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

    2020年5月29日

    因为疫情，高考延期了。

    这次三诊也延后了一月。

    我像是进入了倦怠期，看不进去书，做不出来题。

    每天只要一进教室坐着，意识便会变得昏沉，整个人都开始乏力，提不起劲。

    我不知道该怎么调节，我看见我的排名一次次地被人往后挤，无能为力。

    直到这次三诊的成绩排名被贴在了墙上，我掉到了班上30名以后，年级40多名。

    我知道自己一直不在状态，考得不好也在意料之中，但是考得这样差，确是我能承受的范围之外了。

    江夏姐让我拿着试卷去办公室找她。

    我很怕江夏姐，她是年级主任，是班主任，是备课组组长，她承担着整个年级的升学压力，所以，她是严厉的。

    我踌躇着，走了进去，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人。

    “来说说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没有被击垮吧！”她拍拍我的肩，让我坐在她对面。

    “有点，这次确实是低出预期了。”我没敢看她，垂着眼，望着地面。

    “怎么了，就这一次，就垂头丧气的呀。”她温柔地笑着，和我开着玩笑。

    “也不是一次了，我这一个多月都是这样，学不进去，看到题就不想做……”

    我说着说着，竟开始觉得委屈，仿佛这一个月来，感受到的压抑，疲惫，烦闷，都在此刻不受控制地迸发出来。

    要是她直接把我骂醒还好，我一边抹眼泪一边想。

    我总是这样，明明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只要有人温柔地安慰我，就会觉得特委屈特委屈，眼泪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好了好了，怎么这么委屈呢？”江夏姐不停地拍着我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我。

    哭了好久，哭到眼皮都肿了。

    “那你现在有没有特别想做的事？”她问。

    “没有，我就觉得什么都没意思，每天都很累很累。”我啜泣着，断断续续地说。

    “那你这次就听我的，试一试，什么都不要想，放空自己，去操场走圈，一直走一直走，走得累了就回去睡觉，我帮你跟老师请假。”

    “谢谢江夏姐。”我拿着试卷回到教室。

    班长关切地问，“怎么了，被骂哭了？”

    “没有，我没事儿，你好好看你的书吧。”我垂着眼，不想让他们看出我红红的眼眶。

    “你收拾东西干嘛？你要回家吗？”他不依不挠地问。

    “不回，我去操场走走。”我放好试卷，轻声地离开教室。

    操场的视野很开阔，抬眼便是一整片蓝天。

    以往都是在教室里，看着晚霞变换。现在站在地上，无遮无拦，肆意观赏这盛景。

    那样高，那样远，我仿若刚跳出狭小井底的青蛙，沉醉在这一片红黄相接的天际。

    空气是凉凉的，混着水汽，没有汗味，也没有粉尘。

    心里杂乱的线头仿佛绑在了脚上，走着走着便捋直了。

    回去洗个澡便睡了，醒来时，最后一节晚自习快要下课了。

    我又来到操场，天色很黑，夜晚独有的凉意袭来。

    走了两圈，看到前面模模糊糊的身影，心咯噔了一下。

    他也看到了我，慢慢走过来。

    “还好吗？你现在。”他问。

    “不怎么好，”我勉强地笑了一下，“但是马上会好的。”

    “我去年也像你一样，在离高考只有一个月的时候，考得特别差，”他跟着我的步子向前走，“然后我回家呆了三天，回家前，我还想着，我一定要考B大，Q大，但是回家后，我开始觉得，就考个好点的重本也不错了。”

    “心态变了，我回学校之后，就变得特别轻松，”他接着说，“所以你也可以尝试一下，没有那么多自我要求后，大概就会变得轻松一点。”

    “谢谢。”我转头看着他，他正望着前方。

    我想伸手去摸，摸他坚挺的鼻，摸他温柔的眸，摸他薄薄的唇，但是，这一切只是想想而已。

    他陪我走了一会儿便走了。

    2020年5月30日

    今天早上，我照常去上课。

    班长很热心地开解我，鼓励我，即使我解释了很多次，我已经没事了。

    前一个月落下的功课，堆积在桌上，我缓了缓，一头扎了进去。

    一个月，我就暂时忘记你一个月，然后拿着和你一样的录取书，告诉你我的心意。

    我看着许彦文的背影，暗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