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救助与缘起之夜
维和快递顶楼董事长办公室，张宰船的表情阴沉下来，他看着手中江煜明的照片，感觉心烦意乱，他把灯光调暗了些，又拿出一个晶莹的玻璃球，同时所有人造木偶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在一众注视下，玻璃球发出幽幽蓝光。
他抱着球像是在自言自语，“一号，二号，三号，你们的任务是灭掉照片上的这个人。”
三道身影在夕阳下远去，张宰船坐在转椅上，正盯着桌上，桌上有一摞照片，最上面的那张居然是江煜明和倒在地上的南迷对话。
“『贪狼』看上去像是输了，可『血魔』都来了，为什么他还是能活下来……作为探子的人造木偶也被破坏在贪狼的爆炸中了，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道寒光忽然映入张宰船的眼中，他忍不住眯了眯眼，“谁在那里。”
一个戴着眼睛的青年人走出电梯，脸上带着歉意地说：“对不起，张董，是我的镜片反光。”
“哦，”张宰船松了口气，“我不是记得你不戴眼镜吗？”
“最近眼睛用得有些多，就戴眼睛了。”
“难为你了，我给你多放几天假吧，那‘造神计划’怎么样了？”
青年人名叫王玺，张宰船以前对王玺有救命之恩，所以王玺为了报答张宰船，主动提出帮他做事，而张宰船看中了王玺的学习能力，又确认了王玺的衷心后就教给他人造木偶的一部分制作技术。
后来张宰船经过王玺的同意后，在王玺心脏里安放了一个微型人造木偶，直到这样，张宰船才放心地把核心技术教给王玺。
“恐怕计划不容乐观，你也知道，『001』到『007』全部死亡，而『008』的生命体征也变得格外脆弱，恐怕活不了几天了。”
“这些迈向成功的奠基石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关心的是最终目标——『望神活体』。”张宰船忽然开始变得兴奋起来。
“实验编号『009』，代号为『虫女』的『望神活体』目前生长得差不多了，『008』身上未表达的有利性状都被她表达出来，她可能是目前为止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造木偶，但目前仍然差了一点进度，我想她可能需要刺激。”
“『008』不是挺关心她的孩子吗？就让她为最强生物铺路吧。”
王玺可太清楚眼前这人的怪癖了，他喜欢危险的家伙，而『望神活体』可是比血魔还要危险得多的生物，他如果征服『虫女』，绝对能满足他变态的心理，但那是不可能的……王玺低下头。
“『一号』去哪了？我怎么没看见她？”王玺忽然说。
“刚才我把她和二号三号一起去暗杀江煜明了。”
“啊？”王玺愣了一下，他的眼镜又开始反射光线，“打不赢的，那边有莫智，他有多诡异你不清楚吗？”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打不赢？”
“这不是试不试的问题，她还不完全，而且。”
“就这样吧。”张宰船留下这句话上了电梯。
而王玺则在用力咬牙，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王玺的眼镜没有镜片，更别提他刚刚说的反光了。
他捏了捏眼镜，像是在安慰生气的恋人，“我知道你担心你的新身体的安全，没关系，等一晚上吧，我已经给莫智那边通过气，告诉他要留手了，等你的新身体回来了，我再让你重获新生。”
另一边，江煜明家门口。
“所以……江哥，你要这两个人今晚住在你家？”
雨瞳抿了抿嘴看向莫智和陆鸢，莫智她见过，但上次见面的时候江煜明看上去醉得和烂泥一样，而且他还说是跑步跑醉的，所以雨瞳就对这个人印象不太好，这次又带着一个孩子来江煜明家里住……
雨瞳差点就把“他是坏孩子，江哥不要和他玩”这句话说出来了。
“你好，这位我哥们的……邻居，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今晚要住在江煜明家啦。”
“哥们……”雨瞳在双目失神地重复这个词。
她看了看面相格外年轻的莫智，又深深地看了几眼只有一米二的小学生陆鸢。
“这是我姐……我妹妹，”莫智仿佛注意到雨瞳的视线，“她独自在家里有些无聊，我就带她一起过来啦。”
雨瞳又看了几眼，最后只能放行。
四人进了门，走进客厅后，莫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江煜明闲聊，陆鸢则乖巧地坐在莫智身边。
不一会，江煜明端出来四杯鲜红色液体，刚走来就被莫智拿走一杯。
“这是番茄汁？感觉味道好棒！”莫智喝了一口后认可道。
江煜明边喝边说：“我按一定的比例加了糖精、海盐和柠檬酸，但感觉还是纯榨的更好喝。”
话虽如此，江煜明脸上的脸上满是幸福。
雨瞳叹了口气，这两个没有天天吃番茄的人还真是幸福，而自己这样被硬生生喂了一年番茄的人现在一看到番茄就像是遇见生死仇敌了一样。
“嗯……”陆鸢忽然看向雨瞳，发现她手中没有杯子，看看桌上还有最后一杯番茄汁。
同时，雨瞳感觉背后一凉，回头一看，就发现陆鸢在调整呼吸，然后把那杯番茄汁送给雨瞳，双腮通红地说：“姐……姐姐，你喝。”
雨瞳也没想到最后一杯番茄汁居然会故意找上自己，刚想拒绝，却与陆鸢天真无邪的视线相撞，就陷入抉择，不知该不该残忍地拒绝她。
“这位姐姐对番茄过敏。”好在江煜明找了理由帮雨瞳拒绝。
“这样吗……”陆鸢呆望着手中的番茄汁。
“没错，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雨瞳看着低头望杯子的陆鸢，心里的警惕如被微风吹拂的烟，渐渐失去踪迹。
她感觉这女孩挺懂事的，就问：“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呢，刚见面的时候看你们的眼神有些不礼貌，不好意思。”
“没有的事，你太客气了，我叫莫智，这是我表妹陆鸢。”
“嗯，”雨瞳朝莫智点头，又转头看向陆鸢，“陆鸢……我可以叫你小鸢吗？”
“姐姐你喜欢就好。”
莫智则整个人呆住了，他感觉自己在这里当一天保镖，自己的鸢姐就要被人拐走了。
“我决定了，小鸢，以后你就是我的干妹妹，谁欺负你了记得告诉我。”雨瞳越看陆鸢越满意。
旁边的莫智则一边喝着剩下的那杯番茄汁，一边对江煜明说：“今晚靠我就好了。”
“嗯……”江煜明忽然想到什么，“今晚要袭击我的人造木偶不会像电影里的杀手一样随身携带冲锋枪把我扫射吧？”
“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其实幕后人认为使用热兵器是对他所给予的神赐的不尊敬，所以他规定只要拥有神赐或者与之相似的东西，不管是不是人，只要碰了热武器就要被他警告，而使用热武器更是会被直接抹杀，更何况你今天遇见的『贪狼』不是比热武器更可怕吗？他的金币初速度是子弹的数倍，而破坏力更是后者的几何倍，人家能搞出来小地震你都不怕，还会在乎子弹？”
江煜明看莫智这样说，心里叹了口气，他又不能说打败『贪狼』的力量并不属于他自己的吧？
“人造木偶要过来了，而你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来实力绝对比那些人造木偶强很多吧？你有没有强到无视热武器？”江煜明虽然明知可能会被搪塞过去，但还是这么问了。
“如果动用神赐的话，常规热武器根本不可能伤到我，而如果不只是动用神赐的话，那这世界上被我视作对手的人也只有一个了。”
江煜明看莫智是宝石蓝，想必他所谓的对手就是『血魔』了，而这么看来，『血魔』恐怕就是目前为止最强的木偶了。
“话说『血魔』和『贪狼』不一般。”莫智忽然说。
“怎么不一般？”
“幕后人说过以前有一个拥有『血魔』这个神赐的木偶非常强大，从加入游戏开始，一直都是最强大的木偶，这强大一直持续到他去世为止，幕后人为了奖励这个木偶，设置『血魔』这个木偶可以世袭……”
“等等，你说的世袭，是我想的那个世袭吗？”
“没错，『血魔』可以指定其中一个子女作为下一任『血魔』，而且为了还给每一任『血魔』一样特权——挑选某个追随者为『贪狼』。”
“这……”江煜明哑口无言。
“但是这份不讲道理是有代价的，『血魔』和『贪狼』这两个木偶无法获得神赐。”
“你是说无论他们打败木偶还是获取资源点以后不会得到神赐吗？”
“就是这样，但是他们杀死木偶一样可以变强。”
聊了一会后，江煜明问雨瞳：“今天的房间怎么安排？看你已经不太排斥这对姐……兄妹了。”
雨瞳抱住陆鸢，“我要和小鸢睡，江哥你就安排小鸢的哥哥住你家吧。”
得到江煜明许可后，雨瞳双眼发亮，拉着陆鸢要回自己家，嘴里还念叨着，“今天下午跑步的时候出了不少汗，等下一起泡澡吧！”
陆鸢这时候也回头看了一眼莫智，她脸上带笑但有点勉莫智注视着被牵走的陆鸢，忽然郑重地问江煜明：“你这邻居取向正常吗？”
木偶大都忌讳把局外人牵扯进来，得知木偶存在于世间的普通人大概率会成为新的木偶，而没有成为木偶的人也会被封锁消息，这就是木偶至今也没有流传于世的原因。
莫智终于露出严肃的表情，“我出去帮你解决麻烦了，与人造木偶的战场不应该在这里。”
“嗯……”虽然江煜明到现在已经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但他还知道不应该波及到雨瞳。
莫智出了门，江煜明则被莫智劝得留在家里等待。
“刚才那小子是三号木偶，他发起疯来能把自己搭进去一换一，跟他混有前途。”
幕后人突如其来的话让江煜明的睡意如迷雾般被一扫而空。
“你又找我干嘛？”
“情绪别那么激动，七号木偶，你好歹也是南迷寄予厚望的人，今天的试炼只是个开始，我想看看南迷究竟用死亡换来了什么，虽然这次试炼出了些小岔子，但你现在还活着就证明南迷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对你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吧？”
“你说小岔子？难道你没想到『贪狼』会出现？柳未晞都有『预知』这个神赐，你为什么没有想到？”
“动用『预知』就提前知晓了后续剧情，这样从头到尾都清晰明了的故事有什么有趣的。”
说来也可笑，在这场木偶间的战争中，提线木偶的操纵者，剧本走向的掌握者是命运，而木偶的创造者——幕后人却甘心当一个观众。
“在你眼里我只是个观众？”
原本沉思中的江煜明忽然被惊了一下。
“别太惊讶，刚才我心血来潮读取了你的想法，实际上你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以前就有不少木偶也抱有这样的想法，我说过了，你们的木偶战是做给我看的，但既然直到现在还有这么多人抱着这种认识，那我也不介意打破常规，当一回提线的人。”
江煜明心头被狠狠一击，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幕后人，这个消息无比恐怖，天知道他哪天一发疯就指挥着自己掉进某条河里淹死。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大可以放心，在这轮木偶死绝以前，我是不会掌握你们的，当然，前提是没有人违抗命令，如果我的玩心真的被激起来，我也不介意办一些小活动，比如让人一丝不挂地在广场上跳桑巴。”
仿佛幕后人意识到自己的话震慑到了对方，他满意地切断了对话。
江煜明想了想，还是决定前去找莫智，这样把一切问题都丢给别人不是他的作风。
与此同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两男一女三个路人正坐在长椅上借着路灯的光看报纸，不远处，莫智用硬币在饮料机前买了一罐可乐。
“咔嚓！”
“莫智。”
循着声音望过去，莫智看到了跟出来的江煜明。
“你遇到过人造木偶了吗？”
“现在还没有。”江煜明说话的同时还看了一眼正在看报纸的那三个路人。
“你确定人造木偶会从这里过来吗？”
“当然，张宰船是个直脑子，他想事情也只能直着想。”
“今天人造木偶真的还回来吗？现在你到现在都没看到影子。”
“今晚他们一定会来，只是绝对不会拿出斗志罢了。”
“斗志？我没听错吧？”
“张宰船是一个让人很难让人喜欢起来的人，更别说在他手下干了那么多年的人造木偶了。”
“人造木偶也会……不满？”
“当然，人造木偶也有简单的情绪波动，判断能力等同于小孩子。”
莫智叹了口气，“暗地里，张宰船要灭你的原因是忌惮你，你知道明面上他说服这帮‘孩子’的理由是什么吗？”
江煜明摇头。
“几乎能断定是因为你切断了南迷的生命。”
“因为人造木偶的知识是他提供的，所以对于那些人造木偶来说，南迷相当于他们素未谋面的父亲？”
“没错。”
“我还是好奇为什么张宰船会创造一个快递公司。”
“这就要问问相关人士了，你们说对吗，坐在长椅上的那三位？”
那三人放下手中的报纸，紧紧盯住江煜明和莫智。
此时江煜明强打精神运用心瞳，看到那三人居然是淡蓝色的存在。
“在大晚上借路灯的光看报纸的人我是第一次见，而且你们又恰好挡在路上。”
“哗——”莫智把可乐倒向地面，江煜明则感觉周围传来一股刺骨的寒意。
迸溅到地上的可乐还在冒着泡，莫智就又紧跟着跺了一脚，在路灯照耀下，那可乐汇成的光芒炸开化成无数泛着蓝色幽光的碎片——溅起的水滴瞬间变成冰晶，径直飞向那三个人造木偶。
对面的三人没有作出反应，任由冰晶刺过来，也在这一瞬间，三个人造木偶皮肤开始变红，气温开始飙升，但是冰晶还是刺了过去，女人造木偶挡在最前面，而冰晶接触到她后并没有造成伤害，只是进入她的胳膊里，同时胳膊迅速结了一层霜。
“一号，你没事吧？”后面有个男人造木偶看起来有些担心。
“撤退！我马上就跟上。”被叫作一号的女人造木偶手一挥。
两个男人造木偶开始撤退，一号也看了几眼后转头逃走。
“这就结束了？”江煜明感觉无法理解。
“张宰船以前调查过我，但没查出底就放弃了，这次敢派人出来也是因为没有我的数据，”莫智顿了顿，“但是我们要说的不是他，而是他的下属王玺，也就是我的那个情报来源，当时公司名是王玺帮张宰船注册的，你猜这公司名为什么叫维和快递……他讨厌的不是人，二十木偶，你和这人对着干，他都没一句怨言，但敢挑战他价值观的人，他就算拼死也要收了，当今的木偶，活得长的哪个手里不沾血？哪怕是我这个靠健身活到现在的木偶，他都恨不得灭了，而我经过今天的试探，也套出来一点情报了，他们现在究竟在努力造出个什么东西，听说这计划一旦完成，就连血魔都只能被踩在脚下……”
莫智见江煜明兴致被提起来后又说：“好了，剩下的回去再说吧，一直在外面吹风挺受罪的。”
与此同时，在江煜明隔壁——雨瞳家的浴室里，在焦糖色的吸顶灯照射下，雨瞳和陆鸢一起泡在浴缸里，空气中弥漫着白雾，白雾又被光照得偏黄的，导致整个浴缸看起来像一杯放了焦糖的牛奶，牛奶里的两颗糖块是雨瞳和陆鸢。
雨瞳的双手放在浴缸外拖着，而水流漾起一层层波，焦糖色的光彩照得她肌肤更偏向暖色，她仿佛是一个焦糖女孩，随时都有可能在浴缸中融化。
陆鸢则涨红了脸，不知道是因为潮湿的水雾还是偏热的洗澡水，她如同一条潜游的小鱼，身子贴着浴缸渐渐下滑，最后水面上只露出一张小脸。
雨瞳说：“你今天下午只喝了一杯番茄汁，想必饿坏了吧？等下泡完澡姐姐我拿两瓶冰可乐，再给你做好吃的。”
“刚泡完澡就喝冰可乐会感冒吧？”陆鸢皱眉担忧地说。
“不试试怎么知道会感冒呢？实践出真知，你怎么就能确定感冒了不是因为你的喝法不对呢？”
“那姐姐，江煜明哥哥有什么讨厌的东西吗？”
“他讨厌别人偷吃冰箱里的番茄酱，在江哥眼里，那些酱的观赏性比食用性更强，你可以认为这是他的……展品。”
陆鸢的脑袋瞬间宕机了。
江煜明和莫智回来了，此时前者边在洗漱边想着等下要再铺一套褥子给莫智，后者则想要在厨房找找充饥的食物，最后在冰箱里翻出了鸡蛋，面包片以及……番茄酱。
等江煜明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便看到正在嚼三明治的莫智和半瓶番茄酱。
虽然对方帮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但江煜明还是有种想把他扔到街上去的冲动。
而贪念则是见缝插得一手妙针，“咔嚓”声不绝——它把江煜明的愤怒吃掉并储存了起来。
最终，莫智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他睡不到褥子，只能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
当天夜里，江煜明沉入了梦境，在无边的黑暗中，忽然燃起了两炬火，照亮了一扇檀木单边门，此刻的他知道自己在梦中，但清晰的触感让他感觉这梦不一般。
光站着是没有用的，他又对那扇门充满迟疑，门是用来开的，但是在这种地方出现这么一扇门就太诡异了。
江煜明还在犹豫，那扇门却忽然打开，强劲的吸力使他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被吸了进去。
进门后，视野开始变得开阔起来。
南迷正站在他的面前，在他的身边是一幅画，但这幅画的内容却让他感到心悸——和幕后人给他的卡片『攀登者』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一点是此时攀登者的眼睛正闪着光，这让江煜明想起打败秦祁时南迷说的那句话。
『眼睛是关键』
“算时间也有三天了，现在对木偶的生活习惯了吗？”
这话像是客套，还不等江煜明回答就继续说：“那柄粘上我和秦祁血的匕首还在吗？”
江煜明面色一变，他把匕首捅在秦祁身上没拔下来。
“丢了吗？还好吧，是你的总会回来，现在我向你透露一些必要的情报。”
“说吧。”
“只要你还是木偶，就无法杀死幕后人，虽然目前为止你还没有想到能杀死幕后人的办法，但不用担心，时间会指向你想要的答案。”
“还有吗？”
“我要说的就这些，早点睡吧。”
隔壁，雨瞳和陆鸢从浴室里走出来有一会了，做姐姐的硬逼着妹妹灌了一整瓶冰可乐。
另一边，柳未晞躺在床上，她的呼吸越发困难，四肢也不断挣扎，但频率越来越慢，脸色惨白……呼吸渐渐停止，四肢也停止颤动，整个人仿佛死去了一般，但几秒后又恢复了活动——她刚刚又预知了一种可能性，也尝到了一种新的死法，她在寻找一个可能性，一个对她而言完美的可能性。
柳未晞起身，拿起手机给江煜明发了一条短信，接着继续躺下把自己投身于新的可能性当中。
户外，女人造木偶一号抱着被莫智冻伤的右臂慢慢踱步，她的脸上挂着痛苦的表情，左臂正给右臂保温，她由于伤势没有跟上另外两个同伴，在路上的时候又因为体内温差过大而恍惚导致摔了好几次跤。
她眼前的视野越发模糊，浑身因极寒而下意识地打寒战，四肢也越发无力，意识到这样是回不去的一号，在脑中计算得出找一户人家为自己升温的概率比在大街上躺着等待维和快递那边救援的概率要大，但王玺告诉过她不要在外面停留，少和指使无关的人接触，千万不要接近医生——那里有他们的对头。
于是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尽可能地减少消耗来存储热量，但天公不作美，一丝丝清凉的触感又把她打回了现实——下雨了。
雨越下越大，雨水落到右臂上，凝出了能把手臂包起来的冰块，她只能竭力向右臂造热，她可以切除右臂，但是王玺说过自己的身体不能有损伤。
也恰巧这时，一个青年想打开窗看看雨景，就发现快要冻成冰块的一号。
这青年名为林空，他发现一号后赶紧下楼打伞出门，雨夜中，林空借着手机光源看清了一号的模样，但在看清的那一刻就迷上了，她像是天地的宠儿，一切该出现在人身上的问题对她来说都如浮云般缥缈，她如同下凡的仙子，缥缈而精致。
“同时还有切身体会的冰冷。”
林空感受着刺骨的寒意吐槽道。
林空把一号带到家里，但刚进门就意识到自己做了蠢事，对于晕倒的人，无论带到哪里也不应该往自己家里带，刚想打救护车，就被一号制止——她还没有忘记不要接近医生的警告。
“浴室在哪？”
“啊？”
“我说你家浴室在哪？”
“啊！那边。”临空指着一扇门说。
一号进了浴室，而林空则在自己房间里拿出素描纸——他想把一号的脸画出来。
雨声嘈嘈，王玺的心绪也很杂乱，他记得自己得到过莫智的保证了，而这个年轻人以前会一丝不苟地完成任何保证的事情，但现在在他面前的只有二号和三号，他原本想等『望神活体』开发完毕，就通过人造木偶的力量复活他的女友，现在『望神活体』开发得差不多了，但是作为载体的躯干——一号此时没有回来，这个计划就算还没开始就破产了。
草草听完他们的行动报告，他就拿出眼镜，和眼镜开始交流感情。
红塔市市中心的中环医院，血魔在透着诊室的窗户看大雨，贪狼则变成了人类的样子。
贪狼躺在崭新的床单上，身上还穿着医生服，胸口的那张名片上写着“洛阳”两个字。
“你还给他退过烧？我记得前天他得了破伤风，只要你不救他，今天的你就不存在败绩了，感觉后悔吗？”
贪狼没有说话。
以后好好磨合这个神赐，面对那个被南迷指定的人，有这样的结果不在我意料之外。
贪狼没有任何反应。
血魔的耐心耗尽，向贪狼轻轻一点，后者就褪去一层人皮，身形被拔高了将近半米，露出浑身狼毛，此刻他正痛不欲生地低吼，床单被他撕成了碎片。
“你是被我选定，对我有用的木偶，所以你要证明你的价值，没人会希望凭空浪费唯一的一个位置，要知道，我随时都可以再换一个贪狼。”
血魔又说：“既然南迷死了，那就看看这个叫江煜明的小朋友有多大本事吧，为了便于观察，以后就把这里设为据点活动，我女儿的转学手续要赶紧办，她要转的学校是红塔市一中对吧？如果我发现她在因为发色和眼睛被霸凌，我就让你去见你死去的爷爷。”
血魔走后，贪狼这才缓缓从床上爬起，“红塔一中……这是江煜明那小子的学校吧？我把他女儿调到那小子班里，能恶心血魔那孙子也只能趁现在了。”
雨瞳家，雨瞳和陆鸢坐在床上。
“姐，我嗓子痛。”
雨瞳没说话。
“姐，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不想说，因为我嗓子也痛……”
“姐，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喝冰可乐啊？”
“嗯……”
ps：这第一卷就写完了，不要以为这本书进展会很快，按照我脑子里的大纲来看，总卷数应该挺多的，接下来我会写第二卷的引子
求月票~
他抱着球像是在自言自语，“一号，二号，三号，你们的任务是灭掉照片上的这个人。”
三道身影在夕阳下远去，张宰船坐在转椅上，正盯着桌上，桌上有一摞照片，最上面的那张居然是江煜明和倒在地上的南迷对话。
“『贪狼』看上去像是输了，可『血魔』都来了，为什么他还是能活下来……作为探子的人造木偶也被破坏在贪狼的爆炸中了，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道寒光忽然映入张宰船的眼中，他忍不住眯了眯眼，“谁在那里。”
一个戴着眼睛的青年人走出电梯，脸上带着歉意地说：“对不起，张董，是我的镜片反光。”
“哦，”张宰船松了口气，“我不是记得你不戴眼镜吗？”
“最近眼睛用得有些多，就戴眼睛了。”
“难为你了，我给你多放几天假吧，那‘造神计划’怎么样了？”
青年人名叫王玺，张宰船以前对王玺有救命之恩，所以王玺为了报答张宰船，主动提出帮他做事，而张宰船看中了王玺的学习能力，又确认了王玺的衷心后就教给他人造木偶的一部分制作技术。
后来张宰船经过王玺的同意后，在王玺心脏里安放了一个微型人造木偶，直到这样，张宰船才放心地把核心技术教给王玺。
“恐怕计划不容乐观，你也知道，『001』到『007』全部死亡，而『008』的生命体征也变得格外脆弱，恐怕活不了几天了。”
“这些迈向成功的奠基石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关心的是最终目标——『望神活体』。”张宰船忽然开始变得兴奋起来。
“实验编号『009』，代号为『虫女』的『望神活体』目前生长得差不多了，『008』身上未表达的有利性状都被她表达出来，她可能是目前为止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造木偶，但目前仍然差了一点进度，我想她可能需要刺激。”
“『008』不是挺关心她的孩子吗？就让她为最强生物铺路吧。”
王玺可太清楚眼前这人的怪癖了，他喜欢危险的家伙，而『望神活体』可是比血魔还要危险得多的生物，他如果征服『虫女』，绝对能满足他变态的心理，但那是不可能的……王玺低下头。
“『一号』去哪了？我怎么没看见她？”王玺忽然说。
“刚才我把她和二号三号一起去暗杀江煜明了。”
“啊？”王玺愣了一下，他的眼镜又开始反射光线，“打不赢的，那边有莫智，他有多诡异你不清楚吗？”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打不赢？”
“这不是试不试的问题，她还不完全，而且。”
“就这样吧。”张宰船留下这句话上了电梯。
而王玺则在用力咬牙，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王玺的眼镜没有镜片，更别提他刚刚说的反光了。
他捏了捏眼镜，像是在安慰生气的恋人，“我知道你担心你的新身体的安全，没关系，等一晚上吧，我已经给莫智那边通过气，告诉他要留手了，等你的新身体回来了，我再让你重获新生。”
另一边，江煜明家门口。
“所以……江哥，你要这两个人今晚住在你家？”
雨瞳抿了抿嘴看向莫智和陆鸢，莫智她见过，但上次见面的时候江煜明看上去醉得和烂泥一样，而且他还说是跑步跑醉的，所以雨瞳就对这个人印象不太好，这次又带着一个孩子来江煜明家里住……
雨瞳差点就把“他是坏孩子，江哥不要和他玩”这句话说出来了。
“你好，这位我哥们的……邻居，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今晚要住在江煜明家啦。”
“哥们……”雨瞳在双目失神地重复这个词。
她看了看面相格外年轻的莫智，又深深地看了几眼只有一米二的小学生陆鸢。
“这是我姐……我妹妹，”莫智仿佛注意到雨瞳的视线，“她独自在家里有些无聊，我就带她一起过来啦。”
雨瞳又看了几眼，最后只能放行。
四人进了门，走进客厅后，莫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江煜明闲聊，陆鸢则乖巧地坐在莫智身边。
不一会，江煜明端出来四杯鲜红色液体，刚走来就被莫智拿走一杯。
“这是番茄汁？感觉味道好棒！”莫智喝了一口后认可道。
江煜明边喝边说：“我按一定的比例加了糖精、海盐和柠檬酸，但感觉还是纯榨的更好喝。”
话虽如此，江煜明脸上的脸上满是幸福。
雨瞳叹了口气，这两个没有天天吃番茄的人还真是幸福，而自己这样被硬生生喂了一年番茄的人现在一看到番茄就像是遇见生死仇敌了一样。
“嗯……”陆鸢忽然看向雨瞳，发现她手中没有杯子，看看桌上还有最后一杯番茄汁。
同时，雨瞳感觉背后一凉，回头一看，就发现陆鸢在调整呼吸，然后把那杯番茄汁送给雨瞳，双腮通红地说：“姐……姐姐，你喝。”
雨瞳也没想到最后一杯番茄汁居然会故意找上自己，刚想拒绝，却与陆鸢天真无邪的视线相撞，就陷入抉择，不知该不该残忍地拒绝她。
“这位姐姐对番茄过敏。”好在江煜明找了理由帮雨瞳拒绝。
“这样吗……”陆鸢呆望着手中的番茄汁。
“没错，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雨瞳看着低头望杯子的陆鸢，心里的警惕如被微风吹拂的烟，渐渐失去踪迹。
她感觉这女孩挺懂事的，就问：“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呢，刚见面的时候看你们的眼神有些不礼貌，不好意思。”
“没有的事，你太客气了，我叫莫智，这是我表妹陆鸢。”
“嗯，”雨瞳朝莫智点头，又转头看向陆鸢，“陆鸢……我可以叫你小鸢吗？”
“姐姐你喜欢就好。”
莫智则整个人呆住了，他感觉自己在这里当一天保镖，自己的鸢姐就要被人拐走了。
“我决定了，小鸢，以后你就是我的干妹妹，谁欺负你了记得告诉我。”雨瞳越看陆鸢越满意。
旁边的莫智则一边喝着剩下的那杯番茄汁，一边对江煜明说：“今晚靠我就好了。”
“嗯……”江煜明忽然想到什么，“今晚要袭击我的人造木偶不会像电影里的杀手一样随身携带冲锋枪把我扫射吧？”
“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其实幕后人认为使用热兵器是对他所给予的神赐的不尊敬，所以他规定只要拥有神赐或者与之相似的东西，不管是不是人，只要碰了热武器就要被他警告，而使用热武器更是会被直接抹杀，更何况你今天遇见的『贪狼』不是比热武器更可怕吗？他的金币初速度是子弹的数倍，而破坏力更是后者的几何倍，人家能搞出来小地震你都不怕，还会在乎子弹？”
江煜明看莫智这样说，心里叹了口气，他又不能说打败『贪狼』的力量并不属于他自己的吧？
“人造木偶要过来了，而你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来实力绝对比那些人造木偶强很多吧？你有没有强到无视热武器？”江煜明虽然明知可能会被搪塞过去，但还是这么问了。
“如果动用神赐的话，常规热武器根本不可能伤到我，而如果不只是动用神赐的话，那这世界上被我视作对手的人也只有一个了。”
江煜明看莫智是宝石蓝，想必他所谓的对手就是『血魔』了，而这么看来，『血魔』恐怕就是目前为止最强的木偶了。
“话说『血魔』和『贪狼』不一般。”莫智忽然说。
“怎么不一般？”
“幕后人说过以前有一个拥有『血魔』这个神赐的木偶非常强大，从加入游戏开始，一直都是最强大的木偶，这强大一直持续到他去世为止，幕后人为了奖励这个木偶，设置『血魔』这个木偶可以世袭……”
“等等，你说的世袭，是我想的那个世袭吗？”
“没错，『血魔』可以指定其中一个子女作为下一任『血魔』，而且为了还给每一任『血魔』一样特权——挑选某个追随者为『贪狼』。”
“这……”江煜明哑口无言。
“但是这份不讲道理是有代价的，『血魔』和『贪狼』这两个木偶无法获得神赐。”
“你是说无论他们打败木偶还是获取资源点以后不会得到神赐吗？”
“就是这样，但是他们杀死木偶一样可以变强。”
聊了一会后，江煜明问雨瞳：“今天的房间怎么安排？看你已经不太排斥这对姐……兄妹了。”
雨瞳抱住陆鸢，“我要和小鸢睡，江哥你就安排小鸢的哥哥住你家吧。”
得到江煜明许可后，雨瞳双眼发亮，拉着陆鸢要回自己家，嘴里还念叨着，“今天下午跑步的时候出了不少汗，等下一起泡澡吧！”
陆鸢这时候也回头看了一眼莫智，她脸上带笑但有点勉莫智注视着被牵走的陆鸢，忽然郑重地问江煜明：“你这邻居取向正常吗？”
木偶大都忌讳把局外人牵扯进来，得知木偶存在于世间的普通人大概率会成为新的木偶，而没有成为木偶的人也会被封锁消息，这就是木偶至今也没有流传于世的原因。
莫智终于露出严肃的表情，“我出去帮你解决麻烦了，与人造木偶的战场不应该在这里。”
“嗯……”虽然江煜明到现在已经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但他还知道不应该波及到雨瞳。
莫智出了门，江煜明则被莫智劝得留在家里等待。
“刚才那小子是三号木偶，他发起疯来能把自己搭进去一换一，跟他混有前途。”
幕后人突如其来的话让江煜明的睡意如迷雾般被一扫而空。
“你又找我干嘛？”
“情绪别那么激动，七号木偶，你好歹也是南迷寄予厚望的人，今天的试炼只是个开始，我想看看南迷究竟用死亡换来了什么，虽然这次试炼出了些小岔子，但你现在还活着就证明南迷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对你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吧？”
“你说小岔子？难道你没想到『贪狼』会出现？柳未晞都有『预知』这个神赐，你为什么没有想到？”
“动用『预知』就提前知晓了后续剧情，这样从头到尾都清晰明了的故事有什么有趣的。”
说来也可笑，在这场木偶间的战争中，提线木偶的操纵者，剧本走向的掌握者是命运，而木偶的创造者——幕后人却甘心当一个观众。
“在你眼里我只是个观众？”
原本沉思中的江煜明忽然被惊了一下。
“别太惊讶，刚才我心血来潮读取了你的想法，实际上你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以前就有不少木偶也抱有这样的想法，我说过了，你们的木偶战是做给我看的，但既然直到现在还有这么多人抱着这种认识，那我也不介意打破常规，当一回提线的人。”
江煜明心头被狠狠一击，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幕后人，这个消息无比恐怖，天知道他哪天一发疯就指挥着自己掉进某条河里淹死。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大可以放心，在这轮木偶死绝以前，我是不会掌握你们的，当然，前提是没有人违抗命令，如果我的玩心真的被激起来，我也不介意办一些小活动，比如让人一丝不挂地在广场上跳桑巴。”
仿佛幕后人意识到自己的话震慑到了对方，他满意地切断了对话。
江煜明想了想，还是决定前去找莫智，这样把一切问题都丢给别人不是他的作风。
与此同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两男一女三个路人正坐在长椅上借着路灯的光看报纸，不远处，莫智用硬币在饮料机前买了一罐可乐。
“咔嚓！”
“莫智。”
循着声音望过去，莫智看到了跟出来的江煜明。
“你遇到过人造木偶了吗？”
“现在还没有。”江煜明说话的同时还看了一眼正在看报纸的那三个路人。
“你确定人造木偶会从这里过来吗？”
“当然，张宰船是个直脑子，他想事情也只能直着想。”
“今天人造木偶真的还回来吗？现在你到现在都没看到影子。”
“今晚他们一定会来，只是绝对不会拿出斗志罢了。”
“斗志？我没听错吧？”
“张宰船是一个让人很难让人喜欢起来的人，更别说在他手下干了那么多年的人造木偶了。”
“人造木偶也会……不满？”
“当然，人造木偶也有简单的情绪波动，判断能力等同于小孩子。”
莫智叹了口气，“暗地里，张宰船要灭你的原因是忌惮你，你知道明面上他说服这帮‘孩子’的理由是什么吗？”
江煜明摇头。
“几乎能断定是因为你切断了南迷的生命。”
“因为人造木偶的知识是他提供的，所以对于那些人造木偶来说，南迷相当于他们素未谋面的父亲？”
“没错。”
“我还是好奇为什么张宰船会创造一个快递公司。”
“这就要问问相关人士了，你们说对吗，坐在长椅上的那三位？”
那三人放下手中的报纸，紧紧盯住江煜明和莫智。
此时江煜明强打精神运用心瞳，看到那三人居然是淡蓝色的存在。
“在大晚上借路灯的光看报纸的人我是第一次见，而且你们又恰好挡在路上。”
“哗——”莫智把可乐倒向地面，江煜明则感觉周围传来一股刺骨的寒意。
迸溅到地上的可乐还在冒着泡，莫智就又紧跟着跺了一脚，在路灯照耀下，那可乐汇成的光芒炸开化成无数泛着蓝色幽光的碎片——溅起的水滴瞬间变成冰晶，径直飞向那三个人造木偶。
对面的三人没有作出反应，任由冰晶刺过来，也在这一瞬间，三个人造木偶皮肤开始变红，气温开始飙升，但是冰晶还是刺了过去，女人造木偶挡在最前面，而冰晶接触到她后并没有造成伤害，只是进入她的胳膊里，同时胳膊迅速结了一层霜。
“一号，你没事吧？”后面有个男人造木偶看起来有些担心。
“撤退！我马上就跟上。”被叫作一号的女人造木偶手一挥。
两个男人造木偶开始撤退，一号也看了几眼后转头逃走。
“这就结束了？”江煜明感觉无法理解。
“张宰船以前调查过我，但没查出底就放弃了，这次敢派人出来也是因为没有我的数据，”莫智顿了顿，“但是我们要说的不是他，而是他的下属王玺，也就是我的那个情报来源，当时公司名是王玺帮张宰船注册的，你猜这公司名为什么叫维和快递……他讨厌的不是人，二十木偶，你和这人对着干，他都没一句怨言，但敢挑战他价值观的人，他就算拼死也要收了，当今的木偶，活得长的哪个手里不沾血？哪怕是我这个靠健身活到现在的木偶，他都恨不得灭了，而我经过今天的试探，也套出来一点情报了，他们现在究竟在努力造出个什么东西，听说这计划一旦完成，就连血魔都只能被踩在脚下……”
莫智见江煜明兴致被提起来后又说：“好了，剩下的回去再说吧，一直在外面吹风挺受罪的。”
与此同时，在江煜明隔壁——雨瞳家的浴室里，在焦糖色的吸顶灯照射下，雨瞳和陆鸢一起泡在浴缸里，空气中弥漫着白雾，白雾又被光照得偏黄的，导致整个浴缸看起来像一杯放了焦糖的牛奶，牛奶里的两颗糖块是雨瞳和陆鸢。
雨瞳的双手放在浴缸外拖着，而水流漾起一层层波，焦糖色的光彩照得她肌肤更偏向暖色，她仿佛是一个焦糖女孩，随时都有可能在浴缸中融化。
陆鸢则涨红了脸，不知道是因为潮湿的水雾还是偏热的洗澡水，她如同一条潜游的小鱼，身子贴着浴缸渐渐下滑，最后水面上只露出一张小脸。
雨瞳说：“你今天下午只喝了一杯番茄汁，想必饿坏了吧？等下泡完澡姐姐我拿两瓶冰可乐，再给你做好吃的。”
“刚泡完澡就喝冰可乐会感冒吧？”陆鸢皱眉担忧地说。
“不试试怎么知道会感冒呢？实践出真知，你怎么就能确定感冒了不是因为你的喝法不对呢？”
“那姐姐，江煜明哥哥有什么讨厌的东西吗？”
“他讨厌别人偷吃冰箱里的番茄酱，在江哥眼里，那些酱的观赏性比食用性更强，你可以认为这是他的……展品。”
陆鸢的脑袋瞬间宕机了。
江煜明和莫智回来了，此时前者边在洗漱边想着等下要再铺一套褥子给莫智，后者则想要在厨房找找充饥的食物，最后在冰箱里翻出了鸡蛋，面包片以及……番茄酱。
等江煜明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便看到正在嚼三明治的莫智和半瓶番茄酱。
虽然对方帮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但江煜明还是有种想把他扔到街上去的冲动。
而贪念则是见缝插得一手妙针，“咔嚓”声不绝——它把江煜明的愤怒吃掉并储存了起来。
最终，莫智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他睡不到褥子，只能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
当天夜里，江煜明沉入了梦境，在无边的黑暗中，忽然燃起了两炬火，照亮了一扇檀木单边门，此刻的他知道自己在梦中，但清晰的触感让他感觉这梦不一般。
光站着是没有用的，他又对那扇门充满迟疑，门是用来开的，但是在这种地方出现这么一扇门就太诡异了。
江煜明还在犹豫，那扇门却忽然打开，强劲的吸力使他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被吸了进去。
进门后，视野开始变得开阔起来。
南迷正站在他的面前，在他的身边是一幅画，但这幅画的内容却让他感到心悸——和幕后人给他的卡片『攀登者』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一点是此时攀登者的眼睛正闪着光，这让江煜明想起打败秦祁时南迷说的那句话。
『眼睛是关键』
“算时间也有三天了，现在对木偶的生活习惯了吗？”
这话像是客套，还不等江煜明回答就继续说：“那柄粘上我和秦祁血的匕首还在吗？”
江煜明面色一变，他把匕首捅在秦祁身上没拔下来。
“丢了吗？还好吧，是你的总会回来，现在我向你透露一些必要的情报。”
“说吧。”
“只要你还是木偶，就无法杀死幕后人，虽然目前为止你还没有想到能杀死幕后人的办法，但不用担心，时间会指向你想要的答案。”
“还有吗？”
“我要说的就这些，早点睡吧。”
隔壁，雨瞳和陆鸢从浴室里走出来有一会了，做姐姐的硬逼着妹妹灌了一整瓶冰可乐。
另一边，柳未晞躺在床上，她的呼吸越发困难，四肢也不断挣扎，但频率越来越慢，脸色惨白……呼吸渐渐停止，四肢也停止颤动，整个人仿佛死去了一般，但几秒后又恢复了活动——她刚刚又预知了一种可能性，也尝到了一种新的死法，她在寻找一个可能性，一个对她而言完美的可能性。
柳未晞起身，拿起手机给江煜明发了一条短信，接着继续躺下把自己投身于新的可能性当中。
户外，女人造木偶一号抱着被莫智冻伤的右臂慢慢踱步，她的脸上挂着痛苦的表情，左臂正给右臂保温，她由于伤势没有跟上另外两个同伴，在路上的时候又因为体内温差过大而恍惚导致摔了好几次跤。
她眼前的视野越发模糊，浑身因极寒而下意识地打寒战，四肢也越发无力，意识到这样是回不去的一号，在脑中计算得出找一户人家为自己升温的概率比在大街上躺着等待维和快递那边救援的概率要大，但王玺告诉过她不要在外面停留，少和指使无关的人接触，千万不要接近医生——那里有他们的对头。
于是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尽可能地减少消耗来存储热量，但天公不作美，一丝丝清凉的触感又把她打回了现实——下雨了。
雨越下越大，雨水落到右臂上，凝出了能把手臂包起来的冰块，她只能竭力向右臂造热，她可以切除右臂，但是王玺说过自己的身体不能有损伤。
也恰巧这时，一个青年想打开窗看看雨景，就发现快要冻成冰块的一号。
这青年名为林空，他发现一号后赶紧下楼打伞出门，雨夜中，林空借着手机光源看清了一号的模样，但在看清的那一刻就迷上了，她像是天地的宠儿，一切该出现在人身上的问题对她来说都如浮云般缥缈，她如同下凡的仙子，缥缈而精致。
“同时还有切身体会的冰冷。”
林空感受着刺骨的寒意吐槽道。
林空把一号带到家里，但刚进门就意识到自己做了蠢事，对于晕倒的人，无论带到哪里也不应该往自己家里带，刚想打救护车，就被一号制止——她还没有忘记不要接近医生的警告。
“浴室在哪？”
“啊？”
“我说你家浴室在哪？”
“啊！那边。”临空指着一扇门说。
一号进了浴室，而林空则在自己房间里拿出素描纸——他想把一号的脸画出来。
雨声嘈嘈，王玺的心绪也很杂乱，他记得自己得到过莫智的保证了，而这个年轻人以前会一丝不苟地完成任何保证的事情，但现在在他面前的只有二号和三号，他原本想等『望神活体』开发完毕，就通过人造木偶的力量复活他的女友，现在『望神活体』开发得差不多了，但是作为载体的躯干——一号此时没有回来，这个计划就算还没开始就破产了。
草草听完他们的行动报告，他就拿出眼镜，和眼镜开始交流感情。
红塔市市中心的中环医院，血魔在透着诊室的窗户看大雨，贪狼则变成了人类的样子。
贪狼躺在崭新的床单上，身上还穿着医生服，胸口的那张名片上写着“洛阳”两个字。
“你还给他退过烧？我记得前天他得了破伤风，只要你不救他，今天的你就不存在败绩了，感觉后悔吗？”
贪狼没有说话。
以后好好磨合这个神赐，面对那个被南迷指定的人，有这样的结果不在我意料之外。
贪狼没有任何反应。
血魔的耐心耗尽，向贪狼轻轻一点，后者就褪去一层人皮，身形被拔高了将近半米，露出浑身狼毛，此刻他正痛不欲生地低吼，床单被他撕成了碎片。
“你是被我选定，对我有用的木偶，所以你要证明你的价值，没人会希望凭空浪费唯一的一个位置，要知道，我随时都可以再换一个贪狼。”
血魔又说：“既然南迷死了，那就看看这个叫江煜明的小朋友有多大本事吧，为了便于观察，以后就把这里设为据点活动，我女儿的转学手续要赶紧办，她要转的学校是红塔市一中对吧？如果我发现她在因为发色和眼睛被霸凌，我就让你去见你死去的爷爷。”
血魔走后，贪狼这才缓缓从床上爬起，“红塔一中……这是江煜明那小子的学校吧？我把他女儿调到那小子班里，能恶心血魔那孙子也只能趁现在了。”
雨瞳家，雨瞳和陆鸢坐在床上。
“姐，我嗓子痛。”
雨瞳没说话。
“姐，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不想说，因为我嗓子也痛……”
“姐，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喝冰可乐啊？”
“嗯……”
ps：这第一卷就写完了，不要以为这本书进展会很快，按照我脑子里的大纲来看，总卷数应该挺多的，接下来我会写第二卷的引子
求月票~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