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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含笑

    拓跋笙刚刚起床,便听到殿外一阵吵嚷之声,隐约中好似含笑在哭着呼喊“小殿下救命!”顾不得穿戴整齐,拓跋笙拔腿便往外跑,连累青嬷嬷和欢丫头也只好跟在她后面。

    跑到殿外,四下里找了一遍,却不见人影。便只好回转身来,问紧跟着她的欢丫头道:“刚才好像是含笑的声音,你去帮孤找找,看看他是否有事?”

    欢丫头躬身应了声是,便退去了。拓跋笙回到殿中,继续在青嬷嬷的服侍下,将一身衮服穿戴整齐。

    她现在是太子了,整个东宫现在全是她一个人的了,终于和那个心如蛇蝎的洛毒妇分开来,这事儿让人怎么想都觉得舒坦。

    当天移宫的时候,洛皇后也曾以她年幼为由,极力劝说皇帝让拓跋笙随之搬往北宫,与自己居住。好在她及时向父皇进言,表明自己贵为储君,应尽早独立,而不能总指望在母亲的羽翼庇护之下。一番话把皇帝说的欣慰有佳,当即应允让他留在东宫。

    “殿下,”欢丫头走了进来,“奴婢找到含笑了,他······”

    “他人呢?”拓跋笙将一块儿肉馅饼拿起又放下。

    “皇后娘娘下令,让内廷司的人将他抓走了,说是······要······”

    “要怎样?”见欢丫头说话吞吞吐吐,拓跋笙差点急了。

    “含笑不是真的太监,如若把他继续留在宫里,就要······”

    欢丫头红着脸,不敢把话说完。然而也不需要她继续说下去,到这里,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走,随孤去找含笑。”拓跋笙猛然起身,抬腿便往外走,却被青嬷嬷一把拦住了。

    “殿下,太子殿下,您不能去。”

    “为何?”拓跋笙心里着急。给男人阉·割,要受多少痛楚自不必说,弄不好还会丧命。含笑才五岁,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承受这样的苦难,拓跋笙实在不忍心。

    “既是皇后娘娘的旨意,您去了也没用,反而若是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您少不了又要受一番训斥。”

    拓跋笙却一甩衣袖,说道:“训斥便训斥,有什么大不了的,今日,孤非得救下含笑不可。”

    “太子殿下,您冷静冷静,含笑若想留在宫里侍奉您,是必然要挨上这一刀的。”

    “那孤就不让他留在宫里侍奉了,把他送出宫去,找个好人家养着。”

    “太子说什么胡话呢?您不是不知道,含笑的身份关系重大。他如今这么大了,有些事既懂又不懂的,若是出宫去乱说,可怎么是好?他挨下这一刀,留在宫里,还有条命在,若是出了宫······”

    青嬷嬷意识到自己话说的太多了,立刻缄口。饶是青嬷嬷不敢把话说完,拓跋笙也已然从前面的话中顺出了后面的内容。

    关于这件事,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之前见含笑与拓跋笙长得很像,感觉如同胞兄妹一样。而之所以有这样的巧合,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千挑万选选出来的。

    当初还身为良娣的洛皇后,发现自己产下的也是一名女婴,便与还在做太子的皇帝商量着,用别人的孩子取代。然而,皇室正统,岂允作假?太子坚决不肯。

    幸好,洛良娣在怀孕之初便做好了准备,集中了大批差不多会与她同日生产的孕妇,让自己的兄长鲁郡公洛玉珏偷偷养在别庄里。

    好巧不巧的是,当太子决定以女婴冒充皇嗣,抱给老皇帝看的时候,鲁郡公洛玉珏从别院里抱来一个与拓跋笙长相相似的男婴。

    含笑在东宫被保护的很好,除了利益相关的几个紧要的人之外,无人知道这个与拓跋笙长相差不多的孩子,竟然是个替身。

    甚至就连英王安排在洛良娣身边的细作刘六,都没有发现这一层秘密。

    而现在,先皇已去,太子顺利继位。这个秘密虽然依然还是秘密,却不必如以往那样提心吊胆的了,而含笑也就此完成了他的使命。

    洛皇后没让人直接杀了他,而是将他阉·割了继续留在宫里,已经是极为仁慈的了。

    想清楚这些关节,拓跋笙突然感觉自己十分无力,生命如草芥,生存何其不易?她颓丧的坐在地上,良久,才猛然抬起头来,吩咐欢丫头道:“去太医院,请卢院判来亲自给含笑瞧病,一定不能让他死了。”

    欢丫头已经习惯了拓跋笙自中毒之后大变的性情,从前的拓跋笙骄纵暴戾,对宫人们随意打骂,而现在,却是如此的仁慈温厚。这段时日,太子殿下几乎赢得了所有宫人的赞誉,仁爱之名深入人心。

    欢丫头行了一礼退下,青嬷嬷则继续宽慰她,巴望着她能放宽心,再多用一些早膳。

    可拓跋笙没心情吃东西,青嬷嬷死活把筷子塞在她手里,她勉强吃起来也是如同嚼蜡。

    略微吃了一些,眼看着杨少傅上课的时间要到了,只好收拾了笔墨纸砚,带着子知等一干内监往书房去。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拓跋笙直接让子知带着她去了含笑的住处。

    含笑正躺在床上昏迷着,卢院判遣了他的徒弟在含笑床前侍候。

    早上青嬷嬷见拓跋笙魂不守舍,一心为含笑担忧,便亲自过来,好好对卢院判关照了一番。得知这个小太监极为得太子看重,卢太医便不敢怠慢,这才在瞧完病后,命自己的徒弟前来照看。

    屋里满是药味儿,含笑一张可爱的脸此时如纸般惨白。拓跋笙在他的床头坐下,仔细瞧了瞧他。

    昔日里他那样活泼,虽说是比她这具身体早出生几个时辰,可在她眼里,就跟自己的弟弟一般。从前,她也是有一个弟弟的。

    “他多久会醒来?”

    见太子问话,跪在地上的年轻医士愣了一瞬,才回答道:“少则三五天,多则,多则······”

    “多久?”见医士吞吞吐吐,拓跋笙不由地心下沉了沉。

    “倘若这孩子挺不过······”

    什么也别说了,只闻前半句,拓跋笙的心便已经凉了。

    “孤命令你们,一定要救活他。”

    “是,微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