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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虎毒不食子

    齐熵将八个人的来历大致说了一遍,最后又提了两句杨大少,便对着众人又道:“这杀人除了杀人手法,自然是需要杀人动机的。”

    “杀人动机是什么,那就要看杨老爷死后受益最大的人是谁了。”视线重新在加大面上逡巡了一圈。

    “什么杀人动机,什么收益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们凶手是谁吗?啰嗦这么多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把凶手指出来的。不会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凶手是谁,在这里糊弄我们的吧?”

    “就是,我看你说来说去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也不说到底谁是凶手,根本就是自己不知道,所以在这里胡言乱语拖延时间!”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坐着不算齐熵一共十九个女人,可想而知只要一个人说话,其他人跟着吵闹起来会乱成什么样子。

    女子的声音本就偏细,平日里温柔细语的时候觉得好听,但到了这种时候,只觉得耳朵、脑仁儿都嗡嗡嗡地响。

    “行了,别吵吵了,都是女人,就不能矜持一点吗?”齐熵揉了揉耳朵道。

    十九个女人,被她的话都给说愣了。

    这哪里来的小丫头,怎么这么说话的?

    就算是县太爷让她来查案的,也不能这么没礼貌吧?

    她们可都算是她的长辈。

    哪有晚辈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当下就有人不满,想去县太爷那边告状。

    但县太爷现在还指着齐熵破案呢,怎么可能听她们的,将齐熵给赶出去。

    和稀泥的安抚几句之后,见她们情绪稳定下来,这才不着痕迹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忍不住看了一眼半点不委屈自己,端着茶水喝的齐熵。

    “既然吵完了,那我们就继续。”

    “杨老爷生前创下的这份家业,不说富可敌国,那也是家财万贯,他这一死,这家财自然也就落在了这一大家子身上。说要说谁是最大的受益人,我想非杨大少爷莫属了。”

    古代不比现代,男子死后家产都是留给儿子的,可不是给自己老婆的。

    所以杨老爷人没了,那家财自然也就是杨远昭的。

    只不过他还有个弟弟,那财产自然是要与弟弟分的。

    如果一般的家庭,因为有宗族,这分钱的事有宗族长辈主持,不会出什么乱子。

    但杨家人丁单薄,富裕起来后,也没什么亲戚找上门,宗族一说自然是没有的。

    而杨夫人的儿子年纪还不过几岁,这财产怎么分配,那到时候还不是杨大少说了算。

    “齐姑娘此话似乎意有所指?”杨远昭还是一派温和模样,似乎并不在意齐熵对他的怀疑。

    “按常理推断而已,只要行得正坐得直,那就不用担心这点怀疑,你说呢,杨大少爷。”齐熵意味深长地看着杨大少道。

    “齐姑娘说得不错,还请齐姑娘可一定要还我个清白。”

    齐熵没再理他,继续道:“除了这万贯家财以外,杨老爷之死,似乎对其他人的影响并不大。”

    “只不过,我听说,徐姨娘曾经就暗自里诅咒过杨老爷是个老不死的,就该早点下地狱才是,不知可否属实?”

    那徐姨娘听见齐熵的话面色就是一白,怎么可能承认,辩解道:“怎么可能,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可别冤枉我!”

    “是不是冤枉你,徐姨娘自己心里有数。”

    “除了徐姨娘以外,还有一位姨娘,也曾说过,自己与杨老爷那样的人,死后也是下地狱,至于是哪样的人,当时那位姨娘没说,不过这几日我也查到点东西,不如就来说给大家听一听。”

    齐熵目光扫了一遍屋内的人,最后在那位郑姨娘脸上停顿了一下,很快又转过其他人脸上。

    “杨老爷一共两儿三女。杨大少是长子,杨二少是幺儿,这中间的三位女儿,则年纪相当,都是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

    “听说,这三位小姐,在十二岁的时候,去青山寺游玩,那里的方丈说三位小姐面带煞气,得每年在寺里礼佛三个月,洗清身上的煞气,这样往后的日子才会好过,也不会殃及家人。”

    “我这人好奇心比较重,还从没听过这种说法,就派人去青山寺找到了那三位小姐。”

    “三位小姐虽只有十四五岁,但长得却貌若天仙,风姿卓绝,很是漂亮。就算在青山寺那个佛门清净之地,那也是三朵菩萨坐下的莲花,任谁见了都想多看一眼。”

    “这青山寺,是个名寺,又挨着州城,平日里过去礼佛参拜的人不少。其中不乏一些高管权贵,世家大族之人。”

    “说来也奇怪,这些高管权贵世家大族之人,去了青山寺也不在佛前参拜上香,而是直接一顶轿子就进了寺庙里的后院。当然了,这轿子走的也不是前门,而是隐蔽的后门。”

    “去了之后,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一般两个时辰或是三个时辰才出来。有时候甚至到了第二日才离开。你们说这奇怪不奇怪?”

    齐熵像是没看到脸色有瞬间变化的杨大少以及屋内另外两人苍白的面色。

    “派到青山寺的人见到这情景,自然也好奇心起来了。难免去探查一番,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吓一跳.....”

    齐熵看了一遍屋内的人,看到变了脸色的人,就知道这屋里是有几人知道内情的了。

    没想到,这件事知道的比她想象的还多。

    难怪那位徐姨娘和郑姨娘都觉得杨老爷死后该下地狱。

    这样丧心病狂的人可不是该下地狱。

    齐熵冷嗤了一声,在这因为她的话而变得异常安静的屋子显得格外突兀而显眼。

    知道内情的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看,而那十几个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的人则看着齐熵,有些莫名其妙。

    那三位小姐可不是杨夫人生的,而是这里面三位姨娘所出。

    这三位姨娘中,却只有一位姨娘是知道的。

    而另外两位,其中一位对于女儿显然是关心不够,即便听到了齐熵的话,也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无所谓态度。

    只有一位姨娘,脸色发白,满脸惊惶与着急地问齐熵:“这位姑娘,你,你在说什么?我女儿她去青山寺就是在礼佛啊,还能去做什么?当初青山寺的方丈亲自出来说她身上带着煞气,要在佛门清静之地洗净身上的煞气,这才好说亲出嫁。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这位姨娘说完看向杨夫人,见杨夫人不肯说话,又看向杨大少爷。

    “大少爷,当初老爷带着三个孩子去青山寺的时候您也在,她们也是你的妹妹啊,你们,你们怎么忍心....”这姨娘说着就用帕子捂住嘴哭了起来。

    杨远昭和杨夫人的不言不语,即便这位姨娘再不聪明,也猜到她的女儿去了青山寺并不是在礼佛。

    而刚才齐熵的话,分明意有所指,不过转念就想明白女儿是去做什么了。

    她的女儿,这是被他们家老爷,送到青山寺专门伺候那些达官贵人去了!

    那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怎么忍心?

    他怎么心肠这么狠!

    这姨娘哭着哭着就指着天大骂起来,脸上的怨毒,恨不得将杨老爷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一样。

    屋内却没有一人上前去劝说什么。

    杨夫人更是低垂着头不说话,而杨大少则端着茶杯,居然还是一副谦谦公子模样。

    只有那位郑姨娘,满脸嘲讽,也不知道在嘲讽谁。

    齐熵见那姨娘骂的差不多了,这才继续道:“都说虎毒还不食子,杨老爷此番作为,即便是三位小姐的亲生父亲,也未免让人不耻。”

    “况且为母则刚,母亲为了孩子,会做出什么事来,谁都说不准。”

    “所以这三位小姐的母亲,自然也是有杀人动机的。”

    齐熵不喜欢那位杨老爷,觉得他也是死有余辜,但案子该怎么走还得怎么走。

    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已经有些绝望的姨娘此时被齐熵怀疑,根本就没什么反应。

    脑子里只想着自己的女儿这两三年时间在青山寺受的苦。

    明明她作为母亲,女儿有异样应该要发现,应该要多问一问的,但是就因为女儿大了,不愿意与她交心,不愿意在她跟前撒娇,所以她也就没有多强求。

    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而她还半点不知情。

    这岂不是在剜她的心?让她比死还难受。

    听了齐熵这话的县太爷,此时已经怒从心起,若不是顾忌齐熵还要继续说案情,早就拍桌子大骂起来了。

    这种泯灭良知、毫无人性之人,简直不配为人父,甚至根本就不配为人!

    那杀他之人都算是为民除害了!

    县太爷此时都想做个昏官,干脆将此案随便找个理由判过去,也好过去惩罚一个“惩恶扬善”了的人。

    一屋子的人脸色都算不上好。

    即便是杨远昭,此时也没了先前那温润样子,脸上的笑容落了下去,垂着眼眸,摸着手上的扳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熵内心对于这一家子甚是不耻,也懒得再顾及面子,直言道:“杨老爷所中之毒虽然已经分析不出来是何种毒物,但在杨老爷死之前他曾食用过的东西却不难查。”

    “春笋宴那日,除了最主要的笋以外,杨老爷还从别处弄来了几样特色菜。其中有一道看起来不太寻常,但也不算少见的菜。”

    “那就是菌菇汤。”

    “菌子有毒,很多人都知道,所以一般人并不会去采来食用。”

    “但大多数人也知道不是所有的菌子都有毒,还有一部分菌子是五毒的,可以食用。”

    “我看过那日笋宴使用的菌子,里面除了最寻常的菌菇以外,还放了几种不太常见的菌菇。”

    “杨老爷食用的其他东西都没有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出在这个菌菇汤上。”

    “菌菇这个东西,分有毒无毒,但无毒的菌子,若是没有煮熟,也是有毒的。而杨老爷,很可能就是喝到了没有煮熟的菌菇汤,所以中毒身亡。”

    “但是这个菌菇汤是由厨房做好送到宴会上的,为什么偏偏杨老爷喝完中了毒,其他人却一点事都没有?”

    “这就要说到杨老爷的生活习惯问题了。”

    “杨老爷这个人口味重,喜欢吃辛辣刺激的东西。这菌菇汤本身就是喝个鲜味,一般会做饭的厨子肯定知道不能放什么调味料进去,但摆在杨老爷面前的那碗汤,却是飘着红椒的。”

    “而杨老爷这个人,口味重,偏偏舌头还挺讲究,这汤自然也不能随便做一做就好。”

    “他的汤是单独做好盛出来的。”

    “按照厨子的说法,那倒汤他是用罐子煨着,让厨房的人看着,自己则去忙别的去了。”

    “所以事后这汤到底煮了多长时间才端上桌,他并不知道。”

    “而这中间有谁接触过那陶罐,厨房的人也都说不知。”

    “但东西肯定是被人端上桌的,不然杨老爷不会喝到那碗汤。至于是谁端上去的,那就要问一问那位当日陪杨老爷吐了一身的丫鬟了。”

    齐熵话音刚落,就有人把那个丫鬟给带了进来。

    丫鬟低垂着头,跟在差役身后。

    “进去吧。”差役推了她一下。

    没用什么力气,丫鬟却被推得踉跄了一下,分明就是不想进去。

    齐熵刚才说了太多话,此时正让三郎帮她倒点水。

    等那丫鬟在屋内站稳,她也润好了嗓子。

    “我听说你以前就是在杨老爷院子里伺候的?”齐熵慢走到丫鬟跟前,拢着袖子问。

    那丫鬟许是紧张,说话有些结巴,“是,是的。”

    “那春笋宴那日,杨老爷桌子上的那碗菌子汤,也是你端上去的了?”

    “.....是。”

    “汤是谁给你的,还记得吗?”齐熵问。

    上菜的时候,自然不是她们这些伺候的丫鬟去厨房端菜送过来,而是有专门的次等丫鬟端菜送到宴会这边,然后由伺候的丫鬟再端上桌。

    “我,我不记得了。当时人很多,又乱七八糟的,当时还有乐曲伶人在,老爷心情有些不好,我怕老爷不高兴,没,没注意到是谁。”她声音如蚊蚋,若不是齐熵离得近,怕是都听不清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