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白色容颜

    恒星的光芒照射在地表，一石一砂无不明净清晰。

    这是一座小型死火山口，或者更有可能，这是某粒陨石撞击彗星表面形成的陨坑。饼饼背着水神和小明顺着台阶爬到山顶，往山谷里望去，那里躺着半只白瓷巨碗。

    这是一个人工构筑物，利用原有地形砌筑了弧形的陶瓷混凝土，混凝土覆盖了半座火山口，围成一个半圆，敞向星空，从半空中望去就像半个白瓷巨碗。

    有什么东西立在碗底。

    小明三人顺台阶跑向谷底，那边有一个控制台，台前面放着三块白色面板，中间的面板上立着一人。

    那人仰着脸，一动不动，一头紫色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她没有佩戴氧气面罩或耳麦，对周围的情况根本无动于衷，一张面容苍白而精致。

    是朱茱儿。

    打开台上的控制面板，屏幕上出现了无数个光点。

    “这是……”饼饼仔细观察屏幕上的图像和文字，“这是星象图。”

    “朱茱儿怎么会在这里，”小明说，“她好像已失去了意识。”

    “这就是永生仪。”水神指着台前的白色面板说。

    “那朱茱儿……”小明问。

    “她已经使用了永生仪，”水神说，“这只是个躯壳了，朱茉儿应该在她的新身体里。”

    “她的新身体？”小明四顾寻找，希望能发现什么踪迹。

    “这不仅仅是三台永生仪。”饼饼仔细观察控制台。

    水神示意饼饼把自己剩下的上半身放下来，趴在控制台上。

    “是的，永生仪连接着控制台，”水神十指翻飞，在控制面板上操作着，“而这个，是一台量子传真机。”

    “看，这是传输出去的信息。”饼饼指着屏幕。

    “什么信息？”小明问。

    “你不是问朱茱儿的新身体在哪里吗？”饼饼说。

    “在哪里？”小明问。

    “看这里，”水神指了指屏幕，“她已经被传送出去了。”

    “传送去了哪里？”小明问。

    饼饼调出星象图，三维图像在她操控下旋动缩放：“这些亮点是恒星，这些附属的是行星。”

    “你们是说，她被传送去了……”小明看了看饼饼和水神，“去了地球！”

    “很有可能。”水神回答。

    “哪一个？哪一个是地球？”小明翻看星象图，“它离我们有多远？”

    “我来找一下，”水神翻动指尖，试图检索出此前的信息，“从时间上看，传送就发生在不久前，但传送的具体位置么……”

    一条人影出现在山头。

    是查理，他的左肩上扛着巨大的石案，一步一步顺着台阶往山谷里走来。

    “他来了，”水神说，“你们站到面板上去，我把你们也传送出去。”

    “传送键应该就是这个S按钮，”饼饼在跟水神琢磨，“但地球呢，这张星系图上并没有标示。”

    水神指向星系图上的一个光点：“去这里吧，讯息显示最近的一次传送就在这里。”

    “看行星分布，这里并不像是太阳系。”饼饼说。

    “也许朱茱儿没回地球，”水神说，“而是去了这里。”

    “没时间了，”饼饼望向查理，他已经接近了半山腰，“就这么决定，我们走吧。”

    小明和饼饼站在朱茱儿两侧的白色面板上，水神启动了机器。

    “你呢，”小明问水神，“和我们一起去吗？”

    “我不打算走，”水神看了看自己剩下的上半身，“这台机器总要有个操作者。”

    巨大的半瓷碗泛起光芒来，山顶的碗沿亮起一道光圈，光圈下巡汇集到碗底部的三块白色面板上，三道耀眼的强光冲天而起，一闪即逝。

    查理已经走到了陨坑的底部，大步来到控制台前，望了望白色永生仪上的三尊躯体，又看了看控制台上趴着的水神，他把肩头的石案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控制台上只剩上半身的水神，看着坐在她面前的查理，露出了一个微笑。

    永生仪上，站着一个玩具婴儿、一名机器人和一位少女。少女的左腿略微倾斜，昂着头，紫色的发丝垂在颅后。她的面容消瘦苍白，一对大眼睛直直地望向太空，眼睛与眼白都已经变成了灰色，整个身体仿佛只剩下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