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相逢
海瑟斯在原地停留了好一会儿，他思索着该去哪儿了，甚至连先抬起哪只脚都变得犹豫不决。两旁街道的建筑风格几乎相同，即使自己利用死神力量使得自己能看得更远，也是寻不到街道的尽头。而刚刚让自己来到这儿的那扇门也凭空消失了。现在唯一可以提供信息的只有一张标有流亡街的路牌。
“现在我该往哪儿走？”海瑟斯对着空气提问，想再次获得之前在他耳边萦绕的神秘声音的答复。但没又任何声音回答他。
这时候，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海瑟斯内心滋生。虽然自己现在有点不知所措，但有人肯定知道点什么，只要找到这个人说不定还可以问出更多的信息。他必须为把自己带到这个鬼地方来付出一些代价，流亡街的商人——诺奇。
但至少得循着一个方向去找才行。海瑟斯看着盘绕在手腕处的镰刀，希望它可以提供点什么指示，海瑟斯就呆呆地看着镰刀。接下来的几秒钟，镰刀一动不动，海瑟斯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蠢，居然在指望一把不会说话的兵器来帮助自己。
蠢归蠢，海瑟斯回忆起镰刀上噬魂瞳吞噬地狱三头犬灵魂的场景。这刀对灵魂的贪食也许是个可以利用的点。海瑟斯抱着尝试的心理把手腕放在嘴边，轻语一句。“搜寻灵魂。”果然，镰刀开始在手腕上缓慢旋转，最后刀刃停在了一个方向，海瑟斯心领神会，并暗喜这刀还真有这种功能。
海瑟斯撒腿就朝着镰刀所指的方向飞奔，身上的伤在通往这个人世的那个黑暗隧道里已经全数愈合了。他感觉整个人都轻盈了不少，逐渐的，迅疾的步履开始被大范围的跳跃取代。海瑟斯只需要单脚朝地一蹬，即可向前跳出十几米远，稍稍用力可能更远。在腾空的过程中，海瑟斯的脸上写满了愉悦，他感觉自己充分掌握了这份被赋予的力量，并且现在十分享受这种力量所带来的便利。
不一会儿，海瑟斯前方出现一种建筑把道路分岔。海瑟斯也感受到了腕上的镰刀又在转动，他只用余光轻轻一瞥，左边！海瑟斯感觉自己就像一辆开足马力的跑车，潇洒地挥动方向盘就是一个漂亮的变向，驶入左边的道路，就差没在屁股后面扬起烟尘了。
持续跨越了几分钟之后，道路再次出现了分岔，是一个十字路口。海瑟斯依旧照着镰刀给的指示继续赶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海瑟斯在流亡街里不停地左转、右转，直行。充沛的体能外加他了解镰刀对灵魂的贪婪，所以他深信镰刀所指的路。直到他感觉双腿开始略微酸痛起来，他开始减缓了步伐。镰刀指向的道路依然望不到头，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再左右转多少次。
海瑟斯心生一股疑虑，自己难道被一把镰刀忽悠了？不可能不可能！哪有被镰刀戏耍的死神？迟疑片刻，镰刀又有了动作，这次的方向居然是海瑟斯身后刚刚走过的路。海瑟斯已经很明确了自己确确实实被忽悠了。他对着手腕就是一顿臭骂。“好哇，你还真有本事，敢戏耍你的主人，乱带路，这人我不找了，你也别想噬魂了，饿死算了。”
“你的镰刀没有忽悠你。”这突然而出的尖锐声音正是来自海瑟斯的身后，而当这个声音像银针扎入耳朵的片刻，海瑟斯心中生出了和那天晚上在那家小店里同样的恐惧，这种恐惧一度让他不敢转身。
海瑟斯在心中默默地为自己打气，自己现在已经是死神了，身后只是一架会说话的骷髅而已，不要怕！要是待会儿真打起来，倒是一次主动检验自己实力的不错机会，和地狱三头犬那次算是被动检验。再说了，现在那只地狱三头犬就藏在自己的刀里，要是打不过诺奇，放狗咬他也是可以的，虽然还不知道这畜生会不会听自己的，但噬魂瞳收割的灵魂就是为自己所用的。所以当下完全没有畏畏缩缩的理由啊，对，根本不用怕。
海瑟斯略显僵硬地挪动身子，正面面对眼前的这位流亡街商人。诺奇不再像之前那样单单是一具骷髅，他穿上了一件得体的西装，头上还带起了礼帽，左手杵着拐杖，空洞的面孔上好似隐约显露着不怀好意的微笑。两人对峙地站着，虽是狭路相逢，但身上的衣着更像是两位相遇的绅士。
“诺奇，你还真让我一顿好找啊。”虽说还是有恐惧的感觉，但这句话说出口满是自信的语气。
“我记得你，在我的店里仓促几眼，我便记下了你们所有人的容貌，你应该是选择了死神，这是个不错的决定，海瑟斯·沃尔森。”
“我可是不是来和你叙旧的，既然已经找你到了，你还是老实点回答我几个问题比较好。”海瑟斯开始展露自己的戾气，话语变得咄咄逼人。
诺奇对他的威胁不为所动。“我本想和你好好谈话，但看来那枚戒指给你带来的世界观已经和你充分融入了，你应该是刚刚出那个地方出来，还没来得及好好照照镜子，你的冷酷和杀意全部写在了脸上，死神，你的刀已经感受刀你的杀气了。”
受到诺奇这句话的提醒，海瑟斯才后知后觉发现镰刀已经不再规规矩矩缠绕着手腕上，而是恢复原形，悬浮空中，刀把恰好停在海瑟斯手边，等着他紧紧捂住。海瑟斯惊讶之余还警惕地看了一眼刀上闭着的噬魂瞳，才放心地抓住镰刀。“既然被你看出来的，那还不趁我杀掉你之前，乖乖就范。”
诺奇依旧对海瑟斯的威胁充耳不闻。“我是个商人，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你得有等价的东西来交换才行呀。”
这句话激怒了海瑟斯，就是因为他的这个破条件，自己才会被送到这个世界，醒来时还在一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海瑟斯不再对诺奇保留任何耐心。“那就只有让你留命了。”
急速一刀，诺奇竖着杵在地面的拐杖倒落在地。因为诺奇握拐杖的手，已经被海瑟斯轻松削断了，诺奇没有任何反应，他甚至没有在意一旁地上断掉的手臂，只是弯腰用另一手将拐杖捡起来，再次杵在地上，身体呈原有的站姿。
“呀呀，不好意思，这一刀偏了一点点，让你挨痛了。”海瑟斯自己都有点惊奇为什么会出口这样的话，但他的目的确实只是想给诺奇一点点教训，让他吐露一些事情。可眼前这个断手的骷髅依旧是纹丝不动。海瑟斯的思绪中隐约出现一种想法，他遗憾诺奇的面部没有皮肉，不然他还真想看看诺奇脸上出现的痛苦表情。
“回答我的几个问题，来换你的命，总行了吧。”海瑟斯对这个条件有信心，他觉得诺奇不会拒绝。
“这可不行。”
“回答几个问题就能还你一条活路，这买卖你不做？”海瑟斯保持着谈判的耐心，他觉得如果诺奇一五一十地交代，他或许真能放他一条生路。
“不，价值不等，你要不再想想，用什么来交换你问题的答案，我的命可不行。”诺奇还像个商人一般在和一位死神商量价格。
“那看来你是执意求死了。”
“并不是说我的命不等价你的问题，而是你……根本不可能杀死我。”冷冷一语，却无比的肯定。海瑟斯怒意升腾，这个骷髅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在他店铺里任由他强买强卖的胆小鬼吗？
“那就试试看。”
话语一出，海瑟斯单脚点地，下一幕已经做出了一个挥刀的姿势出现在了诺奇的背后。这一击无声无息，诺奇还是迟钝得没有丝毫反应。他用食指和中指摸了摸颈部的脊柱，余下的三根手指捏着拐杖的一端。
一声骨碎的声音，诺奇的脑袋从脊柱上断开，落在了流亡街的道路上，连头上戴的礼帽也滚到了一边。
“看来你已经把这可怕的死神力量掌握得游刃有余了。”
这句褒奖的话语倒也算是在海瑟斯的意料之中，他知道诺奇没怎么容易一刀毙命，这一刀就算是发泄自己的愤怒了。诺奇完好无损地出现海瑟斯身后，那副断头断手的躯体没了影踪，现在无论是头骨还是手臂都完好如初。只是礼帽没在头顶了。诺奇不慌不忙地捡起滚落的礼帽，拍了拍灰尘继续戴在头上。
“看来仅是砍下你的头不至于要你的命，那么下一刀，你就得粉身碎骨。”依旧是快刀突出，这一次，海瑟斯不仅削掉了诺奇的头，还将他拦腰斩断，将他的整具骨架连同外面的西装一并削了个七零八落。海瑟斯嘴角微扬，他耳朵里满是骨头断裂的声响，直到他满意地欣赏着满地的残骸，这才是真正的粉身碎骨。
“不错不错。”残骸堆中诺奇的脑袋居然还能讲话，他的语气满是对自己被劈成粉碎的不在意。海瑟斯本想补上一刀，将诺奇的头骨一分为二。他看着只能上下颚一开一合讲话的诺奇脑袋，突然觉得这倒是一个询问的好机会。他正靠近骷髅头，脑子里思考第一个问题该问什么时。一个躯干凭空出现在海瑟斯眼前，手中的拐杖如一记重棍挥打向海瑟斯。海瑟斯该庆幸自己一直保持的警惕，在被打中的前一瞬单手用刀把挡住了这一棍，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这一棍有多重，如果一直僵持下去，一只手的力量根本扛不住。
海瑟斯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不行，一脚踢开眼前的躯干，自己也连忙退开，拉出一个安全距离。海瑟斯仔细观察这副躯干，这是刚刚诺奇被自己粉碎的躯干，骨架和西装和再一次得到了复原，只是颈部脊柱上没有了头骨。躯干被踢开之后又立马弹回了回来，捡起地上的头骨，有模有样地按在了没有皮肉的脖子上，按好了之后诺奇还不忘像人一样左右活动活动脖子。
“好了，停止你的小把戏，来好好打一场。”海瑟斯开始急躁。
“你又杀不死我，这条街你也不知道怎么出去，我有的时间和你在这里一直耗下去。”
海瑟斯愤怒地咬着牙，一个箭步迈出，双手握刀砍先诺奇。这一次的诺奇选择了正面迎接，他横着拐杖接住了海瑟斯这招。海瑟斯心喜地说：“看来你不打算继续装死了。”
海瑟斯立刻快速地挥刀攻向诺奇的身上多个地方，诺奇不敢怠慢，虽然他能看清楚海瑟斯的每一次出刀并且挡下，但他身上的西装多处已经出现了裂缝。能挡住刀刃的攻击，但四散的刀气防不胜防。并且海瑟斯不仅是正面进攻，他飞速挪移着自己的脚步，不断进攻诺奇的两侧已经身后，这让诺奇觉得很麻烦，他被迫只能站在原地不说，还要防御各个方位的攻击。
诺奇知道持续的近战必然会处于劣势，这死神刚获得力量，现在打起来十分亢奋，他必须和海瑟斯拉开距离。他抓住了海瑟斯挥刀时不到半秒的间隙，快速出手，一杖打中海瑟斯左肩，但代价也是放弃了防守，被海瑟斯劈了个正着。反观海瑟斯，他痛苦的表情痛苦暴露了他已经不能再连续进攻了，他一个后空翻向后越出数米。海瑟斯现在算是真正品尝到了诺奇那一杖到底有多重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肩骨是不是出现了骨折或者更严重的情况，他松开拿到的左手，准备单用右手握刀，疼痛之余，他海瑟斯明显感受到有种熟悉的力量正在悄然释放，刀刃和刀把连接出的噬魂瞳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现在还不是你该出现的时候，给我安分点。”海瑟斯低语一句，继续警觉地注视着不远处的诺奇。流亡街商人上身的西装已经面目全非了，他干脆将西装全部撕去，露出来的肋骨上，出现了一连串的裂痕，好像只需要在轻轻一碰就会马上四分五裂。海瑟斯想着之前两次的进攻，都是轻易就砍下了诺奇的脑袋和粉碎了他的身躯，而这次这么近距离的重刀，只能将肋骨劈裂开，说明眼前的诺奇可能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是假象，而是本尊。
清楚了这一点，海瑟斯不再顾忌肩上的疼痛，他连续挥出数道刀气，直逼诺奇。但诺奇还是很从容地就防住了海瑟斯的刀气。海瑟斯仔细观察了诺奇每次的阻挡，他肋骨处的裂痕程度都会加剧，那里已经变得很脆弱了。
诺奇也不会等着海瑟斯进攻，他举起自己的拐杖，杖头开始汇聚一股紫色的能量，很快便聚成一个小小的能量球，但这还不算完成，能量还在持续聚集。海瑟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你这是要发出激光了吗？不过也太慢了些。”他找准时机，预感诺奇的能量光快要呼之欲出的时时候，立刻腾空高高跃起，但出乎意料的是，能量球并没有直接像光柱一般射出，而是分化成细长的光线射向四面八方。这下还停留在空中的海瑟斯避无可避，他勉强挡住了几束扑面而来的能量光线，但这些东西实在太多太散，当即被两束紫色的光线贯穿腹部。
空前的疼痛感由伤口处窜遍周身。海瑟斯捂住受伤的腹部，鲜血直接染满了手掌，有那么一秒钟他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了，这两束光线就像子弹一样，不过子弹至少是留在身体里，而背部皮肉带来的疼痛，说明光线是直接把自己给贯穿了。但自己的意识并没有向死亡的模糊感迈进，也没有要死时候的那种困意。海瑟斯捂着伤口，赶紧用另一只手奋力旋转起镰刀，形成一道旋转的屏障，将迎面射向自己的光线全部弹开，以保护自己安全落地。
在落地的同时，海瑟斯注意到了飞向别处的光线，只要高出流亡街的建筑一定程度就会爆炸，被波及到的空间就会像玻璃一般碎裂，然后在几秒后修复完整。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能量炮已经破坏力已经可以损坏空间了？能破坏空间的能量光都没能杀死自己？紧接着还在思考的海瑟斯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诺奇正一步一步靠近倒在地上的海瑟斯。海瑟斯还能勉强挥动镰刀。一道刀气劈向诺奇，但诺奇只需稍微挪动就可以躲开。受伤的海瑟斯不能再快速地挥出刀气，每一刀都要间隔两三秒，而诺奇也不着急，他闲庭信步地走向海瑟斯。几道刀气都被诺奇轻松躲开之后，海瑟斯注意力不再集中在诺奇身上，他发现被诺奇躲开的刀气飞一会儿之后，在空旷的街道上也击出了一道裂痕，如同玻璃被划出了一个缺口。自己挥出的刀气和诺奇所发的能量产生了同样的效果。而自己透过那道裂痕可以清晰地看见完全另一条流亡街的存在，和自己所处的流亡街一模一样。
海瑟斯脑子里不自觉地认为自己眼前的流亡街是虚假的空间，那道裂痕里面的才是真实的世界。他来不及疑惑了，裂痕正在悄然修复，而诺奇也逐步逼近。现在唯独可以依靠的，是噬魂瞳的力量。而镰刀上还闭合着眼睛好似瞬间明白了海瑟斯心里想的东西。熟悉的黑蓝色的气焰从眼皮相交的细缝中流出，气焰顷刻间包裹住了整把镰刀。
诺奇注意到了镰刀的变化，但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他更想看看瘫倒在地的死神还能怎样挣扎。这恰好给了海瑟斯足够的挥刀时间。他紧紧握住刀把，气焰已经爬上了他的手臂。这是孤注一掷的一招。海瑟斯目测着和诺奇的距离，只是诺奇的那张骷髅脸根本看不出任何神情，不知道他心里盘算着什么，只是希望他没有发现身后已经被破坏的空间。
海瑟斯用上吃奶的劲挥出一刀，黑蓝色的刀气直劈诺奇。诺奇一开始还想当然地以为可以像之前避开，但是刀气迅速地扩大，这让诺奇立刻把拐杖竖在身前格挡，但出乎意料的是，接触到拐杖的刀气突然消散。
“哈，蠢货，这只是虚招。”
另一道刀气擦着诺奇的身体飞过，诺奇赶紧把目光转移到那道刀气上，他才发现身后空间出现的小小裂痕。而这个裂痕已经来不及复原了，刀气狠狠地劈在裂痕，一刹那，海瑟斯耳朵里充斥着空间碎裂时那如同玻璃粉碎的清脆声。小裂痕变成了一个大缺口。而且还远远没有结束，从缺口周遭开始产生连锁反应，数不清的裂痕开始遍及整个空间。诺奇望着摇摇欲坠的破碎天空。“了不起的力量，死神。”
诺奇轻轻挥动了拐杖，这一举动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随即，整个空间全部坍塌。真实的流亡街沉现眼前。他们仍然停留在战斗的原地，周围建筑的风格依然不变，但低沉的黑色天空变得晴朗，高悬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诺奇没有了再战的意思，他杵着拐杖望着月亮。“流亡街是整个歌德福纳最适合赏月的地方，可惜没人愿意到这儿来。”没人搭理他的话，诺奇看向海瑟斯，死神依然趴在地上，他的镰刀的黑色气焰还在燃烧，而且正顺着他的手臂爬向他的周身。
诺奇好似明白了这是什么怎么一回事，他靠近海瑟斯一脚踩住镰刀上那只即将睁开的噬魂瞳。“现在就让你一口吃了他，那我把他带来这个世界就没有意义了。”镰刀疯狂颤动，想挣脱诺奇，但诺奇一直死死踩着噬魂瞳，直到攀爬着海瑟斯身体气焰不能更进一步，只好开始回流，一滴不漏地收回噬魂瞳。
海瑟斯当即恢复了意识，看见近在咫尺的诺奇踩着自己的镰刀，他尝试拿起镰刀，但没想到这具骷髅还没这么大脚劲。他放弃了镰刀，迅速起身猛地出拳打向诺奇，但诺奇一杖又把他打摊在地。
“够了死神，你就是这么对待刚刚才救你命的人的嘛？”诺奇的语气显得有些傲娇。
“救我命，开什么玩笑，我差点被你那能量光秒杀了。”海瑟斯还倒在地上，刚刚那一拐杖的痛感在海瑟斯的身上还没有缓过来。
“要不是我，你的灵魂已经全然被那只噬魂瞳吃掉了。”这句冰凉的回答让海瑟斯变得哑口无言。
“你知道那只眼睛可以吞噬灵魂，你还知道什么？”海瑟斯起身追问。原来这个骷髅吃软不吃硬，趁现在得赶紧问点东西出来。
“被我带来这个世界的六位都有不同的身份，我大概都知道这些身份有什么能力。而你是死神，手中镰刀上的噬魂瞳可以吞噬他人甚至自己的灵魂。你刚刚进入流亡街时我就察觉到了你，但我不太确定你是否已经完全是镰刀操控的行尸走肉，所以你在流亡街狂奔了半天，不过都是困在我布置的幻境里。”
“原来不是刀在忽悠我，而是你！”海瑟斯气愤地双拳捶地。
“不过，我还是小觑了你的力量，或者说是噬魂瞳的力量，它居然还能破坏幻境，这点到时出乎我预料。”
“好了，我的事不用你解释了，我的朋友们在哪儿？”这才是海瑟斯最关心的问题。
“不知道。”
“不知道？”又一次站起来的海瑟斯本想做出个抓衣领的动作，出手才反应过来对方没有皮肉，只好一把抓住诺奇的锁骨。“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诺奇拍开海瑟斯的手。“这个世界不仅有人类和死神，而是由各种力量管理了，我没那么大本事，去追踪你的每个朋友。你也只是碰到出现在了流亡街而已。不过我倒是可以免费告诉你，你现在的位置是在盘踞整个东方和南方的帝国伯伦卡亚，而你脚下的流亡街正处于伯伦卡亚首都——歌德福纳。”
海瑟斯琢磨着诺奇的话，诺奇接着说：“这个国家很大，当初选择戒指的不同，所以你的朋友很可能有人是被传送在这里的。”
“那我该怎样才能找到他们？”
“你是不是连吃饭的方法都要我告诉你？不好意思，免费的回答已经结束。”诺奇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么客客气气。
诺奇不想在这里继续回答海瑟斯的问题，他转过身准备离开。但海瑟斯叫住他。“喂，你去哪儿，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刚刚又不杀我，到底是做什么？”
骷髅头的嘴里发出笑声。“再说一遍，我是个商人，你需要付出代价来交换问题的答案，想要知道来这个世界的目的，你得先在这里生存下去。”说完，诺奇随手就丢出一把钥匙落在海瑟斯脚边。“送你一个小礼物吧。”钥匙上系着小纸条。“221。”海瑟斯半信半疑捡起钥匙才发现诺奇已经消失不见，他猛回头，以为诺奇又瞬到了自己身后，但入眼只有一条长街，月光铺满了整条街道，眼前的世界无比的真实。
他仔细看了一眼街边路牌上标记的数字，预测和钥匙上的221号不远。刚准备迈步去寻这个地方，海瑟斯猛然记起之前自己被诺奇的能量炮贯穿了。他立刻伸手抚摸腹部上的伤口，居然找不到了，他又相继抚摸了周遭的地方，确定都没有。唯有手上和衣服间干涸的血渍才能证明他被贯穿的伤是真实存在过的。
这也是死神的力量吗？海瑟斯现在恍然明白，自己对这股力量还是了解的太浅了。可能诺奇都比他更了解这股力量，不然这位商人也不可能阻止噬魂瞳肆意吞噬他这个肤浅的死神。还有被重击过的肩膀也感受不到半点疼痛，海瑟斯小心地甩了甩膀子，确定它已经恢复如初。其他地方的轻伤更是都感觉不到了，体能也在这片刻的迟疑间恢复了七八成。他轻轻一蹬腿，自己又能像刚到这里一样，飞快地奔跑起来，刚经历的厮杀好似全然不存在一样。
“221”由金属制成的数字镶嵌在一面木门上。海瑟斯将钥匙插入孔内时，用触感感受了一下腕上镰刀的活动，没有任何因为对灵魂靠近而生的躁动感。还是不能全信一个镰刀的反应，他又将脸贴在门上，靠着已经提升的听觉来判断屋内的情况，然而连灰尘掉落的声音都没有。
海瑟斯将门半开，眼睛警觉地观察着里面的一切，嘴里也大声询。“有人吗？”死寂成了唯一的回答。海瑟斯想了想又喊。“诺奇？我要交易东西。”没人回答证明那具骷髅也不在这儿，这才让海瑟斯勉强放心。进屋来是一个空间不大的主厅，沙发、茶几、餐桌以及厨具应有尽有。顺着阶梯来到阁楼，靠着窗是一张铺好的床。这里的一切都是崭新的，且全然没有人住过的迹象。海瑟斯心想难不成诺奇居然好心到免费为自己提供了这个世界的住宅？带着这个疑问再回到主厅，海瑟斯敏锐的洞察力让他发现主厅暗角里有处向下的梯子，顺着梯子而下，海瑟斯以为这是一个藏酒的地窖，想不到诺奇还考虑的真周到，连酒窖都有。
但下到地窖里来，只有一条狭长的甬道，这么小的空间根本容不下藏酒的酒桶，也闻不到半点酒香的气味。这让海瑟斯觉得奇怪，更奇怪的是，墙上的烛台都是被点燃的，并且蜡烛都是新换上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直行的甬道十几步就能走到头，紧接着向右转进入另一条甬道。但海瑟斯刚准备转入时，他立马产生怀疑，这是不是又是诺奇创造出来的幻境，不仅仅是这个地窖，连整个住宅也是。自己如果转入下一条甬道，又会是无穷无尽的左转右转。说不定诺奇正躲在某个暗处看自己的笑话，想着这个蠢货死神居然又上当了。
想到这儿，别说走下去了，海瑟斯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住宅。正要转身离开时，海瑟斯觉得即使不顺着甬道继续走，探个头看一看也行呐。海瑟斯伸头看往右边的甬道，却和他料想的不同，这条甬道只需几步路就能走完，尽头则是一扇紧闭的门，门和两边的墙一样高，将后面的路遮挡得严严实实。
虽然只是一扇门，却让海瑟斯惊呆在了原地，这扇门和之前自己来流亡街的那扇门外形一模一样。虽说当时自己只是也没太注意那扇门的样子，但眼前所见却将记忆里的那扇门清清楚楚得浮现在脑海里。
本想离开的海瑟斯被莫名的吸引，驱使着双腿向那扇门走去，虽然只有几步路，但每一步海瑟斯都在迟疑该不该靠近？还是应该为了安全起见开溜？万一这是诺奇玩的一个新花样呢？这么短的距离思考这些问题根本不够，海瑟斯已经站到了门前。只有开门，才能知晓一切。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门把手。
指尖到门把手只剩几厘米时，突然一个声音。
“你还想回到那个地方吗？”
一瞬间，海瑟斯就像被从魔怔中一把拽了出来，他快速后退远离那扇门，冷汗从他的额间颗颗冒出，甚至镰刀已经不再停留在手腕，而是已经显形被他握在手里。又是那个神秘声音，它又出现了。之前的那几秒，仿佛自己的意识和躯干都不再属于自己，现在才清醒过来。那个声音之前说的任何话都没有参杂情感，但刚刚那句，有着明显的怒意。而且那句话钻入海瑟斯耳朵后，脑子里涌现出得尽是那个地方的场景，一排排落入熔炉的人，喷涌的火山和被烧坏的土地，那团人形黑气和现在被封在噬魂瞳中的的地狱三头犬。
海瑟斯思索那个声音不是已经消失了吗？但现在唯一明白的一点是，在还未彻底适应这个世界之前，千万不要靠近这扇门。那还留在这儿干嘛？赶紧溜。
离开了地窖的海瑟斯回到了客厅，一本放在茶几上厚厚的书吸引了他的眼球，泛旧的红色书封面上没有任何的书名和标注。他不敢再轻易碰任何东西，边对着空气问了一句，“这书又是怎么回事？”想当然地以为那个声音会解答他的疑惑，但回应只有鸦雀无声。海瑟斯感觉自己再一次被当成傻子耍了。
但如果那个声音没有出现，那可能说明这本书没有刚刚那扇门危险，索性翻一下应该没问题。再一次鼓起勇气和好奇心的海瑟斯伸手去翻动那本书。
就在摸到书面的一刻，震慑的事发生了。
力量！源源不断的力量仿佛被海瑟斯轻轻一触之际得到了解封，这股力量像恶鬼一样疯狂地从书的每一页纸张缝隙中涌出。但这次海瑟斯并没有太多的畏惧，力量突然井喷的时候确实有被吓到，但他立即熟悉了这股力量，这和他身体里的力量一样，也属于死神，只不过并不是自己的力量而已。
被释放的力量在整个住宅里乱舞，甚至海瑟斯手腕上的镰刀都感受到了共鸣而产生剧烈地颤动。这让海瑟斯手腕感到十分难受，他却没有顾及这种感觉。另只手依然放在那本书上，好似在享受这股力量的喷涌，又好似在用自己的身体接纳这股力量。他毫无表情的面部新增了几丝冰冷，更加像一个死神。
几分钟之后，当涌出的力量稍有停歇，海瑟斯把目光投向他翻开的书的第一页。一副地图呈现眼前。
地图中央是一整片大陆，大陆的东部和南部全被用了金色的颜料涂抹，黑色的字体标注在红色颜料的中间“伯伦卡亚”。海瑟斯知道这是诺奇口中说的帝国，他现在也正处在这个位置。而在伯伦卡亚上面，是标志着“北域”的一片深蓝。再看到伯伦卡亚往西，被染成的紫色地域没有任何的文字标志，只是用了一只黑色蝙蝠作为标记。
海瑟斯开始搜寻自己的记忆，死神的力量让他对很多零碎的事情都可以记得很清楚。当初的那六枚戒指里……是洛！是洛戴上了有蝙蝠图案的戒指。那他应该就在这片紫色的地域没错。
这三种颜色占据了地图的大部分颜色。这片大陆周遭都被海水包围，只不过靠近伯伦卡亚的岛屿倒是星星点点分布着不少，其中最大的一座岛屿被染成了绿色。但这并不是他关心的。
就在海瑟斯准备继续翻阅这部书时，刚刚被释放出来的力量开始有序的回到书中。当最后一点力量回归，在伯伦卡亚地图的金色板块中赫然出现了一个微小的镰刀标志，海瑟斯明白这就是自己所在地方，他嘴角一扬。“谢谢，我知道这里有一位死神。”
“现在我该往哪儿走？”海瑟斯对着空气提问，想再次获得之前在他耳边萦绕的神秘声音的答复。但没又任何声音回答他。
这时候，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海瑟斯内心滋生。虽然自己现在有点不知所措，但有人肯定知道点什么，只要找到这个人说不定还可以问出更多的信息。他必须为把自己带到这个鬼地方来付出一些代价，流亡街的商人——诺奇。
但至少得循着一个方向去找才行。海瑟斯看着盘绕在手腕处的镰刀，希望它可以提供点什么指示，海瑟斯就呆呆地看着镰刀。接下来的几秒钟，镰刀一动不动，海瑟斯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蠢，居然在指望一把不会说话的兵器来帮助自己。
蠢归蠢，海瑟斯回忆起镰刀上噬魂瞳吞噬地狱三头犬灵魂的场景。这刀对灵魂的贪食也许是个可以利用的点。海瑟斯抱着尝试的心理把手腕放在嘴边，轻语一句。“搜寻灵魂。”果然，镰刀开始在手腕上缓慢旋转，最后刀刃停在了一个方向，海瑟斯心领神会，并暗喜这刀还真有这种功能。
海瑟斯撒腿就朝着镰刀所指的方向飞奔，身上的伤在通往这个人世的那个黑暗隧道里已经全数愈合了。他感觉整个人都轻盈了不少，逐渐的，迅疾的步履开始被大范围的跳跃取代。海瑟斯只需要单脚朝地一蹬，即可向前跳出十几米远，稍稍用力可能更远。在腾空的过程中，海瑟斯的脸上写满了愉悦，他感觉自己充分掌握了这份被赋予的力量，并且现在十分享受这种力量所带来的便利。
不一会儿，海瑟斯前方出现一种建筑把道路分岔。海瑟斯也感受到了腕上的镰刀又在转动，他只用余光轻轻一瞥，左边！海瑟斯感觉自己就像一辆开足马力的跑车，潇洒地挥动方向盘就是一个漂亮的变向，驶入左边的道路，就差没在屁股后面扬起烟尘了。
持续跨越了几分钟之后，道路再次出现了分岔，是一个十字路口。海瑟斯依旧照着镰刀给的指示继续赶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海瑟斯在流亡街里不停地左转、右转，直行。充沛的体能外加他了解镰刀对灵魂的贪婪，所以他深信镰刀所指的路。直到他感觉双腿开始略微酸痛起来，他开始减缓了步伐。镰刀指向的道路依然望不到头，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再左右转多少次。
海瑟斯心生一股疑虑，自己难道被一把镰刀忽悠了？不可能不可能！哪有被镰刀戏耍的死神？迟疑片刻，镰刀又有了动作，这次的方向居然是海瑟斯身后刚刚走过的路。海瑟斯已经很明确了自己确确实实被忽悠了。他对着手腕就是一顿臭骂。“好哇，你还真有本事，敢戏耍你的主人，乱带路，这人我不找了，你也别想噬魂了，饿死算了。”
“你的镰刀没有忽悠你。”这突然而出的尖锐声音正是来自海瑟斯的身后，而当这个声音像银针扎入耳朵的片刻，海瑟斯心中生出了和那天晚上在那家小店里同样的恐惧，这种恐惧一度让他不敢转身。
海瑟斯在心中默默地为自己打气，自己现在已经是死神了，身后只是一架会说话的骷髅而已，不要怕！要是待会儿真打起来，倒是一次主动检验自己实力的不错机会，和地狱三头犬那次算是被动检验。再说了，现在那只地狱三头犬就藏在自己的刀里，要是打不过诺奇，放狗咬他也是可以的，虽然还不知道这畜生会不会听自己的，但噬魂瞳收割的灵魂就是为自己所用的。所以当下完全没有畏畏缩缩的理由啊，对，根本不用怕。
海瑟斯略显僵硬地挪动身子，正面面对眼前的这位流亡街商人。诺奇不再像之前那样单单是一具骷髅，他穿上了一件得体的西装，头上还带起了礼帽，左手杵着拐杖，空洞的面孔上好似隐约显露着不怀好意的微笑。两人对峙地站着，虽是狭路相逢，但身上的衣着更像是两位相遇的绅士。
“诺奇，你还真让我一顿好找啊。”虽说还是有恐惧的感觉，但这句话说出口满是自信的语气。
“我记得你，在我的店里仓促几眼，我便记下了你们所有人的容貌，你应该是选择了死神，这是个不错的决定，海瑟斯·沃尔森。”
“我可是不是来和你叙旧的，既然已经找你到了，你还是老实点回答我几个问题比较好。”海瑟斯开始展露自己的戾气，话语变得咄咄逼人。
诺奇对他的威胁不为所动。“我本想和你好好谈话，但看来那枚戒指给你带来的世界观已经和你充分融入了，你应该是刚刚出那个地方出来，还没来得及好好照照镜子，你的冷酷和杀意全部写在了脸上，死神，你的刀已经感受刀你的杀气了。”
受到诺奇这句话的提醒，海瑟斯才后知后觉发现镰刀已经不再规规矩矩缠绕着手腕上，而是恢复原形，悬浮空中，刀把恰好停在海瑟斯手边，等着他紧紧捂住。海瑟斯惊讶之余还警惕地看了一眼刀上闭着的噬魂瞳，才放心地抓住镰刀。“既然被你看出来的，那还不趁我杀掉你之前，乖乖就范。”
诺奇依旧对海瑟斯的威胁充耳不闻。“我是个商人，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你得有等价的东西来交换才行呀。”
这句话激怒了海瑟斯，就是因为他的这个破条件，自己才会被送到这个世界，醒来时还在一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海瑟斯不再对诺奇保留任何耐心。“那就只有让你留命了。”
急速一刀，诺奇竖着杵在地面的拐杖倒落在地。因为诺奇握拐杖的手，已经被海瑟斯轻松削断了，诺奇没有任何反应，他甚至没有在意一旁地上断掉的手臂，只是弯腰用另一手将拐杖捡起来，再次杵在地上，身体呈原有的站姿。
“呀呀，不好意思，这一刀偏了一点点，让你挨痛了。”海瑟斯自己都有点惊奇为什么会出口这样的话，但他的目的确实只是想给诺奇一点点教训，让他吐露一些事情。可眼前这个断手的骷髅依旧是纹丝不动。海瑟斯的思绪中隐约出现一种想法，他遗憾诺奇的面部没有皮肉，不然他还真想看看诺奇脸上出现的痛苦表情。
“回答我的几个问题，来换你的命，总行了吧。”海瑟斯对这个条件有信心，他觉得诺奇不会拒绝。
“这可不行。”
“回答几个问题就能还你一条活路，这买卖你不做？”海瑟斯保持着谈判的耐心，他觉得如果诺奇一五一十地交代，他或许真能放他一条生路。
“不，价值不等，你要不再想想，用什么来交换你问题的答案，我的命可不行。”诺奇还像个商人一般在和一位死神商量价格。
“那看来你是执意求死了。”
“并不是说我的命不等价你的问题，而是你……根本不可能杀死我。”冷冷一语，却无比的肯定。海瑟斯怒意升腾，这个骷髅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在他店铺里任由他强买强卖的胆小鬼吗？
“那就试试看。”
话语一出，海瑟斯单脚点地，下一幕已经做出了一个挥刀的姿势出现在了诺奇的背后。这一击无声无息，诺奇还是迟钝得没有丝毫反应。他用食指和中指摸了摸颈部的脊柱，余下的三根手指捏着拐杖的一端。
一声骨碎的声音，诺奇的脑袋从脊柱上断开，落在了流亡街的道路上，连头上戴的礼帽也滚到了一边。
“看来你已经把这可怕的死神力量掌握得游刃有余了。”
这句褒奖的话语倒也算是在海瑟斯的意料之中，他知道诺奇没怎么容易一刀毙命，这一刀就算是发泄自己的愤怒了。诺奇完好无损地出现海瑟斯身后，那副断头断手的躯体没了影踪，现在无论是头骨还是手臂都完好如初。只是礼帽没在头顶了。诺奇不慌不忙地捡起滚落的礼帽，拍了拍灰尘继续戴在头上。
“看来仅是砍下你的头不至于要你的命，那么下一刀，你就得粉身碎骨。”依旧是快刀突出，这一次，海瑟斯不仅削掉了诺奇的头，还将他拦腰斩断，将他的整具骨架连同外面的西装一并削了个七零八落。海瑟斯嘴角微扬，他耳朵里满是骨头断裂的声响，直到他满意地欣赏着满地的残骸，这才是真正的粉身碎骨。
“不错不错。”残骸堆中诺奇的脑袋居然还能讲话，他的语气满是对自己被劈成粉碎的不在意。海瑟斯本想补上一刀，将诺奇的头骨一分为二。他看着只能上下颚一开一合讲话的诺奇脑袋，突然觉得这倒是一个询问的好机会。他正靠近骷髅头，脑子里思考第一个问题该问什么时。一个躯干凭空出现在海瑟斯眼前，手中的拐杖如一记重棍挥打向海瑟斯。海瑟斯该庆幸自己一直保持的警惕，在被打中的前一瞬单手用刀把挡住了这一棍，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这一棍有多重，如果一直僵持下去，一只手的力量根本扛不住。
海瑟斯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不行，一脚踢开眼前的躯干，自己也连忙退开，拉出一个安全距离。海瑟斯仔细观察这副躯干，这是刚刚诺奇被自己粉碎的躯干，骨架和西装和再一次得到了复原，只是颈部脊柱上没有了头骨。躯干被踢开之后又立马弹回了回来，捡起地上的头骨，有模有样地按在了没有皮肉的脖子上，按好了之后诺奇还不忘像人一样左右活动活动脖子。
“好了，停止你的小把戏，来好好打一场。”海瑟斯开始急躁。
“你又杀不死我，这条街你也不知道怎么出去，我有的时间和你在这里一直耗下去。”
海瑟斯愤怒地咬着牙，一个箭步迈出，双手握刀砍先诺奇。这一次的诺奇选择了正面迎接，他横着拐杖接住了海瑟斯这招。海瑟斯心喜地说：“看来你不打算继续装死了。”
海瑟斯立刻快速地挥刀攻向诺奇的身上多个地方，诺奇不敢怠慢，虽然他能看清楚海瑟斯的每一次出刀并且挡下，但他身上的西装多处已经出现了裂缝。能挡住刀刃的攻击，但四散的刀气防不胜防。并且海瑟斯不仅是正面进攻，他飞速挪移着自己的脚步，不断进攻诺奇的两侧已经身后，这让诺奇觉得很麻烦，他被迫只能站在原地不说，还要防御各个方位的攻击。
诺奇知道持续的近战必然会处于劣势，这死神刚获得力量，现在打起来十分亢奋，他必须和海瑟斯拉开距离。他抓住了海瑟斯挥刀时不到半秒的间隙，快速出手，一杖打中海瑟斯左肩，但代价也是放弃了防守，被海瑟斯劈了个正着。反观海瑟斯，他痛苦的表情痛苦暴露了他已经不能再连续进攻了，他一个后空翻向后越出数米。海瑟斯现在算是真正品尝到了诺奇那一杖到底有多重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肩骨是不是出现了骨折或者更严重的情况，他松开拿到的左手，准备单用右手握刀，疼痛之余，他海瑟斯明显感受到有种熟悉的力量正在悄然释放，刀刃和刀把连接出的噬魂瞳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现在还不是你该出现的时候，给我安分点。”海瑟斯低语一句，继续警觉地注视着不远处的诺奇。流亡街商人上身的西装已经面目全非了，他干脆将西装全部撕去，露出来的肋骨上，出现了一连串的裂痕，好像只需要在轻轻一碰就会马上四分五裂。海瑟斯想着之前两次的进攻，都是轻易就砍下了诺奇的脑袋和粉碎了他的身躯，而这次这么近距离的重刀，只能将肋骨劈裂开，说明眼前的诺奇可能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是假象，而是本尊。
清楚了这一点，海瑟斯不再顾忌肩上的疼痛，他连续挥出数道刀气，直逼诺奇。但诺奇还是很从容地就防住了海瑟斯的刀气。海瑟斯仔细观察了诺奇每次的阻挡，他肋骨处的裂痕程度都会加剧，那里已经变得很脆弱了。
诺奇也不会等着海瑟斯进攻，他举起自己的拐杖，杖头开始汇聚一股紫色的能量，很快便聚成一个小小的能量球，但这还不算完成，能量还在持续聚集。海瑟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你这是要发出激光了吗？不过也太慢了些。”他找准时机，预感诺奇的能量光快要呼之欲出的时时候，立刻腾空高高跃起，但出乎意料的是，能量球并没有直接像光柱一般射出，而是分化成细长的光线射向四面八方。这下还停留在空中的海瑟斯避无可避，他勉强挡住了几束扑面而来的能量光线，但这些东西实在太多太散，当即被两束紫色的光线贯穿腹部。
空前的疼痛感由伤口处窜遍周身。海瑟斯捂住受伤的腹部，鲜血直接染满了手掌，有那么一秒钟他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了，这两束光线就像子弹一样，不过子弹至少是留在身体里，而背部皮肉带来的疼痛，说明光线是直接把自己给贯穿了。但自己的意识并没有向死亡的模糊感迈进，也没有要死时候的那种困意。海瑟斯捂着伤口，赶紧用另一只手奋力旋转起镰刀，形成一道旋转的屏障，将迎面射向自己的光线全部弹开，以保护自己安全落地。
在落地的同时，海瑟斯注意到了飞向别处的光线，只要高出流亡街的建筑一定程度就会爆炸，被波及到的空间就会像玻璃一般碎裂，然后在几秒后修复完整。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能量炮已经破坏力已经可以损坏空间了？能破坏空间的能量光都没能杀死自己？紧接着还在思考的海瑟斯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诺奇正一步一步靠近倒在地上的海瑟斯。海瑟斯还能勉强挥动镰刀。一道刀气劈向诺奇，但诺奇只需稍微挪动就可以躲开。受伤的海瑟斯不能再快速地挥出刀气，每一刀都要间隔两三秒，而诺奇也不着急，他闲庭信步地走向海瑟斯。几道刀气都被诺奇轻松躲开之后，海瑟斯注意力不再集中在诺奇身上，他发现被诺奇躲开的刀气飞一会儿之后，在空旷的街道上也击出了一道裂痕，如同玻璃被划出了一个缺口。自己挥出的刀气和诺奇所发的能量产生了同样的效果。而自己透过那道裂痕可以清晰地看见完全另一条流亡街的存在，和自己所处的流亡街一模一样。
海瑟斯脑子里不自觉地认为自己眼前的流亡街是虚假的空间，那道裂痕里面的才是真实的世界。他来不及疑惑了，裂痕正在悄然修复，而诺奇也逐步逼近。现在唯独可以依靠的，是噬魂瞳的力量。而镰刀上还闭合着眼睛好似瞬间明白了海瑟斯心里想的东西。熟悉的黑蓝色的气焰从眼皮相交的细缝中流出，气焰顷刻间包裹住了整把镰刀。
诺奇注意到了镰刀的变化，但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他更想看看瘫倒在地的死神还能怎样挣扎。这恰好给了海瑟斯足够的挥刀时间。他紧紧握住刀把，气焰已经爬上了他的手臂。这是孤注一掷的一招。海瑟斯目测着和诺奇的距离，只是诺奇的那张骷髅脸根本看不出任何神情，不知道他心里盘算着什么，只是希望他没有发现身后已经被破坏的空间。
海瑟斯用上吃奶的劲挥出一刀，黑蓝色的刀气直劈诺奇。诺奇一开始还想当然地以为可以像之前避开，但是刀气迅速地扩大，这让诺奇立刻把拐杖竖在身前格挡，但出乎意料的是，接触到拐杖的刀气突然消散。
“哈，蠢货，这只是虚招。”
另一道刀气擦着诺奇的身体飞过，诺奇赶紧把目光转移到那道刀气上，他才发现身后空间出现的小小裂痕。而这个裂痕已经来不及复原了，刀气狠狠地劈在裂痕，一刹那，海瑟斯耳朵里充斥着空间碎裂时那如同玻璃粉碎的清脆声。小裂痕变成了一个大缺口。而且还远远没有结束，从缺口周遭开始产生连锁反应，数不清的裂痕开始遍及整个空间。诺奇望着摇摇欲坠的破碎天空。“了不起的力量，死神。”
诺奇轻轻挥动了拐杖，这一举动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随即，整个空间全部坍塌。真实的流亡街沉现眼前。他们仍然停留在战斗的原地，周围建筑的风格依然不变，但低沉的黑色天空变得晴朗，高悬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诺奇没有了再战的意思，他杵着拐杖望着月亮。“流亡街是整个歌德福纳最适合赏月的地方，可惜没人愿意到这儿来。”没人搭理他的话，诺奇看向海瑟斯，死神依然趴在地上，他的镰刀的黑色气焰还在燃烧，而且正顺着他的手臂爬向他的周身。
诺奇好似明白了这是什么怎么一回事，他靠近海瑟斯一脚踩住镰刀上那只即将睁开的噬魂瞳。“现在就让你一口吃了他，那我把他带来这个世界就没有意义了。”镰刀疯狂颤动，想挣脱诺奇，但诺奇一直死死踩着噬魂瞳，直到攀爬着海瑟斯身体气焰不能更进一步，只好开始回流，一滴不漏地收回噬魂瞳。
海瑟斯当即恢复了意识，看见近在咫尺的诺奇踩着自己的镰刀，他尝试拿起镰刀，但没想到这具骷髅还没这么大脚劲。他放弃了镰刀，迅速起身猛地出拳打向诺奇，但诺奇一杖又把他打摊在地。
“够了死神，你就是这么对待刚刚才救你命的人的嘛？”诺奇的语气显得有些傲娇。
“救我命，开什么玩笑，我差点被你那能量光秒杀了。”海瑟斯还倒在地上，刚刚那一拐杖的痛感在海瑟斯的身上还没有缓过来。
“要不是我，你的灵魂已经全然被那只噬魂瞳吃掉了。”这句冰凉的回答让海瑟斯变得哑口无言。
“你知道那只眼睛可以吞噬灵魂，你还知道什么？”海瑟斯起身追问。原来这个骷髅吃软不吃硬，趁现在得赶紧问点东西出来。
“被我带来这个世界的六位都有不同的身份，我大概都知道这些身份有什么能力。而你是死神，手中镰刀上的噬魂瞳可以吞噬他人甚至自己的灵魂。你刚刚进入流亡街时我就察觉到了你，但我不太确定你是否已经完全是镰刀操控的行尸走肉，所以你在流亡街狂奔了半天，不过都是困在我布置的幻境里。”
“原来不是刀在忽悠我，而是你！”海瑟斯气愤地双拳捶地。
“不过，我还是小觑了你的力量，或者说是噬魂瞳的力量，它居然还能破坏幻境，这点到时出乎我预料。”
“好了，我的事不用你解释了，我的朋友们在哪儿？”这才是海瑟斯最关心的问题。
“不知道。”
“不知道？”又一次站起来的海瑟斯本想做出个抓衣领的动作，出手才反应过来对方没有皮肉，只好一把抓住诺奇的锁骨。“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诺奇拍开海瑟斯的手。“这个世界不仅有人类和死神，而是由各种力量管理了，我没那么大本事，去追踪你的每个朋友。你也只是碰到出现在了流亡街而已。不过我倒是可以免费告诉你，你现在的位置是在盘踞整个东方和南方的帝国伯伦卡亚，而你脚下的流亡街正处于伯伦卡亚首都——歌德福纳。”
海瑟斯琢磨着诺奇的话，诺奇接着说：“这个国家很大，当初选择戒指的不同，所以你的朋友很可能有人是被传送在这里的。”
“那我该怎样才能找到他们？”
“你是不是连吃饭的方法都要我告诉你？不好意思，免费的回答已经结束。”诺奇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么客客气气。
诺奇不想在这里继续回答海瑟斯的问题，他转过身准备离开。但海瑟斯叫住他。“喂，你去哪儿，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刚刚又不杀我，到底是做什么？”
骷髅头的嘴里发出笑声。“再说一遍，我是个商人，你需要付出代价来交换问题的答案，想要知道来这个世界的目的，你得先在这里生存下去。”说完，诺奇随手就丢出一把钥匙落在海瑟斯脚边。“送你一个小礼物吧。”钥匙上系着小纸条。“221。”海瑟斯半信半疑捡起钥匙才发现诺奇已经消失不见，他猛回头，以为诺奇又瞬到了自己身后，但入眼只有一条长街，月光铺满了整条街道，眼前的世界无比的真实。
他仔细看了一眼街边路牌上标记的数字，预测和钥匙上的221号不远。刚准备迈步去寻这个地方，海瑟斯猛然记起之前自己被诺奇的能量炮贯穿了。他立刻伸手抚摸腹部上的伤口，居然找不到了，他又相继抚摸了周遭的地方，确定都没有。唯有手上和衣服间干涸的血渍才能证明他被贯穿的伤是真实存在过的。
这也是死神的力量吗？海瑟斯现在恍然明白，自己对这股力量还是了解的太浅了。可能诺奇都比他更了解这股力量，不然这位商人也不可能阻止噬魂瞳肆意吞噬他这个肤浅的死神。还有被重击过的肩膀也感受不到半点疼痛，海瑟斯小心地甩了甩膀子，确定它已经恢复如初。其他地方的轻伤更是都感觉不到了，体能也在这片刻的迟疑间恢复了七八成。他轻轻一蹬腿，自己又能像刚到这里一样，飞快地奔跑起来，刚经历的厮杀好似全然不存在一样。
“221”由金属制成的数字镶嵌在一面木门上。海瑟斯将钥匙插入孔内时，用触感感受了一下腕上镰刀的活动，没有任何因为对灵魂靠近而生的躁动感。还是不能全信一个镰刀的反应，他又将脸贴在门上，靠着已经提升的听觉来判断屋内的情况，然而连灰尘掉落的声音都没有。
海瑟斯将门半开，眼睛警觉地观察着里面的一切，嘴里也大声询。“有人吗？”死寂成了唯一的回答。海瑟斯想了想又喊。“诺奇？我要交易东西。”没人回答证明那具骷髅也不在这儿，这才让海瑟斯勉强放心。进屋来是一个空间不大的主厅，沙发、茶几、餐桌以及厨具应有尽有。顺着阶梯来到阁楼，靠着窗是一张铺好的床。这里的一切都是崭新的，且全然没有人住过的迹象。海瑟斯心想难不成诺奇居然好心到免费为自己提供了这个世界的住宅？带着这个疑问再回到主厅，海瑟斯敏锐的洞察力让他发现主厅暗角里有处向下的梯子，顺着梯子而下，海瑟斯以为这是一个藏酒的地窖，想不到诺奇还考虑的真周到，连酒窖都有。
但下到地窖里来，只有一条狭长的甬道，这么小的空间根本容不下藏酒的酒桶，也闻不到半点酒香的气味。这让海瑟斯觉得奇怪，更奇怪的是，墙上的烛台都是被点燃的，并且蜡烛都是新换上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直行的甬道十几步就能走到头，紧接着向右转进入另一条甬道。但海瑟斯刚准备转入时，他立马产生怀疑，这是不是又是诺奇创造出来的幻境，不仅仅是这个地窖，连整个住宅也是。自己如果转入下一条甬道，又会是无穷无尽的左转右转。说不定诺奇正躲在某个暗处看自己的笑话，想着这个蠢货死神居然又上当了。
想到这儿，别说走下去了，海瑟斯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住宅。正要转身离开时，海瑟斯觉得即使不顺着甬道继续走，探个头看一看也行呐。海瑟斯伸头看往右边的甬道，却和他料想的不同，这条甬道只需几步路就能走完，尽头则是一扇紧闭的门，门和两边的墙一样高，将后面的路遮挡得严严实实。
虽然只是一扇门，却让海瑟斯惊呆在了原地，这扇门和之前自己来流亡街的那扇门外形一模一样。虽说当时自己只是也没太注意那扇门的样子，但眼前所见却将记忆里的那扇门清清楚楚得浮现在脑海里。
本想离开的海瑟斯被莫名的吸引，驱使着双腿向那扇门走去，虽然只有几步路，但每一步海瑟斯都在迟疑该不该靠近？还是应该为了安全起见开溜？万一这是诺奇玩的一个新花样呢？这么短的距离思考这些问题根本不够，海瑟斯已经站到了门前。只有开门，才能知晓一切。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门把手。
指尖到门把手只剩几厘米时，突然一个声音。
“你还想回到那个地方吗？”
一瞬间，海瑟斯就像被从魔怔中一把拽了出来，他快速后退远离那扇门，冷汗从他的额间颗颗冒出，甚至镰刀已经不再停留在手腕，而是已经显形被他握在手里。又是那个神秘声音，它又出现了。之前的那几秒，仿佛自己的意识和躯干都不再属于自己，现在才清醒过来。那个声音之前说的任何话都没有参杂情感，但刚刚那句，有着明显的怒意。而且那句话钻入海瑟斯耳朵后，脑子里涌现出得尽是那个地方的场景，一排排落入熔炉的人，喷涌的火山和被烧坏的土地，那团人形黑气和现在被封在噬魂瞳中的的地狱三头犬。
海瑟斯思索那个声音不是已经消失了吗？但现在唯一明白的一点是，在还未彻底适应这个世界之前，千万不要靠近这扇门。那还留在这儿干嘛？赶紧溜。
离开了地窖的海瑟斯回到了客厅，一本放在茶几上厚厚的书吸引了他的眼球，泛旧的红色书封面上没有任何的书名和标注。他不敢再轻易碰任何东西，边对着空气问了一句，“这书又是怎么回事？”想当然地以为那个声音会解答他的疑惑，但回应只有鸦雀无声。海瑟斯感觉自己再一次被当成傻子耍了。
但如果那个声音没有出现，那可能说明这本书没有刚刚那扇门危险，索性翻一下应该没问题。再一次鼓起勇气和好奇心的海瑟斯伸手去翻动那本书。
就在摸到书面的一刻，震慑的事发生了。
力量！源源不断的力量仿佛被海瑟斯轻轻一触之际得到了解封，这股力量像恶鬼一样疯狂地从书的每一页纸张缝隙中涌出。但这次海瑟斯并没有太多的畏惧，力量突然井喷的时候确实有被吓到，但他立即熟悉了这股力量，这和他身体里的力量一样，也属于死神，只不过并不是自己的力量而已。
被释放的力量在整个住宅里乱舞，甚至海瑟斯手腕上的镰刀都感受到了共鸣而产生剧烈地颤动。这让海瑟斯手腕感到十分难受，他却没有顾及这种感觉。另只手依然放在那本书上，好似在享受这股力量的喷涌，又好似在用自己的身体接纳这股力量。他毫无表情的面部新增了几丝冰冷，更加像一个死神。
几分钟之后，当涌出的力量稍有停歇，海瑟斯把目光投向他翻开的书的第一页。一副地图呈现眼前。
地图中央是一整片大陆，大陆的东部和南部全被用了金色的颜料涂抹，黑色的字体标注在红色颜料的中间“伯伦卡亚”。海瑟斯知道这是诺奇口中说的帝国，他现在也正处在这个位置。而在伯伦卡亚上面，是标志着“北域”的一片深蓝。再看到伯伦卡亚往西，被染成的紫色地域没有任何的文字标志，只是用了一只黑色蝙蝠作为标记。
海瑟斯开始搜寻自己的记忆，死神的力量让他对很多零碎的事情都可以记得很清楚。当初的那六枚戒指里……是洛！是洛戴上了有蝙蝠图案的戒指。那他应该就在这片紫色的地域没错。
这三种颜色占据了地图的大部分颜色。这片大陆周遭都被海水包围，只不过靠近伯伦卡亚的岛屿倒是星星点点分布着不少，其中最大的一座岛屿被染成了绿色。但这并不是他关心的。
就在海瑟斯准备继续翻阅这部书时，刚刚被释放出来的力量开始有序的回到书中。当最后一点力量回归，在伯伦卡亚地图的金色板块中赫然出现了一个微小的镰刀标志，海瑟斯明白这就是自己所在地方，他嘴角一扬。“谢谢，我知道这里有一位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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