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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凭玉佩父子相认

    雪又下的紧了,众人在雪地里不过停留片刻就披上了薄薄一层雪花羽衣。看那东方微弱的鱼肚白,太阳似乎已经出来了,但完全失去了它往日的光彩,被凛冽的寒风吹熄了骄傲的火焰,被厚重的暴雪遮蔽了睿智的眼神,蜷缩在这寒天雪地背后瑟瑟发抖。

    “各位英雄,我们何不进山洞详谈,小妹如今体力不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寒若提议道。

    “此言甚是,凝儿姑娘还需进一步调理,正好我等也可从长计议。”药王勺附议。

    于是一行人在千越蹦蹦跳跳的引路下,向山洞走去。伯通有意压缓了步伐,最终和药王勺在队伍最后面并排而行。此刻的药王勺在他眼里依旧是一个谜,虽说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感觉总归是感觉,并不能打消他心里所有的顾虑。

    “晚辈孙伯通,素闻前辈仁德功高,今日有幸结识,实在三生有幸。”

    伯通向药王勺深作一揖,自报家门。江湖皆传药王勺的神秘来历,却莫衷一是,伯通也做过调查,同样无果而终,但药王向来盛名在外,故伯通此举也并非虚意客套。

    “凭年长受得你谦礼,但仁德之名愧不敢当,不过凭善心尽人事而已。反倒是小判官年纪轻轻就声名斐然,实在令老朽刮目相看。”药王勺的眼神里透露出无限的温情。

    “多谢前辈夸奖,晚辈不才,都是江湖人给的虚名而已。”

    “不必过谦,江湖上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看来两人的开场还算融洽,恍惚间伯通竟想起小时候与父亲在白茶树下饮茶话江湖的时光,一晃二十年匆匆而过,如在昨日。

    众人来到山洞口,大雪已在山洞口弱风处积出一道高垄,足有半人高,像一道天然的门槛。几个缺口显然是伯通等人刚刚留下的。迈进洞中,瞬间感觉寒气减弱了许多,昨日火堆灰烬已冷,但好在尚有余柴,并且地面上到处铺着干草,因此取暖不成问题。阴天龙将凝儿小心放下,寒若顺势将她靠在自己身上,千越也关切的蹲在旁边询问着凝儿的情况,放着小禅晃晃悠悠四处闲逛,仿佛是在打量着每个人的模样。

    禅噤干净利落地架起柴火堆,取出火折子点燃,昏暗的洞穴里顿时跳跃起欢快的火光。药王勺寻了一块靠内避风的位置将燃烧的柴火逐一摆开放了一排,然后捡起一块青石片,在火边烤热,用布包起来放置在凝儿脖颈的位置,石片冷下来后便予以更换,如此往复了几次,凝儿的额头开始沁出细细的汗珠来。随后他将之前平铺的柴火移开,放上干草,让凝儿平躺在上面,搭上寒若递过来的毛毯。

    将凝儿安置妥当后,药王勺向寒若点头示意,一同回到火堆旁坐下。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两刻钟的时间,其他人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药王,就像是看着武林高手舞着最绝妙的剑法一般。此时在伯通与寒若的心中,此时却是做着同样的打算:药王值得深交。所谓医者父母心,药王勺刚才的举动不仅对的起这句话,而且对得起狭义二字。

    寒若、印天龙、药王勺、孙伯通、禅噤、孙子千越还有好奇宝宝一般的小禅全员就位,围着火堆胜似团圆。伯通主动一一做了个介绍,大家算是认识了。印天龙尤其对小禅着了迷,他突然就想起了金雀,这个小家伙像极了金雀变身时高昂的头颅。闲聊期间,寒若故意拿出伯通赠与的那块玉佩对着火光仔细把玩着。

    “哦?姑娘还在研究这块玉佩?可有什么新的发现?”药王勺若无其事的随口问道,手中不经意地拿起地上的柴火丢到火堆上去。

    “前辈见笑了,我哪里懂得这些,前日经前辈指点后却是越看越有味道。”

    “是吗?哈哈哈...自古宝玉与善水,浮也人心,沉也人心。姑娘能有此番心得,也是难得。”

    此言一出,伯通身心一震,他抬起头看向药王勺,恰好又对上了他的眼神,仿佛就是在说:“是的,我就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

    两人相看泪眼,伯通突然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嘴边却露出幸福的微笑。没错是他,眼前的这位老人家就是带他纵马扬鞭的那个人,是引导他尝百草念诗文的那个人,是教他识人言正己身的那个人,而老人家与寒若说的那句话“自古宝玉与善水,浮也人心,沉也人心”正是父亲把玉佩交到他手中时亲口说的话。

    “父亲,孩儿寻得好苦!”伯通的心里默念了一千遍,他估摸着记忆中药王勺在西凉横空出世的日子,大约不正是父亲一去不回的日子吗?

    “哥,你怎么了?”千越看到伯通泪眼婆娑,停下了摩挲小禅的手,不由得脱口而出,全然忘记了自己女扮男装结拜的事。

    “没事,不过是看到寒若姑娘的玉佩,忆起了朝思夜想的故人。”

    “咦?那玉佩不是哥哥的吗?难道是......信物,你们竟然一见钟情?”千越像发现了新大陆,笑嘻嘻的打趣了起来。

    “别胡说,小女娃娃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不过是借与寒若姑娘鉴赏鉴赏而已。”

    “哈哈哈......”哄堂大笑。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座的诸位虽各有心思,此刻坐在一起,话语间彼此之间的信任在篝火的炙烤中逐渐升温。除了药王勺、禅噤、凝儿的身世,其他的一切似乎都成为了众所皆知的事情。千越的心直口快、寒若的刻意吐露、伯通的无心之言都在有意无意间将寒若与伯通、药王勺的私交之事,以及千越女儿身之事变成这个小圈子里明摆的事。但所有人又心照不宣,权且一听,不愿多言。

    气氛一下子和睦了许多,仿佛这就是真正的一家人。这可苦了痴痴憨憨的禅噤,定睛看了伯通半天,细细琢磨着“小女娃娃”这个称谓,会不会是伯通的口误或是自己的幻听。但当他重新看向千越红扑扑的笑脸以及宽大男装也掩盖不住的曼妙身姿,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千越,你......”

    伯通和千越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一个意味深长的扭头偷笑,一个扭扭捏捏的赧然一笑。其乐融融,何其快哉,全然没有人注意到小禅突然警觉的转向山洞深处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