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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昏迷

    明光十年,六月,成帝崩,时年三十六岁。

    临终前,皇帝宣了五位朝中重臣托孤。拓跋笙哪怕再聪慧,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她需要朝中各方势力的支持。

    替拓跋笙安排好了这一切,她的父皇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无论是朝堂还是深宫,暗涌总在平静无波的表面下存在。

    拓跋笙又吐了血,且在皇帝的灵前昏了过去。

    好多大臣都看见了这一幕,吃惊之余,纷纷打听拓跋笙的病情。

    灵前的场面顿时混乱,鲁郡公趁乱与洛皇后离开灵堂,找了处无人的角落。

    “这下娘娘可以放心了,那丫头又吐血昏迷了。”

    距离拓跋笙中毒,已经过去了五日。按照鲁郡公上次的说法,她此时便已经毒发身亡了才对,可却迟迟不见邪毒发作。这让洛皇后一度以为,拓跋笙所中之毒,已被云容所解。

    自上次拓跋笙昏迷不醒,云容便一直留在东宫里,想来便是为拓跋笙解毒的。

    云崖子最会解奇毒医杂症,云容既然师承云崖子,想来也不会差了。说不定,他掌握着医治邪毒的法子,为拓跋笙延续着生命。

    好在今日,拓跋笙的毒终于发作了。而且是当着诸位守灵大臣的面吐得血,倒得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内监们抬出了灵堂。

    她隐隐觉得,拓跋笙此次,恐怕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只是,她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她终于要失去了她了,她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

    拓跋笙被抬回了东宫,云容只好又用提前准备的老鼠魂魄给她吸血。

    这几日,为了帮助拓跋笙强撑着身体,他输送了不少内力给她,从而导致自己的内力受损。

    本应回山上静心调息,以便使内力尽快恢复。

    可眼看着拓跋笙体质越发虚弱,担心她的邪毒随时发作,便叹息着留了下来。

    许是云容给她输送了不少内力的缘故,她竟然撑过了最艰难的那几日。接下来,她依旧事务繁杂,又是要给大行皇帝守孝,又是要准备登基践祚的诸多事宜。

    若不是今日在皇帝灵前吐血昏迷,她可没有一丁点儿的时间调养休息。

    偌大的寝殿里,门窗紧闭。

    第四只鼠魂已经魂飞魄散了,云容又从乾坤袋里放出了第五只。

    拓跋笙的毒发作的越发严重了,他准备了这十几只鼠魂都不知道够不够用。又担心给她吸血过多,反而要了她的命。

    第五只鼠魂循着气味儿便飘到拓跋笙的手腕旁,埋头于那道猩红的伤口上,卯着劲儿的吸食那带着邪气的血液。

    看着平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拓跋笙,云容沉重的叹息一声。随即,便在一旁的矮榻上坐了下来。

    待会儿拓跋笙醒了,他还需要再次输送些内力给她,便只能趁着这间隙,闭目运功调息。

    寝殿外响起了莺儿的说话声,云容缓缓睁开眼睛,深深吐纳出一口气息,敛了功力。他不紧不慢的下了软榻,走到门口,将殿门打开。

    “云容仙长,我给太子殿下熬了药。”莺儿站在门口,被门边的两个侍卫挡在一步之外。这会儿看见殿门打开,那两个侍卫才退居一旁,任凭莺儿与云容说话。

    莺儿见侍卫们不再挡着她了,手里端着药,便欲往殿内闯。

    “给我吧!”云容堵在门口,挡住莺儿的去路,“莺儿姑娘作为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熬药送药这种杂事,本不应姑娘亲自动手。下次,还是让我亲自来吧。”说完,接过汤药,把一脸愕然的莺儿关在门外。

    莺儿受了云容的怠慢,精明的脸上立刻现出一抹不快。

    上次皇后娘娘让她阻拦拓跋笙去前朝受那继位诏书,她没拦住。好在娘娘体谅她,没有责备她办事不利。

    她也想戴罪立功,免得在娘娘面前失了恩宠。可这几日,太子一直不让她近身侍候。虽然在外围也能打探到不少消息,可这外围的消息,早就被皇后娘娘安插在东宫的眼线们汇报过了,她作为娘娘身边最为得力之人,怎能再拿这样一些几近公开的事情,向娘娘汇报?

    如今,娘娘最关心的,是云容在用什么法子给太子医治。

    饶是她已经知道了,太子一直服用补气血的汤药,可这汤药她也拿到太医院看过了,并没什么奇特之处。这显然不是皇后娘娘想要的答案。

    然而,太子防她防的紧,她一直窥探不到相关的消息。今日好不容易太子又昏迷了,云容不仅遣退了所有人,还防贼似的紧闭门窗,又让翰青亲自带了两个人在殿前守着。

    若不是堵在东宫大门口的太医们,与守着那里的侍卫们发生冲突,翰青亲自去处理。她这才借着送药的借口,近到寝殿前。可却依然被云容挡在了门外。

    她在殿前流连一阵,走到窗前,趁着守在门口的那两个侍卫不注意。跳着脚,隔着窗纱想看看里面的情景,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一声大喝差点儿吓破了她的胆儿,她回头一看,原来是翰青回来了。

    “莺儿姑娘,你在干什么?”

    翰青这质问的语气,让她颇为不爽。她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怎能让一个小小的侍卫如此对她?

    “没做什么,”她拿出素日里一品宫人的派头,“刚刚给太子殿下送了药!”

    她向来是能屈能伸,今日不便与翰青正面冲突,日后自会找机会。

    “药送完了吗?送完赶紧走吧!”翰青对她很不客气。

    莺儿憋着气,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向翰青点头一礼。

    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走到哪儿都代表着皇后娘娘的颜面,自是不能在这个侍卫面前失了气度。

    翰青面容严峻,站在门口便成了一个木头桩子。他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殿内,云容将汤药搁到一张矮几上,并不敢给拓跋笙灌进去。

    他没有吩咐任何人给拓跋笙熬药,是莺儿私自做主,把汤药送过来的。

    没错,拓跋笙失了很多血,她需要一碗补气血的药。

    但,莺儿送来的这一碗,他不敢用。

    欢丫头、子知和含笑,受了洛皇后那二十廷杖,至今还下不来床,青嬷嬷又被送出了宫去。

    如今,贵为太子的拓跋笙,在他最无助,最虚弱的时候,身边竟无可信之人的照料。

    只能依靠着他这个师兄,在她身边守护着她。

    这一连几日的汤药饮食,都是云容亲自经手,丝毫不给其他人沾染的机会。

    只是他厨艺有限,所会的菜式不多,且以素菜为主,再熬些粥饭。倘若拓跋笙回了东宫,便端给她吃;倘若她不回来,便差了翰青给她送去。

    总之,这几日他陪着拓跋笙处处小心,才没有再给人钻了空子。

    听外面翰青已经回来了,云容打开门走出殿外,向翰青嘱咐了几句,朝厨房走去。

    既然莺儿熬的那碗药不能用,他要亲自去熬一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