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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王行人

    县衙。

    尸体被抬到停尸房放着,守门的衙役忍不住掀开白布看了一眼。

    尸体被泡的发白,带着不正常浮肿。

    扫了一眼尸体身上穿着的衣服,就是普通的农家妇人穿着,没什么特别的。

    长得也不咋地。

    失了兴趣,扔回白布,撇了撇嘴。

    “王行人,真是意外溺亡啊?”衙役压低了声音问道。

    王行人看了一眼衙役,笑得憨厚老实,“验尸官是这么判的。”

    衙役闻言,挤眉弄眼冲着王行人笑,“那你是咋想的?”

    “您也知道,我就是个大老粗,勉强能帮着看看尸体上的伤口,至于判断是咋死的,那我就不行了。”王行人还是那张憨实的脸。

    衙役不免觉得他这幅样子忒没劲,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跟他说话。

    王行人笑了笑,也不在意,朝着衙役拱拱手,就走了。

    到家之后,有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迎了上来,拿着王行人摘下来的草帽,挂在墙上,随口问起今天的案子来。

    王行人刚坐下,阴沉的天空就下起了大雨。

    望着屋外来得突然的雨幕,王行人脸上那抹憨厚消失无踪,只剩一片沉静。

    “案子有些蹊跷,不过县丞那边已经判了意外结案。”

    少年脚步一顿,微微有些惊讶,师父说这案子蹊跷,但却已经结案,说明县衙那边不打算深究。

    “哪里蹊跷了?”少年给师父续上茶水,自己在旁边坐下,好奇问。

    “碧水湖边草地不少,周围没有意外滑下的痕迹。死者体重约莫一百三十斤的体重,若是意外滑落进水里,岸边必定会留下痕迹,但却什么都没有。脚印倒不少,可昨天就是三月初三,去水边濯洗的人不少,也无法判断哪一处是那妇人的。”

    “虽不是意外,却也不大像是自杀。”王行人靠在椅背上,看着哗啦啦落下的雨水,神色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什么。

    “总不会是谋杀吧?”少年低声惊呼。

    王行人摇头,“不好说。尸体已经抬到了县衙,县丞大人那边不会同意做尸检,现在也只等有人过来认尸了再说。”

    “师父,若到时候不是意外,也不是自杀,那.....”少年有些欲言又止。

    “不管是什么,也与我们没关系了。”王行人显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挡了他的话头。

    少年垂下了眼眸,神色有些落寞。

    王行人看着徒弟这个样子,心底也不好受。

    轻叹了口气,“你跟着我也有六年了吧。这六年来,为师教你的东西也不算少,你觉得为师为何宁愿隅居这一方小镇甸,也不愿去更大的地方施展抱负?”

    少年抬头,愣愣地看着师父,“徒儿不知。”

    “人生在世,谁还没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为师年轻时,也曾想过,若是为这天下做点力所能及之事,让这天下早起成为清明盛世,让百姓安居乐业,过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生活,可现实总会一个榔头将你打醒。”

    “你觉得遇到了冤情,咱们作为仵作行人,有责任去为尸体说话,为尸体鸣冤。这想法很好,也没错,只是你想过没有,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仵作,听着是在衙门里当差,但那地位,比起一般的老百姓还不如些,你想鸡蛋碰石头,去跟县太爷他们作对,你觉得这事儿能成吗?”

    “说这话为师也不是让你遇到困难就放弃的意思,只不过,遇事要记住三思而后行、量力而行,不要因小失大,也不要冲动行事。”

    “这世上的冤屈千千万,做力所能及之事,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那就足够了。”

    “个人的力量本身就是有限的,真想改变这世道,那就努力往上爬,当你有了足够的地位,再去想如何改变,只要那个时候,你的本心还在。”

    守住本心何其艰难,又有多少人在为官途中早已忘却当年许下的豪言壮语,甘愿沉沦。

    王行人说完就回了屋,那背影,看着有些寂寥萧索。

    坐在凳子上的少年,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却见他眼神逐渐坚毅,好一会之后才抬头,面色平静地把桌上的茶杯收拾了。

    雨势小了些许,远处山峦染上薄雾,朦朦胧胧如同罩了一层轻纱。

    ........

    麻山村。

    一场雨让本该下地的人都闲在了家中。

    这人一闲着,难免就开始聊起东家长西家短来。

    村西头的石头家中,一大家子人,都在堂屋内闲坐着。

    “今天早上那尸体,你们看见没?都泡成那样了,谁还认得出来是人是鬼啊。”一个身材粗壮,长着一张国字脸的妇人,嘴里磕着瓜子,翘着二郎腿道。

    “二弟妹,你瞧见了?”坐在国字脸妇人旁边的一身宝蓝碎花夹衣的妇人问。

    瞅着国字脸妇人手里的瓜子有点眼热。

    瓜子不是他们家买的,不知这二弟妹从哪里踅摸来的。

    也不说给她这个大嫂吃一点。

    “啊,一大早,我去挑水,就瞧见了。”国字脸妇人点头道。

    “老二媳妇,我说你一早上挑两桶水怎么去那么久,感情你这是去看热闹了?你就那么好管闲事?怎么哪儿都能有你?早上一大家子正等着吃饭,你倒好,桶一扔就不管了,我看你是身上那层皮又痒痒了,想让我给你松松是不是?”刘家的老太太瞪着国字脸妇人道。

    “娘,这也不能怪我啊,有热闹不看是傻子,俺可不想当傻子。”

    “你!你还敢顶嘴!既然你这么爱看热闹,那今儿晚上你就别吃饭了,反正你看热闹也顶饱的。”

    国字脸妇人一听不让吃饭就慌了,忙低头认错。

    不敢再提那溺死妇人的事。

    转而又问起一直王石头家中,因下雨,家里的人都坐在屋子里闲聊。

    “石头,你那天真没看见谁砸的那小恶霸啊?”石头的二嫂,刻着瓜子,满脸八卦地问。

    “二嫂,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我没看见,没看见!”

    这几天,不管是家里的人还是隔壁左右的邻居们,只要看见他,总要问上两句那日的情况。

    春夏之交,农村人家本该忙碌不堪的,但因为下雨,不好出去干活,也就闲了下来。

    人是闲下来了,那嘴巴就开始忙了。

    村子里平时没什么新鲜事,突然出了三丫这样的事儿,当然成了大家的饭后谈资。

    齐家的人不好惹,但石头家的人就不一样了。

    石头已经应付烦了那些邻居们,此时见自家二嫂又来叨咕这事儿,不免不耐烦,语气也就不大好。

    “石头,你不说就不说,至于冲着我发脾气吗?”

    他二嫂也不是个好惹的,当下扔了手里的瓜子壳站了起身,一副不罢休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冲你发脾气了?是你自己一问再问,烦都烦死了!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还要再问,我看你就是葵花籽里拌盐水——唁闲!”

    “哎呦,石头你行啊,居然敢骂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完抄起墙角的笤帚就要去揍石头。

    石头的二嫂也是麻山村人,从小一块长大的,比石头大了三四岁。

    石头小时候就经常挨这二嫂的揍,就算嫁进了石头家里,也没有改过。

    比起石头媳妇还凶。

    “行了,你干什么?石头都多大了,你还来那一套,丢人不丢人?”石头的二哥说话了,一把将二嫂手里的笤帚给夺走了。

    “石头,你也是,跟你说话就好好说,着什么急?那天小恶霸身上发生的事,就你一个人瞧见了,你二嫂也就是好奇,没什么恶意,你要是真知道点什么,就跟我们说说,别藏着掖着。”石头二哥道。

    家里人明显都很好奇。

    他们老觉得石头没有说实话。

    所以都过去两三日了,还不停打听。

    石头是真的无奈了,该说的他都说了,再让他说,他也说不出个花来啊。

    鼓着脸,干脆气呼呼的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