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方艽

    “姑娘瞧着这红叶可是出了神？”

    医馆之中，赵欢儿拿着在院中拾来的红叶陷入了久久思绪。她不知拖人送往北海的书信能否送到，也不知如今贺逻是处于何种情形。王军既已获大胜，那又为何没有他返程的消息。万千思绪幻化成风，一缕又一缕地牵动着她的心间。

    “这红叶，在我们苍梧郡可是多了去了。”

    “这红叶树呢，在苍梧百姓的口中又称’英雄树’。”

    “为何？”

    听着院中学徒的所说，她不免得心中起了丝兴趣。

    “只因传说在这苍梧山上有位生死维护苍梧百姓的勇将，在百年前这勇将拼死以抵，绝不将苍梧让西北王朝半分。”

    “可最终苍梧是保住了，那位勇将却坠入山崖间生死未卜。百姓寻其尸身为果，却只在来年崖底下看到了满山的红叶林。”

    “此后呢，红叶树便在苍梧百姓心中成了逝去的英雄形象。”

    “瞎扯！”

    赵欢儿一眼就拆穿了他所编谎言，那是因为她从崖底下生死而归，才知晓崖底的模样。

    “这三月的苍梧山的确是没有满山红叶，可现已是五月中旬了。”

    “姑娘身中毒藤蔓草的毒性应当也是早早退散了才是。”

    直到此番话后，她才知晓时日过去得如此快，可她却认为腿脚没好的时日，日日都只觉着度日如年。伊大夫告诉她，若这右足恢复的好，便是最短的时日都得要上个三年至五年。

    她等不起这漫漫时日，也无法耐得住心中所念。可偏是不敢在信中所言自己身在何处，只希望这红叶能助贺逻明白她此刻处境，更不希望他为了一时的冲动就做出难以抹灭的错事。若不是此次离宫，她都还不知南平王赵珏能有此手。

    “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刹那间，她坐在木轮椅上眼见院中红叶树再落红叶，微风轻抚而过时竟是不自觉的喃喃念出了此诗。

    “姑娘所念，定会有回应。”

    “姑娘所求，也定会有好果。”

    念念不忘，真就能有所回应吗？

    她是这般想的，如今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从前，这还在等待痊愈中的右足也不知何时能给她带来好信。

    她很想见贺逻，但如今自己身陷囹吾，更是不希望贺逻会抛下所有而来。

    “识别多日，还未知晓姑娘姓名。”

    “不知在下可否有幸得知？”

    那学徒，便是那日与之发生争吵的墨玉的师兄。经过一些时日的了解，赵欢儿也才知晓他并非登徒浪子。他的品行放在王都诸家贵门之中都还能算是顶好的，可偏偏是那日的无心之举让赵欢儿心中有所芥蒂。

    “我……姓林。”

    思绪片刻，她心中仍旧有所防备，没敢告知其真姓氏。

    “林姑娘，在下方艽。”

    他的介绍像是迫不及待，可赵欢儿依旧是无动于衷。甚至连一丝笑意都未曾有过，平日里面容也冷淡到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