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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提线木偶

    下午陆斯回去见邢亮,查白橙的近况。邢亮划拉了把头发,有些憔悴地道,“事发后白橙去上了大学,但两年后便休学,杳无音讯。”

    斯回见他神色疲惫,点头后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没大事儿。”邢亮打了打精神,“就局子里案子多,老婆病又不见好,杂七杂八累的。”

    “有需要帮忙的就开口。”斯回刚说完手机提示音就好若炸了一般,疯狂弹响。

    他浏览少许,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笑郑欲森还是这么耐不住性子,与邢亮道别后,便返回了电视台。

    “对不起...对不起。”林漫不允许自己眼泪掉落,她在为她的家人对他造成的一切,一遍又一遍严肃地道着歉。

    可泪水还是不听话地滴在了斯回的手背上,陆斯回拍了拍她的背,擦掉她的眼泪,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漫漫,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我不会安慰女生,嗯?”他捧着她的脸,看到她愣愣地点了点头才松开,“所以,不要再哭了好么?”

    “可我...还是好难过。”林漫抱着他,忍着泪都一抽一抽的,“不是,是你遭受了那些,你该难过才对。”

    “也不是难过...是要比难过还要难过万倍。”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语无伦次,“我害怕你会离开我。”

    “我害怕你讨厌我,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爱上我这样的人。”林漫不管不顾地呜咽着,通通说出了口。

    如若异地处之,要是有人写的新闻报道诬蔑了林昂,她绝不会想要和与这个人相关的任何人有一丝联系。

    林漫的双臂紧紧环抱着陆斯回,生怕他下一秒就会离开了自己似的。

    “你不知道啊。”陆斯回轻揉了下她的头部,温柔又认真地对她道,“那你不哭之后,斯回哥就告诉你,好不好?”

    想知道答案的林漫心情是迫切的,但又控制不住生理上的反应,出了台里坐在路边的一个长椅上,在陆斯回哄遍了的话语声中,哭哭停停了半个小时才缓了过来。

    “我不哭了。”林漫仍旧紧抓着陆斯回的手不松开,哭红的眼睛跟兔子一样。“嗯,再这么哭下去要脱水了。”斯回笑笑。

    “你为什么会爱上我呢?”但凡不是斯回换个别的什么人,林漫脑子里都可能脑补出一场对方是不是再利用自己复仇的大戏。

    “那你为什么会爱我呢?”斯回想到他现在平日里的冷淡与沉重,可一点儿也不招人待见。

    “我先问你的。”说完怕陆斯回万一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怎么办,又赶忙先答道,“因为你好看...”

    听到不曾料到的答案,陆斯回一下笑出了声,“林小姐,你在敷衍我。”

    “没有敷衍啊,你就是好看嘛!声音也好好听,还惊才风逸。”林漫脸红了些,想让他赶紧回答自己的问题,“你呢?”“因为...”陆斯回的嗓音掺杂在了川流不息的车流声中,“光与声与味。”

    “嗯?”林漫不解。

    在监狱的那些日子,陆斯回像生活在一个真空隔音的漆黑浮袋中,出狱后,除了复仇,他已经做好了这辈子就这么得过且过麻木活着的打算。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不同的感受了呢?从他看完林漫面试的那天晚上,那晚他看到有光打在了路的前方,他依稀听到了窸窣的虫鸣声,嗅到了灌木丛的土腥味。

    这个片刻对于那时的陆斯回来说,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然而,这其实才是他本该感受到的世界。

    她的出现不断丰富着他单调的暗淡,在这期间也曾想要避开,可论他如何压抑,遏制,爱意便如何滋荣、繁长。

    现在,他不要她有不该有的自责与愧疚,不想她觉得对自己有任何的亏欠。

    于是在月光下,陆斯回凝望着她的眼眸,疏朗地道,“是你的粲然闪烁,让我看到光与声与味,向我奔来。”

    月光波动,林漫虽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但她大致觉得这种感受,与在大学时他的文字为她带来的那场白日焰火时的感觉是相似的。

    在这波动的粼粼光下,林漫充满疼惜的目光回望着他,对他说,“斯回,带我去看看妹妹...阿莱吧。”

    迟疑少许,陆斯回牵着她的手站起了身,轻应道,“好。”

    速说上“#杀人记者执笔新闻、#新闻记者无门槛、#抵制杀人犯陆斯回、#网红记者的背后面目”等话题泛滥成灾,林白露用力将手机熄屏,对出租车司机道了句,“师傅,麻烦您快点。”

    “诶。”出租车上重播着黄金时间点的新闻报道,“近日,为深化城市建设管理,改善我市市民生活质量,城建局局长金文海作出重要指示,要坚持创新发展理念,保护城市生态平衡......”

    听着冯阳的声音,林白露握着包带的手紧了紧,下车后上楼,到了办公楼层刚出电梯门,冯阳正巧迎面走来。

    “哟,以为自己眼花了,我当时谁呢。”冯阳双手插兜,西服下摆堆聚着,说着向林白露走了几步,“这不是咱们台柱子林主播吗?”

    见形势不妙,和他一起走着的同事对他们双方都快速示意了下,瞅了个空就噌地踏入了电梯,忙着远离这是非之地。

    “还是说您准备跳槽?不然还真不知道下次是在二台还是四台看您的节目。”冯阳满面讥讽继续说道,后退着碎步堵林白露向前走的路。

    林白露没时间跟他耗,眉梢微挑,冷声道,“让开。”

    “别啊,还没跟您分享一好消息。”冯阳轻浮地下垂头部,几乎紧贴着林白露的耳朵说,“你不是觉着学两年普通话,不带脑子照着提词器念稿就坐不稳主播这个位置吗?”

    “下周【独家新闻】的主播可就由我来兼任,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冯阳抬起了头,嗤笑着撇了下嘴,“照着稿子念,总比你亲手砸了自己的饭碗强吧?”闻言,林白露唇角勾起,发出了一声松弛的笑音。

    “事到如今,你还能笑得出来?”冯阳认为她不过是在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只是...”林白露的眼光在他脸上微妙地流转片刻后,才接着慢声说着,“只是发现一个人要是想自掘坟墓,旁人拦是拦不住的。”

    “不过啊,你还年轻。”林白露抬手弹了弹他的西装肩头,“撞撞南墙说不定会懂回头二字。”

    冯阳皱眉侧身躲开,林白露在向前踏步中留下一句,“这也是要看你的造化了,不然三年五年后,你且试试看。”

    望着林白露离开的背影,冯阳低声咒骂,对她所言嗤之以鼻。在Marry张望着的忧虑眼神中,林白露推开了郑欲森的门。下午林白露的律师来见过郑欲森,提出了离婚诉讼,郑欲森怒从心底涌起,待律师离开后,又将这怒火迁移至陆斯回身上,便借Marry的署名,提前推出了那份关于陆斯回的新闻报道。

    “你终于肯亲自来见我了?”郑欲森说着就要向林白露靠近。

    林白露伸手将百叶窗拉开,楼层同事的目光不禁探入,透明的环境让郑欲森停下了脚步。

    “我来不是和你谈离婚的事。”透过郑欲森有些反光的镜片,林白露与他阴寒的目光相对,“我要你撤回对陆斯回的那篇报道。”

    林白露当然知道郑欲森绝不会照她所言去执行,一切都是为了打开话匣子罢了。

    办公室内不知缘由地寂静了小一分钟,郑欲森后退一步,靠在了桌棱边,用着一种林白露从未在他口中听到过的荒芜语调,开了口,“白露,别去天真了。”

    他的声音转瞬间又恢复了常态,“你以为没有我郑欲森这个恶人,这一切就会改变吗?”

    “不,很快就会有人将我取而代之。”

    郑欲森说着想要拿自己的钢笔,才意识到他的笔已被陆斯回夺去,然而却没有意识到在这之前,他的笔其实因他的贪欲,早已被别有用心的当权者剥夺。

    “新闻要服务于人民?”郑欲森哼笑一声,“这些教科书上洋洋洒洒写着的话,有多少经得起推敲?”“我知人心易变。”林白露在脑海中将与他初见的画面与此刻重叠,“可我不知一个人,能走到如此面目全非的地步。”

    她话中甚至夹杂着些可惜之情,让郑欲森难以忍受,“面目全非又怎样?我郑欲森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靠的不是什么虚浮理想,是我一次次拼了命的抉择与割舍!”

    “对!你的抉择你的割舍,就是舍他人清白性命换你平步青云,弃你自身信念做任人操控的傀儡!”林白露见他拳头握紧,嘲讽道,“怎么?又因我刺痛你的无能,所以想向我施暴了吗?”

    “郑欲森,这些年来你总是能自圆其说,辞理俱佳。”林白露眼眶泛红,“若你心里真能毫无愧疚,又为何会寝食难安,夜不能寐?”这话实则是在戳穿着自己,坐立难安,快要枯竭的人也是林白露自己。斯回入狱后,无论她多努力工作,想要弥补当时没有站出来阻止的决定,都无济于事。

    望着林白露含泪的容颜,郑欲森的心弦快要崩断,他不顾探视的目光,走上前紧抚在她的肩膀处,“白露,你回来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伤害你,你回来我的身边好不好?”

    这样的话在第一次家暴后,林白露听过也信过,过去的她就是如此徘徊于他极度分裂的人格。他曾经也赤诚也正直,那些过去的回忆让她报以希望,却又在这希望之中一次次被伤害,被摧毁。

    林白露甩开他的胳膊,将泪忍下,“离婚的事我的律师会再来找你。”

    “关于斯回,这一次,我一定会站出来,直面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她表明立场,在他紧盯着自己的目光中转身而走。

    出了台里,林白露缓慢地走在夜风中,偶尔路过的认出来她的人,会眼睛先一亮,然后转头兴奋地对身边的人小声道,“快看,这个女的好像那个被家暴的主播啊”。

    在衰微的高跟鞋声中,林白露目光下落,数着脚下一块一块的步道砖。

    “失败...”她对自己低喃着,“还真是失败啊,婚姻、事业,你怎么什么都做不好呢。”

    走着走着,方向感尽失,她像是快要被更迭的时间窒息淹没,神思不定地摸索到手机拨出号码,打给了周雁辞。

    手机“嗡嗡”震动了两声,周雁辞看到来电显示后,瞥了眼酒吧包厢内凶暴的场景,按下了拒绝接听键。

    “你给我滚起来!”盛世尧怒喝着,手上的拐杖却一棍一棍,不停地重捣在趴于地面的盛天豪。

    包厢内光线昏红,棍声震荡,吸食过毒品后的盛天豪眼神幻离,感受不到疼痛,只是下意识想要撑起上半身却又被狠重的拐杖打趴在地。

    身体里五脏六腑被震压着,盛天豪胃部乱搅,将酒水翻呕了上来,他刚从戒毒所出来,现在就又染上了毒瘾。

    拐杖呲裂,盛世尧怒目切齿地将其扔于地面,又抄起一旁的冰桶泼了上去,要他清醒。

    冰块哗啦啦地砸向盛天豪的面部,又掉落于地发出碎音,盛天豪浑身滴水,瘫坐在地上,粗声喘息着,靠着背后的墙。见盛世尧仍要动手,周雁辞递给管家一个眼神,管家快速上前,堵在盛天豪前拦道,“老爷,少爷现在意识还错乱,您先消消气,消消气。”

    盛世尧印堂发黑,胸闷气短,将其推开,手指着萎靡淫烂的盛天豪骂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成气候的儿子!”

    盛天豪一把揩去脸上的冰水,将额前湿乱的头发背于头后,眼睛眯着放肆地笑着,咧嘴道,“后悔了?要不你再把我这不肖子塞回去?”

    “嘭”的一掌,盛天豪被扇侧的脸撞于靠着的墙面,他耳鸣目眩,口鼻涌血,却又猛地回头,就这般仰面盯视着盛世尧嘶吼道,“既然塞不回去,那你就像个父亲的样子啊!”

    “塞不回去,为什么要该死的生下我来!塞不回去,就他妈的负起责任来啊!”盛天豪目光里透露着极度的憎恨,口中的血将他的牙齿染红,他在这咽不下去的血腥味中,持续嘶吼着,“现在装什么父亲!”

    “你送我去背黑锅利用我时,怎么就他妈的不知道自己是我的父亲!”盛天豪枯瘦的手,攥紧了一块未消融的冰,挑战着他从未敢挑战过的父权。

    望着向来懦弱胆怯的盛天豪露出的吃人的眼神,盛世尧脊椎僵硬,气冲头顶,震慑地阻断他的话语,“你给我闭嘴!”

    扫视了一眼站在房间角落的周雁辞,盛世尧薄情地对他道,“把人给我关起来,关到他对自己说的话后悔、关到他求饶为止!”

    在一旁的管家瞟了眼自己收到的消息,立刻凑上前对盛世尧耳语,“老爷,陆斯回在查当年那个白橙。”

    盛世尧转目一思,脸色阴沉着快步摔门而去。

    “白橙在哪儿?”盛世尧问完,遽然咳嗽声不断。

    “现在还不得知,三年前无大碍后,就断了音讯。”管家亦步亦趋。

    “愚蠢!”盛世尧掩口的方巾上留有血痕,“赶在陆斯回找到她之前,把人带到我面前,找不到她就把她母亲找来!”

    “是,是。”

    包厢内,周雁辞扔给盛天豪几包纸,点了支烟坐在了沙发上。

    盛天豪抽出几张,胡乱止住了渗血的鼻腔后,虚弱地爬向茶几处,伸手够周雁辞放于其上的烟和打火机。

    齿轮“滋滋”划了两下把烟点燃,他手中的残血浸红着烟身,手肘撑在桌面上把烟喂入了嘴中。

    湿漉漉的袖子在光滑的茶几上留下黏迹,他掐着烟的胳膊布满着注毒的针孔,颤抖不已,在烟雾浮散间,他叫了句,“哥。”

    周雁辞眉头蹙起,开口道,“不要叫我哥。”

    他每这么称呼他一次,就提醒周雁辞一次,自己身陷囹圄,与这肮脏的一切有割不断的联系。

    “恶心对吧?”盛天豪嗓子尽哑,一口一口不间断地抽着手中的烟,镇定着自己混乱不堪的思绪。从出生以来,盛天豪就在神经质的母亲,与从不看自己一眼的父亲之间长大。

    初起时,盛天豪是嫉妒周雁辞的,嫉妒父亲的目光永远只落于他身上,嫉妒他不像自己一般怯懦。可后来,当他偶然发现他的母亲曾发疯般地虐打周雁辞,父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他发现周雁辞不过同他一样,是个可怜人罢了。

    盛世尧对周雁辞的感情难以揣摩,无法定性,矛盾癫狂。

    年少时,盛世尧时而会因周雁辞与其母亲的种种相似,对他疼爱关心,但又在联想到其生父时,对他百般折磨。如此,那唯一的一点儿疼爱与关心到变成了比折磨更可怕的残虐。

    对于盛天豪来说,周雁辞是这不见天日的家里,唯一的正常人,他也曾假设过,假设他们若是那寻常兄弟,又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盛天豪又点燃一支烟,仰躺于地,他望着吊顶的灯,徐徐吐出烟雾。被举着的烟上,燃灰向眼睛掉落,他恍惚地道,“下辈子让你妈离那老头子远点儿...你就摊不上我们这一家烂人了...”

    烟灰灼目,盛天豪强忍着刺眼的泪,讥笑着道,“不如,索性把那老头子杀了,我们就都自由了。”

    “自由?”一直未说话的周雁辞,在听到这两个字时,感到尤为荒谬。

    “你我怎么配?”他揿灭烟,站起身叫强子进来收拾残局,驱车前往了苏麦心理诊所。

    苏麦望着从进来后就一言不发的周雁辞,她看了最近关于林白露的新闻,自然捕捉到他身上不同于以往的不安,便端来了棋盘,坐在他面前道,“雁辞,陪我下盘棋吧。”

    周雁辞视线停留在了棋盘上两秒,点头道,“好。”

    “那今日不下围棋了,下象棋。”

    “都好。”

    棋盘平稳,周雁辞执黑棋,苏麦执白棋,她遵循“马前象后”的原则,以四马开局,开始还能对抗几步,随着周雁辞注意力集中,十五步内便把她困死。

    “再来。”苏麦被激发出了好胜心,重置棋盘,这次她采用彼得罗夫防御开局,白子先行一步。

    苏麦死死盯着周雁辞落下的棋子,演绎换算着路线,可没几步,随着周雁辞手中的棋子应声而落,他淡淡地道,“三步将死。”

    苏麦仍不服输,再次重置棋盘,以王翼弃兵开局冒险,“再来。”

    然而在苏麦只行了两步后,周雁辞便转动着手中的黑子,背靠皮椅,对苏麦道,“你输了。”

    “哪里输了?”苏麦困惑。

    “开局就错了。”周雁辞指出她棋盘上的错误,“轻动王翼兵,会导致王翼削弱。”

    苏麦闷头看了棋盘良久,才反应过来,三局三败,不得不服输,无奈地道,“原来从一开始就错了啊。”

    苏麦笑着直起身,就在这时周雁辞却叫了她一声名字,“苏麦。”“嗯?”

    “假若从一开始就错了,该怎么回头?”周雁辞望着自己的眼睛里,有着挣扎与虔诚,像一只绝望的困兽。

    这是与周雁辞相识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开口向自己提问,苏麦捏着棋子的手紧张了起来。

    “假若别无选择,又该怎么选择?”周雁辞进而问出口的声音,寂寥到让人寒颤。

    苏麦嘴唇微动,张口却又不知该发出哪个字音。在短短几分钟内,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反复琢磨,终于出声道,“雁辞,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夜深无光,周雁辞望了眼窗外如墨的夜空,皮椅发出的咯吱响声打破了沉寂的诊所,他回眸又掩去他瞳孔里没有边际的悔与恨。

    林白露曾对他说“如果我爱你,我会去找你”,而她真正要找他时,他却在亲手割断着这连结,隔断她的白与自己触法的黑,由此规避会对她造成伤害的一切可能性。

    周雁辞闭上了眼睛,在一呼一吸间,听见了自己微弱的声音。

    “我想变得...干净。”

    这文吧有个特点,就是它有个滞后性,很多人物当时为什么会那么说话,会有那种感受,在后面才会写到。比如林漫面试完斯回的感受,雁辞初与白露喝白露茶时,在申辩着什么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