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如笼困兽

    “你的骨头很硬，像你父亲。”

    “你的脾气也很倔，跟你父亲简直是如出一辙。”

    “他不顾死活，你不知好歹。”

    “当初能做到手领十万大军兵权又如何，最终不还是落得个战死他乡的下场。”

    听到赵珏所说，贺逻缓缓将眼眸抬起，这番话在他听来实在是一种侮辱。

    “的确，也多亏了你父亲的牺牲，才换来南越这一方暂缓的安定。”

    青苑在牢笼之外听着，赵珏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刺激贺逻，以过世至亲为由好让他心甘情愿的能为自己办事，最终夺得南越王权。可她要的，是贺逻的性命。

    “倘若你不想像他那般，大可考虑清楚究竟要与谁为谋，才方能保证南越这一方寸土的重要。”

    “虽然你曾扬言要取本王项上人头，可如今南越大势已去，你今日落于本王之手，若你肯放下心中执念，本王大可饶了你的性命。”

    贺逻从未考虑过，也并非想要卷入这霸权的争纷。他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为了守住南越，守住赵欢儿。可一旦功高盖主，身后的无数流言蜚语都如同万支无形利箭贯穿过二人之间的所有。

    “倘若再来一次，我仍旧是会选择要你性命。”

    “今日你若不杀我，我也不会留你到明日。”

    赵珏惊恐，贺逻竟势必要取他性命。

    “你真是个犟骨头，被困在这牢笼内竟还大放厥词，可那又如何啊？”

    “邯杀令派出的杀手，已经依数埋伏在了郡主返程的途中！”

    贺逻不知，赵珏的速度竟如此快，心中不免得隐隐担忧起来。

    “断然，你想护的人护不住，想守的南越也留不住。”

    “啊哈哈哈，待到本王登基大典那日，便以她的性命－－来祭天！”

    赵珏懂得利用心计，算计任何一切足以同贺逻对抗的人和事，就连牢笼外监守的青苑都一一被他查清楚过底细。他在等的，便是青苑与贺逻反目，他要亲眼目睹青苑取下贺逻项上人头那日。

    “你胆敢！”

    他满目惊恐，愤怒之下使尽全力将拳头打出，却被铁索限制在了与赵珏眉头仅剩一毫之距的位置，显得格外的无力。这所谓的王权霸业，竟当真令赵珏丧失了心智，为之痴狂。

    待到赵珏带着得逞的笑意离开暗无天日的牢房后，贺逻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死寂起来。等到他再无数次拼尽全力拉扯拖拽要挣脱将自己死死困住的铁索之时，却发现都是无用。

    “啊！”

    绝望之中的怒吼，冲刷着他仅剩的理智。青苑就站在困住他的山塔外，听见他的怒吼时，心中的愤恨却出奇的减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更多是怜悯。

    凉风吹过，这隐匿于山塔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单薄无力。

    “本王暂且还留他性命。”

    赵珏走前留给她的话，更像是警告。

    “是，主人。”

    而青苑能做的，只能是服从他的命令。铜铁面罩之下的面孔，显得陌生又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