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新死旧鬼
末无端远远找了一个墙角，蹲下来，四顾无人，伸手磨了磨耳间圆环，“源现！听得到吗？”
没回音，末无端又使劲磨了几下，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
耳边就凭空出现源现的声音，“你都是这样半夜扰人清静的吗！”
末无端捂了捂耳朵，“小声点儿，聋了！你以为我喜欢现在找你，我整天和离呆在一处，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
那边幽幽传来一句，“怎么，都新婚了，晚上就没呆在一处吗？”
源现身为最为尊贵的天神之一，说起话来一样让人噎得慌。
“别闹，今天你说灵主的事儿，我有特别不好的预感。”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末无端几乎以为这破耳环出了问题，源现才道：“瞒一时易，瞒一世难，趁着灵主还没醒，赶紧还魂吧，别做什么逍遥鬼了，你是个死魂这件事，确实不好交待。他不像源离，能被你三言两语蒙混过去。”
末无端叹气：“我觉得源离这边我也蒙混得艰难。”
源现道：“源离一样怀疑你，只是你不肯说，他绝对不会问罢了。现在对那家伙而言，你出现就是最好的结局。所以把嘴闭紧，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真相。”
拂迦世界的花团锦簇，连月光都带着淡淡的粉色，末无端没看到，在她正上方的屋脊上，一位天神孤立，衣袍微荡，抑着头赏那一轮圆月。
……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副阴司，闹腾够了，末无端就打道回府，继续兢兢业业搞事业，把审判堂都要玩儿出一朵花儿来。源离还是继续陪着她，只是越来越心不在焉。
末无端想着这种日日重复的生活确实挺无趣的，有故事的死人毕竟是少数，多数人从生到死都是平静如水稍有微澜，也不强求源离真听得下去。
她近来一直在思考源现说的回魂之事，回魂还阳，对源离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但之前源离和源现提起的时候，她都拒绝得很干脆，现在如果突然闹着要还魂，好像太刻意，最好还是什么时候他们再提，自己装作勉为其难答应，顺理成章。但源离恐怕是觉得是人是鬼于他而言都无所谓，上次自己说不之后，就再没说起过，末无端心道，还是什么时候再和源现演个戏吧。
又是一次百无聊赖的审判，今日源离干脆就没来，说是要在鬼府走走。末无端心道寡淡如天神，也有被闷坏的时候，打算过几日还是和他去阳间逛逛。
不知怎么的，习惯了他在，今日的几个鬼，末无端都没听仔细他们在说什么。
正在游离于天外，书吏鬼隔着案桌叫道：“末阴司，末阴司……”
末无端猛地回过神来，“什么事？”
“还有一个，今日还审不审了？”书吏鬼也看出末无端不在状态。
“审，怎么不审，叫上来。”末无端整了整衣衫，心道，自己找的事儿，一定得做完，哪天真回魂了，就得和第五部说再见了。
最后那个鬼一上来，末无端乱七八糟糕的念头一下子就散了，因为这个鬼明显非常不一样，虽然一副探头探脑的新鬼模样，但明显是个死了很久的旧鬼。更奇特的是，徘徊于世界的旧鬼就算没有成为厉鬼，也多少有些执念怨气，可眼前这个，干干净净，一点儿杂念也没有。
“何名，何时因何而死？”
“我叫武琛，上个月死的，怎么死的……”这个叫武琛的鬼歪着脖子想了好一阵，竟好像是没一点儿印象了。
不过末无端也只是例行公事的问问，具体什么情况，生死录上记着呢。她翻开武琛的死录，上面明明白白记着，武琛，隋城人，死了快三百年了，死因是瘟疫。做鬼做得这么糊涂的不多。
末无端正想开口纠正，那武琛却突然大叫一声，“啊！我想起来了！”
几个鬼卒上前就是一脚，“叫魂呢！咆哮公堂小心拿你下油锅！”
武琛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下了来。末无端示意那几个小鬼退后，让他站起来，“你想起来什么了？”
他刚才被几个鬼卒吓破了胆，不敢吭声了，末无端叫了几次，才低眉顺眼说到：“我想起来怎么死的了，我去看我嫂子饭做好了没，刚走到厨房门口，看到她摔了一跤。我本来要去扶她，可她自己站起来了。”说到这儿，武琛缩着脖子，仍旧恐怖不已，“她的脑袋转了一整圈，还跟我说话……我吓得不行，冲出去喊救命……然后，然后我就死了。大概是吓死的……”
说到这儿，武琛又沮丧起来，“我家里还有老母和兄长，我就这么被吓死了，也没来得及告诉他们嫂子不是人，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害。”
武琛说得言之凿凿，不像说谎，却和生死录上相去千里。
末无端害怕有错，又拿着生死录上的其他信息与他一一比对，确实是这个人。“你很早之前就死了，染病，你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吗？”
武琛睁大了眼睛，“鬼大人，我真才死，我好久都没生过病了，上次生病还是在……在什么时候……”他晃了晃脑袋，“我不记得了，似乎以前生过一次病，可，可是什么时候呢？”
末无端看出来了，这个鬼应该是很早之前就死了，但自己并不知晓，一直还在阳间停留，最近应该是被其他什么鬼给吓过，所以才会以为自己是近期吓死的。
武琛看末无端和气，便大着胆子苦苦哀求，想要给自己母亲和哥哥托梦，免得他们也被嫂子害死。
他都死了几百年，母亲和哥哥定然也早不在人世，这梦真没什么好托的。但末无端一向心窝子软，为了让他死心，相信自己真死了很久，安安心心去投胎转世，便让小鬼去把他母亲和哥哥的生死录调来。小鬼不一会儿拿过来了，翻开来一看，与他同一月死的，死因全都是瘟疫。
一家人都死于瘟疫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两本死录一样，记载的人都还没经过审判。也就是说他们和眼前武琛的情况相同，都是死了几百年了，还滞留在阳间。
没回音，末无端又使劲磨了几下，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
耳边就凭空出现源现的声音，“你都是这样半夜扰人清静的吗！”
末无端捂了捂耳朵，“小声点儿，聋了！你以为我喜欢现在找你，我整天和离呆在一处，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
那边幽幽传来一句，“怎么，都新婚了，晚上就没呆在一处吗？”
源现身为最为尊贵的天神之一，说起话来一样让人噎得慌。
“别闹，今天你说灵主的事儿，我有特别不好的预感。”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末无端几乎以为这破耳环出了问题，源现才道：“瞒一时易，瞒一世难，趁着灵主还没醒，赶紧还魂吧，别做什么逍遥鬼了，你是个死魂这件事，确实不好交待。他不像源离，能被你三言两语蒙混过去。”
末无端叹气：“我觉得源离这边我也蒙混得艰难。”
源现道：“源离一样怀疑你，只是你不肯说，他绝对不会问罢了。现在对那家伙而言，你出现就是最好的结局。所以把嘴闭紧，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真相。”
拂迦世界的花团锦簇，连月光都带着淡淡的粉色，末无端没看到，在她正上方的屋脊上，一位天神孤立，衣袍微荡，抑着头赏那一轮圆月。
……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副阴司，闹腾够了，末无端就打道回府，继续兢兢业业搞事业，把审判堂都要玩儿出一朵花儿来。源离还是继续陪着她，只是越来越心不在焉。
末无端想着这种日日重复的生活确实挺无趣的，有故事的死人毕竟是少数，多数人从生到死都是平静如水稍有微澜，也不强求源离真听得下去。
她近来一直在思考源现说的回魂之事，回魂还阳，对源离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但之前源离和源现提起的时候，她都拒绝得很干脆，现在如果突然闹着要还魂，好像太刻意，最好还是什么时候他们再提，自己装作勉为其难答应，顺理成章。但源离恐怕是觉得是人是鬼于他而言都无所谓，上次自己说不之后，就再没说起过，末无端心道，还是什么时候再和源现演个戏吧。
又是一次百无聊赖的审判，今日源离干脆就没来，说是要在鬼府走走。末无端心道寡淡如天神，也有被闷坏的时候，打算过几日还是和他去阳间逛逛。
不知怎么的，习惯了他在，今日的几个鬼，末无端都没听仔细他们在说什么。
正在游离于天外，书吏鬼隔着案桌叫道：“末阴司，末阴司……”
末无端猛地回过神来，“什么事？”
“还有一个，今日还审不审了？”书吏鬼也看出末无端不在状态。
“审，怎么不审，叫上来。”末无端整了整衣衫，心道，自己找的事儿，一定得做完，哪天真回魂了，就得和第五部说再见了。
最后那个鬼一上来，末无端乱七八糟糕的念头一下子就散了，因为这个鬼明显非常不一样，虽然一副探头探脑的新鬼模样，但明显是个死了很久的旧鬼。更奇特的是，徘徊于世界的旧鬼就算没有成为厉鬼，也多少有些执念怨气，可眼前这个，干干净净，一点儿杂念也没有。
“何名，何时因何而死？”
“我叫武琛，上个月死的，怎么死的……”这个叫武琛的鬼歪着脖子想了好一阵，竟好像是没一点儿印象了。
不过末无端也只是例行公事的问问，具体什么情况，生死录上记着呢。她翻开武琛的死录，上面明明白白记着，武琛，隋城人，死了快三百年了，死因是瘟疫。做鬼做得这么糊涂的不多。
末无端正想开口纠正，那武琛却突然大叫一声，“啊！我想起来了！”
几个鬼卒上前就是一脚，“叫魂呢！咆哮公堂小心拿你下油锅！”
武琛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下了来。末无端示意那几个小鬼退后，让他站起来，“你想起来什么了？”
他刚才被几个鬼卒吓破了胆，不敢吭声了，末无端叫了几次，才低眉顺眼说到：“我想起来怎么死的了，我去看我嫂子饭做好了没，刚走到厨房门口，看到她摔了一跤。我本来要去扶她，可她自己站起来了。”说到这儿，武琛缩着脖子，仍旧恐怖不已，“她的脑袋转了一整圈，还跟我说话……我吓得不行，冲出去喊救命……然后，然后我就死了。大概是吓死的……”
说到这儿，武琛又沮丧起来，“我家里还有老母和兄长，我就这么被吓死了，也没来得及告诉他们嫂子不是人，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害。”
武琛说得言之凿凿，不像说谎，却和生死录上相去千里。
末无端害怕有错，又拿着生死录上的其他信息与他一一比对，确实是这个人。“你很早之前就死了，染病，你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吗？”
武琛睁大了眼睛，“鬼大人，我真才死，我好久都没生过病了，上次生病还是在……在什么时候……”他晃了晃脑袋，“我不记得了，似乎以前生过一次病，可，可是什么时候呢？”
末无端看出来了，这个鬼应该是很早之前就死了，但自己并不知晓，一直还在阳间停留，最近应该是被其他什么鬼给吓过，所以才会以为自己是近期吓死的。
武琛看末无端和气，便大着胆子苦苦哀求，想要给自己母亲和哥哥托梦，免得他们也被嫂子害死。
他都死了几百年，母亲和哥哥定然也早不在人世，这梦真没什么好托的。但末无端一向心窝子软，为了让他死心，相信自己真死了很久，安安心心去投胎转世，便让小鬼去把他母亲和哥哥的生死录调来。小鬼不一会儿拿过来了，翻开来一看，与他同一月死的，死因全都是瘟疫。
一家人都死于瘟疫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两本死录一样，记载的人都还没经过审判。也就是说他们和眼前武琛的情况相同，都是死了几百年了，还滞留在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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