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未雨绸缪

    在这个关口上，乌昭容来青鸾宫特意找我。

    她声貌从容，展示着诚意。

    “凡姑娘，我来寻你，是有一事相求。”

    “为何来求我呢？”

    她浅笑：“因为你我是同一批的秀女，况且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错，凡姑娘乃是心底极好之人。我直说了，前一日陛下来我宫中，并未临幸与我。我想问问，这是何缘故……”

    我扑哧一笑，“陛下不临幸你，你倒是问他呀。”

    她垂眸，“关键是，我觉得陛下不信任我，莫名怀疑我什么。”

    我一耸肩，“我哪里知道。”

    她叹口气：“原本是不用叨扰姑娘的。我乌氏本有一情报部门唤做勾月门，但因故暂时解散了。其实，不仅是陛下对我有怀疑，姑娘也有，你那一日看我的眼神就充满了疑惑。”

    我嘟嘴，不言。

    她笑了声：“既然都有疑虑，想来把话说开也是好事。姑娘若改变主意了，便来紫云阁找我吧。”

    把她送走之后，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贵妃之事上。

    我想，三皇子是不是撞见了其他的可怖之物？惊厥之症啊，那得是吓破胆儿的东西才行。

    这样的设想涌上我的心头。

    柳阿嬷还提过许昭仪的神堂，这个地方也是三皇子去过的最后地方，会不会在这看到了什么。

    于是我趁乱夹在宫女堆里溜进了熏风殿去找神堂，然而未果，只好转身出来，托腮坐在熏风殿不远处的一颗梨树下。

    石头砌成的树围子冰冰凉凉，冷风一吹，忙着审案的小菟子又打起了退堂鼓。这日子过的，心不甘情不愿。

    虚度光阴和岁月静好之间，所差的不就是心甘情愿一词。

    有些无力感。

    我把双手往后一撑，支着肩膀抬头看天。今年的冬天一直阴郁着。

    双手按在半黏的泥土上，突然感觉有个干呼呼，硬橡胶的东西在我手指尖上蹭。

    挪了挪手，那东西又贴上来了，并且加快了扭动速度……

    “是谁还来烦我？”

    我怒视着一回头，然后一声尖叫，被惊到上蹿下跳。

    那那那，竟然是一条黑黄斑纹的蛇！

    平生除了怕鬼便是怕蛇啊！我撒央子拔腿就跑。

    回来青鸾宫，我用澡豆洗了半个时辰的手，心中的膈应才稍稍去掉了些。

    午后苏姑姑托人来传话，告诉我圣人离宫去处理政事了，青鸾宫近期无恙。

    这一席话才使我悬着的心略略放稳了些。

    令人愉快的是，苹果也来看望我了。我用各色水果煮了一道果茶，招待她。

    苹果将脸埋在水汽之中，闭上眼睛，长长的滋溜一口，像是在排解心中的不快。

    “你怎么了？”

    她叹气：“嗐，北地闹雪灾，还闹匪患。听说陛下因为这事都出宫理政去了。而我的家乡正处在灾区，好担心家里的铺子保不住。父母幼弟若断了生计，我便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宽慰她道：“苹果，不如去求一求苏姑姑，让她托人替你打听打听情况。”

    她说，“苏姑姑乃是一品女官，我……，肯定会讨个没趣，别再挨了罚。也都赖我没本事，自己家人也护不周全。”

    我明白她的难处。

    莫说她每个月只守着那二两银，指望着这个去安置几个大活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这个时代的女人往往怎么安身立命？

    嫁人！

    我握住苹果的衣袖：“苹果，这宫里宫外，可有你中意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