子切磋，恐怕贫道只能撑一盏茶的功夫。”
谭遇这话是因为知道唐映雪是天师，故意讨好他才说的。不过他也没有说太多的假话，他的确和大天师的弟子切磋过，也的确只撑了一盏茶，不过那时的他和对阵的天师都还年幼。
见唐映雪和端木瑶都问过了，东方季白二人还闭口不言，谭遇便主动出击：
“季姑娘，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问贫道吗？”
从盯上东方季白一行人到现在，谭遇都没听见唐映雪称呼过东方季白，因为端木瑶一口一个季白，聂皎一口一个小白姑娘，他就先入为主的以为季白就是东方季白的全名。
“季姑娘？道长误会了，小女子随母姓，不姓季，东方季白才是我的名字。
至于道长的问题，小女子不才，未曾听过这修明大陆的事迹，也不知道娑乞和金雁教，故对道长无话可说。”
只要是生活在修明大陆上的人，就是再孤陋寡闻，也不可能没听说过修明大陆的事迹。除非，她根本就不是这个大陆的人！从别的大陆来的人？难怪我竟然看不出她的来历。
出师不利的谭遇有点小尴尬，便改变了目标：
“这位公子不说话，也是如此？”
对于娑乞，聂皎的心理其实是有些矛盾的。一方面，没有娑乞，自己也不会诞生，另一方面，没有娑乞做的事，也不会有那么多普通人被罗刹残害。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太复杂了，所以他保持沉默。
而且，聂皎一直秉承着阿离说过的“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平时有外人在的时候几乎不说话。有端木瑶和唐映雪这两个在时，就算旁边有东方季白这个自己人，他也只是以看为主，只有在问到自己的时候才会多说。
所以，面对谭遇的问题，聂皎只是点了点头，东方季白心领神会，代他解释：
“聂皎久居深山不出，对于外界实在是不怎么了解，却也比小女子好些。”
久居深山？罗刹的确是住在深山里的，难道是因为久居不出，日日吃着山上的生灵才得以克制对人类血肉的欲望？若是如此，他为何又要跟随人类出游，还和天师结伴？要知道，天师可是罗刹的克星，难道是因为唐公子是大天师的弟子，只杀作恶的罗刹？还是因为这个名为东方季白的女子的保护？
根据先前端木瑶的提问和唐映雪听到自己回答后有些满意的表情，谭遇推测，端木瑶应该不是随便提问的。她口中大天师的弟子极有可能就是身边的唐映雪。
除了这点，最后一句，谭遇也没有猜错。他之所以看不到聂皎的真身，的确是因为东方季白。自从知道唐映雪是大天师，知道这个世界除了天师，同样学习法术的还有道士之后，东方季白就给聂皎下了不能探测的禁制。不过这个禁制只能对付能力不行的人，像大天师这种天花板一样的存在还是挡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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