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日思夜想

    “方艽。”

    在进院门口前，赵欢儿唤了他姓名。等到他站在眼前，赵欢儿伸出了手。

    “酸枣糕。”

    她淡淡开口，方艽想也没想便交到她手中。

    “多谢。”

    她微展笑颜，可面上的苍白还是难以言喻。那种经历过生死与大灾大难的无力感，在她身上委实让人看了心疼。

    方艽没有说话，推着她回进房中便离去了。之后，她便不再强颜欢笑。待到房中仅剩她一人，便是面如死灰地朝半开的窗口望去。

    她会在想念，贺逻如今身在何处，是否还在北海？会在思虑，平反大获全胜后他能否平安反回王都，阿汶会赏他些什么，他会不会跑到宫中寻她……不，她想着贺逻怕是如今连她身在何处都不知。她比任何人都要懂他，若他知晓了她的处境，定然是会不顾一切的赶来。可眼下她这副模样，又怎么能见他……

    赵欢儿像是带着痛苦和残破的身躯隐藏了起来，起初为了保命，在苍梧用的都是假身份。这里，没有人认识她，所有的百姓都各顾各家，日出日落耕作采摘，闲暇时游山玩水、琅琅于市。苍梧郡山水如画，不时地还有文人墨客携家带眷的出游。在这动荡的南越，唯有苍梧竟是例外。

    窗外的红叶树几许落叶飘飘，她看出了神。可也时不时地会想着，阿汶是否已知晓了她的死讯，知晓了又会如何？他是否，能够抵挡得住朝堂百官的争论不休，没了她，她的阿弟是否能成长起来，不再成为众矢之的的南越国雏兽。

    “贺逻。”

    时日久了，她竟是对着窗外的红叶树喃喃自语，念着日思夜想的姓名。那驰骋疆场未归之人，已然成为了她生命之中的一部分，难以割舍，也难以忘却。

    —“郡主生性这般凉薄，怎会容得下诸葛樾这般热忱的准夫婿？”—

    那时，她还未能认得出南越国新晋的少年将军会是儿时将她带出雾林的人。只记得听从王父与母妃的安排，与国相之子缔结良姻。他说她生性凉薄，怕不是从入了王宫起就认出了她。

    “樾哥哥既是王父与母妃亲选的驸马，自然也就是成为驸马的不二人选。”

    她仍旧记得，那日她在国相府中说的话面不带喜，并不是嫁了个好人家就能开心。她身为郡主，没得选，也没得逃。她也曾无时无刻不在想，倘若那日她走失林中从此不归王宫是否就能过得自由散漫些。偏是贺逻三番五次的与她冲撞，甚至言语相向，也是几次三番甚至明目张胆的招惹她，才让她将此人记在了心中。

    “那末将便祝郡主与诸葛兄——喜结良缘，百年好合。”

    那日宫中庆功宴上，王上有意将二人的婚事提前，贺逻身穿盔甲站在殿中端起酒杯就朝二人敬酒，她却看得出，他比平日里多沧桑了几分。连诸葛樾都在劝她，若不随心，便反对这门亲事。可她望去母妃的双眸，从未得到过肯定的回应。

    外人都能看得出，她嫁于诸葛樾并非是她心所属。偏是三番几次宫中贺宴上，还得听从安排佯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