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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师徒

    天还没亮,拓跋笙所乘坐的驷马骈车便已经在一众侍卫的护送下出了洛京城。

    本次出宫,并没有带着青嬷嬷和欢丫头。她不想把自己搞得太矫情,把半夜早起当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而青嬷嬷自昨晚时,便因今日的行程,对拓跋笙满腔满腹的心疼。

    想当年她在洛府做丫鬟时,晚睡早起,十年如一日,早就养成了习惯。对她而言,每三天一次的早起,并不算什么。

    反而如今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感觉很是腐化人心,她倒是需要磨砺意志的机会呢。

    到达云翠峰半腰的上清观时,观门紧闭,显然,那些道士们还都没起床呢。

    拓跋笙抱着破霄剑,自己动手,掀开了绣幰。这又是她前世做下人时遗留下的习惯,能自己动手的地方,绝想不到去指使他人。

    洛良娣也是曾几次提醒她,可她却始终改不掉。

    好在随侍在她身旁的子知眼疾手快,立刻下马赶到了车舆旁。一见拓跋笙露出头来,便伸开双臂,准备抱她下车。

    拓跋笙始终牢记如今自己的身份,只能顺从着接受奴仆们的服侍。

    “这次你们就别跟着我了,”下了马车,脚刚着地,她便对身边的人说道,“在道观里等着我就好。”

    上次学艺未成,那个叫云容的小道童所说的话,她不敢不重视。

    “殿下,”翰青上前一步,“让臣与您一起上去吧,那把破霄剑怪沉的,您一个人恐怕······”

    拓跋笙把剑往身上一背,故作轻松的说道:“沉是沉了点儿,但我觉得自己一个人能行,不必为我担心。”

    转身看了眼陡直的山路,深呼吸几口,抬腿便欲往上爬。

    “殿下,”翰青又在背后叫住了她,一脸担忧,“臣陪您上去立刻下来就是了,山路这样险,您又背着把这么重的剑,要是摔下来,臣就是丢了这颗脑袋,也无法向太子殿下交代呀。”

    一听翰青这么说,在场的所有随从都忍不住脖子发凉。是呀,万一小皇孙有个好歹,这颗脑袋可就真的难保了。

    “殿下,”子知索性跪在了地上,“奴才恳求您,就听了翰侍卫的话吧。”

    子知一跪,仿佛给其他人提了个醒,呼啦啦全跪下了。齐声劝谏,“请殿下三思!”

    翰青跪在最前面,身板挺得笔直,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拓跋笙当然理解他们的难处,倒也不是逞强。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太过于沉迷于享受,她需要这个磨砺意志的机会。

    虽然背着破霄剑一路爬到清风洞,会很不容易,但她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旁人的阻止和不信任,反而会让她日渐娇惯。

    人的懒惰心理就是这样被惯出来的,懒惰使人懦弱,使人丧失生存的斗志。对拓跋笙而言,这才是会毁灭他的最大敌人。

    看着面前整整齐齐跪着的侍卫和太监们,拓跋笙语气冷冷,“上次来时,云容师兄把话说的很清楚,让我一个人上山。虽时隔几日,可话犹在耳。我若带着翰青上去,万一惹得师父不高兴,把我赶下山来,岂不又让我白跑一趟?”

    说罢,转身朝山上走去。

    而跪着的翰青等人,只得干瞪着眼,看着拓跋笙一步步往山上爬。

    一路艰难的爬上清风洞,满身的汗水被风吹干了又湿,终于在卯时前来在洞前的空坪上。刚停下来喘了几口粗气,便看见云崖子边打着哈欠,边从洞里面出来。

    来到洞口的石桌旁,将手中提着的一个妆具盒子放在上面,并流利的将镜篦等物一一拿出,摆放在桌面上。

    拓跋笙张了张口,欲叫出一声师父来。但见大师兄云容也从洞里出来。

    云容径直来到石桌旁,很从容淡定的坐在了其中一张石墩上。背向着云崖子,无精打采的盯着面前的铜镜,静等着云崖子帮他梳头呢。

    按世间的一致观念,徒弟在师父面前自当是毕恭毕敬。饶是师父关爱弟子,帮其梳头,徒弟也自当形容恭敬才对。

    可云容却神色坦然,仿佛师父服侍他,是理所当然似的。

    而眼观云崖子,竟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这场景看在拓跋笙眼里,感觉十分怪异。这一老一少师徒二人,竟师父像是弟子,弟子像是师父,完全颠倒了过来。

    拓跋笙站在空坪边沿愣了会儿神儿,直到云崖子梳完了头,开口招呼她。

    “在那里傻站着做什么?三天才来一趟,还不赶紧过来学剑。要练成绝世的高手,非得日日勤学苦练,努力参悟不可。你就这么点儿时间,别说将来练成一流高手,能成二流的就不错了。”

    拓跋笙悻悻然,走到云崖子面前,很恭顺的行徒弟之礼。

    云崖子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转身对云容道:“昨夜帮附近的村民捉鬼,忙活了一晚上,现在困极了。您来教她练剑吧,我先去睡一觉。”

    说罢,转身返回洞中。

    若不仔细听,是听不出云崖子口中的那个“您”字的,就连他对云容的态度,也隐约像是对待长辈那样的恭敬。

    拓跋笙盯着云崖子的背影又愣了愣神,转而看向云容时,突然生出一个大胆而又奇怪的想法。

    但这个念头刚在她脑子里冒出,云容冷不丁朝她脑门敲了一记,又给打散了。

    “大师兄!”拓跋笙也向云容行了一礼。

    云容妥妥的受了,平和的目光落到拓跋笙费尽力气背上来的那把剑上,说道:“也难为你了,刚刚比这把剑高出一头,竟这么生生背上来,肯定累坏了吧?”

    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云容是一副小大人模样,说这话的时候就更像了。

    拓跋笙木然的牵动了一下嘴角,使之露出一抹笑来,回复道:“还好!”

    云容并没有理会拓跋笙表情上的不自然,伸手解下她背上的剑,单手平举与面前,另一只手将锋刃徐徐抽出剑鞘。

    那把剑拓跋笙试着拔过,她让青嬷嬷帮忙拖着剑鞘,自己的两只手使劲儿拉,才勉强能把剑拔出来。

    而云容看上去还不到十岁,饶是大她一些,但却能单手拿剑,这臂力让她佩服。

    “我们上午先习剑,你现在力量不足,就先背剑诀,以桃木剑代替。下午再教你画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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