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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诡异的图案

    上官瑾上前两步,向道人行礼道:“茅山天师道第十代传人上官瑾,拜见仙使!”

    白发道人捋了捋长须,从蒲团上起身,缓缓走到上官瑾身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口中啧啧有声的赞叹道:“不错,不错,天生阴阳眼,而且灵根中上等,不到四十岁就达到先天大圆满境界,在人间界,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没想到茅山后人居然还有你这等出类拔萃的存在。”

    上官瑾谦虚的抱拳回道:“仙使谬赞了,在下只是运气好,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白发道人呵呵笑道:“老夫法号清虚,你可叫我清虚道长即刻,仙使这个称呼,太过张扬,不可,不可!”话虽如此,清虚道长眼神里却充满着一丝骄傲,上官瑾心中暗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清虚道长元始天尊面前上了三炷香,又拜了拜,转头问道:“小友今日来访,所为何事?”

    上官瑾把自己多年来降妖除魔的经历和这几天遇到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而后问道:“道长,在下有一个小小的疑惑,还望您能给我解惑。”

    清虚道长点头道:“但说无妨。”

    上官瑾正色道:“道长,我知道您是仙界派驻在人间的使者,想必刚才即便我不说,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您应该也是知道的。”

    清虚道长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上官瑾继续说道:“三年前,我消灭了几只祸乱人间的妖兽,其中一个妖兽临死前和我说,地狱的那位让他捎句话,说将来如果我阳寿将近的时候,会亲自来带我走。我很好奇的是,我这十年来消灭了这么多妖魔鬼怪,为人间的稳定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难道我付出这么多,死后都无法升入仙界,或者是转世投胎重新做人吗?”

    清虚道长转过头来看着上官瑾,上官瑾也认真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清虚道长哈哈笑了起来,伸出两根指头说道:“我有两个理由可以解答你的疑惑”

    看着上官瑾疑惑不解的神情,清虚道长缓缓开口道:“你可知我三清道义的终极是什么?”

    上官瑾想了想回答道:“当然是追求道的极致,朝闻道夕死可矣!”

    清虚道长先是点头,后又摇头道:“你说的不完全对,你想一下,如果早晨悟道,晚上就身死道消,人人如此,道家的正统谁来传递?所谓道义道义,最重要的还是追求长生不老,生命永恒,当然了,任何事物都没有永恒一说,但是我辈修道者,更注重的是清静无为的追求天道,那么既然要追求道家更高的层次,首先你必须好好地活着,还要长久的活着。”

    听着清虚道长用大白话把这道义讲了出来,上官瑾似乎也陷入了沉思,清虚点了点头道:“所以,你第一个错误就是在十三岁那年自杀过,这个世界上任何教派都是非常抵触人们非自然死亡的,当然自杀也包括在内,而且在我们道家看来,你是追求长生永恒的,怎么能在这条道路上自己把自己给消灭呢?所以,自杀是第一条理由。”

    上官瑾似乎有些懂了,心中暗骂这都是什么狗屁规矩,硬着头皮问道:“那敢问道长,第二条呢?”

    清虚笑眯眯的说道:“如果说第一条不认真追责,倒也算不上什么太严重的事情,但是第二条,却是致命的,你说你这十年来消灭了数之不尽的妖魔鬼怪,这一点倒是没错,但是,你做这些的目的太过于明确,你只是不想死后下地狱,我说的可对?”

    上官瑾被问的哑口无言,半晌才点了点头,清虚满意的继续说道:“所以,道家讲究的是没有任何目的的行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出发,这是道家所不齿的,综上所述,以上两条,注定你死后无法升入仙界,甚至是转世投胎为人,当然地狱那位阎罗王也就可以肯定会带你去往无间地狱了。”

    上官瑾心中一震,他知道阎罗王的名字可不是谁都能提的,只要有人念了他的名字,立刻就会被他感知,被掌控生死的阎罗王盯上,可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可是这清虚道长居然可以毫不顾忌的念出他的名字,看来,不是身边有遮蔽天机的宝物,就是本人法力深厚达到了一个不可名状的境界。

    上官瑾犹豫得问道:“道长,难道在下此生没有机会了吗?”

    清虚道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岔开话题说道:“你看如今的红尘俗世,人们急功近利,追求各种物质享受,把原本老祖宗传承几千年的文化道统几乎都快忘得一干二净了,古代商人追名逐利,社会地位最是下等,可现如今,这世间的一切却以金钱为尊,一旦有人获得了惊人的财富,必然是先买车买房,身边美女如云,可还有心思和时间去提升精神上的境界?”

    将香炉里面多余的香灰倒出来,用专门的器具轻轻抚平,清虚道长拂尘一甩,正色道:“那你觉得你与他们相比,又有何不同呢?”

    上官瑾呆愣住了,清虚道长的这一番话,在他心里直接炸了个天雷一般,一直以来,他只想着死后千万不能去地狱,可是却忽略了,道家讲究的是清静无为,这无为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干,而是包含了很多种意思,其中就有一层含义是不该干的事情不能干,而自杀和满足一己私欲正是道家所不齿和抵触的,心头暗骂这些老怪物,果然把各派教义吃的透透的。

    上官瑾此刻心态有点崩溃,该问的都问完了,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能拱手抱拳行了一礼出门而去,清虚道长含笑目送上官瑾出门,驻足观望了上官瑾逐渐消失的身影,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Z市中心医院停尸房

    一个穿着夹克衫,套着围脖,身体臃肿的胖子缓缓溜了进来,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值班的保安没有经过,小心的看着摄像头的死角走着奇怪的路线,最终用不知道哪里搞到的万能钥匙把停尸房厚重的大门打开一道缝隙,立马像泥鳅一样丝滑的钻了进去。

    胖子掏出手机,用微信发送了一段语音说道:“喂,哥们儿,我收到你的信息了,现在我已到达目的地,接下来你就等我好消息吧!嘿嘿,待会儿再说,我要开工了。”

    胖子发送完语音,轻手轻脚的走到存放尸体的冷柜前,仔细的核对着编号,突然,他看到编号69的冷柜,顿时眼睛一亮,轻手轻脚的来到冷柜前,慢慢拉出来,正是沈晓鑫年轻但却冰冷的尸体。

    胖子对着尸体拜了三拜,口中念道:“小妹妹,实在是抱歉啊,哥哥我无意冒犯,实在是受人之托,再说了,你也不想冤死吧!哥哥一定帮你找到真正的死因,你可别突然诈尸吓哥哥啊!”

    说完刚要上前,就见沈晓鑫的眼睛不知道何时睁开了,好像正瞪着自己一样,吓得胖子后退三步,顿时跪下了,连连磕头道:“姑奶奶我错了,都是上官瑾那个混蛋派我来的,我完全不知情,跟我没关系。”

    跪了好半天,发现一点动静没有,胖子这才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汗珠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酒壶,拧开瓶盖,往嘴里灌了两口烈酒,顿时呛了几口,发出剧烈的咳嗽声,然后双手搓了又搓,最后轻轻的放在了沈晓鑫冰冷的额头处。

    只见胖子两眼突然泛白,整个人如同触电一般哆嗦起来,这诡异的画面又是发生在停尸房,如果让普通人看到肯定早都吓坏了,过了许久,胖子才停止了颤抖,眼珠由白变黑,此刻他浑身已经湿的透透了,他轻轻的将冷柜退回原位,闭目沉思了一阵,又蹑手蹑脚的推门而去。

    只是他并没有发现,停尸房角落里还站着一个诡异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直到胖子离去,那人才诡异的一个转身,消失不见。

    胖子回家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刚准备给上官瑾发消息,突然肚子一阵抗议声发出,想了想还是准备到厨房做点宵夜吃,可是一拉开冰箱门傻眼了,食物都变质发臭了,发出难闻的臭味,胖子捂着鼻子把过期食物统统装进垃圾袋,准备去楼下便利店找点吃的。

    楼下是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胖子是常客,没事儿就来买东西,帅气的店员小哥向他礼貌的点头致意,胖子挥挥手,在货架上找起食物来。

    胖子感觉自己太饿了,实在是忍不住,正好看到糕点柜台上有几个刚做好的香喷喷的松软的蛋糕,当下也顾不得了,拿起来就往嘴里塞,但奇怪的是,无论他吃了多少,肚子始终还是饥饿难耐,这是怎么回事?胖子越发的饥饿了,他开始扫荡货架上的其他糕点,但是不论吃多少,肚子依然没有感觉。

    便利店员小哥突然发现了这边的不寻常,走过来一看,赶忙上前拦住还要往嘴里塞蛋糕的胖子。

    胖子此刻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喉咙仿佛被人卡住了一般,上不来气,便利店员小哥一边使劲拍打他的背部,一边拨打着120急救电话,但是最终胖子还是摔倒在地,他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可能快要不行了,于是他急中生智,从怀里掏出一直中性笔,用力的在手上画着什么。

    可是中性笔却什么都画不出来,胖子急眼了,没办法只能狠狠的用中性笔尖扎破手掌,然后就着鲜血在手掌中写写画画,便利店员小哥急的一个劲儿的拍打他的后背,但是无济于事,最终,胖子再画完最后一笔后,脑袋一歪,停止了呼吸。

    此时,一个灰色西装的男人走进店来,一边走一边哈哈大笑,手中拿起一瓶矿泉水倒入口中喝着。

    便利店小哥愤怒的挡在胖子身前,金光一闪,背后现出一个巨大武将的虚影,大声喝道:“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你不能再靠前了!止步!”

    西装男人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吆喝,又是仙界的走狗,你刚才怎么不用法力直接救他?”

    便利店小哥怒极反笑:“三界定下的规矩你以为是你想打破就打破的?如果我刚才出手,那跟你有何分别?”

    西装男嗤笑道:“果然被上面那群老家伙洗脑洗的都快傻了,唉,你不出手,他就得死!”说罢指了指地上的胖子。

    便利店小哥也不争辩,只是展开双臂死死的护着身后的胖子,西装男翻了个白眼,感觉对牛弹琴,扔下一张纸币,拿着矿泉水哼着愉快的小曲离开了便利店,缓缓消失在门外。

    当上官瑾赶到便利店的时候,120的车早就到了,医生给胖子的尸体盖上了白布。

    上官瑾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沈晓蓉也在现场,她穿着警服英姿飒爽,此刻正在对便利店员小哥做笔记问询,上官瑾和沈晓蓉点头打了个招呼,上前指着拉起横线的的现场问道:“沈警官,我。。我能上前看看他么,那是我朋友。”

    沈晓蓉看了看上官瑾,只见他的眼睛通红一片,一脸悲痛,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请动作轻一点,不要破坏了现场!”

    点了点头,上官瑾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便利店,负责救治的医生已经离开去找担架准备抬人了,可是胖子二百多斤,两个人根本抬不动,又去找帮手了,趁着这个间隙,上官瑾缓缓地在胖子身前蹲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他。

    只见胖子此刻双眼圆睁,身体僵硬,腹部高高隆起,上官瑾捂着额头闭上双眼,胖子是他三年前击杀一群鬼物的时候顺手救下的,后来发现胖子具有一个特殊的能力,那就是但凡他触摸到尸体,就可以看到生前三天这个人所经历的一切场景。

    而胖子是接到自己的信息才去停尸房检查沈晓鑫尸体的,也就是说,他的死一定与这次探查有关,上官瑾伸出手缓缓合上胖子的眼皮,说道:“放心吧,胖子,我一定会找出真凶,为你报仇的!”

    正要起身离开,身后的便利店小哥凑上前来,跟着的是沈晓蓉,便利店小哥急切的说道:“先生,你的这位朋友死前拿中性笔在手掌上用鲜血画了一些东西,你最好看一看。”

    上官瑾眯起眼盯着便利店小哥看了一会儿,转头看了看胖子的手掌,已经是血肉模糊了,他问沈晓蓉有没有带纸巾,沈晓蓉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巾递给他,接过纸巾,上官瑾缓缓覆盖在胖子的掌心按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来反复观察着。

    看了一会儿上官瑾小心翼翼的把纸巾摆好,掏出手机来拍了个照片,然后发送了一个信息不知道给谁,然后站起身来和沈晓蓉说道:“沈警官,我们可以走了,我带你去我一个朋友那里,他说不定能帮到我们。”

    沈晓蓉点头,随后率先走出门去,上官瑾随后走出,快要出门前,他猛然转身一把揪住便利店小哥的衣领恶狠狠的低吼道:“为什么?眼睁睁的看他死在你面前不出手帮他一下,哪怕是一下!他都不可能死!”

    便利店小哥十分冷静的回答道:“我们不便于干涉人间的事物,我只是被派来观察人间的,我没有出手的权利!”

    上官瑾冷哼一声道:“那如果那个人想连你一起杀了,你也伸出脖子受死吗?”

    便利店小哥脸色变了变,但是最终叹了口气,表示不做回答,此时沈晓蓉转过头来好奇的问道:“上官,怎么了?有事吗?”

    上官瑾随即松开了小哥的衣领,为他整理好,然后边走边道:“哦,没事,我问他为什么不给我哥们做急救措施,好了,我们走吧!我把坐标位置发你。”

    望着远去的二人,便利店小哥揉着被衣领摩擦得有些红润的脖子疑惑的说道:“我靠,天生阴阳眼外加法武双修,这胖子的朋友来头可真不小啊!人间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强者,我居然不知道,不行,一定要向上界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