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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新街轶事第一卷第十七章四狗子

    华新街轶事第一卷

    呀!三耳驴一惊,转身就跑。刘峻并不追赶,只跟着向外走。三耳驴出了单元门朝楼口跑,迎面撞见了四狗子,他又转身朝另一个楼口跑,还没跑过去树后转出了猴子。

    惊恐之中,三耳驴被猴子一脚蹬倒,抬头又被猴子一掌扠在脸上,仰面坐在地上。

    杀鸡何用宰牛刀,未将为你带其劳。四狗子嘴里喊着,乘势上来对着三耳驴的脸左右开弓,三耳驴被打的眼冒金星,左声爹右声爷地跪在地上求饶。

    正值中午,下班的人陆陆续续回到院里,看到这边打架,都围拢过来看热闹,猴子和四狗子将三耳驴的裤子扒下,看他的鸟儿大小。有好事的想过来阻止,被刘峻用军刺一指喝退,见有军剌,人们都忽地向后闪了一截。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刘峻还是副先明后不争的样子。

    三耳驴装出可怜的样子看着刘峻摇摇头,刘峻对四狗子说:″他装傻,你再教教他!″

    四狗子又要过去扒他的裤子,三耳驴连忙喊道:″是因为我欺负小洁,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下次再有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刘峻说完给四狗子递了个眼色,四狗子上去又一脚踢在他的裆上,痛的三耳驴捂着裆蹲在了地上。

    池丽洁在窗户里看得清楚,一口恶气终于吐了出来。

    这个年龄的刘峻还是心地纯洁干净的,女人的颜值在他的心里是代表了一切的,颜值好,长的漂亮就代表一切都好,这是少年的刘峻大脑里给漂亮女人的定义。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爱情,可在少年的刘峻心里是相信有爱情的,这时候他不可能把爱情和一切的物质和功利搅在一起,爱情就是爱情,和其它的东西是不沾一点边的,对池丽洁来说,刘峻是没有一点亵渎她的想法,看着池丽洁楚楚动人的样子,他就会认为她的一切都和他的外貌一样,都是那么的无瑕和美好,就算是四憨告诉他堵锁子的那件事是池丽洁去向老师告的密,刘峻在见到池丽洁本人的时候也会把这件事抛到了九宵云外去。有人能把他和池丽洁联系起来,这让他心里无比的兴奋,刘峻的性格就是从不虚伪,也不掩饰,什么都是赤裸裸的,一副君子的样子,可有时干的却是小人的勾当,真君子,纯小人。

    从七十年代未到八十年代,每年都在发生着巨大变化,而且一年比一年更快。在不知不觉中,世界已变的色彩斑斓起来,传统的观念也从人们的思想里面慢慢被剥离了出去。特别是刘峻这些刚踏上社会的青年,被变化的五光十色的街头和流行的港台音乐包围着,沉迷着。

    街上的人群早已不是灰、黑、兰、绿了,女人的着装也恢复了自已的性别特点,高跟鞋、烫头发、成了正常的女性装扮,社会的一切都在复员。

    蹲在马路边上的刘峻和猴子已经是初出茅庐的青年了,过往的一切并不遥远,仍然历历在目,不知在什么时候,很多熟悉的人和物都悄悄地消逝不见了。他们是乎一夜间成了这街上的新主人。

    这时的四狗子来到刘峻和猴子面前,将拿来的一颗西瓜交给刘峻。刘峻接过西瓜敲了敲瓜皮,看了看下面的瓜脐,转过来再看瓜蒂。对四狗子说道:″蠢货,你怎么买了个生瓜?″

    四狗子半蹲下身子,撩了一下过眼的长发半信半疑地说道:″我看这个瓜沉,水份肯定大,怎么能是生瓜?″

    ″净说屁话,瓜皮厚当然沉,你看这瓜皮的花纹乱七八糟的,黄的地方这么大,就和你一样,不是个生瓜是什么!哈哈。“

    被刘峻调侃了的四狗子一时蒙住了,只能辩道:″我又不会挑瓜,肯定是哪个卖瓜的老郑骗了我了!“

    三个人拿着瓜来到卖瓜的地摊上,卖瓜的老郑指着四狗子对刘峻说:″我说我给他挑吧!他还怕我骗他,要自已挑,这样吧,大峻!生瓜你留下,我给你挑个熟的,现切开看,不熟不要钱!″卖瓜的都这么说,不熟不要钱。

    四狗子的小聪明是出了名的,可四狗子运气好。他妈一口气生了四个娃,三个姐姐一个弟弟。四狗子就是最小的弟弟。

    四狗子的三个姐姐个个身材高挑,貌美如花,唯独四狗子,是个矮东瓜,还一脸的猥琐。用刘峻的话说,四狗子天生长得就像个报信的,还是电影里给太君报信的哪种。

    四狗子家的邻居们都在背后说四狗子家是阴盛阳衰,可四狗子从小确是家里妥妥的小皇帝。每天四个女人围着他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学会别的,在脂粉们的呵护下就学会了嘴贱。

    四狗子在家有母老虎护着,没人敢惹,可出了门就不灵了,因为嘴贱,经常被别的小孩揍的鼻青脸肿,遍地找牙。三个姐姐娇媚柔弱,在这样的事情上起不到多大做用,这让四狗子十分羡慕别人家有哥哥,七郎八虎的。

    没办法改变的事情只能靠自已了,以前四狗子投靠八大兄弟,可人家八大兄弟基本上不色他,连跑腿的粗活都不让他干。自从投奔了刘峻,虽然备受调侃,可身价倍增,狐假虎威。有刘峻的地方就有猴子。有刘峻和猴子的地方,就有四狗子的影子。刘峻猴子两人出手配合默契,珠连壁合,刘拳猴腿,上袭下攻,前后夹击。四狗子如影随形。

    尽管被奚落,四狗子仍乐此不彼。在外人眼里四狗子照样打的是刘峻和猴子的旗号,让昔日对他不恭的人现在对他也不敢小觑。

    这时的池丽洁并没有直接考上大学,而是还在补习功课,准备第二年再考。现在她与刘峻的关系若既若离,处在微妙的变化阶段。这时的刘峻对池丽洁还在柏拉图式的精神幻想之中,与刘峻在童年和少年时代所受到的异性启蒙背道而驰,可不切实际的东西终会被现实撞破。

    谁也不曾想到这层窗户纸有一天却被四狗子意外地给捅破了!

    身为给刘峻报信的,四狗子自然要尽自已的责任。这天他向刘峻报告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就是池丽洁和她的补习老师贾桂生有一腿,他们关系暧昧。

    这无疑让刘峻不能接受,刹时间,刘峻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你是怎么知道的?“猴子问四狗子。

    四狗子说:″我三姐和池丽洁在同一个补习班上课,班里人尽皆知。“

    ″干他!″猴子毫不犹豫。

    对付一个文弱书生,用不着准备什么器具,只用这小砂锅般的拳头就够了。

    贾桂生看见刘峻和猴子的阵仗就怂了,他还有更怕的就是他还有老婆孩子和学校领导。

    他向刘峻表示他和池丽洁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肉体交流,只是给她在学习上吃了点偏饭罢了,决不能听别人胡说。池丽洁也站出来否认,没有这方面经验的刘峻被他们骗了,他那时认为年龄的差异可以阻碍一切的男女情愫的发生,况且像贾桂生这样的为人师表,都是别人的妒忌心在借此抵毁池丽洁这样的玉女。可刘峻自已还是醋意大发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贾桂生的眼镜摔在了地上,四狗子抢步上前将他的眼镜一脚踩碎了。

    虽然在表面上刘峻占了上风,可实际上在智力上他还是输给了人家。池丽洁暗自叹息刘峻还是个大孩子,只会打打杀杀,在别的方面都给不了她慰藉,她慢慢的就此与刘峻渐行渐远,直到她突然去了南方上学,终于邈断了和刘峻的音迅。

    对刘峻而言,很久都对池丽洁耿耿于怀,如鲠在喉,可他们总归不是一路人,上不了一条船,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池丽洁走后,刘峻消沉了好一段日子,这种感受,只有真正投人了真情的人才会知道,刘峻好长时间都不明白池丽洁究竟是怎么想的。

    最好的消遣就是坐在马路边上看街上的风景,最好的风景就是街上走过的女人。街上的女人各式各样,风景也各式各样。

    刘峻心里郁闷,每一对走过的情侣,为什么没有自己和池丽洁,人家能行,我为什么不行。

    他一点也不羡慕别人,只为自己遗憾,为池丽洁感到惋惜。

    四狗子当然不知道刘峻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刘峻对池丽洁如此痴迷。四狗子想讨好刘峻,他只想打破这沉闷的局面,制造点刺激来取悦刘峻和猴子。

    前面有一对男女相跟着走了过来。男的长的健壮有力,走路脚下生根,看样子像似个练家子。

    等到了跟前的时候果然如此,男的是化工厂摔跤队队长谭彪。人称谭块。练的一身健子肉,走路先天有点内八字,哪架势一摇一摆像个猩猩。女的叫顾泳娣,谭块的新婚妻子,一个江南美人,职工医院的护士。

    谭块是前辈,街北闻名,黑的白的都敬畏他三分。刘峻和猴子早对谭块有耳闻目睹,从心里敬畏。不过谭块性情孤傲,从不与事外的人打交道。别人认识他,他却从不留意别人。

    今天是礼拜日,小夫妻俩出来逛街,准备买点东西回去看顾泳娣的父母。

    谭块虽然对自已不上心,但对老婆顾泳娣却格外在意。老婆生的漂亮,他总担心别人觎觊,就是别人多看顾泳娣两眼,谭块也很不高兴。

    看谭块和顾泳娣走了过来,刘峻他们被两个人的外貌差异所吸引,心想这两个彼此外表不颁配的人怎么能成夫妻呢?刘峻正想着,四狗子却突然来了灵感,脱囗说道:″呵!美女与野兽!″

    谭块本就敏感,四狗子的这句话确听得真真切切,顿时火冒三丈,一个健步上前如老鹰抓兔子,瞬间就掀翻了四狗子,不等四狗子分辩,就是一记耳光,四狗子被打的眼花缭乱,长头发也垂了下来,顿时分不清了南北。

    顾泳娣一看,连忙上前拉住谭块,她怕谭块下手太重,惹出事端。

    谭块余怒未消,又指着刘峻和猴子教训起来,还有你俩,看什么看!是不是也皮松了?

    四狗子挨了打,是因为嘴贱,我俩没惹你,干吗遭你教训?

    此时的刘峻和猴子也怒从心头起,不要倚老卖老,本来对谭块敬畏的心情也在他的骂声中荡然无存了,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乘谭块不备,刘峻一个勾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谭块没有防备,他不知道刘峻敢对他动手,触不及防的他,趔趄着向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刚站稳就被猴子一块板砖又拍在头顶上。

    要是换了别人,早被打晕了。可谭块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很快调整了姿势,避开被刘峻和猴子前后夹击的态势,退到墙根下站定,左手护住顾泳娣,右手抽出腰里的牛皮带迎击刘峻和猴子。

    此时的刘峻不敢和谭块靠的太近,他的拳头就用不上了。猴子抬腿踢向谭块的小腿,试图将他撂倒,哪料谭块稍抬右腿一个弯勾就挡住了猴子袭来的飞腿,还没等猴子收回他的腿,谭块的腿就反踢在猴子做支撑点的另一条腿上,这都是瞬间的事情,噗嗤一下,猴子反被踢倒了。

    谭块的举动让刘峻和猴子今天长了见识,赤手空拳他俩根本不是谭块的对手。面对摆好了阵式的谭块,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虚晃了一下,转身就跑。

    谭块哪里肯依,放马就追,可怜四狗子跑在了最后,被谭块抓住抽了五六皮带,多亏赶上来的顾泳娣把谭块死死抱住,才救了四狗子。

    刘峻和猴子气喘吁吁地跑回院里,却不见四狗子跟着上来,知道事情不妙。于是连忙找见四憨让他去通知四狗子的家人,顺便在让四憨去探听一下谭块的消息。他俩则躲进四憨家的小房里暂避风头。

    两人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四憨的踪影。正在焦虑之时,二侠却来了。

    看着安然无恙的刘峻和猴子,二侠有点意外,不尽惊诧道:“你俩真是牛逼,居然把谭块给打了!现在你俩可真是出大名了!″

    听了二侠的话刘峻和猴子的心不由颤了一下,难道谭块寻仇了来。

    二侠见两个人狐疑地盯着自己,忙解释道:″现在街上都传遍了,说你俩把谭块给打了,有人亲眼看见谭块的下巴和头上都有伤,你俩现在没事,你说能不牛逼吗?″

    二侠的话也没错,他也在摔跤队混过几天,他知道谭块不仅摔跤摔的好,还会武术,形意拳和戳脚功都是没问题的。刘峻和猴子没受伤不是奇迹是什么?

    二侠只是相信他眼前看到的,眼见为实吗!可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刘峻和猴子自己知道。现在刘峻和猴子担心的问题是谭块在干什么?他会不会没完,会不会找他俩报复。

    四憨终于回来了,他告诉刘峻和猴子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们俩可以放心的回家了。

    ″怎么回事?“刘峻连忙问道。

    四憨说:″四狗子他舅舅来了!我和四狗子他妈去找四狗子,他妈一看四狗子被谭块打成哪样,当时就去给他舅舅打了电活,还别说,他舅舅不一会就带着两个警察骑着偏三斗来了。“

    ″哪怎么样了?″刘峻继续问道。

    四憨说:“我把四狗子送回了家里,下午厂里保卫部的就领着谭块到四狗子家来看四狗子来了,还拿了礼物,赔了二百块医疗费,并保证以后再不追究此事了!“

    哎呀!这真是没想到的事情,平常四狗子爱吹他舅舅这了!哪了!大家还对他斥之以鼻,没想到这回还真管上用了。

    四憨说:″他舅舅在分局当什么科长,对,治安科,这确实是真的,要不谭块也不会罢休,他再历害,也历害不过公家对吧!″

    此时的刘峻和猴子终于舒了口气,刚才还被压抑的情绪顿时化做了乌有,心里的恐惧一扫而光了。

    “去看看四狗子吧!”解除了危险的刘峻对猴子和四憨说。

    三个人来到四狗子家,四狗子正在床上躺着,眼晴青着脸肿着,脑门上还放着块热毛巾,正在哪里哼唧着。脖子,胳膊上,背上还留着被皮带抽过的血印子。

    这就是嘴贱的下场,刘峻没好意思说出来,四狗子的样子挺可怜,像只受了伤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