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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你怀疑我?

    屋内的人自然不信杨夫人这苍白无力的解释,但大家也都没再说什么。

    而那嬷嬷此时却顾不得许多。

    视线看了一眼屋内的人之后便看向齐熵,咽了咽口水道:“这菌子是别人让我送到杨府的,说是事成之后许我,许我,”那嬷嬷又瞄了一眼齐熵和那边的杨大少,比划出三根手指,“这么多。”

    “三千两?”齐熵挑眉。

    “三万两!”那嬷嬷瞪大了眼睛看着齐熵,压低了声音道。

    屋里的其他人没听到她说什么,只看到她比划出三根指头,脸上表情激动。

    “那是挺多的。”齐熵点头。

    只不过语气却有些敷衍。

    似乎对于三万两没什么兴趣。

    “是啊,若不是如此,老身怎会....”许是还有一点良心,脸上闪过一抹后悔和愧疚。

    “不过老身当时可不知道那菌子会把老爷给毒害了,若是如此的话,老身怎么也不会这般答应的。”

    齐熵看向这嬷嬷,忍不住笑了下,有些讥讽。

    不会这般容易答应,是因为觉得自己钱拿的少了吧。

    杨老爷这人也挺有意思,一屋子人似乎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关心他的。

    对于他的死,不是为了钱,就是装模作样的伤心两下。

    也不知道若是他看到自己死后,这群家人是这个表现,会不会气的诈尸。

    “所以,是谁让你把菌子送过来的?”齐熵打断她还想继续解释的话,问道。

    “这.....”

    “怎么,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不能说?”齐熵看着她来回转悠的眼珠,没什么耐心道。

    “也不是不能说,只不过,那个丫鬟现在不在这里,我怕一会说出来她不承认。”

    “您不用管她会不会承认,您只需要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即可。”齐熵道。

    “是,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栾翠。”

    “不可能!”齐熵还没说话,杨夫人就立马站了起来大声反驳道。

    “栾翠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而且她前几日就因家中母亲病重,告假回家了,根本就不可能同您说的那样,上门让您将菌子送到府里来。”杨夫人捏着手中的帕子,气急了道。

    “夫人,您这话跟我说没用,要说您得去跟栾翠说。当时是她亲手把菌子交给我的,而且那银子也是她说事成之后您会给我。不然您觉得她一个小丫鬟,老身就算再傻,也知道她绝不可能有这么多银子来支付给我。”

    “夫人您就不一样了。你家虽然在你嫁入杨府之前过的比普通人没富裕多少,但自从嫁给了我们家老爷,你们家那是一年比一年阔绰,如今住着大宅子,开着金银铺子,日进斗金,那生意都做到州城去了,手上肯定是有不少银子的。”

    “至于这话是不是栾翠打着你的旗号去骗我,那老身就不知道了。”

    “不过,在老身接过菌子的时候,栾翠可是给了我三千两的押金的。不管事成不成,这银子都是我的。事成,之后剩下的就都给我。事不成,那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老身白得三千两的银票。”

    “这买卖,是个人都知道怎么算,是绝对不会吃亏的,而且当时栾翠说了,不会出什么大事。谁知道原来你们却存的是这个心思,早知道你们要谋害老爷,我是绝对不会伸手接过篮子的!”

    刚才还说不会轻易答应的人,此时又改了口。

    齐熵对于她后面的话并不在意,只是现在这番话听来,似乎跟杨夫人脱不了干系。

    可杨夫人为何要杀害杨老爷呢?

    按理杨夫人在杨府虽说存在感并不强,但杨老爷也没有亏待过杨夫人,只不过是去她的院子比较少而已。

    杨夫人总不会因为这个,就要把杨老爷给毒死吧?

    这样的理由,根本就说不通。

    “既然这位嬷嬷说与那栾翠有关,那不如就将栾翠请过来吧。这当事人到了,孰是孰非,自然也就清楚了。”齐熵拢着袖子,漫不经心说了一句。

    “我说小姑娘,你知不知道那栾翠的老家在哪里?听说在离这里百十里路的小镇上呢,要是现在去请人,怕是得两日后才回得来。”那嬷嬷看着齐熵,对她有点无语地道。

    齐熵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之后便朝着齐二郎示意了一下。

    齐二郎转身走到外面。

    不过一会,就有个穿着一身华贵衣裳的女子被人带了进来。

    “齐姑娘,人带到了。”

    齐熵点点头。

    “栾翠,你怎么会在这里?”杨夫人率先跑了过来,忙将摔倒在地的栾翠扶了起来。

    “夫人,我,我对不起您。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您也不会受这样的罪过。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栾翠坐在地上哭的眼泪鼻涕横流,一个劲的道歉。

    杨夫人看着栾翠,脸上有些慌乱起来,“栾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都对不起我?你哪里对不起我了?你不是回乡探亲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杨夫人一连几个问题,将现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都问了出来。

    “夫人,我,我没有回乡,我就藏在了咱们杨府过去那两街的一个宅子里。我担心您一个人在府里会孤立无援,会受委屈,所以不敢离开。”栾翠抓着杨夫人的胳膊道。

    “你怎么这么傻啊?我在杨府能受什么委屈?这里是我的家,也是我儿子的家,我怎么会受委屈呢?”杨夫人像是意有所指,又像是无意的。

    “是啊,夫人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能受什么委屈呢?又有谁敢给她委屈受呢?你说是吧,栾翠?”杨远昭突然开口,目光落在栾翠的脸上,看似平静,却让人觉得无处可遁。

    栾翠看着杨远昭的脸,莫名就打了个寒战,手下意识抓紧了杨夫人的胳膊。

    杨夫人不明所以,看了一眼杨远昭,之后拍了拍栾翠的胳膊道:“我没事,你别担心。既然你来了,那刚才嬷嬷的话你应该也听见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栾翠回神,松开握着杨夫人的手,看了她一眼之后,低垂眉眼道:“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跟夫人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还请太爷您不要牵连无辜。此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其他人无关。”

    “你的意思,那三千两也是你自己的了?”齐熵问。

    栾翠微愣了一下,之后很快点头道:“是,是我这些年自己攒下来的银子。”

    “那这就奇怪了,这银票怎么看都是一次性从钱庄取出来的,上头的编号都还是连着的,若要说是你这么多年存下来的,那银票自然也不可能是这样一张连着一张的。栾翠姑娘,说谎可是要下拔舌地狱的,你也不想死后都不得安生吧?”

    在古代,大家信封佛教,所以不仅在意生前之事,也在意死后之事。

    就跟古代的欧洲信封基督和天主教没什么两样。

    谁都害怕死后会下地狱,会不得好死,会永不超生,会上不了天堂。

    栾翠被齐熵的话吓得抖了一下,抿了抿唇,却还是坚持自己刚才的说辞。

    “既然你说这些都是你的主意,那我问你,你是如何将杨老爷毒害,又是如何得到这一篮子菌子的?”齐熵站直了身体,垂头目视坐在地上有些狼狈的栾翠,神色威严而肃穆。

    栾翠抬头,看着齐熵。

    她长得不好看,很胖,是她很不喜欢的那一类女子。

    但她此时脸上的表情,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好像在她面前,什么谎言与邪恶,都会显现出来,无处躲藏。

    “我,这菌子本就是有毒的,只要让老爷吃下去一点,他就必死无疑。菌子虽然在镇上不常见,但山里多的是,我只要给点银子,自然就有人会送过来。”栾翠道。

    只不过她话里漏洞百出,一看就是临时想出来的胡编乱造。

    “你说这菌子本就是有毒的,所以杨老爷吃下去一点,就毒发身亡了?那你能跟我说说,这菌子长得什么模样吗?是跟这个一样的吗?”齐熵从三郎手中将那个有点干瘪了的蘑菇拿过来给她看。

    栾翠不过扫了一眼就胡乱点头说“是”。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你是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吗?你们杨府的厨子是从外地找来的大厨,这菌子也曾做过不少回,难道他会不知道哪些是有毒,哪些是没毒的吗?”

    “你说这菌子有毒,那咱们现在就把厨子叫过来认一认,看看到底有毒还是没毒!”

    “若是无毒,那你方才所言便是虚假谎话,若是有毒,那厨子,便与你一般连坐!”齐熵冷喝出声。

    说着便要让人去把厨子叫过来。

    杨府的人原本就都被安置在不远处的屋子候着,官府的人过去很快就把人领了过来。

    听了齐熵的问话,连忙摆手表示这菌子根本就无毒。

    只不过菌子这东西即便无毒,也必须煮熟了才能吃,不然也会容易中毒。

    厨子并不知道杨老爷是因为中了这菌子的毒而死,所以此时说话也不过是照常回话。

    齐熵听完就让他下去了。

    视线重新落在栾翠的身上,“你还有何话可说?”

    栾翠咬了咬牙,伸手拉着齐熵的裙摆道:“你把我抓起来吧,这件事真的跟其他人没有关系,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齐熵垂头,眼神冷漠而无情,“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要不要查,更是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还有没有话要说?”

    栾翠颓然地坐在地上,松开了齐熵的裙摆,摇了摇头道:“我无话可说。”

    说完看向杨夫人道:“夫人,您要照顾好自己和小少爷,我,这一世若是没有机会报答您,那就只好等来世了。”

    又磕了两个头,这才出去。

    杨夫人看着她出去的背影,整个人愣愣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杨夫人,栾翠在你身边多少年了?”齐熵突然问。

    杨夫人回神,“她从我到了杨府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差不多有十年了。”

    “她如今不过双十年华,那也就是在十岁左右的年纪就跟在了您身边。杨夫人那个时候应该并不需要一个这么小的姑娘在身边伺候吧?您是怎么会想到要把她给留下的?”

    杨夫人不知道齐熵为什么对栾翠的事这么感兴趣,但还是一五一十将她的来历都说了。

    “我刚嫁到杨府,人生地不熟,身边连一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栾翠虽然年纪小,但很懂事,而且从来不会乱说话,心思也单纯。我就经常找了她过来说话,久而久之,栾翠就留在了我的院子里,后来慢慢做了一等丫头。”

    “那在最近这段时间,杨夫人就没发现栾翠有什么异常吗?”齐熵又问。

    手上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跟绳子,将绳子的两端系在一起,慢条斯理的开始玩起了翻绳。

    “没,最近孩子有些不听话,府里又要办宴会,事情很多,我也就没注意到栾翠的变化。这件事说来都怪我,若不是我忽视了栾翠的异常,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杨夫人用手帕压了压眼角。

    齐熵停下翻绳的动作,抬眸看向杨夫人,笑了笑道:“怎么会。若不是杨夫人您,栾翠又怎么会无端出现异样呢?毕竟,栾翠从十岁就开始跟着您了。她的所有东西,几乎都是从您这里学到的,若说谁对她的影响最大,这整个杨府,也只有对她来说亦母亦主的您了。”

    齐熵话音落下,整个屋子都安静了几秒。

    大家都愣住了,不知道齐熵这话是何意,又为何要这样说。

    “齐姑娘,你,你这话是何意?你是怀疑我....?”杨夫人满脸震惊地看着齐熵道。

    “难道不是吗?”齐熵将绳子恢复原状,放进三郎的手中,走到屋子中央。

    她先是看了看屋内的其他人,在那位郑姨娘和杨远昭的身上,都停留了好几秒,这才看向杨夫人。

    脸上还是带着一点笑容,却不达眼底。

    一直坐在旁边没怎么搭腔的县太爷看着齐熵,眉头紧皱,虽对杨夫人有所怀疑,但却不知道杨夫人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丫头是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还是她一早就知道了?

    县太爷看着齐熵,愈发觉得这个小丫头不大像是寻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