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端倪

    悉万丹第四次倒满酒碗的时候，大壮的酒劲已经有些上头了。他连忙站起来说趁着现在还能动，得把马车安顿好了。沈世仪把大壮的话说给悉万丹听。悉万丹也站起身道：“我们一起去，马匹可是金贵着呢！”于是三人来到门外，架好马车，给马卸了套。把沈世仪骑的和驾车的两匹马牵到马厩里，又拌上草料饲料。忙活完，三人回屋的时候，墨渊她们也收拾完了西屋，正把东西往东屋搬。悉万丹老母亲的奶茶、酥油茶也煮好了，三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把盛满了奶茶，热气腾腾的茶碗已摆放在屋里的木桌上了。悉万丹招呼了一声，众人都围着木桌坐了下来。由于见面酒已经喝过了，下面就是随意聊天了。由于只有沈世仪和墨渊懂契丹语，大壮、钱盈盈、还有茗禅只能和悉万丹三个孩子一样当听众了。当悉万丹听说沈世仪是来寻人的，就仔细打听了一下，沈世仪便详细地说了一遍。

    悉万丹听完，摸着下巴道：“打仗的时候，我们还没回到这。不过下雪的时候我们回来了，因为我母亲年纪大了，加上路途劳累，回来后就病倒了，本以为静养几天就会好，没想到病情越来越重，我就冒着雪出门往西去找人来给母亲治病，走到半路风雪加大，我不得不临时在一个巨石下躲避风雪，我走到巨石下的时候看见已经有两个人在那里了，没骑马。是一个萨满和一个年轻人。我见能在半路遇见萨满很是高兴，便请他来给我母亲治病，你知道，萨满可不是谁都能请来的。可遇不可求的！那萨满见我虔诚，就同意给我母亲治病。风雪稍小之后，他带着那个年轻人随我一起到了这里，看了我母亲的病情之后，那萨满说是我母亲在路上招惹了冤祟，被缠了身。他念了咒语，画了符纸，然后烧了让我把纸灰兑水给母亲喝。”

    沈世仪见悉万丹说的有些跑题就插嘴问道：“那个年轻人是干什么的？长什么样？”悉万丹道：“我正要说呢！那年轻人见我要把符水给母亲喝，就阻止了我。开始说了一句，我没听懂，应该是你们的汉语，后来他见我没听懂就用契丹语说，这符水没什么用！我当时没有听他的，就把符水给我母亲喝下了。过了两个时辰我母亲还是没有好转，甚至有些烧糊涂了，开始胡言乱语了，我问那萨满是怎么回事？那萨满说是我母亲体内的冤祟已经快受不了他的法术了，就要被除掉了，让我再等等。那个年轻人就说，看我母亲很痛苦，他可以让我母亲减轻些痛苦，我就答应了，那萨满也没说什么。那年轻人就在我母亲身上插满了银针，我母亲也慢慢安静下来。萨满说年轻人是他徒弟，用银针封死了冤祟退路，现在大功告成了！后来那年轻人用符纸写了个方子给我，让我找地方抓药给母亲服用。后来他们待风雪停了以后就走了，我也照方抓药给母亲服用，我母亲才慢慢痊愈。”墨渊问道：“悉万丹大哥，那年轻人叫什么你知道吗？”悉万丹道：“我曾问过他，但他的回答很奇怪，说是忘记了！”沈世仪又问悉万丹那年轻人的相貌。悉万丹根据记忆描绘了一番，沈世仪和墨渊听来觉得和叶澶的形象很接近，心中兴奋不已。沈世仪想找出一个叶澶特有的体貌特征来验证一下，但一时想不起来。墨渊想了一下问道：“悉万丹大哥，你是否看到那个年轻人右手腕处有三颗小红痣，呈三角形排列？”

    悉万丹拍了一下脑袋道：“有，有，有，他给我母亲扎针的时候，我在一旁看到了！”听了这句，墨渊的眼泪瞬时盈满眼眶，止不住地掉了下来。叶澶第一次给她诊病把脉的时候，她就看到了那三颗红痣。看来叶澶真的没事，还好好的活着，只是他为什么不回来呢？沈世仪见墨渊的表情就知道，悉万丹说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叶澶。他也纳闷，叶澶既然没事为什么不赶快回家，跟着一个萨满在辽国境内溜达啥呢？悉万丹见自己说的那个年轻人就是沈世仪他们要找的人，心里也很高兴。他见沈世仪有些疑惑的模样，就问怎么回事。沈世仪把自己心中的疑问一说。悉万丹想了一会儿道：“当初他说忘记了自己叫什么，我还很奇怪。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忘记了，至于原因可能是脑袋摔坏了，也可能是被萨满控制了灵魂。”墨渊和沈世仪在定州多年，听到过契丹萨满的传说，神乎其神的。所以当悉万丹说叶澶被萨满控制了灵魂的时候，都不由得紧张起来。悉万丹见墨渊担忧无比的神色就知道那个年轻人肯定是眼前这个姑娘的心上人。他宽慰墨渊道：“姑娘，你不必紧张，我也只是胡乱推测，事情到底是怎样的我也不知道，因为如果他脑袋摔坏了应该什么都记不得了才对，可他扎针的手法却很娴熟，没有半丝迟缓。如果他被控制了灵魂，应该对萨满言听计从，就如木偶一般。可他并没有如此，行为举止很正常，而且我还听见他和萨满说过话！”沈世仪问道：“说的什么？”悉万丹道：“就是给我母亲治完病后，两人在私下里谈话，我在屋外听到的，那位年轻人对萨满说，我不怀疑你有降魔驱鬼的法术，可这位大娘真的不是中邪，只是劳累过度，寒气入体，祛了寒就好了！那萨满也说了句你到底还是不相信我的法术。”沈世仪道：“就这些？”悉万丹道：“就这些，可能他们发现我了，就没再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