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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不是宿命,是你自己选择的责任

    皓月当空,荒漠霜染。

    无尽的星辰点缀着夜空,璀璨无比。忽然一阵夜风吹起,扬起细沙,两道身影于风尘中出现。

    “你看。”带着眼镜的青年指向了那片星空。

    少年顺着青年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群星闪耀,星辰归位,而后星空一片黯淡,猩红之色像是滴入水杯的墨水一般侵染明月。

    他们脚下的荒漠宛如像是破碎的镜子一般,化作碎片消失。

    那是要灭世的火焰,这火焰焚烧着城市。有诡异的花朵于火焰之中绽放,有扭曲的身影在火光中舞蹈,也有野兽般的嘶吼,也许那是欢呼。

    畸形的生物被架于火上,扭曲的它们在围着火跳舞,欢呼。它们好像是在进行某种恭迎伟大存在降临的仪式。

    “祂们来了。”

    青年的声音将少年注意力从四周的景象中拉回。

    “祂们?祂们是谁?”

    “祂们在那。祂们,被称为禁忌,祂们是星空的腐败,是此世极尽的疯狂与诡异。”

    少年看到祂们了。在星空之中,有一些巨大的阴影浮现,祂们宛如水里的鱼一样在星空中游动。

    血色之月在少年视野之中放大,大量的猩红从血月向着星空扩散,一道长着大量触手的身影于猩红中浮现,月亮成了祂的背景。

    星空中的阴影开始慢慢地朝着两个人游了过来,猩红之雾弥漫在上空。

    “所以,你准备好了吗?点亮那片星空之后,你将成为精神念师,与这些家伙,成为不死不休的敌人。在我的世界线,精神念师们和禁忌进行了最后的神战,最后禁忌全部死亡,但代价是世界线崩坏,生命消失,只有我因为特殊原因在崩坏的世界线融入你所在的这条世界线时活了下来。”青年的声音很平淡,但那如古井一般的眼眸深处,是烈阳也无法照亮的孤独。

    “这是宿命吗?”少年这样问。

    “不,这不是宿命,这是责任,我们因那片星空而强大,自然也要去除那片星空的腐败。”

    “那么,开始吧,我要点燃属于我自己的星空。”

    一道清脆的响指声回荡于这片充满绝望的世界,那些阴影迅速后退,猩红之雾消散在空气之中。下一秒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了火焰燃烧的声音,那是一团彷佛星空一般的火焰,大量的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一般的火星从火焰之中飘散。

    这团火焰就飘浮在青年的掌心之上,璀璨如星空一般的火光照亮了青年和少年那极为相似的面庞,他们的眼眸之中燃着火焰。

    青年将手举过头顶,那一团火焰从青年的手中升腾,在这个过程中,火焰不断变大,宛若恒河之沙一般的光点从火焰之中向四周倾泻。

    当火焰上升到距离两人有数千米之遥的高空时,整个火焰瞬间爆开,如恒星一般的光芒让少年有些睁不开眼。

    当少年缓过来时,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星空已经点亮,接下来只要构建好神塔,你就算是正式踏上超凡之路了。”

    ……

    路明非醒了过来,擦了擦睡觉时脸上渗出的汗水。

    又梦到他在路非迟那里成为精神念师的场景了。

    精神念师,是另外一条世界线的一种超凡者。

    精神念师诞生条件极为苛刻。

    首先要具有“星空”,“星空”用一些仙侠玄幻小说的话来说就是识海。不过不同于识海的是,每个修行者到达一定境界之后就可以开启识海,而“星空”则是天生的,先天没有的后天无法通过其他手段拥有,像地球的人类文明可能一百年也出不了二十个具有“星空”的人。

    没有“星空”就成不了精神念师。

    其次,“星空”要被点燃,没有被点燃的“星空”一片漆黑,几乎不会给身具“星空”的人带来任何超凡之力。

    点燃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自然点燃,另外一种则是让已经点燃“星火”的超阶精神念师利用“星火”来帮他人点燃“星空”。

    “星火”就是梦境中路非迟手中的火焰,那是已知最高阶的精神念师才掌握有的能力。

    而第一种,自然点燃“星空”,在精神念师的历史上,只有一个人是靠这种方式点燃“星空”的。

    那个人,是另外一条世界线的第一位精神念师,他在点亮了“星空”之后,在没有具体的修行方法的时代靠自己摸索出了一条路,最后点燃“星火”,传播火种,精神念师这个群体得以在那条世界线诞生。

    这个人从远古活到了最后的神战,一生都在培养新的精神念师和与禁忌作战之中度过。这位精神念师中的最古老者在最后的神战之中拉着一位最高序列的禁忌葬于星空。

    这个人名为虚,是路非迟的老师。

    上面就是成为精神念师的必备条件。

    具备“星空”人数之少,第一个精神念师自然点燃“星空”之难,使得一个文明从诞生到毁灭都可能不会诞生精神念师。

    最终神战之前的那几十年是精神念师这个超凡体系最为强大的时候,可是这时的精神念师也不过百人,这还是漫长岁月积累的结果。

    不过精神念师虽然少,但只要半路不夭折,每个人至少可以成为爆城级存在。他们的战场,是神明的战场,是生灵的禁地。

    现在的路明非在精神念师这条路上就刚好临近那种级别的精神念师所在阶位的门槛。

    按照路非迟的说法,没有走到那个阶位的超凡者不算真正的超凡者。

    精神念师这个群体里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只有自身成为神明才可以屠戮神明”。每个禁忌都是先天的神明,凡人很难与祂们对抗。

    路明非打开床头边的水杯猛灌一口,看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看着电脑的胖表弟路鸣泽。

    只见路鸣泽双肩抖动,有一种猥琐的笑声传出。

    路明非下床走到表弟身边。

    “我看眼时间。”

    “我靠,路明非,你干嘛!”手忙脚乱的路鸣泽连取消都来不及点,胖乎乎的身体扑向电脑,把屏幕遮住。

    此时路鸣泽一脸警惕地盯着路明非。

    “我就是来看个时间的。”路明非又喝了一口水。此时他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他看到了时间,同时还看到了路鸣泽正在通过企鹅和一个昵称为“夕阳的刻痕”的疑似为女生的人聊天。

    为什么说疑似女生?

    有一个老哥经常来非迟网咖上网,时间久了路明非也就认识了。

    这老哥有过一段悲惨的网恋经历。

    路明非还记得,那是一个乌云密布,狂风席卷的下午。这位老哥撑着伞哼着小歌进了网咖。

    这位老哥看到还在打星际的路明非,手直接拍在了路明非肩上,说:“明非,还在打星际啊?哥今天心情好,请你喝罐可乐。”

    然后一罐百事可乐被放在了路明非旁边,这让刚刚准备抱怨被影响了操作的路明非把刚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好的,谢谢王哥啊。你今天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我今天早上打鸡蛋的时候有一个鸡蛋有两个蛋黄,你说我今年是不是要成啊?”

    路明非知道王哥这是说他网恋的事,他经常看到王哥对着电脑屏幕傻笑。他嘴欠地回了一句:“这也有可能意味着你今年要黄两个。”

    “去你的,可乐还堵不住你的嘴,打你的星际去,小孩子懂个屁的恋爱。”拍了路明非后脑勺一巴掌的王哥继续哼着歌离开了。不知为何,路明非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感觉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几分钟,正哼着歌,喝着可乐的王哥,突然就发出了尖叫,像是遭遇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怎么了,王哥?吓我一跳。”路明非凑了过来,然后他就看到了震惊他一百年的一幕。只见电脑频屏幕上,一个抠脚大汉嗲声嗲气地喊着:“哥哥,哥哥,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之后,王哥拉着路非迟和路明非吃了顿烧烤,说是让两人陪陪他聊聊,他有一点点想不开。于是路非迟和王哥喝着啤酒,路明非由于未成年则是在旁边吃着烧烤。

    之后王哥有好几个星期没来网咖。当王哥再次回到网咖之时,路明非又看到王哥对着电脑屏幕傻笑,显然,有奸情。

    据王哥自己说,他在网上找到了真爱,和对方聊天的第一天晚上他就爱上了对方。无论他说什么对方都能接上话,两人有着相同的爱好。遇到烦心事时他会和对方抱怨,对方则是予以他安慰,让他在尘世的寒冷之中得到温暖。

    当时王哥还拍着路明非的肩膀说:“小子,听着,世界上每两万个人就会有一个和你一见钟情。但可悲的是人们可能终其一生都遇不到其中一个。如果遇到了,那么就不要放手,就算是上帝也不能阻止你去和她在一起。XX我娶定了,耶稣也阻止不了我。”

    几个星期以后,路非迟和路明非又吃了一顿烧烤。这次不是抠脚大汉的锅,是一个俊美到男女莫辨的男子。

    微凉的秋风吹着火红的枫树,落叶在空中如蝴蝶般飞舞,王哥一人踩着地上的枯叶,伴着不知是谁演奏的笛声向夕阳走去。

    看着那道夕阳下独自行走的身影,路非迟叹了一口气,然后拍着路明非的肩膀说:“我觉得你走精神念师这条路有些屈才了,你小子应该去走诅咒师那一条路,毕竟你嘴挺灵的。”

    路明非不知该如何回答路非迟。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一语成谶,没想到王哥会点儿这么背。

    王哥家境不错,人长相不差,脾气很好,高学历,有一份薪水较高的工作。按理说他找个女朋友不是特别困难的事。路明非想起了王哥对他说的话,每两万个人就会有一个人与我们一见钟情,可也没说是男是女,也许王哥性别卡得太死了?

    从回忆之中回到现实,看着眼前的路鸣泽,本来想吐槽的路明非放弃了吐槽。

    现在马上要到十一点了,于是路明非对路鸣泽说:“要十一点了,你还不睡?”

    “要你管,路明非,老实说,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告诉我妈,我和你没完,本大爷可不是好惹的,我刚学的擒拿……”

    此时,屋外传来了婶婶的河东狮子吼:“路鸣泽!马上十一点了,快点给我去洗漱然后上床睡觉,明天补习班你是不打算上了吗?!”

    胖表弟瞬间寒毛竖起,连忙回应:“好的,马上来了。”他连忙关了掉了企鹅,但还是盯着路明非。

    “放心,我替你保密。”路明非有些无奈。

    “你果然看到了,我……”

    “是是是,刚学的擒拿,你觉得的就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反抗得了你吗?”还没等路鸣泽说完,路明非就打断了对方。

    “路鸣泽!”门外的狮吼再次传来,刚准备说些是什么的路鸣泽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路明非笑了一下,然后坐在了电脑前,打开企鹅登上自己的账号。打开好友列表,看到了一个灰色的头像,昵称是“寂寞的贪吃蛇”。

    少年们有时候会喜欢装作一副看透了世间纷扰,早已被这尘世伤透了那颗追求真爱的心的样子,

    胖表弟不知道在哪里看的青春伤痛文学,抄了很多哀伤的句子放在空间里,偶尔还配几张用红墨水滴在手腕上装作割腕的照片。照片和句子配合在一起,大概是在表明他这个人愿意为爱失去生命。

    在这样的状态下,表弟遇到了那位“夕阳的刻痕”。这条贪吃蛇像是遇到了可口的食物,常常和对方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

    路鸣泽感觉自己遇到了真爱,他想让自己的爱与悲伤成为夕阳在对方的心里留下刻痕。他好几次和对方约见面,对方也答应了,可每次见面的时间都是在他去补习班上课的时候。

    小胖子好几次都想翘课去见夕阳,可在某位家庭主妇带来的压力下他不得不放弃,这让他的内心从朝阳变成了夕阳,青春于此间逝去。

    路明非有几次起夜的时候听到睡梦中小胖子一直哼着“我的夕阳,我的夕阳……”同时还朝着空中伸出双手。对此,他只能摇头,对方要是女的还好,要是是男的,那对方真是恶趣味。

    千里之外,某个正躺在床上吃着薯片的年轻女子突然听到电话里传来了她的老板的打喷嚏的声音。

    “老板,你,感冒了?”

    “没有,不过我感觉有人在骂我。”

    骂你?谁敢骂魔鬼啊?女子有些无语,然后她看着平板上刚刚关闭的企鹅图标,更加无语了。不知道老板怎么这么恶趣味,非要开一个号装作女生,去把路明非那个表弟迷得神魂颠倒。

    每次都是老板那边说然后她这边回复,无论是老板还是那个小胖子,总是会回复一些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肉麻的话或者是一些让她尴尬得扣脚的带有浓浓青春伤痛文学气息的话语。

    “我们的主角怎么样了?”电话那头再次传来老板的话。

    “他已经收到卡塞尔学院的信了,不久后卡塞尔学院应该就会为他安排面试了,不过,”女人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他是自己联系卡塞尔学院的,说是受到他上一届的那个楚子航的影响。”

    “没事,问题不大,我们的主角终将登上属于他的王座,这是一场有史以来最为盛大的话剧,剧本早已于千年写下。”

    女子没有说什么,老板总是这样,总是说着什么把孤独的小孩送上王座。

    “老板,那家网吧老板路非迟还用不用继续调查?从以前对对方的调查结果来看,对方并没有什么……问题。”说着说着,女子的声音就变小了。她调查过路非迟,把对方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经历调查了个遍,但就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除了有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般的网吧经营之外就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了,所有的结果都显示对方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吗?对方有着和路明非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相,还在路明非遭遇重大打击时遇到了路明非让路明非得以改变。对方仿佛就是奔着路明非来的。

    老板回话了:“暂时不用调查了,没有人能阻止我们的主角,在他通向王座的路上,诸王也会被斩首。好了,我们的计划怎么样了?”

    “任务已经发布出去了,正等着目标进网。”

    “干得不错,我的女孩。那么我就得准备和我们的主角正式见面了,我要为他揭开这个世界的面纱,带着他踏入这个超凡世界。”