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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心理医生

    明由走出教室,四处都是背着书包的同学,他走到隔壁教室,只剩下几个学生在收拾书包。没有看到莫舒。

    他立刻背着包跑到校门口,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诶,你去哪?”钟榕榕看着明由匆匆忙忙的,忍不住在后面喊道。明由没有回应。

    他又回到了莫舒家的小区,又走过那条小路,他站在窗户下呼喊,没有得到回应。

    他忍不住的从大门进去,敲了半天门也没有得到回应。这时隔壁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个老头走了出来。

    “别敲了,他们走了。”老头说。

    明由一看,才发现是和莫舒爷爷下棋的老头,他忍不住问“他们去哪了?”

    老头说“莫舒换了个学校,老莫跟着陪读去了。也不知道怎么这么着急。”

    “哪个学校?”明由接着问。

    “不知道啊。匆匆忙忙就走了。以后连个下棋的人都没有了。”老头有些沮丧,又叹了口气。

    明由有些颓废的回了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三点一线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发生的事让他目不暇接。

    回家晚了一点,明妈已经在家里煮饭了,明爸看着手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明由感觉脑子里思绪混乱。如果,他昨天真的逃了一天的课,为什么今天醒来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今天他又是怎么去的学校,他想起了明甲说的,白天属于我,夜里属于他,也许明甲让他做了一个梦,自己过了这两天。

    越想越糊涂,明由只能走回了房间,他看见那个陈旧的双肩包放在衣柜边上,他赶紧打开双肩包,有些橘子腐烂的气息,还有两瓶牛奶和一条脏了的内裤。他翻来覆去,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东西。假的,都是假的,他无助的想。无力的倒在床上。一直到明妈喊他吃饭。他才从一片空白中醒了过来。

    他爬起来,想脱下外套放进衣柜,打开衣柜他愣住了,一件黑色的夹克挂在一排衣服中间,和其他土气的衣服比起来显得既突兀又格外亮眼。

    饭桌上,明由极力的想从父母的脸上看出什么,父母却熟视无睹,既没有给他夹菜,又没有说话,显得平静而又不同寻常。明由发现好像有什么变了,一家人在饭桌上,却又好像都是一个人在吃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由保证,下次见到明甲一定要揪着他的衣领,把他知道的像倒糖豆一样倒出来。

    两天时间无意义的过去了,明由又去了几次莫舒家,但都没有找到人,仔细理了理事情的经过,送眼镜是假,买衣服是真,看演唱会是假,卖鞋赚到的用来买票的钱却又消失了。一会真一会假,搞得他的脑子有些分裂。

    星期一,明由走在上学的路上,感觉整个人有些走不出来,明明只有一天,只占了他前半生的六千分之一。却又那么深刻的刻在了脑海里。

    “早啊。”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明由回头一看,发现是钟榕榕。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和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背着一个单肩的斜挎包。像是男生的穿搭,不施粉黛,长发披肩,人却格外的娇艳。

    “早。”明由回。

    “怎么感觉你怪怪的。”钟榕榕眨了眨眼睛说。

    “我有点不舒服。”明由看了钟榕榕一眼,他又想起了莫舒,她总能看穿明由的小心思,他想起了莫舒不说出来,眼里却总是带着笑意。他想起了张公子、明甲甚至钟榕榕,好像每一个人都能一眼看穿他。

    “那你没看医生吗?”钟榕榕有些关切的问。

    “脑子有些不舒服。”明由无奈的说。

    “那要不去看看心理老师?正好我也想去。”钟榕榕缓缓的说。

    明由本来想拒绝,但他突然想到也许没有什么明甲,他精神分裂了或者失忆了。这些罕见的病他在电视电影里看过很多,但在现实中还没见过,也许现实里症状就是我这样,他想。

    “好。”明由说。

    张公子坐在教室里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俩一路走到教室。

    “诶,你们怎么一起来的啊?”等到他们进到教室,张公子赶紧问。

    “路上碰到的。”明由一边放下书包一边说。

    而钟榕榕直接无视了张公子,走回了座位。

    现在每个学校都有一个心理咨询室,给压力过大的孩子做一些简单的心理辅导,防止压力过大,一时想不开。只是明由还从没去过,对于他这样成绩稳定倒数的学生来说,惟一的心里压力可能就是没有退步空间了。

    明由倒是看过很多成绩不错的同学去过,而且回来之后,班主任总要找他们来个促膝长谈,时常可以看到,心理咨询回来后,同学的脸色似乎有了好转,被班主任约谈过后,又垮起个碧脸。

    “我们和班主任说一声吧。”钟榕榕说,接下来就是早读课,对她这样的好学生来说,旷课是不能接受的。

    “回来再说吧。”明由说,他有些着急。

    钟榕榕感觉明由有些不一样了,差学生有两种,一种是把成绩和老师都当个屁的,一种是成绩虽然差,但还是害怕于老师的威严的。张公子是前者,之前的明由是后者。

    “你们要去哪?”张公子看着他们又要一起出去,急了急了。

    “关你屁事。”钟榕榕毫不留情的说,张公子语塞了。

    还好明由给他解了围。“我们要去看心理老师。”

    “我也去我也去。”张公子赶忙起身说。

    明由还是第一次来到心理咨询室,屋外的走廊刷上了鲜绿、亮黄色的油漆,天花板上画着蓝天白云。摆着一排柔软的沙发。明由感觉心情平静了一些。

    咨询室里还有一个学生,在明由三人等待的时候后面又来了几个学生,明由皱了皱眉头。

    过了一会里面的学生走了出来,看着外面排队坐着的人,脸色有些不自然。然后钟榕榕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没有关上咨询室的门。张公子赶紧挤了挤明由,示意坐近点。然后竖起了耳朵。

    “你好,先在这上面登个记。”心理老师是个大概二十来岁的女人,体型微胖,眉眼温和,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外面一件浅灰色毛衣开衫,整个人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我叫周芬,可以叫我周姐周老师都可以。”她语气温和的说。

    然后她看钟榕榕有些不自在。又说。

    “不用紧张,我这里不是看病的,就是给你们换换心情,放松放松的,你可以先说说今天来是因为什么。”

    钟榕榕并没有什么想说的,她有些不安,只是因为听到了张公子在外面大呼小叫,想要锤爆他的狗头。

    “我觉得我是个男的。”钟榕榕大方的说,眼神清澈且镇定。

    “喔噢噢,我就知道,你看看。”张公子听到了大秘密,上蹿下跳,大声呼喊。

    明由也有些震惊。

    周老师脸色不变,只是看着钟榕榕镇定的眼神,有些分不清这是开玩笑还是事实。

    “稍等一下。”周老师走到了门口。

    “麻烦各位同学安静一点。”她还特意特意看了看张公子,意有所指。然后关上了门。

    然后就陷入了长久的等待。

    “她们在说什么啊,怎么这么长时间。”张公子一边说又一边摇头。

    “我就知道钟榕榕不对劲,很不对劲,哪有女生像她那样的。”张公子抬头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到。

    过了一会钟榕榕终于出来了,神色淡然,看不出悲喜。

    张公子赶忙贱兮兮的迎了上去。“咱们以后就是好兄弟了,我管你叫弟,你管我叫哥咋样?”

    钟榕榕扫了他一眼说:“滚,我逗她玩的。”

    然后又坐回了沙发上,看样子是准备一起回教室了。

    张公子又说:“别啊,我的好弟弟,哥哥可以罩着你啊。”背地里好像松了一口气。

    明由没有说话,走进了心理咨询室。他在登记册上看到了钟榕榕娟秀的字,然后在下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班级和班主任。

    “那你呢?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周老师说,明由走进了才发现她的T恤不是纯白,是淡淡的奶白色,毛衣的纤维带着微微的光泽,显得温和而有质感。

    周老师看见是个男生松了口气,通常在青春期女生都会成熟的更早,遇到的心理问题也会更复杂。她想到刚才那个女生,她建议她去看一下专业的心理医生,但周老师觉得大概率是不会的,在这个小地方没有专业的心理医生,而且大家好像都不觉得心理问题是个问题。

    “我最近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明由平静的说。

    周老师见过很多来这胡闹的学生,有的非要说自己抑郁了,有的非要说想动手打人得了狂躁症。还有的说自己太害怕考砸了,是不是得了恐惧症。但在现实中,难过、愤怒和恐惧本来就是人本能的情绪,只有没有这些情绪和情绪过于激烈才能算的上疾病。她对于分辨这些学生有自己的一套经验。正因为如此,她看着眼前的这位男生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周老师坐在咨询室里,神色已经有些不淡定了,她已经在考虑要是遇到的都是这样的学生,五千块钱工资值不值得了。

    明由坐在椅子上,有很多事他不能说出来,他只能含糊不清的说自己一觉醒来出现了一件自己没买过的东西,星期四突然变成了星期五,中间的记忆都不见了。他记得自己得到了一样东西,然后又消失了。明由自己都觉得自己在扯淡,但敬业的周老师居然没有怀疑,安慰了他一番,然后还给他提了一个建议。让明由准备一个自己才知道的图腾,当他分不清做梦和现实的时候就把图腾拿出来。明由觉得这个设定很熟悉。

    半晌,明由走了出来,脸上也看不出喜怒哀乐。

    “你没事吧。”钟榕榕问。

    “没事。她逗我玩呢。”明由说。

    张公子大步走向咨询室,像披挂上阵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