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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千越留印从夜行,兄弟风雪追踪影

    虽然天已大亮,但是客栈内不辨日夜。禅噤迷迷糊糊地醒来,不知是何时辰。他已完全想不起昨天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记得在和伯通聊天,后来的事就已经完全断片了。看来昨天确实喝的酩酊大醉,不知道有没有弄出什么乱子来。

    他揉着眼睛走过伯通的房间,见房门紧闭,里面毫无声响,料想伯通必定也是宿醉未醒。再向前去,发现隔壁千越的房间竟还亮着灯,门虚掩着,不由得诧异。他轻轻一拍房门,吱嘎一声开了,屋内没人,房内物品丝毫没动,好像千越压根就没有在此过夜。扫视一周,没有什么迹象,突然想起昨天千越还生着闷气呢,该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恰巧小二打这里过,便问他这间房的姑娘到哪里去了。

    “对不起了客官,小的还真没注意,可说来巧了,昨晚那些各国来的客人们可都不见了踪影,敢情是大半夜的偷偷溜了?还好房钱已结,否则非被掌柜的打死不可。”

    禅噤瞬间感觉混沌的脑袋被泼了一盆冷水,仔细消化着小二说的话,心中愈发紧得慌,他同时想到了那位蒙纱姑娘和惊恐、委屈、梨花带雨的千越,回过头再想细问一下的时候,小二已经离去了。

    “莫非…”

    禅噤不敢再多想,慌忙冲进伯通房间把他叫醒,将刚才的事情简单一说,伯通的脸色立刻大变。

    “糟了,都怪我昨晚一觉不省人事,竟耽误了大事。”

    两人匆忙收拾了东西,到千越房中细细查看了一番仍没有什么发现,便把千越的行李也收了,包了点干粮和水,到盘龙柱旁一点便出了客栈。他们站在往生客栈血淋淋的旗幡之下,望着四周白茫茫的雪地,一筹莫展,不知该往何处去寻。路上行人不多,大多是早起的的生意人赶着马车准备来一场长途跋涉,也有陆续赶来的谋图单风兵冢的江湖人,唯独失了无名一行人和千越的踪影。

    正在禅噤无所适从的时候,眼尖老道的伯通发现了新大陆,在旁边往生客栈的旗杆上被人用利器刻了一个月牙的形状。伯通舒了一口气,微微一笑,拍了拍正在东张西望的禅噤的肩膀,示意他过来。禅噤急得眼泪直打转的样子被伯通看在眼里,心里顿时觉得美滋滋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月牙儿应该是千越留下的,月缺的一面便是她去的方向。“

    禅噤正在一阵狐疑,伯通早已陷入到回忆当中。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父亲还在,千越还小,只不过父亲经常四处奔波,很少有时间在家中长留,于是照顾小妹的重任就落在了伯通的身上。小时候的千越最喜欢玩的就是捉迷藏,但是一旦找不到伯通就嚎啕大哭,于是伯通便想了个法子,就是月牙儿这个标记。他告诉千越,以后要是找不到哥哥,就顺着月牙儿走,就一定会找到。回忆总是美好的,有时候老人总是告诉我们不要执着于过去,那是羁绊也是束缚,但正因为回忆的美好或者痛苦才给了我们守护或改变的动力,若是从前是一片空白,那和行尸走肉又有何分别。伯通想着过去,脸上满脸的笑意,他过去是幸福的,但愿将来也是。

    “大哥,你没事吧。”

    禅噤一只手轻轻放在伯通的肩膀上,眼神里满是关切。

    “没事,跟我来。“

    伯通没有做过多解释,大步向前走去,看起来他从刚才的回忆中获得了力量。禅噤虽然不知道伯通是如何知道这个标记的意思,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伯通,尽管昨天伯通的那番话让他不可以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他和千越,但此刻的伯通就是他人生的灯塔,至少照亮了他孤单迷茫的心。

    两人一路走一路四处留意,果然每走一段便有个相同的标记。伯通依旧沉着冷静,丝毫没有验证了自己的判断后的欣喜,反倒是一脸必然的表情。禅噤正好相反,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头一次,也许他此刻的心情与十多年前的千越的心情是一样的。标记一直没有断过,出了村子,向着昆仑山的方向去了。虽然快入春了,在这山上寒风却是十分凛冽,王母村里路面被人踩踏过,尚有痕迹,积雪不深,但是向着山中走了一段积雪已经过膝了。

    再向前走标记已经找不到了,但地上凌乱的脚印比什么标记都有用,或许千越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就没有必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做记号了,而且毕竟这里没有正儿八经的路,树木又生的这么茂密杂乱,做了记号也不一定会有什么效果。

    而在此时,雪花又开始稀稀拉拉的下起来,而且风吹的更紧了些。北风贴地吹过,卷起表面的积雪在林子里打着转。伯通和禅噤心中一阵焦虑,照这样下去,脚印很快就会被雪覆盖,再想寻得千越的踪迹就更难了。果然雪越下越大,几乎模糊了视线,风也更加肆虐起来,地上的脚印正在一点点的消失,两人心急如焚。但这时候只能看老天的脸色了,谁都无计可施,千越可能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当前方白雪皑皑毫无踪迹的时候,伯通和禅噤停下急促的脚步,四处张望,完全失去了方向。这个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漫无目的四处乱撞,在这片深山老林里一旦迷了路就可能永远也走不出来了。

    保险起见,既然找不到路,索性禅噤和伯通找了一处灌木丛密集的地方避风。两人蜷缩在一起,彼此能感受到各自的颤抖。伯通握住禅噤的手,却发现手心紧张的汗淋淋的。正在焦虑的时候,突然伯通伸手在禅噤身前一横,两人原地站住,像两个瞬间冻僵的人一样,保持着倔强的姿势。风在树林里穿梭而过,卷起的雪花拍打在脸上,有火辣辣的痛感,呜呜声此起彼伏,在这嘈杂声中隐隐约约有一个声音显得极为不协调,那是一个人踩在厚厚的雪地上时咯吱咯吱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向旁边的灌木丛中一闪隐身其中。一盏茶的光景来人便到了身旁。此人脚踩黑色的靴子,一袭紫色衣衫在凛冽的寒风中略显单薄,整个人一直在瑟瑟发抖,姣好的面孔已经花容失色了,头发吹散在风中。

    “千越?”

    禅噤猛地站起身来,脱口而出。来人显然被吓了一跳,一个踉跄没站稳向后倒去。说时迟那时快,禅噤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揽在怀里,伯通此时也从灌木丛中走出来。

    “哈哈哈,果然是年轻啊,这个灵敏劲儿,不是我这把老骨头赶得上的。”

    伯通不忘逮住机会拿这一对天作之合开开玩笑。

    千越被刚才禅噤的动作吓到才回过神来,一脸欣喜,却发现正倒在禅噤的怀里,四目相对,冻得发青的小脸不由得泛起一抹绯红。她赶紧站起来,手足无措的摆弄着衣衫和头发。

    “小禅,大哥,你们看到我做的标记啦。”

    千越说话声都在发抖,像在寒风中飘零的树叶,嘴唇也冻得发紫。禅噤看的心疼,又凑上前去握住千越的手,冰冻刺骨的温度,在禅噤的感觉里却透着丝丝的温暖,纤若柳枝,柔若春风,心头上又涌上来了一种感觉,同昨晚在昆仑大帝贡堂的一样。禅噤两眼温情的看着千越,千越便越发的脸红起来,看来爱果然是抵御一切的法宝,包括寒冷。

    伯通在一边默不作声,心中却是欣喜万分,他在替妹妹高兴,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杳无音信,而他一直在打理五斗坡客栈的事,没有时间照顾妹妹,一晃已经长大了,现在他唯一的心愿就是为她找一个真心为她的夫君,看来现在他找到了。他悄悄的从包袱里拿出一件男式棉衣,当然禅噤现在的状况也不可能发现,包袱里满是女人衣服。

    “哎,看来我这件棉衣也是没什么用处啦,好像千越有比棉衣更暖和的宝贝咯。”

    “什么呀,大哥。”

    千越赶紧把手抽回来,一脸埋怨的看着伯通,从他手里把棉衣接过来穿在身上。禅噤显然也有些不太自然,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伯通看着这气氛有点诡异,便岔开话题。

    “千越啊,和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

    千越这才想起正事来。

    “你们先跟我来吧,到前面我发现了一个树洞,可以用来藏身取暖,那些人肯定不会发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