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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凭虚公子

    我“养伤”这段时间日子颇为平静,虽不能出青鸾宫的大门,但这对于宅女来说不是问题。

    周贵妃又得了皇上恩宠,情意更绵。

    幸福溢于言表,神采焕发,爱情是她的养颜药。

    因对我照拂,特赐我在寝宫西偏殿将养。因此里常在夜晚,听见他们的闺帷浪笑。

    我没在皇上面前出现过,避嫌要紧。到底是什么秀女身份进来的,多少尴尬。若不小心惹得周贵妃这个爱情最大的醋包子吃醋可就不好了。

    前几天苏姑姑派宫女来探望过我几次,但一直都没有见苹果。

    但我最不放心的人是萧娘娘。

    她的眼睛渐好,恐怕不会再给她配备侍女了。可我不在,她的日子也该没有那么舒坦了。不过柜子里还剩些钱,够她花上一阵。

    于是我也就自己吃饱全家不饿,与贵妃胡天胡地的玩了一个多月。

    太医说可以出门走动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中旬。

    鸟儿南归,万象破败,便愈发想念绿叶红花。

    我悠着步子到北宫门处,那里有一处花房。

    花把势是个五十来岁的仆妇,身边带着个老生女儿。俩人都是最低阶的官婢。虽说以前只见过一面,倒对这家人印象深刻。一家人姓水,意头极好,小女儿未满十四,不仅生的曼妙,名儿也曼妙,唤做水司斯。

    一近花房,便觉芬芳。从房内蒸腾出来的热气,烟雾袅袅,颇有春色迷濛,柳烟花雾之感。

    供给各宫的熏殿香花种类繁多,姿态万千。

    哪有不爱花之人,就连佛经也有讲,花表一切美好。

    走了两步,瞧见水姑娘后背朝外,正在伺弄着一盆丽格海棠。

    她身旁还有个人,但被花束半掩,隐约觉得该是个男子。再走两步,看清他一身羽林卫打扮。两人动作暧昧,正揪着水姑娘的发环儿不停戏逗。

    闻听有人来了,水司斯打掉他的手,立刻转身看向我。她羞涩起来,双颊绯红。

    那男子速速把手一背,一改做派挺直了腰身。我打眼一瞧,好生意外。

    原来是李成蕴李公子。

    他看到是我,亦羞臊起来,略显窘态的对我笑着。他的笑容从来灿烂的像个顽童。

    我客气道:“李公子,您怎么来羽林卫效力了?”

    他语气轻柔:“每日骑射打猎也是无聊,阿耶便给我讨了个公职,现任羽林郎有俸禄拿,终于不讨长辈嫌了。”

    我浅笑着。

    草草寒暄几句,我便借故出来了。

    水姑娘倒是勤谨,亲自送我出来,并折了数支腊梅赠我聊表心意。

    这几枝嫩蕊,惟妙惟俏。回去插瓶再好不过。

    离了花房没走出多远,李成蕴从后头追了过来。

    碰头第一件事就给了我一个脑瓜蹦儿。

    我讶异他这亲近动作。不适之余,调侃道:“怎么,抛下屋里的红颜知己来寻我,怕是不妥吧?”

    可他竟然开始解释:“嗐,我与她也是刚刚认识。只是觉得此女表面腼腆,其实里子鲜活,挺有趣儿的。”

    我哂笑道:“那就提前恭喜李公子得一妾室,大喜大喜。”

    他嬉皮笑脸的在我面前倒退着走:“怎么,吃醋了?”

    “几个菜了喝这么高?”我暗白了他一眼。

    “明明就是吃醋了。”

    我无奈笑笑。

    他将缠在腕上的菩提手串展示给我看:“前几日逛鬼市一眼就瞧上这串了,上面坠着个小兔子。所以说,咱俩的缘分更深呀。”

    我捂嘴一笑:“你真会哄女人,只奈何我不信。”

    他一耸肩,“我说的是真的。”

    他见我不再作声,又接着道:“好啦,说点正事,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关于张瑞卿?”

    他停下脚步,拉我在就近的马球亭中坐下,跟我讲起这事。

    “你可知张瑞卿招供了什么?”

    讲故事的人总少不了卖关子。

    “不知。”

    “张瑞卿至今还在与我们讨价还价,不肯就范,若真动刑,她便给出一死百了的态度。只称自己并非是其细作。不过靠着威逼利诱,还是叫她招认了北境王选秀的真实目的。”

    李成蕴说着话拿出香口丸嚼了起来。他是一个细碎动作很多的人,简称多动症。

    我问,“什么目的?”

    “十五年前,辛卯年春。北境王府的一个侍妾与人私通后被发现。因怕被处死便设法逃离了王府。本来逃便逃了,可这侍妾却留下一封信,声称知道王爷的一件秘密。这话一出,那还得了!事件的性质完全变了。北境王得知此事,自是想尽一切办法追杀到底。派出去的人查了很久才查出这侍妾的下落,后来勒死了。”

    “那后来呢?”

    “后来啊,人已经死了,定是带着尸身回去交差。可是验尸的仵作却说此女子不久前生过孩子。”

    我有点明白了:“那个孩子是辛卯年白露日所生,还是女孩。所以他闹这一出只为斩草除根。”

    “对,聪明。”

    李成蕴的笑容又闪烁了一下,“但是在查那孩子的消息便难了。孩子出生后没多久就被别人抱走了。信息到了这里便断了线索。后面的,就开始盲人瞎马乱找一通。最后狗急跳墙,生出了这桩奇计。”

    一时间,明白了生辰八字成了原罪。

    我心中百种滋味,蹙眉问道:“那孩子不一定是私通而来的吧?会不会是王爷血脉?”

    李成蕴有些哑然:“这就不知道了。没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看多了宫斗剧,我不禁对北境王妃产生怀疑,“王妃呢,现在在哪儿?”

    李成蕴答:“王妃还在受降城北境王府邸,王爷未携她一起来京。”

    “哦,那看来突破点还在张瑞卿身上,他到底死活在隐瞒什么秘密,这个很关键。”

    “有探子报,是身份的秘密。咝,这没准儿他并非是皇李家血脉,哈哈,若真如此,陛下除他倒是更简单了。”

    西斜的阳光打在这个美少年身上,镀上一层金茫,又得意又张扬。

    我点点头,“好,其实你们也不需要我帮助什么。”

    他一歪头,“当然需要了,张瑞卿就是你给抓到的。”

    我客气一笑,“好啦,我要回去了,今夜青鸾宫有一道好菜要吃,回见。”

    我转身就走,他在后头啊啊喂喂,有空来羽林卫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