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边关

    叶澶和这帮匠人晓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头，终于到达了定州城，青州押运的官差和定州负责接收的官员办好了交割的手续，这群人就属于定州边军的役工了，根据个人的手艺被分到了不同的部门，但都统一住在军营附近划定的封闭区域，按照军队制度进行管理，每人都发放木质腰牌，一面刻所属部门，一面刻姓名，进出工作场所和住处都需要出示腰牌。叶澶和大壮住在一起，同住的还有百业街的另外两个人，四人三间房加一个小院子，三间房东西两间用来住人，中间正门堂屋还有个小灶台，叶澶和大壮住在东屋，刚放好行李，就见沈世礼和沈世仪在院子里叫叶澶，叶澶急忙迎出去，这哥俩笑嘻嘻地说道：“都找了好几家了，可算找到你了！”叶澶领他们进屋，互相介绍了一下，因为都是青州人氏算是老乡，所以很快都熟识了，沈氏兄弟拉着叶澶要出去走走，叶澶只得和大壮他们告别，随沈氏兄弟出了营门，三人在定州城内一阵溜达，一路上沈氏兄弟不停地给叶澶介绍着定州城内好玩好看的地方，傍晚时分沈氏兄弟带着叶澶到了他们在定州的家。

    定州的沈府比较低调，但也是高墙大院，房屋不多但颇为宽敞，沈万达在正屋歇息，见叶澶过来就起身迎接，叶澶忙躬身行礼。落座后两人聊了一会话，沈万达让叶澶在这里好好干，他会找机会给叶澶谋个正经职位，他希望叶澶能耐得住寂寞，按得下性子，踏踏实实的干好自己的差事，有了众人的认可，他才好张口为他说话。叶澶表示既来之则安之，会尽心尽力干好自己分内的事，至于在官府或者军中谋职他倒没想过，让沈万达不要为此操心。

    沈万达不置可否，安排人准备晚饭，他留叶澶在家里吃饭，为他接风，叶澶也并未推辞，当晚沈氏父子和叶澶一起喝了些酒聊了很多。

    从谈话中得知，现在的边关形势很是严峻，辽国新换了皇帝，但很年幼，国内各派势力蠢蠢欲动，从以往的经验判断，辽国上下肯定会对大宋发动一场战争，新上任的皇帝要通过一场胜战来树立自己的威望，各个部落要通过战争来获得一些物质或者政治上的利益，打败了，新皇帝的威望就没有了，那些实力强大的部落可以推翻皇帝，自己坐上去。打胜了，实力强大的部落除了能抢掠很多财物，还可以向皇帝邀功请赏，获得更大的权利，无论胜败，战争都是辽国的必选项，对辽国皇帝而言只能胜不能败，对辽国的各大势力来说胜败无所谓，他们只是需要一场战争重新进行利益分配。战争已经无可避免，大宋能做的就是积极备战，定州、涿州、祁州等边关重镇的宋军也深知这一点，平时加紧了操练，城外也加强了巡逻和刺探。还派出了许多乔装成商人的暗探深入辽国的都城打探消息，亦真亦假的情报不时地传来，这些情报都需要分析，然后制定对策。可想而知作为边关主将沈万达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叶澶吃完了饭和沈氏兄弟一起回军营，途中沈氏兄弟拉着叶澶非要跟他学一些武功。叶澶答应等一切安顿妥当，有时间的时候就在他的小院里指导他们一二。兄弟两很高兴，一直把叶澶送到家门口才离去。和叶澶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三人，大壮是铁匠，一个姓宋是裁缝、一个姓朱是厨子。四人四个职业，分的地方也不一样，叶澶分到了军医处负责给兵士们看病疗伤；大壮分到了兵器部，负责兵器和各种器械的修理，还要根据军队的需要打制一些特制的器械工具；宋裁缝在军需处，专门加工过冬用的棉衣、帐篷等物，因为临近寒冬，朝廷的物资补给还没到位，即使到位也不一定够用，因此军队就得自己筹措免得士兵挨冻。朱厨师就在膳食部，负责给这帮新来的役工们熬饭，用大壮的话说他们四人就是最佳组合，有管吃的，有管穿的，有管用的，还有管治病的，啥也不缺了！

    这四人除了叶澶，另外三个在百业街都从事各自行业好几年了，稍一熟悉，干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很快得到各自头头的认可。叶澶在军医处干的也是比较顺手，兵士操练时大都是一些跌打扭伤，少量的兵器划伤，叶澶处理起来也是轻车熟路，只有箭伤叶澶没有接触过，他请教过老军医，军医官见叶澶年轻而且医术不错，有意培养他，平时多让他处理一些比较复杂的伤病，由于箭伤在平时的训练中基本见不到，所以叶澶一直也没有机会学。

    叶澶想总不能等有了伤兵再现学吧？于是他向军医官建议用猪肉插箭来示范教学，军医官答应了，第二天用了一块带皮猪肉射上了箭矢，开始给新来的四五个大夫讲解箭伤的治疗方法。军医官说箭伤是现在比较难处理的一种伤，由于箭头多带倒刺，中箭后不能直接拔出，要剪断箭杆，割开皮肉取出箭头，割肉取箭的时候还需要技巧，以便后期缝合，另外为了杀敌，箭头多涂抹了污泥屎尿等秽物，伤口的清洗和消毒处理也很关键，伤口处理不好，一旦感染，到时伤者还是会一命呜呼。军医官现场演示了割肉取箭和伤口处理的步骤，讲解了需要注意的事项，叶澶仔细观察了箭头对猪肉造成的损伤，问军医官道：“长官，要是射中腹部，伤及内脏该如何医治？”军医官道：“那只能准备后事了！”众人皆心头一沉。

    很快到了十月末，转眼就要进入冬月了，青州这群人离家来定州也二十多天了，每人的生活工作也按部就班地进入了正轨，按照往常经验分析，今年辽人应该不会来进犯了，因为辽人通常会在秋季的时候发动战争，一来秋季雨少气候干燥，道路不像雨季那般泥泞，适合行军。二来春夏水草肥美，待到秋天战马士兵都养的膘肥体壮，适合出征。三来秋季大宋的粮食多已收割入库，抢起来比较方便。一旦进入冬季，气候寒冷、大雪封山不适合出征，他们一般不会出来打仗。所以当一场似有似无的小雪降临定州的时候，老兵们都松了一口气，看来今年可以过一个安稳的冬天了。沈氏兄弟时常到小院里找叶澶练武，叶澶无法让他们从头开始，只得教了一些实用的对敌招数给他们，大壮也随着一起学，四人两两对练权当打发晚上无聊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