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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健康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12月24日

    健康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上周四,我在上班的路上,接到我家保姆王姐打来的电话,说她转到肿瘤医院了。

    我很惊讶,因为她是准备回去做肛瘘手术的,后来说子宫里长了东西,我就以为是普通的肌瘤,怎么转到肿瘤医院了?

    我赶紧过去,那种地方,越想越感觉害怕,到了妇科肿瘤病区,我打听王姐的病房时,眼泪就止不住了。

    走到那间病房,看见王姐在那里躺着。她老公让我出去,直接给我说:“妹妹,她已经扩散了,肺里全满了,骨头里也是,已经不能手术了。能不能过年都不好说。”

    我一下子蒙了,王姐平时好好的啊。12月5号回家,是因为开始拉肚子,后来说大便的时候特别疼,可能长东西了。我还说她是心理作用呢。只是考虑到她是去做痔疮或者肛瘘手术。

    原来她做B超的时候,肛肠科的发现了子宫里可能长东西了,转到妇科,去了才知道,她已经是宫颈癌晚期了,已经转移扩散了,肛肠的不适就是一种转移。

    我哭得不行,怎么会这样呢?我接着打电话托人找医生。后来,肿瘤医院的妇科主任直接说,已经没有手术的必要了,现在就通过放疗化疗尽量延迟生命。

    王姐是2017年8月7号来的我家,到2019年12月5号,已经两年四个月了。我家里,虽然孩子多了一个,但是生活质量不降反升,我成天气定神闲地陪伴俩孩子,全是因为有她。我们已经把她当成家人,她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在这里像自家过日子一样,我们有过拌嘴和争执,但是相处得像亲人一样。这两年四个月,除了两个春节,两个国庆长假,她回家次数不超过十次。我们几乎是朝夕相处。

    王姐很勤快,早上六点就起床,给大宝做饭,周末早上也不闲着,起来烙葱油饼。开始做饭不太行,她就学习,后来做饭、搭配都很合我们的心意。

    家里虽然有俩孩子,但是家里天天干干净净,窗明几亮,王姐拖地打扫卫生,都是全方位无死角,做完饭,厨房也收拾得干净利索。人家家里的保姆,都会因为干活少而被嫌弃,我家的王姐,成天因为太能干让我说她:“你歇歇吧,家里够干净的了。”

    对小宝,王姐视如已出,把小宝照看得非常好,小宝各项发育指标都超棒。她不会偷懒不带孩子下楼玩,白天看孩子几乎不看手机,给小宝喂饭喂牛奶特别有耐心,奶瓶不喝,倒小杯子里干杯,哄着他多喝一点;做的饭不合口味了,她会重新做,一点儿也不嫌麻烦。

    王姐没把这里当成别人家。这两年多,她都是喂小宝,最后一个吃饭。我先给王姐把饭菜先留出来,然后慢腾腾地吃饭。有的剩菜剩饭她舍不得倒,第二天自己吃了。她很少在外面买主食,这两年多都是自己烙发面饼,油饼,蒸馒头。太阳好了,她赶紧去给我们轮流晒被子,成天因为嘴刁的大宝早上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发愁。纸箱子她也舍不得直接扔掉,而是攒着卖废品。我也很信赖王姐,家里没有安监控,平时零花钱都直接放钱包里共用,家里买菜几乎都是王姐自己去。

    这两年多,我回家就陪小宝玩,晚上周末陪俩孩子一起玩,家务几乎没做过,连叠被子、刷碗、洗衣服都很少做,比大宝小时候还轻松很多。我已经习惯了有她,家人也习惯了有她,本来想让王姐在家里再待到19年年底呢,现在,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回来后,真是不适应,家里到处是她的影子,小区里也到处是她的影子,想起来就心疼得不行,王姐那么好,怎么会这样呢?她怎么一点预兆都没有呢?感染HPV病毒,到转成恶性的,至少需要5-10年的时间,她一点症状都没有吗?我也从来没有想到,让她去查个HPV病毒检测。现在,宫颈癌都有疫苗了,不久的将来,可能就像天花、小儿麻痹、肺结核一样,得病的人会越来越少。

    王姐还有很多要完成的心愿,她在她家县城买的房子要交房了,她想着怎么装修;她19岁的儿子还没有对象,她操心;还想着要不要先给嘉琪买个车……

    我也有很多打算和王姐一起做的事情,比如去新房子铺铺床,收拾一下;把地下室的东西归整归整;订好了一起去海南过春节的机票,也不得不退了……

    真是很想她。我现在也不想接着找保姆,因为谁也接受不了又来一个新阿姨。家里处处是她的影子。

    整牙这段时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之前很多人劝我,说我牙不明显,没必要折腾,在家里也是“众叛亲离”,可是我还是坚定地要整。但是去了这几趟肿瘤医院,看到那些病人,看到王姐的痛苦和衰弱,我确实有一点点后悔整牙。好好地活着,健康地活着,真是比什么都重要。

    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不归路,牙套也戴了16副了,面对越来越近的颌面手术,我有点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