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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冷箭

    耶律婉清站在一旁心中翻腾不已,也不知道叶澶现在怎么样了?如果定州城破了,他会有危险吗?虽然近在咫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身处险境而无能为力。她深深地体会到了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沈万达也意识到了今天可能就是决战的时刻,待辽军阵后鼓声响起,他命沈世礼带领晚上守城的士兵赶快上城防守。可怜这帮士兵,刚吃了饭,还没卸甲就又登上城头。但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谁也没有怨言。沈世礼这帮人一来,正好赶上了辽军攻城的高潮,双方都在拼命,战事一时胶着起来。

    遥辇洪烈眼见己方就要占上风了,定州城头忽然又多了许多宋兵,又把局面稳定住了。他知道宋军已经把家底都亮出来了,他也不再犹豫,亲自带着手中最后的人马杀了过去……

    定州城头的形势越来越严峻,已经有辽兵爬上了城头,虽然人数不多,很快就死在守军的刀枪之下。但这已经影响了宋军的防守。一旦有很多的辽兵冲上来,守军就要分出人手来对付他们,对城下的防守势必会减弱,那样更多的辽兵就会爬上城来,形成恶性循环。一旦守城的一方开始疲于应付上城的敌人,那这城就算破了!

    当叶澶看见一名辽兵从垛口间隙中爬上来的时候,大壮正撅着屁股在搬一块石头想往下扔。辽兵举着刀就要往大壮背上砍,叶澶手里也没有武器,拔刀也来不及了。他只好用力一脚踢在大壮屁股上。大壮刚把石头搬离地面,还没直腰,就被屁股上传来的力道推动着向前冲去,一头撞在那名辽兵的肚子上。那名辽兵的刀砍空了,整个人被大壮撞得向后飞去。他吓得连忙把刀扔掉想要用手扶住垛口,以免跌下城墙。想法是好的,但这撞得力度实在太大了,他还是没能抓住垛口,最后撞在身后刚冒头的同伴身上,嚎叫着一起跌落城下。

    大壮挨上叶澶一脚的瞬间脑袋是空白的,懵懵懂懂地向前冲出了好几步,他的脑袋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撞在一个不太硬的地方。幸亏有这个东西挡了一下,自己的速度慢了下来。但他潜意识里还是知道自己如果再向前冲会掉下去的,所以本能地松开了手里的石头,张开双臂扶住了城墙的垛口。当他看到辽兵惨叫着跌下城墙,他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好险呐!他的心一阵狂跳。

    叶澶在他背后一拉,他才回过神来。叶澶道:“快躲开,不要命了!”大壮听了连忙后退好几步。叶澶却奔到垛口处,把随身带的一包石灰粉撒向城下,正在爬梯子的辽兵立刻就被迷了眼,进退不得。叶澶招呼大壮搬石头砸。大壮搬起刚刚放下的石头,照着云梯最上边的辽兵脑袋就扔了下去。顿时有四五名辽兵先后从云梯跌落下去,大壮连呼过瘾,这边的险情暂时缓解。叶澶却发现远处又一股辽军气势汹汹的杀向城下。看来形势对宋军不利了!

    叶澶环顾了一下城头,已经没有多少可用的火药武器了,辽军的凶猛和数量已经超出了沈万达他们原来的估计,而计划中的援军还不见踪影。其中的具体原因叶澶无法知晓,但他知道一定是大宋军队原来的作战计划被打乱了,所以定州守军陷入了孤军奋战的境地。眼下形势危急,远水恐怕救不了近火,谁也指望不上了!

    此时沈万达心中也是万分焦灼,他手上拿的是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涿州失守,守将被擒,为拒敌南下,保证都城安全,朝廷的援军半路回防澶州,不再北上解定州和祁州之围。沈万达把书信递给身旁的参军,参军看完也叹了一口气,问道:“将军,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沈万达道:“不要走露消息!继续死守!”参军也知道大家都在拼死守城,援军是他们心中唯一的希望!如果这唯一的希望破灭了,那军心就不是动摇这么简单了,恐怕会直接崩溃。参军把书信烧了,对沈万达说道:“我去看看定州府那边招募的情况!”沈万达点头道:“好的!”参军转身疾步出了城楼。

    由于辽军已经开始大批的爬云梯攻城,双方的远程武器都停止了发射。所有人都知道一场肉搏战在所难免了。叶澶跑到沈世礼身边,对他说道:“八牛弩要准备好!我看了,辽军的总统领也亲自杀过来了!”沈世仪点点头道:“已经准备好了,等找出谁是统领,保证他有来无回!”乱军之中找敌人的将领也不是太麻烦,一是看盔甲衣着,二是看周围是否有人护卫。亲临战阵的将领主要目的就是提振士气,身旁肯定会有亲兵卫队护卫其安全。所以即使在混人群之中从高处也能分辨出来。

    由于遥辇首领的几个成年的儿子都亲临一线参与攻城,身边都有不少亲卫保护,而且他们都在大哥遥辇洪烈之前就已靠近城墙,所以很快进入了沈世礼的视线,只是目标太多,沈世礼也分不清楚哪个更有价值。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指挥着好几架八牛弩的弩手瞄准其中的一个目标进行齐射。毕竟弩箭不是导弹,误差在所难免。沈世礼这样做就是为了保证成功率,他想:一次好几支箭射一个人,总有一支会射中吧!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被瞄准的目标一下就被射翻了,身边的护卫也死了好几个。这八牛弩的弩箭可与一般的箭不同,它是宋军目前装备的威力最大,射程最远的弩,弩箭的粗细和长度大概是平常弓箭的三倍多,被它射中能留个全尸就不错了。因为它平时都是用来对付攻城耧车的,耧车厚厚的蒙皮都射的穿,射个人和马还不是小菜一碟?

    本来辽军一开始还是防着天上的箭的,可后来打着打着双方都不再放箭了,时间一长大家心中的那股弦就松了,一门心思的在准备接下来的白刃战。谁知道宋军这么狡猾忽然来这么一下子!这一箭引起辽军阵中一阵骚乱,不光是因为宋军的冷箭,更主要的是被射死的人叫遥辇天佑。他是遥辇首领的三子,遥辇洪烈的同母胞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