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智者见智(下)

    林果看见祁磊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他点点头示意林果说下去，林果说:“我决定去学音乐。”祁磊一口气没上来，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旁边的许威赶紧给他拿了水给他顺了顺气，祁磊喝完水平静下来说：“你就下个这决定？”林果表示自己很无辜，她说:“你是不知道前情提要，你要是知道了，你就会了解这是多么重大的一个决定。”祁磊接着问:“好，就当你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你要去学音乐。然后呢？”林果说：“我现在18岁，我给自己4年时间，也许更长，去学音乐，如果我能解决掉音色和唱法的问题，我就回来把这张专辑给录了。如果不能，我就要回去继承家族企业了。”林果摊开手表示无奈，有个家业要继承真的是好有压力的说。

    祁磊一脸疑问，说:“什么意思?你要我再等4年，还只是等一个可能?”林果老脸一红，但是她强行厚着脸皮，硬声说:“要不是看在我们以前有过交情，连这个可能都没有好吧。”祁磊说:“天，我还要等4年，这也太折磨人了。”林果扭过头，不禁轻声说:“以前是无期，现在有可能变成有期了，不是很好吗?”祁磊沉默了，他懂她的意思。

    “那个，我能说一句话吗?”许威在一边非常弱地插了一句，两个人才意识到屋里还有一个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不禁开始后悔刚刚说得太多了，许威被两个人突然的注目吓了跳，他在两个人莫名严肃的注视下，不禁咽了口唾沫，才开口说:“你俩说的我不太懂，但是我想说祁磊，磊哥也是国内知名的音乐制作人，他刚刚放的音乐也是以前给有名的天后级歌手梅菲君制作的，按照常理，这么好的机会给谁她都会迫不及待抓住的。但是你俩为什么反而是磊哥像是求着你唱，而你也不知道有多大家业要继承，可是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学音乐啥时候不能学，为啥非得学完才唱，视听练耳不都需要练？那就练着唱着呗。”

    他一语惊醒梦中人，祁磊点点头，看着林果说:“对啊，你既然要去学，那就学一段就到我这里来录一下，顺便让我看看你的进度，这不挺好，两全其美?“林果听着的时候先是轻轻点头，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皱起了眉头，她说:“那我还得定期到你这儿来报到?我要是出国去学音乐呢，还得坐飞机回来?”

    “出国?你想出国去学音乐？去哪个国家，学哪个专业？”祁磊有种到手的小鸟要飞了的急迫感，林果点点头说：“出国这个事倒是从很早之前就在规划，我们家长辈想让我去英国留学，我倒是想去米国，毕竟你知道，世界流行音乐的中心是米国。”两个人同时说出最后一句，笑了起来。

    笑完，祁磊还是很严肃地思考这件事，他低头翻看了一下手机里的通讯录，说：“你对国内的音乐学院怎么看，我有几个同学在高校做老师，而且国内的央音、上音都很好，很多教学都是跟国际接轨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林果摇摇头说:“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家里有长辈，他们对我教育这块儿管得比较严，我得回去跟他们商量。”祁磊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女孩真的是另外一个人了，她有新的家人，新的身份，甚至还有家业？说到家业，忆晶忍不住问一句:“你说的有家业要继承是真的吗?”林果点点头，笑眯眯地说:“不能跟你透露太多，但是绝对超出你的想象。”

    好不容易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祁磊一看表，已经快8点了，他跟许威打了招呼。带着林果先去吃饭。餐厅在市区，有点远，林果在解除戒备以后，人难得放松下来，竟然在车上有点昏昏欲睡，她只模糊地感觉到中间车停下来过，不过没多久就继续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果被祁磊轻轻叫醒，她揉着眼睛，看见车停在一家中式菜馆门口，装修得古色古香，祁磊边帮她解开安全带边说:“之前就想带你来吃，怕你想多，今天你生日，我们得吃顿好的，你别怪我自作主张。“他从后座拿出来个精致的小蛋糕，递给林果说:“这些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你过真正的生日，等明年再给你补上。我们先把这次的过了。”林果捧着粉蓝粉蓝的小蛋糕，眼角有点湿润，她强行忍住了，笑着说:“那以后我一年可以过两次了，一次4月1号，一次9月29号，正好上半年一次下半年一次，挺好。”祁磊点点头，快速地扭过头去，说:“都过，都是生日。”祁磊带她吃的是一家专门做京菜的菜馆，大厨据说是从国营饭店退下来的老师傅，曾经也是做过国宴的。林果吃着地道的葱烧海参，不禁点点头，京菜不京菜的不知道，师傅调味是一绝，恰到好处。

    吃完饭她心情愉悦，甚至在祁磊让她对着蛋糕许愿的时候也配合地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有愿望一样，装模作样地吹了蜡烛。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Coco的电话打进来为止。林果看见Coco的号码打进来，她就像被拉起了警报一样，立马坐了起来，她找了个靠窗的沙发坐下，慎重地接了电话。Coco在电话那边不满地说，”怎么这么久才接，你在干什么?不会背着我偷吃好吃的了吧?”林果清了清嗓子，说:“我没有，我刚到酒店，刚刚在电梯里可能信号不好。”Coco问：“真的没有，我怎么听着声音不对?”林果强调地说:“真的没有，我今天忙了一天，好累。”但是她还是不得不在Coco的要求下把最近做过的事情给她详细描述了一遍，当然，林果还是隐瞒了她的录音棚之行。说到最后，Coco说:“差不多到点了，祝你生日快乐，你正式成年了，林果，祝贺你。”林果一看手表，刚过0点，她有点感动，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掐着点真心祝贺她的到来的也没有几个人，林果小声说了句谢谢，Coco在电话那边不满地说:“你说什么，大点声。”林果又大声地说了句谢谢，Coco满意地嗯了一声，说:“那许愿吧，你成年了，今天我允许你向我许一个愿望。”林果哦了一声，说“什么愿望都可以吗?”Coco温柔地说:“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林果感觉这是个开口的好机会。她酝酿了一下，刚要开口，Coco在那边说:“不要说些不切实际的愿望，我已经听见你动歪脑筋的声音了。”林果刚要出口的话打了个急转弯又被封回了嗓子里，她被憋得咳了一声，说:“你怎么就能肯定我的愿望不切实际，说不定很现实呢?”Coco说:“哦？那说来听听，至于能不能实现，反正最终解释权在我手里。”

    林果鼓足了勇气，说:“我想在国内学音乐。”电话那边一阵沉默，林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见Coco的声音，她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好了，不用重复了，我听见了!”Coco咬牙切齿的声音传过来，她似乎很生气，呼吸声明显粗重，她又说:“你不是一直不确定吗?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林果含含糊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就把遇见祁磊的情况稍微改编了一下，说是有顶尖的音乐制作人看好她，愿意给她时间和机会给她发唱片。这话说给Coco听，Coco第一反应却是问她:“你不会遇见骗子了吧?这世界上哪儿有从天而降的馅饼，不劳而获的午餐，你赶紧回来，音乐制作人我们港区多得是，你在内陆能遇见多好的?Andrew杜这几年一直想要见你，培养你，我都没答应，他总算是顶尖的了吧?不比你遇见的什么小音乐制作人强?”林果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她忍不住发问:“Andrew杜想要培养我?你背着我拒绝了?”Coco理直气壮地说:“是，我拒绝了，就在你拒绝拜莫里森为师学美声之后。”林果简直出离愤怒了，她说:“你知道你拒绝了一个多好的机会吗?”Coco也不甘示弱地说:“那你不是一样拒绝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吗?”

    两个人都气急败坏，谁也不肯退让一步，最后僵持在那里，但是谁也不肯先挂电话，在寂静中，林果无语地看向窗外，今夜是个好夜，月明星朗，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天空，林果不仅叫了出来:“哇，有流星!”电话里Coco也情不自禁地说:“是啊，我看见了。”两个人一起又沉默了一会儿，林果问Coco:“你还在吗?”Coco说:“我在，我也在看天空。”林果接着说:“月亮好圆，是不是要八月十五了?”Coco说:“是啊，中秋节了。”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一会儿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尴尬地同时停下，林果说:“你先说吧。”Coco叹了一口气，说:“学音乐这个事，我们都不着急下结论，中秋节你回来吧，我们先好好坐下来谈谈。”林果也知道一时半会儿不好说，她答应近期回去一趟，最后她们互相道了晚安，挂了电话。林果心绪起伏，坐在窗前看了好久的月亮，直到眼睛酸得不行，才回去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