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舍才能得
15舍才能得
霍风青每年出海，到年底算账，扣除船租费，到手里的钱不到六七千元。这一下进账l两万多元，让霍家人感到欣喜若狂，但又惴惴不安。
一只小舢板船，打上这么多海蜇，这是奇谈。可偏偏就是事实，眼睁睁的钱就在那里摆着。全家人好一会才清醒过来，这不是梦！
然而，霍风青感到不安的是，这么多钱怎么用？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霍海龙对霍风青说：“爹，咱们去城里吧，用这钱租个房子，二弟和小妹可以上学，妈和海蛋儿在家，等海蛋儿长大了，也要上学。咱俩干点什么活，都能养活一家人。”
霍海霞高兴地说：“爹，我就要上初中了，你还是让我去城里上学吧！”
霍风青瞧眼海蛋儿，他上学还要等几年，当下是女儿上学是关键。老二霍海刚不爱上学，跟着他和老大一起去挣钱，一定能养活全家。
苏淑兰气色明显好转，很少听到她的咳嗽声。她看着丈夫说：“你离开海，能行啊？”
霍风青知道苏淑兰担心他，离开了船不能适应新生活。
霍风青犹豫地说：“咱家现在自己排个大马力的船，也有能力了。可在哪落脚啊？村里回不去了，田大哥这里住着，也不是长久的事。咳，世上这么大，怎么没有我霍家落脚的地呢？”
霍风青拿出二百元钱，来到田宝珍的窝棚里，感叹道：“田大哥，你收留了我的一家，我遇到了好运气。想给你买点东西答谢，可不知道买什么。这样吧，二百元不算多，你自己买点喜欢吃。我这点心意，你要收下。”
田宝珍抽着烟袋，斜眯霍风青一眼，说：“霍老大，你以为一下子挣了两万块钱，你就翻身了是吧？差远了！你居无定所，有家不能回，下一步干什么你想好了吗？”
霍风青摇摇头：“走投无路啊！”
田宝珍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吐出一道白雾，在头上萦绕。田宝珍意味深长地说：“老大，你家负担不小啊！我看明白了，你要供闺女和收养的小儿子上学。大儿子、二儿子将来还要娶媳妇。你的负担不小啊！你领两个儿子挣钱养家还能维持，但要干什么可要看准了！”
霍风青感到田宝珍几句话说到点子上来了，问：“田大哥，都说傍观者清，你给我指指路，看我该怎么办？”
田宝珍哈哈大笑，说：“我一个不出地头的瓜农，怎么会给你指路啊？”
“大哥，我身边没有人能解我的难，只有你能帮我了！”霍风青诚恳地说。
田宝珍又往烟袋锅里塞满烟丝，吧嗒吧嗒抽来。田宝珍抽了一阵，才缓缓地说：
“你哪也不能去，还得回仙人岛渔村！”
霍风青诧异地说：“大哥，我家就是被村里家族撵出来的，我怎么能回去。除非把孩子送给他们，不然回去也要受欺负！”
田宝珍继续说：“老大，你应该有个度量。他们要这个孩子，不妨就送给他们。这个孩子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谁争也争不过去的。你们家老小都应该想开，这个孩子跟你们老小挺亲的，不是谁家都能养活的！记住，舍才能得！”
霍风青回到自己的窝棚，躺在草铺上在琢磨田宝珍的话。海蛋儿到他们家已经有二十多天了，明显地给他们家带来好运。老婆常年的哮喘病几乎消失了，尽管是老婆精神作用，她不遭罪了就是好了。更是他不可想象的是，他能用个小舢板船，捞到三万斤海蜇。这是不可想象的，却实实在在地发生在他家。这难道他们家救了这个孩子，得到福报了？
重返回村，代价却是把这个孩子送给他们。霍风青着实有些舍不得。他也想到了，全家人都不能同意。这一步真是很难做到！
高老四果然在第三天，把余下的钱送过来了。高老四告诉他，仙人岛村所有的渔船也没有打到十万斤海蜇，哪家的大船也没有你这个小舢板船打的多。今年的加工完的海蜇价格一定要高于往年。
霍风青兜里揣着三万元钱巨款，心里忐忑不安。半夜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惊醒了苏淑兰。从搬出村子后，虽然睡在草窝棚里，可苏淑兰的睡眠却格外的好。海蛋儿依偎在她怀里，不哭不闹，很快进入梦乡。
苏淑兰看到丈夫没有睡，轻声问道：“你怎么睡不着了？”
霍风青压低声音说：“我想跟你商量个事，你小点声，别让小霞和外面哥俩听到。”
“什么事？神兮兮的，说吧。”
霍风青迟疑一会，轻叹口气说：“咳，咱们往哪里去？长久住在这窝棚里也不是那么回事！”
“咱们往哪走啊？村子还能回去吗？”苏淑兰语气平稳，不像个病人说话。
“为什么？”霍风青问。
“回去，贾家还得要海蛋儿。宁可我死在外面，也不回村子！”苏淑兰语气坚定。
霍风青沉默一会，说：“淑兰，咱们还真的回村里。去任何地方都不是我们的生路。”
“什么？你就不怕贾家人把海蛋儿抱走？”苏淑兰提高了声音。
霍风青无奈地说：“淑兰，这个孩子是咱家的，谁也抱不走，不是咱家的，总归要离开。咱们躲到哪里，总是要提心吊胆地生活。还不如回村里，如果贾家要海蛋儿，就让他们抱走。是他家，他们就能养活住，不是他们家的，他们就是把孩子当祖宗养也养不住。”
苏淑兰生气地说：“你怎么能这样自信？他们把孩子抱走了，还能给你送回来？你想得太美了！”
霍风青半天没有说话。他知道说服妻子和儿子、女儿很难。他们不能舍弃海蛋儿，他也同样难以舍弃。从海蛋儿进入他们的家庭，却给他们带来了莫大的好运。老婆常年的病好了，还带来巨大收获。这样的好运，是他们做梦都梦不到的。海蛋儿离开他们家，这种好运也许不复存在了。
“咳，我也难受，孩子让给贾家，我们家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了吗？肯定没有了。咱家可以向过去那样生活了。用海蜇赚的钱，买一条船。有了自己的船了，就不会受欺负了。再把房子翻新一下，过两年媒人上来了，给海龙娶个媳妇。咱俩也老了，安稳地过日子吧！”霍风青低声地说。
苏淑兰显得很痛苦地说：“我的病要犯了呢？你还让我活受罪吗？”
霍风青怜惜地说：“咱手里不是有几个钱了嘛，我给你买最好的药吃，每年到城里的大医院去住些日子，让大夫给你好好看看病。”
“老大老二和海霞也不能同意啊！”苏淑兰说。
霍风青坚定地说：“不能让他们任性！如果把孩子留在咱家，以后咱们到哪去，都过不安稳！”
“海蛋儿啊，妈没有能力留住你了。你去别人家，别忘了，还有个给你当了几天的妈！”苏淑兰轻轻地哽咽起来。
霍风青每年出海，到年底算账，扣除船租费，到手里的钱不到六七千元。这一下进账l两万多元，让霍家人感到欣喜若狂，但又惴惴不安。
一只小舢板船，打上这么多海蜇，这是奇谈。可偏偏就是事实，眼睁睁的钱就在那里摆着。全家人好一会才清醒过来，这不是梦！
然而，霍风青感到不安的是，这么多钱怎么用？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霍海龙对霍风青说：“爹，咱们去城里吧，用这钱租个房子，二弟和小妹可以上学，妈和海蛋儿在家，等海蛋儿长大了，也要上学。咱俩干点什么活，都能养活一家人。”
霍海霞高兴地说：“爹，我就要上初中了，你还是让我去城里上学吧！”
霍风青瞧眼海蛋儿，他上学还要等几年，当下是女儿上学是关键。老二霍海刚不爱上学，跟着他和老大一起去挣钱，一定能养活全家。
苏淑兰气色明显好转，很少听到她的咳嗽声。她看着丈夫说：“你离开海，能行啊？”
霍风青知道苏淑兰担心他，离开了船不能适应新生活。
霍风青犹豫地说：“咱家现在自己排个大马力的船，也有能力了。可在哪落脚啊？村里回不去了，田大哥这里住着，也不是长久的事。咳，世上这么大，怎么没有我霍家落脚的地呢？”
霍风青拿出二百元钱，来到田宝珍的窝棚里，感叹道：“田大哥，你收留了我的一家，我遇到了好运气。想给你买点东西答谢，可不知道买什么。这样吧，二百元不算多，你自己买点喜欢吃。我这点心意，你要收下。”
田宝珍抽着烟袋，斜眯霍风青一眼，说：“霍老大，你以为一下子挣了两万块钱，你就翻身了是吧？差远了！你居无定所，有家不能回，下一步干什么你想好了吗？”
霍风青摇摇头：“走投无路啊！”
田宝珍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吐出一道白雾，在头上萦绕。田宝珍意味深长地说：“老大，你家负担不小啊！我看明白了，你要供闺女和收养的小儿子上学。大儿子、二儿子将来还要娶媳妇。你的负担不小啊！你领两个儿子挣钱养家还能维持，但要干什么可要看准了！”
霍风青感到田宝珍几句话说到点子上来了，问：“田大哥，都说傍观者清，你给我指指路，看我该怎么办？”
田宝珍哈哈大笑，说：“我一个不出地头的瓜农，怎么会给你指路啊？”
“大哥，我身边没有人能解我的难，只有你能帮我了！”霍风青诚恳地说。
田宝珍又往烟袋锅里塞满烟丝，吧嗒吧嗒抽来。田宝珍抽了一阵，才缓缓地说：
“你哪也不能去，还得回仙人岛渔村！”
霍风青诧异地说：“大哥，我家就是被村里家族撵出来的，我怎么能回去。除非把孩子送给他们，不然回去也要受欺负！”
田宝珍继续说：“老大，你应该有个度量。他们要这个孩子，不妨就送给他们。这个孩子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谁争也争不过去的。你们家老小都应该想开，这个孩子跟你们老小挺亲的，不是谁家都能养活的！记住，舍才能得！”
霍风青回到自己的窝棚，躺在草铺上在琢磨田宝珍的话。海蛋儿到他们家已经有二十多天了，明显地给他们家带来好运。老婆常年的哮喘病几乎消失了，尽管是老婆精神作用，她不遭罪了就是好了。更是他不可想象的是，他能用个小舢板船，捞到三万斤海蜇。这是不可想象的，却实实在在地发生在他家。这难道他们家救了这个孩子，得到福报了？
重返回村，代价却是把这个孩子送给他们。霍风青着实有些舍不得。他也想到了，全家人都不能同意。这一步真是很难做到！
高老四果然在第三天，把余下的钱送过来了。高老四告诉他，仙人岛村所有的渔船也没有打到十万斤海蜇，哪家的大船也没有你这个小舢板船打的多。今年的加工完的海蜇价格一定要高于往年。
霍风青兜里揣着三万元钱巨款，心里忐忑不安。半夜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惊醒了苏淑兰。从搬出村子后，虽然睡在草窝棚里，可苏淑兰的睡眠却格外的好。海蛋儿依偎在她怀里，不哭不闹，很快进入梦乡。
苏淑兰看到丈夫没有睡，轻声问道：“你怎么睡不着了？”
霍风青压低声音说：“我想跟你商量个事，你小点声，别让小霞和外面哥俩听到。”
“什么事？神兮兮的，说吧。”
霍风青迟疑一会，轻叹口气说：“咳，咱们往哪里去？长久住在这窝棚里也不是那么回事！”
“咱们往哪走啊？村子还能回去吗？”苏淑兰语气平稳，不像个病人说话。
“为什么？”霍风青问。
“回去，贾家还得要海蛋儿。宁可我死在外面，也不回村子！”苏淑兰语气坚定。
霍风青沉默一会，说：“淑兰，咱们还真的回村里。去任何地方都不是我们的生路。”
“什么？你就不怕贾家人把海蛋儿抱走？”苏淑兰提高了声音。
霍风青无奈地说：“淑兰，这个孩子是咱家的，谁也抱不走，不是咱家的，总归要离开。咱们躲到哪里，总是要提心吊胆地生活。还不如回村里，如果贾家要海蛋儿，就让他们抱走。是他家，他们就能养活住，不是他们家的，他们就是把孩子当祖宗养也养不住。”
苏淑兰生气地说：“你怎么能这样自信？他们把孩子抱走了，还能给你送回来？你想得太美了！”
霍风青半天没有说话。他知道说服妻子和儿子、女儿很难。他们不能舍弃海蛋儿，他也同样难以舍弃。从海蛋儿进入他们的家庭，却给他们带来了莫大的好运。老婆常年的病好了，还带来巨大收获。这样的好运，是他们做梦都梦不到的。海蛋儿离开他们家，这种好运也许不复存在了。
“咳，我也难受，孩子让给贾家，我们家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了吗？肯定没有了。咱家可以向过去那样生活了。用海蜇赚的钱，买一条船。有了自己的船了，就不会受欺负了。再把房子翻新一下，过两年媒人上来了，给海龙娶个媳妇。咱俩也老了，安稳地过日子吧！”霍风青低声地说。
苏淑兰显得很痛苦地说：“我的病要犯了呢？你还让我活受罪吗？”
霍风青怜惜地说：“咱手里不是有几个钱了嘛，我给你买最好的药吃，每年到城里的大医院去住些日子，让大夫给你好好看看病。”
“老大老二和海霞也不能同意啊！”苏淑兰说。
霍风青坚定地说：“不能让他们任性！如果把孩子留在咱家，以后咱们到哪去，都过不安稳！”
“海蛋儿啊，妈没有能力留住你了。你去别人家，别忘了，还有个给你当了几天的妈！”苏淑兰轻轻地哽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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