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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茧

    重樱皇都大学附属医院(AffiliatedHospitalofImperialCapitalUniversityl)坐落于东京以东50公里的千叶县,隶属于亚洲最大,世界第三大的医疗集团——重樱“北川会”医疗集团。

    作为一个综合病院,该院目前共有29个科室,包括心内科、呼吸科、消化科、肾病科、血液科、糖尿病科、内分泌科、神经外科、整形外科、泌尿科、皮肤科、眼科、康复科等科室。

    而皇都大学附属医院最擅长的,就是心内血管疾病的诊断和治疗。

    院长镜飞马,53岁。

    重樱心内疾病领域的传奇人物,以前被医疗界称呼为“拥有神之手的外科医生”。

    已经年过半百的他,累计完成的高难度心血管狭窄旋磨介入手术的数量和成功率,均居世界前列,多次被各类周刊评为“TheBestDoctorinSakura”。

    不过随着他的年事渐高,慢慢退出了手术一线,这个荣誉的桂冠也被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天才外科医生镜铃连所摘得。

    即便如此,镜飞马平均每天要参与、指导的手术,也有十五台之多。

    凌晨3:54分。

    刚刚利用中心监控室同时指导完三台手术的镜飞马,此时正戴着口罩靠坐在医院一楼大厅的座位上,毫无形象地打起了盹:

    “哼…呼…哼…呼……”

    一会儿4点多钟,就是镜铃连第一台给长空市幸存者移植崩坏能抑制器的手术。

    镜飞马并不放心,他打算眯一会儿然后继续在中心监控室里给镜铃连提供一些场外援助。必要时,他会喊停手术,然后换上防护服亲自下场救台。

    凌晨的医院一楼大厅,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见。

    某种意义上来说……

    这里确实很适合睡觉。

    只是没等镜飞马在梦中抱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孙子,他便在一阵阵轻声的呼唤中,陡然惊醒了过来:

    “院长桑…院长桑……”

    “院长爷爷才不是欧吉桑(大叔)啊啊啊!!”

    “……”×4

    看着卡门、镜铃连、芽衣和檀梦璃脸色各异的模样,镜飞马感觉自己现在坐着也不是,站着也不是;

    走着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手放进口袋不是,放在背后也不是。

    脑子走走停停地跑了一圈后,他只得挠了挠头,讪笑着向大家打了个招呼:

    “呃…大家早上好口牙?”

    尬,就硬尬。

    当周围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镜飞马时。

    他开始下意识的从自家医院的地板上,找起了洞洞;

    为什么,地上会这么平呢?!

    “咳,咳嗯。”

    镜铃连清了清嗓子,让大家的视线从镜飞马身上转移到他这边来,缓解了一下当前尴尬到极点的气氛:

    “十分钟后,我要做一台崩坏能抑制器的移植手术,你们准备好手术相关的身体检查报告,发到CR那边进行报备。

    “儿医,这次的手术你是一助,所以待会儿记得准时过来配台。”

    “噢,噢哦……”

    得到了卡门下意识的应答后,镜铃连的眉毛微微一皱,朝着自己那位憨憨的院长父亲使了一个眼色。

    而能够混到院长这个位置,镜飞马当然也不会那么的没眼力见。

    “那么,呃,那个小芽衣啊,CT之类的检查报告都带齐了吗?”

    “嗯,带齐了,这次麻烦镜伯伯了呢。”

    “不麻烦,不麻烦……就让伯伯来带你去地下X层的CR报备一下啊。

    “唉,龙马那小子,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当然不敢不给你一点点优待啦,省的他回来提着刀上门找我拼…糟糕。”

    说漏嘴了。

    而意识到这一点的镜飞马急忙堵上了自己的嘴,却也为时已晚。

    在患者手术前提起她现在还杳无音信的家人……

    真是睡糊涂了!

    看着对方侃大山侃到一半,老脸突然就一僵的滑稽模样。

    芽衣摇了摇头,嘴边的笑容在旁人看来很是勉强。

    有时候,人会用大笑藏匿眼泪;

    有时候,人会用微笑掩饰悲伤。

    “镜伯伯,我知道的…爸爸现在失踪了。

    “您,其实不用太在意我的看法,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啊,啊啊这个,哈哈,呃,嘶…

    “当然,当然可以!”

    直到镜飞马满脸堆笑地带着芽衣离开了一楼大厅以后。

    卡门眨巴眨巴眼睛,这才从“CR是什么”的疑惑中回过神来:

    “等一下,芽衣…

    “是怎么知道龙马先生的事情的?!”

    昨天晚上——

    杨、卡门和丽瑟尔等人相继用完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放下刀叉,丽瑟尔动作优雅地用餐巾将嘴擦拭干净,随后伸手拿过一旁的文件夹,从其中取出了一样事物:

    “盘子可以交给杨来收拾,先过来看看这个吧,卡门同学。”

    “诶?呃……好的。”

    无视掉某位人民教师“痛心疾首”的小表情,杂发的厨娘(无误)放下了那叠餐盘,接过了那份文件——

    一张落款处写有“雷电龙马”字样的手术协议书。

    “这,这是…”

    卡门见过那位龙马先生的签名。

    将字迹与自己记忆中的模样仔细比对了一番之后,他可以确定,这就是雷电龙马本人的签名无误。

    龙马先生收到了医院发出的协议书…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洗刷了自己的罪名,恢复了自由身呢?

    如果是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里,男孩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发自内心地替那一对父女感到高兴:

    “确实是龙马先生的签名…如果芽衣看到这个,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先不要高兴的那么早比较好。”

    “…诶?”

    卡门准备拍照的动作一顿,对丽瑟尔突如其来的劝告有些不解:

    “您这是…为什么?”

    没有正面答复自家傻学生的问题。

    只见留有一头蓝色天然卷发型的导师小姐歪了下头,在旁边吃着甜点的耀夜姬便登时一愣,接收到了一节外网的新闻摘要:

    “MASTER,有新的讯息。”

    “可以念给我们听吗?”

    “…当然。”

    {“沙沙沙——劲爆!檀财阀家主檀政崇公开聘请律师为前ME社社长辩护!!”}

    “停停停……”

    强忍住吐槽的冲动,卡门赶紧叫停了耀夜姬的“扰民”行为。

    幸好,这里附近没有其他住户。

    要不然到了第二天一早,老杨铁定能收到满满一打“小嘴儿抹了蜜”的投诉信。

    不过在凌乱过后,卡门也意识到了这则新闻的重点所在:

    “檀财阀想染指ME社…它背后的逆熵怎么可能会答应?”

    “所以,就在雷电龙马于秘密法庭上成功平反之后,组织里的人便带走了他。”

    “那,那些涉案资金都去哪里了呢?”

    “是秘密。”

    将手里的文件袋塞给了还想喝点茶润润嗓子的耀夜姬。

    丽瑟尔缓缓地站起身来,然后,给卡门留下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不要替他人着想太多哦,傻学生。”

    “……”

    事实上,卡门后来也没有向芽衣提起过这件事情。

    他主要是担心,少女在经历了大起大落的打击过后,会没法保持好一个相对比较平稳的心态。

    这对于他们即将开展的手术来说,无疑会增添许多的变数。所以卡门选择暂时瞒下这一切,等过一段时间再告诉她这些事情。

    毕竟一切要以患者的安全为重!

    只是……

    刚才对方那抹从脸上勉勉强强挤出来的笑容,可不是什么健康的证明啊。

    到底是怎么走漏消息的呢?

    “哆——哆——哆——”

    空旷的大厅里,渐渐回响起了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

    “我记得,是檀财阀帮龙马先生请的律师……

    “檀财阀…檀,檀梦璃!”

    发色半黑半白的男医转过头去,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角落一侧的丽影。

    “没错,是我。”

    关上了笔电的屏幕,将其放到一边。

    檀梦璃毫不示弱地昂起了下巴。

    “…你!”

    气急之下,卡门快步冲上前去,猛地一把将对方扯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对芽衣来说很危险!严重的话,甚至会要了她的命的!!”

    呵呵。

    猫咪果然生气了吗…

    任由卡门扯着自己的衣领,檀大小姐只是轻轻侧过头去,对那些纷纷持枪冲来的保镖们厉声呵斥道:

    “把枪放下,滚。”

    “…是!大小姐!!”×N

    一众西装革履打扮的彪形大汉应声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向二人鞠了一躬,然后收起手里的枪械,缓缓退下。

    而卡门在最初气头过去之后,也开始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松开手中紧攥着的衣领。

    二人在不经意之间,完成了一次目光的交汇。

    他的眼中有愤怒、有紧张、有担忧、还有一丝丝的歉意;

    而她的眼中只有平静。

    “人是不能替蝴蝶剪开蛹的,卡门。”

    “……”

    看着那对充满了知性色彩的美眸,卡门沉默了一会儿。

    人的确是不能替蝴蝶剪开蛹的,因为那样会使蝴蝶失去一双美丽而有力的翅膀,最终被残酷的自然所淘汰。

    “但是…人的生命,是不能这样拿来开玩笑的!”

    “卡门!!!

    “你小子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手术都要开始了!!”

    “哦,噢!我马上就来!”

    听到远处传来了镜飞马的喊话声。

    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的卡门顿了一下,张张嘴,最后,还是转身向着电梯门跑去。

    “……真是的。”

    看着那道几乎是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檀梦璃弯腰捡起那件被对方不小心扯掉的呢子大衣,“狠狠”地掸了掸那上面的灰尘:

    “二愣子就是二愣子,每次涉及到患者有关的事情,都跟笨蛋没什么两样…

    “去死,去死,去死……”

    但是,大小姐眼底深处的那抹失落,却似乎并没有和她的言行达成一致。

    这,应该也算是另一种类型的“作茧自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