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黑沼之战
金妈坐在冰山之巅。
金黄色的秀发垂在肩头，金鳞在白昼星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她头顶的天空中飞翔着成千上万的隼星人。
金妈站起身来，一只隼星人从空中滑翔而来，停在她尾肢旁边，是一块通体透明的菱形冰片，空中的隼星人们也纷纷降落，停到冰山上。片刻，冰山上覆满了菱形的冰晶片，宛若给山体覆上了一件晶莹剔透的鳞甲。
从这南极之巅望下去，大弥海尽收眼底。
“长空给了你们身体，”金妈朝身下的透明人大军说道，“而我，给了你们自由。”
“从今天起，我特许你们飞翔在宇宙所有星星的天空里，而不用耗费任何信誉分。”金妈语音刚落，晶莹的鳞甲腾空而起，在天上织成一条欢腾的巨龙。
“来吧，我带你们去另一个星球。”金妈倾转身躯，从山巅倒转下来，展开双鳍向下俯冲。无数片晶鳞尾随在她身后，向冰山下飞来。
造父等候在山脚下的冰柱阵前，山崖边，斜靠着金色的圆柱形潜水艇，海面上聚集着成群的鱼儿，凌波和涌浪也在其中，金妈率着银色的天鸟们从天而降，停在近海的山崖上。
“金妈——”，“金妈——”，海面上鱼头攒动。
“都准备好了，金姐，”造父说，“带宽已调到最大，随时可以向黑沼星进发。”
“自由的飞鸟们，到那边后，你们将接到我发布的第一个任务，”金妈摊开鱼鳍，眼望住山崖边的圆柱，口中喃喃有词，那巨大的金色圆柱儿，竟然倏地腾空而起，在空中转得三转，缩成一支纤纤细针落到金妈掌心，“出发！”
群隼飞向冰柱阵中，一入阵内便仆倒在地，后面的隼人继续涌入，冰柱光华大盛，不一时已堆叠成一座晶山，金妈和造父也掠入阵中……
黑沼星，距离当前太阳系九千六百光年。准确地说，这颗星球地表的颜色并不是黑色，而是红褐色。
得名黑沼星是因为星球围绕着一颗暴躁的红巨星运行，每当红巨星爆发出的电磁风暴击中黑沼星地壳时，地底下就会渗析出稠密的黑色液体，凝结在星球的地表上。
而这颗星球上只剩下一种有机生物，他们的食谱只有两种：一种就是这种黑色胶体，另一种是同类的肉体。
这里的中午格外炎热，而夜晚又太过寒冷，沼人最喜欢的时段是傍晚和清晨。在这个略显闷热的黑沼星早晨，同往常一样零星有几只黑沼人从地底探身出来，警惕地朝四周观察，然后就近翻寻地表的黑胶。两只黑沼人相遇了，他们互相瞪视着对方，双螺旋的身体蹲伏在地面，其中一只弹射而起，另一只也扑上身来，双方扭打在一起。
这时，血红色的天边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几只黑沼人迅速钻到地洞中，金妈带领着隼星人部队出现了。
造父站在一块褐红色的岩体上，拾起岩缝中的一块黑胶，送进嘴里，一股熟悉而浓郁的味道贯入喉咙，他松开虬结的螺旋形上身，深深吸了一口黑沼星上炎热的空气：“金姐，大卫占领了巨石山谷，我带你们去找他。”
“不必了。”金妈冷冷地看着造父。
“看来你还记得巨石山谷的位置。”造父说道。
“听好了，我来发布第一个任务。”金妈捋了捋垂到肩头的秀发，她的鳍尖并没有得到头发的触觉反馈，在黑沼星上，她的头颅只被刻录成一个光秃秃，灰秋秋的丑陋肉球，她打心底里厌恶这里的一切。
金妈指着眼面前正在地上厮打的两个黑沼人：“看清楚了吧，这些家伙就是黑沼人。”
金妈缓慢而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现在开始，杀掉一只黑沼人，将得到1000的信誉分。”
十几只反应灵敏的隼星人已经从天而降，直扑向地面，片刻，隼星人四散，地上刚才扭打在一道的两只黑沼人，只剩下两团模糊的血肉。
“金姐，快住手，”造父奔到金妈跟前，“不要杀这些弱小的沼人。”
“哦，”金妈目光转向造父，“不是你请我来杀人的么？”
“只需要对付大卫一人，”造父说，“其他沼人都不是我的对手，我自己会解决的。”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不是你自己给这颗行星制定的规则吗，”金妈说道，“现在你自己却不遵守？”
“哪有连造物主也要强食的，”造父恨恨地扭紧了身躯，“姐姐，金吾教了你和长空金棒控制之术，但金棒变化之术只传授给你一人，你今日只要为我出手一次就好。”
“哈哈哈——”金妈的笑声在黑沼星表面沉闷地回荡，“为你出手一次，哈哈哈——”
金妈的笑声戛然而止，双目爆射出精光：“好，我就为你出手一次。”
造父但觉心头一凛，这神情，这口气，他似曾相识。
半空中金光一闪而过，一道金针从造父身体贯穿而过，落到金妈鳍中。
“我再重复一下，杀掉一只黑沼人，将得到1000的信誉分，”金妈抬起前鳍，指了指跌倒在地上的造父，“任何一只。”
天上群隼蜂拥而下，扑向岩体上的造父……
八块黑石围成一个圆阵，每块黑石高数十丈，并非人力可以搬动。
巨石阵的外围有一条沟壑，沟里边填满了碎石和黑沼人的碎骨。再往外是纵横交错的洞穴和甬道，在地底下四通八达。
这里是大卫的领地，作为整颗黑沼星最强的生物，没有哪一个黑沼人敢随随便便越过那条沟壑，除非他是想对大卫王的权威发起挑战。
而现在却有一个黑沼人，躺在巨石阵的中央。
大卫踱步到巨石阵中，看着躺在中央的黑沼人。这个黑沼人遍体都是伤痕，螺旋形的身躯上找不到一块好肉，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大卫开口。
地上的黑沼人喘息着，脓血从身上的四个孔洞中渗流出来：“大卫……是我……”
大卫俯下身去，仔细观察地上那堆蠕动的血肉。
“造父，我是造父。”蠕动的血肉说。
“你居然还敢回来，”大卫厉声说，“上次我已经放了你一条生路，说你要是再回来，我就会亲手杀了你。”
“没时间了，你听我说。”造父喘息着说。
“有什么好说的，优存劣汰，”大卫说，“这是黑沼星的规则。”
“他们……他们快要来了。”造父说。
“什么东西要来了？”大卫问。
“敌人，成千上万的隼星人，”造父说，“还有金妈，要把你们全都杀光。”
“哈哈哈，我最喜欢的就是敌人。”大卫说。
“听我说，”造父拼尽力气，一把抓住大卫的脚跟，“听我说。”
大卫一脚踢开造父，拉开前臂一把钳住造父躯体，单手把他举到半空中：“你还要说什么？”
“带我去地下洞穴，我要告诉你的关系到黑沼星的命运，”造父双目圆睁，紧紧地盯住大卫，“说完以后，我让你亲手杀了我。”
大卫也侧过头来看着造父：“好，我让你说，但不去地下，就在这里说。”
造父挣扎了一下，但大卫的手臂牢牢地抓住了他，似乎力大无穷。
大卫盘膝在巨石阵中央坐下来，把造父平放到自己面前：“给。”大卫掏出一块黑胶塞进了他的嘴巴。
“这巨石阵，本是智者金吾居住的地方，”造父吞下黑胶，似乎恢复了一些气力，“金吾有一个女儿，还收了两名徒弟。”
“这三人，后来以兄妹相称，”造父抬起头，望向巨石阵外面的天空，“他们就是我的大师兄长空，二姐金妈。”
“那时天下大乱，星球间混战不休，互相残杀吞并，”黑沼星的天边布满了血红色的晚霞，一群黑影往这边飞来，造父不由地加快了语速：“我们三人同心协力平息了战乱，立志要创一个完美的世界，但在新世界的创建中意见分歧，最后分道扬镳。”
“我认为生命就该不断进化，优胜劣汰，所以创造了肉体上最强壮的螺旋人……”造父不由地身体起了一阵痉挛，群隼纷纷降落在巨石阵上，“没时间了，你快逃吧，今后你要带领黑沼人战斗下去。”
八块黑石上停满了隼星人，金妈徐徐从天空中降落。
“我不会逃的，你放心去死吧。”大卫站起身来，举起造父的身体，双臂左右开弓，只听得咔嚓一声，血色的晚霞中，造父的身体竟被活生生撕成了两截。
大卫捧起造父的半边身子，张开血盆大口吞噬起来，黑红色的血浆顺着他的胸襟往下流淌。
“咯咯咯——”金妈的躯体中发出桀桀的笑声，“看看这只野蛮人。”
一只隼星人从黑石上跃起，直扑大卫。大卫眼也没抬，手中继续啃食血肉，只将身形转了一个角度，后肢一个旋甩把隼星人踢飞。
又有几只隼星人飞扑下去，只听得场内“呯”，“蓬”声起，隼星人不是身体被砸得变形，就是被踢飞到巨石上，大卫一边灵活挪腾蹬踢一边还是捧着造父半片身子不放。
金妈飘带一挥，十几只隼星人转动起来，宛若急速旋转的飞镖一样，一起向大卫砸去。再看大卫，他将造父的尸体抛向空中，身形一闪，只听得“夺，夺”的声音，十几只飞镖钉在地上，大卫已然不见踪影。
十几只隼星人正从地上爬起身来，大卫带领六七个强壮的黑沼人从地下跳将出来，原来阵内的乱石丛中藏有不少地道。六七个黑沼人一人擒住一只隼人，吐气开声把一张张羽翼撕得粉碎。
空中更多的隼星人飞将下去，同乱石丛中的黑色身躯搏斗起来，眼见隼星人越来越多，黑沼人抵挡不住，大卫身形一缩，带着残存的几只沼人遁入地下。
隼人在地面盘旋，这巨石阵内遍布地道，大卫领着部众藏匿于内，许久不再现身。
“呔！”金妈踞在黑石顶端大喝一声，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金光一闪，一根铁棒竖起杵在阵中。
铁棒越来越粗，越来越长，插入地下搅动起来，有几只隼星人躲避不及，也被卷入其中。铁棒越动越急，把残躯碎肢连同地底的泥石都翻绞上来。
突然，一个黑影不知何时爬上了黑石顶，猛地朝金妈扑了过去，金妈却似乎早有提防，身躯滴溜溜一转避开黑影己升到空中。再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大卫。大卫见一击不中，急忙沿着黑石而下。
斜刺里只听得咔啦啦一声，铁棒横将过来，击中旁边一堵巨石，炸裂声中火石四溅，巨石被劈成两截，铁棒旋转不停挡在大卫面前。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去路？”大卫被铁棒拦住去路，回转身来，金妈带着群隼将他团团围住。
“哈哈哈哈，”金妈大笑起来，“我当然知道，这块破石头里面有一条密道，密道里还有一个石棺。”
被铁棒斩成两截的巨石内竟然是中空的，碎石堆中露出半截石棺来，石棺已被劈裂，里面的尸骨洒了一地。
“是造父那家伙，他告诉了你这里的密道！”大卫朝金妈怒目而视。
“倒不用那死人告诉，这石墓本就是我让他修的。”金妈两条飘带一展，铁棒己横在半空。
“你全靠这根铁棒逞强，”大卫龇牙朝金妈叫道，“若没有这货，哪里是爷爷我的对手。”
“哼，”金妈冷哼一声，“无知的畜牲，看金妈赤手取尔性命。”
金妈双翼开合飘带展动，身形越升越高，眼见就要朝大卫俯冲下来。大卫紧紧盯住空中，将身体罗旋盘转起来，暗自蓄力，准备迎接金妈这一击。
这时，一只隼星人飞入阵中，掠到金妈身边，朝她附身耳语。
“什么，入侵了大弥星？”金妈瞪向隼星人。
隼星人轻声回答，又在她耳旁说了几句。
金妈听完，口中喃喃细语，大卫身后金光一闪，那根铁棒“嗖”的一声从大卫身侧越过，已到金妈身边。
“暂且饶尔一命，”金妈骑坐在铁棒之上，“再见我之日，便是尔等根绝之时。”
只见金光再一闪，金棒己远在天边。
金黄色的秀发垂在肩头，金鳞在白昼星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她头顶的天空中飞翔着成千上万的隼星人。
金妈站起身来，一只隼星人从空中滑翔而来，停在她尾肢旁边，是一块通体透明的菱形冰片，空中的隼星人们也纷纷降落，停到冰山上。片刻，冰山上覆满了菱形的冰晶片，宛若给山体覆上了一件晶莹剔透的鳞甲。
从这南极之巅望下去，大弥海尽收眼底。
“长空给了你们身体，”金妈朝身下的透明人大军说道，“而我，给了你们自由。”
“从今天起，我特许你们飞翔在宇宙所有星星的天空里，而不用耗费任何信誉分。”金妈语音刚落，晶莹的鳞甲腾空而起，在天上织成一条欢腾的巨龙。
“来吧，我带你们去另一个星球。”金妈倾转身躯，从山巅倒转下来，展开双鳍向下俯冲。无数片晶鳞尾随在她身后，向冰山下飞来。
造父等候在山脚下的冰柱阵前，山崖边，斜靠着金色的圆柱形潜水艇，海面上聚集着成群的鱼儿，凌波和涌浪也在其中，金妈率着银色的天鸟们从天而降，停在近海的山崖上。
“金妈——”，“金妈——”，海面上鱼头攒动。
“都准备好了，金姐，”造父说，“带宽已调到最大，随时可以向黑沼星进发。”
“自由的飞鸟们，到那边后，你们将接到我发布的第一个任务，”金妈摊开鱼鳍，眼望住山崖边的圆柱，口中喃喃有词，那巨大的金色圆柱儿，竟然倏地腾空而起，在空中转得三转，缩成一支纤纤细针落到金妈掌心，“出发！”
群隼飞向冰柱阵中，一入阵内便仆倒在地，后面的隼人继续涌入，冰柱光华大盛，不一时已堆叠成一座晶山，金妈和造父也掠入阵中……
黑沼星，距离当前太阳系九千六百光年。准确地说，这颗星球地表的颜色并不是黑色，而是红褐色。
得名黑沼星是因为星球围绕着一颗暴躁的红巨星运行，每当红巨星爆发出的电磁风暴击中黑沼星地壳时，地底下就会渗析出稠密的黑色液体，凝结在星球的地表上。
而这颗星球上只剩下一种有机生物，他们的食谱只有两种：一种就是这种黑色胶体，另一种是同类的肉体。
这里的中午格外炎热，而夜晚又太过寒冷，沼人最喜欢的时段是傍晚和清晨。在这个略显闷热的黑沼星早晨，同往常一样零星有几只黑沼人从地底探身出来，警惕地朝四周观察，然后就近翻寻地表的黑胶。两只黑沼人相遇了，他们互相瞪视着对方，双螺旋的身体蹲伏在地面，其中一只弹射而起，另一只也扑上身来，双方扭打在一起。
这时，血红色的天边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几只黑沼人迅速钻到地洞中，金妈带领着隼星人部队出现了。
造父站在一块褐红色的岩体上，拾起岩缝中的一块黑胶，送进嘴里，一股熟悉而浓郁的味道贯入喉咙，他松开虬结的螺旋形上身，深深吸了一口黑沼星上炎热的空气：“金姐，大卫占领了巨石山谷，我带你们去找他。”
“不必了。”金妈冷冷地看着造父。
“看来你还记得巨石山谷的位置。”造父说道。
“听好了，我来发布第一个任务。”金妈捋了捋垂到肩头的秀发，她的鳍尖并没有得到头发的触觉反馈，在黑沼星上，她的头颅只被刻录成一个光秃秃，灰秋秋的丑陋肉球，她打心底里厌恶这里的一切。
金妈指着眼面前正在地上厮打的两个黑沼人：“看清楚了吧，这些家伙就是黑沼人。”
金妈缓慢而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现在开始，杀掉一只黑沼人，将得到1000的信誉分。”
十几只反应灵敏的隼星人已经从天而降，直扑向地面，片刻，隼星人四散，地上刚才扭打在一道的两只黑沼人，只剩下两团模糊的血肉。
“金姐，快住手，”造父奔到金妈跟前，“不要杀这些弱小的沼人。”
“哦，”金妈目光转向造父，“不是你请我来杀人的么？”
“只需要对付大卫一人，”造父说，“其他沼人都不是我的对手，我自己会解决的。”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不是你自己给这颗行星制定的规则吗，”金妈说道，“现在你自己却不遵守？”
“哪有连造物主也要强食的，”造父恨恨地扭紧了身躯，“姐姐，金吾教了你和长空金棒控制之术，但金棒变化之术只传授给你一人，你今日只要为我出手一次就好。”
“哈哈哈——”金妈的笑声在黑沼星表面沉闷地回荡，“为你出手一次，哈哈哈——”
金妈的笑声戛然而止，双目爆射出精光：“好，我就为你出手一次。”
造父但觉心头一凛，这神情，这口气，他似曾相识。
半空中金光一闪而过，一道金针从造父身体贯穿而过，落到金妈鳍中。
“我再重复一下，杀掉一只黑沼人，将得到1000的信誉分，”金妈抬起前鳍，指了指跌倒在地上的造父，“任何一只。”
天上群隼蜂拥而下，扑向岩体上的造父……
八块黑石围成一个圆阵，每块黑石高数十丈，并非人力可以搬动。
巨石阵的外围有一条沟壑，沟里边填满了碎石和黑沼人的碎骨。再往外是纵横交错的洞穴和甬道，在地底下四通八达。
这里是大卫的领地，作为整颗黑沼星最强的生物，没有哪一个黑沼人敢随随便便越过那条沟壑，除非他是想对大卫王的权威发起挑战。
而现在却有一个黑沼人，躺在巨石阵的中央。
大卫踱步到巨石阵中，看着躺在中央的黑沼人。这个黑沼人遍体都是伤痕，螺旋形的身躯上找不到一块好肉，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大卫开口。
地上的黑沼人喘息着，脓血从身上的四个孔洞中渗流出来：“大卫……是我……”
大卫俯下身去，仔细观察地上那堆蠕动的血肉。
“造父，我是造父。”蠕动的血肉说。
“你居然还敢回来，”大卫厉声说，“上次我已经放了你一条生路，说你要是再回来，我就会亲手杀了你。”
“没时间了，你听我说。”造父喘息着说。
“有什么好说的，优存劣汰，”大卫说，“这是黑沼星的规则。”
“他们……他们快要来了。”造父说。
“什么东西要来了？”大卫问。
“敌人，成千上万的隼星人，”造父说，“还有金妈，要把你们全都杀光。”
“哈哈哈，我最喜欢的就是敌人。”大卫说。
“听我说，”造父拼尽力气，一把抓住大卫的脚跟，“听我说。”
大卫一脚踢开造父，拉开前臂一把钳住造父躯体，单手把他举到半空中：“你还要说什么？”
“带我去地下洞穴，我要告诉你的关系到黑沼星的命运，”造父双目圆睁，紧紧地盯住大卫，“说完以后，我让你亲手杀了我。”
大卫也侧过头来看着造父：“好，我让你说，但不去地下，就在这里说。”
造父挣扎了一下，但大卫的手臂牢牢地抓住了他，似乎力大无穷。
大卫盘膝在巨石阵中央坐下来，把造父平放到自己面前：“给。”大卫掏出一块黑胶塞进了他的嘴巴。
“这巨石阵，本是智者金吾居住的地方，”造父吞下黑胶，似乎恢复了一些气力，“金吾有一个女儿，还收了两名徒弟。”
“这三人，后来以兄妹相称，”造父抬起头，望向巨石阵外面的天空，“他们就是我的大师兄长空，二姐金妈。”
“那时天下大乱，星球间混战不休，互相残杀吞并，”黑沼星的天边布满了血红色的晚霞，一群黑影往这边飞来，造父不由地加快了语速：“我们三人同心协力平息了战乱，立志要创一个完美的世界，但在新世界的创建中意见分歧，最后分道扬镳。”
“我认为生命就该不断进化，优胜劣汰，所以创造了肉体上最强壮的螺旋人……”造父不由地身体起了一阵痉挛，群隼纷纷降落在巨石阵上，“没时间了，你快逃吧，今后你要带领黑沼人战斗下去。”
八块黑石上停满了隼星人，金妈徐徐从天空中降落。
“我不会逃的，你放心去死吧。”大卫站起身来，举起造父的身体，双臂左右开弓，只听得咔嚓一声，血色的晚霞中，造父的身体竟被活生生撕成了两截。
大卫捧起造父的半边身子，张开血盆大口吞噬起来，黑红色的血浆顺着他的胸襟往下流淌。
“咯咯咯——”金妈的躯体中发出桀桀的笑声，“看看这只野蛮人。”
一只隼星人从黑石上跃起，直扑大卫。大卫眼也没抬，手中继续啃食血肉，只将身形转了一个角度，后肢一个旋甩把隼星人踢飞。
又有几只隼星人飞扑下去，只听得场内“呯”，“蓬”声起，隼星人不是身体被砸得变形，就是被踢飞到巨石上，大卫一边灵活挪腾蹬踢一边还是捧着造父半片身子不放。
金妈飘带一挥，十几只隼星人转动起来，宛若急速旋转的飞镖一样，一起向大卫砸去。再看大卫，他将造父的尸体抛向空中，身形一闪，只听得“夺，夺”的声音，十几只飞镖钉在地上，大卫已然不见踪影。
十几只隼星人正从地上爬起身来，大卫带领六七个强壮的黑沼人从地下跳将出来，原来阵内的乱石丛中藏有不少地道。六七个黑沼人一人擒住一只隼人，吐气开声把一张张羽翼撕得粉碎。
空中更多的隼星人飞将下去，同乱石丛中的黑色身躯搏斗起来，眼见隼星人越来越多，黑沼人抵挡不住，大卫身形一缩，带着残存的几只沼人遁入地下。
隼人在地面盘旋，这巨石阵内遍布地道，大卫领着部众藏匿于内，许久不再现身。
“呔！”金妈踞在黑石顶端大喝一声，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金光一闪，一根铁棒竖起杵在阵中。
铁棒越来越粗，越来越长，插入地下搅动起来，有几只隼星人躲避不及，也被卷入其中。铁棒越动越急，把残躯碎肢连同地底的泥石都翻绞上来。
突然，一个黑影不知何时爬上了黑石顶，猛地朝金妈扑了过去，金妈却似乎早有提防，身躯滴溜溜一转避开黑影己升到空中。再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大卫。大卫见一击不中，急忙沿着黑石而下。
斜刺里只听得咔啦啦一声，铁棒横将过来，击中旁边一堵巨石，炸裂声中火石四溅，巨石被劈成两截，铁棒旋转不停挡在大卫面前。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去路？”大卫被铁棒拦住去路，回转身来，金妈带着群隼将他团团围住。
“哈哈哈哈，”金妈大笑起来，“我当然知道，这块破石头里面有一条密道，密道里还有一个石棺。”
被铁棒斩成两截的巨石内竟然是中空的，碎石堆中露出半截石棺来，石棺已被劈裂，里面的尸骨洒了一地。
“是造父那家伙，他告诉了你这里的密道！”大卫朝金妈怒目而视。
“倒不用那死人告诉，这石墓本就是我让他修的。”金妈两条飘带一展，铁棒己横在半空。
“你全靠这根铁棒逞强，”大卫龇牙朝金妈叫道，“若没有这货，哪里是爷爷我的对手。”
“哼，”金妈冷哼一声，“无知的畜牲，看金妈赤手取尔性命。”
金妈双翼开合飘带展动，身形越升越高，眼见就要朝大卫俯冲下来。大卫紧紧盯住空中，将身体罗旋盘转起来，暗自蓄力，准备迎接金妈这一击。
这时，一只隼星人飞入阵中，掠到金妈身边，朝她附身耳语。
“什么，入侵了大弥星？”金妈瞪向隼星人。
隼星人轻声回答，又在她耳旁说了几句。
金妈听完，口中喃喃细语，大卫身后金光一闪，那根铁棒“嗖”的一声从大卫身侧越过，已到金妈身边。
“暂且饶尔一命，”金妈骑坐在铁棒之上，“再见我之日，便是尔等根绝之时。”
只见金光再一闪，金棒己远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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