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玉坠
霍海刚马上弯腰捡起来，一看块晶莹剔透的玉坠，鸡蛋大半个心壮型。上面有两条淡淡的弯曲的纹路。拿在手里圆滑，像个冰块透心的凉。
“姐，这是一块玉，怎么这样凉！”霍海刚把玉坠递给霍海霞。
霍海霞抱着海蛋儿，顾不得看。这个胖小子太招人喜爱了，白胖白胖，一脸憨笑。黑乎乎的眼睛，像会说话似的。对这个家门一点也不感到陌生。
苏淑兰佝偻着身子，苦涩的眼睛盯着霍海霞怀里的孩子，这孩子的年龄在三岁左右。比同龄的孩子长的能大一点。
“小霞，你把他放炕上，他应该会走，会说话了。。”苏淑兰生育了三个孩子，对伺候孩子还是有经验的。
霍海霞把海蛋儿放到炕上，海蛋儿高兴的两手摆动，在炕上跑起来。嘴里哇哇地说着什么，谁也没有听懂。他从炕头跑到炕梢，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滑倒了，一下子扑倒苏淑兰的怀里。
笑声在这个土房里不时地飞出来。霍风青和霍海龙刚踏进院里，就听到屋里人的笑声，霍风青气不打一处来。救了这个孩子的命，他不后悔，可是留在家里是不可能的。这不是小猫小狗好养活，吃点残羹剩饭就能活。家里本来就拮据，多出这张嘴，怎么养活？家境不富裕，老大以后娶媳妇都是难事！
霍风青一进门，屋里立刻静下来。奇怪的是海蛋儿咯咯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老二，你进村的时候，有没有谁看到你扛着木盆？”霍风青脸色阴沉地问。
霍海霞抢先说：“爹，二弟走的小路，我正好去礁石滩抠蛎蝗。我跟他一起回来的，谁也没有看见。”
霍风青放心地点点头：“那就好！海霞，你赶快去你二姨家，让她张罗一下，找个人家送走！”
“爹，不能给人，咱家养活他！”霍海刚哀求的目光看着父亲。
霍风青提高声音，说：“咱家靠什么养活？你妈一年的吃药钱都难保证，你姐要上初中了，要花钱，你哥快二十岁了，过两年就有人上门说媒了，哪不需要钱？”
苏淑兰从见到这个孩子，竟然忘记了咳嗽。这会儿却大口咳嗽起来，一口接一口，比夜晚的咳嗽还严重。霍海霞给苏淑兰慢慢敲打后背，咳嗽仍没减轻。
海蛋儿瞪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着屋里的每个人，然后一步一晃地从炕梢走到炕头，依偎到苏淑兰的怀里坐下。
苏淑兰抚摸着海蛋儿的头，喘着粗气怜悯地说：“孩子，你爹妈为什么把你扔到海里？你多可怜啊！”
“妈，你怎么一下子不咳嗽了？”霍海霞惊奇地说。
苏淑兰也感觉胸膛堵塞的气也顺畅了，下意识地咳嗽下，也没咳嗽上来。
“你妈是精神分散了，这有什么奇怪的。这老慢支的病还能好了？”霍风青也感到苏淑兰瞬间消失了咳嗽有点奇怪。老婆是肺气肿、老慢支病多少年了，每天都靠药来维持。上来一阵咳嗽，就是疾风暴雨般的揪心的挣扎。
苏淑兰气虚平稳地说：“老霍啊，这个孩子能来咱家是个缘分！留下这个孩子吧！咱们再穷也能把孩子拉扯大。”
霍风青看到苏淑兰很爱这个胖小子，他想起大儿子霍海龙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住的是茅草屋，寒风刺骨，妻子搂着儿子，脸上就洋溢着这种幸福的微笑。
“先留下几天，等找到好人家，有收留的就送给人家。这小子本来命就不好，留在咱家跟着吃苦，命就更不好了！”霍风青瞥一眼那小子，心里也觉得有点喜欢。
尽管父亲答应暂时留下来，全家人还是觉得很高兴。只要留下来，对这个小生命就会逐渐喜欢起来，最后难以割舍。过去他们家养的一条小狗，开始父母都反对，养活半月却舍不得给人了。突然一日丢失，全家人悲伤了好多天。况且一个活泼的孩子，渐渐就会融进他们的生命里。
霍海霞开始做饭，霍海刚帮助姐姐烧火。霍风青领着霍海龙去西场院补网，海蛋儿在炕上撒欢地跑着玩，一会缠缠在苏淑兰怀里，一会趴在窗台上向外看。不管海蛋儿做什么，对这个环境都没有陌生感。
“二弟，那块玉呢？”霍海霞突然想起，从海蛋儿身上掉下的玉。
霍海刚站起身，从兜里掏出来：“姐，你放手里，像冰块一样凉。”
霍海霞细看一下，非常光滑圆润，正反两面都有两道弯曲的红线，颜色发淡。握在手心，却有股冰凉的感觉。
“二弟，你是没有看木盆里面还有什么？”
霍海刚恍悟：“没有想到啊！我去翻翻。”
霍海刚进屋，把大木盆抬出来，开始翻腾。木盆里铺着像颜色鱼皮一样的东西，但不是鱼皮，他们不认识的一种软绵绵的织物。翻遍木盆，再没有发现其他东西。
“姐，什么也没有了，玉坠你收起来吧，海蛋儿长大了再给他。”霍海刚忽然间像长大了，说出大人的话。
霍海霞把玉坠放到她的小书箱了。锅里的玉米粥煮好了，霍海霞盛出米粥上面的一层淡绿色的浆糊，放一羹匙白糖。这是她平时给母亲喝的，今天她盛了两小碗，一碗母亲喝，一碗给海蛋儿喝。
海蛋儿乖乖地坐在炕上，霍海霞一勺一勺地喂他。海蛋儿喝下一口，扭头看一眼苏淑兰，学着苏淑兰样子，抻着脖子像吃药似的咽下一口。海蛋儿的样子，逗得他们哈哈大笑。
大美子突然走进屋来，手里领着满满一桶牡蛎。
“哎呀，霞子，你家怎么有个胖小子？把你们笑成这样了......”
霍海霞一愣：“你怎么来了？”
大美子惊疑地看着海蛋儿，又看下地上的大木盆，她想起来在树林里霍海刚堵住霍海霞，说是去船上拿海虾。纯是谎话，分明是他们捡到了这孩子，是往家抱这个孩子。
“霞子，我哪天不来你家玩。我抠了一桶牡蛎，送给你一半。你家船上打的大海虾呢？给我几个吧！”大美子眼神诡秘，盯在海蛋儿身上。
霍海霞尴尬一笑，说：“大美子，爹打的海虾不多，我们要拿家里的时候，恰好来个鱼贩子，非要买这几个虾，爹就卖给他了。下次爹出海回来，一定给你留几对大海虾。谢谢你，给我送来牡蛎。”
大美子嘻嘻笑了：“霞子，这个孩子是你爹在海上捡的吧？你别瞒我，这个大木盆，你们家没有，你说是哪来的？”
“大美子，你管我们家从哪来的孩子？你要喜欢，你就抱一会。不喜欢也别问，我们家不要牡蛎，你拿走吧！”霍海刚气恼地说。
“刚子，你怎么说话呢！你要气死我啊！”苏淑兰喘口粗气说，“大美子，炕上坐。这孩子是咱家亲戚送来的。让咱家给抚养，自家亲戚没办法。这也不是小猫小狗，给扔到外面去。”
大美子嘴角露出一丝轻笑，显然是不相信苏淑兰的话。大美子伸出握住海蛋儿的手，问：“这小孩叫什么名？几岁了？”
霍海霞立刻答道：“霍海杰，小名海蛋儿，三岁了。”
大美子突然露出祈求的目光，看着苏淑兰说：“大婶，你们家抚养一个孩子有困难，把这孩子送给我老叔家的了。您知道我老叔在城里做大生意，家里有钱。小霞还跟我去过老叔家，住的洋房，开着豪车。我老叔家三个女孩子，就想要个男孩子。这孩子到了我老叔家，可掉进福堆里了！”
苏淑兰喘着粗气，声音微弱地说：“大美子，你这孩子心眼真好使，可伶这孩子。可是，孩子是不能随便养的。我们还要问亲戚家同不同意，我们说了不算。”
大美子收敛笑容，冷冷地说：“得了，别骗我了！你们是在海上捡的孩子。我让我爹来跟你们要！”
大美子拎起装满牡蛎的桶子，气哼哼地走了。
“姐，这是一块玉，怎么这样凉！”霍海刚把玉坠递给霍海霞。
霍海霞抱着海蛋儿，顾不得看。这个胖小子太招人喜爱了，白胖白胖，一脸憨笑。黑乎乎的眼睛，像会说话似的。对这个家门一点也不感到陌生。
苏淑兰佝偻着身子，苦涩的眼睛盯着霍海霞怀里的孩子，这孩子的年龄在三岁左右。比同龄的孩子长的能大一点。
“小霞，你把他放炕上，他应该会走，会说话了。。”苏淑兰生育了三个孩子，对伺候孩子还是有经验的。
霍海霞把海蛋儿放到炕上，海蛋儿高兴的两手摆动，在炕上跑起来。嘴里哇哇地说着什么，谁也没有听懂。他从炕头跑到炕梢，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滑倒了，一下子扑倒苏淑兰的怀里。
笑声在这个土房里不时地飞出来。霍风青和霍海龙刚踏进院里，就听到屋里人的笑声，霍风青气不打一处来。救了这个孩子的命，他不后悔，可是留在家里是不可能的。这不是小猫小狗好养活，吃点残羹剩饭就能活。家里本来就拮据，多出这张嘴，怎么养活？家境不富裕，老大以后娶媳妇都是难事！
霍风青一进门，屋里立刻静下来。奇怪的是海蛋儿咯咯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老二，你进村的时候，有没有谁看到你扛着木盆？”霍风青脸色阴沉地问。
霍海霞抢先说：“爹，二弟走的小路，我正好去礁石滩抠蛎蝗。我跟他一起回来的，谁也没有看见。”
霍风青放心地点点头：“那就好！海霞，你赶快去你二姨家，让她张罗一下，找个人家送走！”
“爹，不能给人，咱家养活他！”霍海刚哀求的目光看着父亲。
霍风青提高声音，说：“咱家靠什么养活？你妈一年的吃药钱都难保证，你姐要上初中了，要花钱，你哥快二十岁了，过两年就有人上门说媒了，哪不需要钱？”
苏淑兰从见到这个孩子，竟然忘记了咳嗽。这会儿却大口咳嗽起来，一口接一口，比夜晚的咳嗽还严重。霍海霞给苏淑兰慢慢敲打后背，咳嗽仍没减轻。
海蛋儿瞪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着屋里的每个人，然后一步一晃地从炕梢走到炕头，依偎到苏淑兰的怀里坐下。
苏淑兰抚摸着海蛋儿的头，喘着粗气怜悯地说：“孩子，你爹妈为什么把你扔到海里？你多可怜啊！”
“妈，你怎么一下子不咳嗽了？”霍海霞惊奇地说。
苏淑兰也感觉胸膛堵塞的气也顺畅了，下意识地咳嗽下，也没咳嗽上来。
“你妈是精神分散了，这有什么奇怪的。这老慢支的病还能好了？”霍风青也感到苏淑兰瞬间消失了咳嗽有点奇怪。老婆是肺气肿、老慢支病多少年了，每天都靠药来维持。上来一阵咳嗽，就是疾风暴雨般的揪心的挣扎。
苏淑兰气虚平稳地说：“老霍啊，这个孩子能来咱家是个缘分！留下这个孩子吧！咱们再穷也能把孩子拉扯大。”
霍风青看到苏淑兰很爱这个胖小子，他想起大儿子霍海龙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住的是茅草屋，寒风刺骨，妻子搂着儿子，脸上就洋溢着这种幸福的微笑。
“先留下几天，等找到好人家，有收留的就送给人家。这小子本来命就不好，留在咱家跟着吃苦，命就更不好了！”霍风青瞥一眼那小子，心里也觉得有点喜欢。
尽管父亲答应暂时留下来，全家人还是觉得很高兴。只要留下来，对这个小生命就会逐渐喜欢起来，最后难以割舍。过去他们家养的一条小狗，开始父母都反对，养活半月却舍不得给人了。突然一日丢失，全家人悲伤了好多天。况且一个活泼的孩子，渐渐就会融进他们的生命里。
霍海霞开始做饭，霍海刚帮助姐姐烧火。霍风青领着霍海龙去西场院补网，海蛋儿在炕上撒欢地跑着玩，一会缠缠在苏淑兰怀里，一会趴在窗台上向外看。不管海蛋儿做什么，对这个环境都没有陌生感。
“二弟，那块玉呢？”霍海霞突然想起，从海蛋儿身上掉下的玉。
霍海刚站起身，从兜里掏出来：“姐，你放手里，像冰块一样凉。”
霍海霞细看一下，非常光滑圆润，正反两面都有两道弯曲的红线，颜色发淡。握在手心，却有股冰凉的感觉。
“二弟，你是没有看木盆里面还有什么？”
霍海刚恍悟：“没有想到啊！我去翻翻。”
霍海刚进屋，把大木盆抬出来，开始翻腾。木盆里铺着像颜色鱼皮一样的东西，但不是鱼皮，他们不认识的一种软绵绵的织物。翻遍木盆，再没有发现其他东西。
“姐，什么也没有了，玉坠你收起来吧，海蛋儿长大了再给他。”霍海刚忽然间像长大了，说出大人的话。
霍海霞把玉坠放到她的小书箱了。锅里的玉米粥煮好了，霍海霞盛出米粥上面的一层淡绿色的浆糊，放一羹匙白糖。这是她平时给母亲喝的，今天她盛了两小碗，一碗母亲喝，一碗给海蛋儿喝。
海蛋儿乖乖地坐在炕上，霍海霞一勺一勺地喂他。海蛋儿喝下一口，扭头看一眼苏淑兰，学着苏淑兰样子，抻着脖子像吃药似的咽下一口。海蛋儿的样子，逗得他们哈哈大笑。
大美子突然走进屋来，手里领着满满一桶牡蛎。
“哎呀，霞子，你家怎么有个胖小子？把你们笑成这样了......”
霍海霞一愣：“你怎么来了？”
大美子惊疑地看着海蛋儿，又看下地上的大木盆，她想起来在树林里霍海刚堵住霍海霞，说是去船上拿海虾。纯是谎话，分明是他们捡到了这孩子，是往家抱这个孩子。
“霞子，我哪天不来你家玩。我抠了一桶牡蛎，送给你一半。你家船上打的大海虾呢？给我几个吧！”大美子眼神诡秘，盯在海蛋儿身上。
霍海霞尴尬一笑，说：“大美子，爹打的海虾不多，我们要拿家里的时候，恰好来个鱼贩子，非要买这几个虾，爹就卖给他了。下次爹出海回来，一定给你留几对大海虾。谢谢你，给我送来牡蛎。”
大美子嘻嘻笑了：“霞子，这个孩子是你爹在海上捡的吧？你别瞒我，这个大木盆，你们家没有，你说是哪来的？”
“大美子，你管我们家从哪来的孩子？你要喜欢，你就抱一会。不喜欢也别问，我们家不要牡蛎，你拿走吧！”霍海刚气恼地说。
“刚子，你怎么说话呢！你要气死我啊！”苏淑兰喘口粗气说，“大美子，炕上坐。这孩子是咱家亲戚送来的。让咱家给抚养，自家亲戚没办法。这也不是小猫小狗，给扔到外面去。”
大美子嘴角露出一丝轻笑，显然是不相信苏淑兰的话。大美子伸出握住海蛋儿的手，问：“这小孩叫什么名？几岁了？”
霍海霞立刻答道：“霍海杰，小名海蛋儿，三岁了。”
大美子突然露出祈求的目光，看着苏淑兰说：“大婶，你们家抚养一个孩子有困难，把这孩子送给我老叔家的了。您知道我老叔在城里做大生意，家里有钱。小霞还跟我去过老叔家，住的洋房，开着豪车。我老叔家三个女孩子，就想要个男孩子。这孩子到了我老叔家，可掉进福堆里了！”
苏淑兰喘着粗气，声音微弱地说：“大美子，你这孩子心眼真好使，可伶这孩子。可是，孩子是不能随便养的。我们还要问亲戚家同不同意，我们说了不算。”
大美子收敛笑容，冷冷地说：“得了，别骗我了！你们是在海上捡的孩子。我让我爹来跟你们要！”
大美子拎起装满牡蛎的桶子，气哼哼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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